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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为了好兆头,可他和常廷昭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生出孩子。
    赵清河不客气的把这些东西往地上一扫。
    “哎哟,四奶奶,这可不行,兆头可不好。”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大惊小怪道。
    赵清河听到四奶奶这称呼不由脑门突突,只道:“无妨,不用客气,叫我赵公子即可。”
    婆子微微皱眉却并未言语,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赵清河却是看在眼里,却只当没瞧见,“请问您哪位?”
    婆子不由挺直腰杆,一旁的小丫鬟道:“这位是宋嬷嬷,是从小带大四爷的奶妈。”
    宋嬷嬷如今也是常廷昭院子的管事。
    赵清河点了点头,“原来是宋嬷嬷,这些年辛苦了。”
    宋嬷嬷见赵清河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无其他动作,面上颇为不悦。赵清河知道他纠结什么,按理第一次见到这些奴仆应是打赏才对,可赵清河身上哪来这些玩意,全都在琉璃流苏那呢。而且这种事也不能自个亲自做,否则降了身份,可琉璃和流苏两个丫头不知在何处。
    赵清河不由问了起来,宋嬷嬷只道:“还在库房那边忙着呢。”
    这么多嫁妆入库必是要忙一阵子,两个丫头虽都不是他的人,却也是值得信任的,必是由她们二人经手。赵清河也知道这个理,但心里更清楚两个丫头不可能都在那边忙活。
    “还请宋嬷嬷派人去将流苏叫来。”
    宋嬷嬷却毫不在意,“四奶奶若是有事叫屋子里的丫鬟便是,大晚上的寻人也不易。”
    赵清河眼神暗了暗,声音沉了不少,“我不习惯其他人伺候。”
    宋嬷嬷淡淡开口,“这些丫头都是伺候四爷好多年的,个个都是当用的。四爷平日十分信任,四奶奶何必大晚上为难人。那两个丫头忙完了自是会回来,四奶奶何必这时候火急火燎的派人去寻,莫要失了架子。”
    赵清河笑了起来,“宋嬷嬷想得还真周全。”
    宋嬷嬷好似没听到话语里的讽刺,“四奶奶年少出身寒门又是男子行事莽撞不知规矩也不为奇,老奴伺候四爷这么多年,必是想得更深。”
    一句话把赵清河的劣势,宋嬷嬷自己的优势全摆了出来,若是平常女子或者男子听到这么一句必是被吓唬至少在成婚当晚不敢如何。可赵清河并非从前不认识常廷昭,更不计较新婚之夜闹出事来,又有何可惧。
    “可我今晚就是要见到两个丫头,赶紧去寻,若是见不到唯你是问!”
    宋嬷嬷脸色大变,一副委屈模样,“四奶奶这是存心想要刁难老奴?老奴伺候四爷这么多年,四爷从不曾这般与老奴说话,四奶奶这是容不得老奴这样的老人吗?”
    ☆、第85章
    赵清河并不急着回答,目光扫向屋里其他奴仆,有怯弱的、有惶恐的、有面无表情的也有有鄙夷的和幸灾乐祸的,让赵清河大致从面上了解了这院子里奴仆们的态度。
    赵清河收回目光,声音沉沉道:“我容得下老奴,可是容不下奴大欺主的奴仆。”
    宋嬷嬷此时连面上的恭敬也全无,冷哼道:“四奶奶这话真是令人寒心,老奴忠心耿耿服侍四爷这么多年,不敢说劳苦功高可是看着四爷长大,平日四爷与老奴说话也是和声和气的,四爷才会让老奴掌管这泰和苑。四奶奶刚嫁过来第一晚就这般刁难老奴,未免太心急了些。”
    赵清河不由皱起眉头,常廷昭还真是个混的,这么个嚣张的奴仆也能放在院子里这么长时间。之前常廷昭就曾与他说明院中情况,还说这宋嬷嬷可以信任,结果成亲第一晚就给他下马威。就算宋嬷嬷衷心为常廷昭,这未免也忒心急了些,至少也得看常廷昭对他是何态度再做决断。
    先不论宋嬷嬷背后是谁,至少从这点瞧得出宋嬷嬷是个野心大的,怕是觉得他是个男子不可能有后,以后没什么依仗,所以才想着第一天落他面子,以后才好继续掌管这院中之事,才好捞好处。
    常廷昭对银钱心里从来没有数,平日极少回来也极少管这些,冤大头程度也就比严晃这二百五好一点。赵清河用脚跟子想就知道里边有多大油水,这内宅之事真是管得一塌糊涂,哪里像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模样,这一点常廷昭倒是接了国公爷。若他是个寻常女子嫁过来,无法有机会与常廷昭交往,完全不知常廷昭禀性,遇上这么个刁奴,至少一开始肯定憋屈得很。
    奶妈与其他奴仆不大相同,毕竟吃过一口奶,一般来说都是被敬着的。在大佑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奶妈若非出大错是不会被主家发卖出去,一般来说主子也颇为信任。宋嬷嬷将常廷昭带大,定国公夫人早逝,冯侧夫人不能插手养育之事,若非不看阶级差距,宋嬷嬷于常廷昭而言可谓是一个母亲的角色,宋嬷嬷一家也早已脱了奴籍。常廷昭不少产业也是宋嬷嬷的夫君、儿子们管理着,因此也有嚣张的资本。
    宋嬷嬷见赵清河半响没出声,以为是怕了,心里不由得意,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妻,就算是皇上赐婚又如何,终究是站不稳脚跟的。语气冷冷道:“今天是四奶奶和四爷的大喜日子,莫要出了什么岔子令人笑话才好。四奶奶先候着吧,四爷怕是还有好一会才会回来,若是有事再唤老奴。”
    说完宋嬷嬷又看着被扫到地上的莲子等物,语气不咸不淡道:“四奶奶还请莫要在行这糊涂事,若是兆头不好四爷可是会怪罪的。”
    宋嬷嬷说罢也没令人捡起来,只是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便要转身离去。
    赵清河冷冷开口,“宋嬷嬷,我让你走了吗。”
    宋嬷嬷皱眉,心中虽是不悦却也没有顶撞,依然一副不卑不亢模样,“四奶奶还有何吩咐?”
    “宋嬷嬷在四爷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确实辛苦。”
    赵清河面无表情,宋嬷嬷一时猜不出赵清河到底是何情绪,可也没有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男子而已。
    出身低贱,没有娘家撑腰,虽是皇上赐婚,可皇上能管到这后宅来?常老夫人甚为不喜,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若是女子还能靠着诞下麟儿争一把,不过是个男子,比女子还容易色衰爱弛。以后四爷纳了妾,这院子哪里还有赵清河站的份。四爷为何要娶男妻,大家伙心里明白得很,只要是男人哪个不想三妻四妾,想有后继承。
    这赵清河就算顶着四奶奶的头衔,以后想要在这后宅生存,也得依仗他们这些老奴才。
    宋嬷嬷不由停止腰杆,“这是老奴的本分。”
    “宋嬷嬷这般年纪也到了享福的年纪,今日是我与四爷大喜之日,为了庆贺特恩典你以后不用再伺候,回家享福去吧。”
    赵清河笑得和蔼可亲,若是不知还以为是多大恩典。
    宋嬷嬷一听直接瞪大了眼睛,此时再也装不下去,怒道:“四奶奶好大的气派!成婚当晚就要把老奴轰出泰和苑,四爷……”
    赵清河直接打断,“你可是想说四爷从未曾这般?确实,四爷是何性子,遇上不听话的奴才直接杖毙,如何会这般还送回家养老。”
    宋嬷嬷咬牙切齿,还想说些什么赵清河却不耐烦听,厉声道:“今晚我必是要见到我那两个丫鬟,如若见不到,这院子里的奴仆我一个不留全部轰出去。我不管四爷从前如何,现在我是掌管这院子的主人,想要在这里吃好喝好还有高工钱拿就得听我的命令。”
    这话一出,屋子顿时炸开了锅,不少人愤愤不已,对赵清河为这点小事就如此大费周章、惩罚严厉十分不满。纷纷出言,要么是为宋嬷嬷说话,要么拿这规矩说事。反倒是宋嬷嬷冷眼在一旁看戏,真是没有脑子的,管理后宅哪有这般手段,若是闹翻了天才好,以后看他在后院如何行走。新婚当晚这般手段,必是会被常老夫人更加不喜,以后如何还有好日子过。
    宋嬷嬷甚至觉得以前看到赵清河以后的凄凉光景,心里颇为幸灾乐祸。她在这后院也是个有体面的,就连从前的二奶奶也礼让三分,冯侧夫人管理后宅也从不插手这院中之事,不过是个男妻还翻了天了。
    赵清河并不急着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将闹事的丫鬟奴仆面容记在心里。并非所有人都敢出言抱怨,有好几个丫头和奴仆低眉顺耳的站在一旁没有跟着起哄,依然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到底是另有所谋还是真的服管,赵清河一时半会儿也还猜不出。
    赵清河觉得耳朵疼,这些人越说越激动,不断的拿府里其他奶奶与他相比,拿以前的功劳说事,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仿佛要从声势上压倒赵清河一番。说了半响也不觉得口渴,倒是把赵清河看得喉咙干涩。今日忙了一天,就一大早吃了些东西,现在肚子空着呢。赵清河扫了一眼桌上,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倒水,拿着点心配着吃了起来。
    众人没想到赵清河会有这么一出,顿时静了声,纷纷望向宋嬷嬷。想过赵清河会暴怒或者憋屈的忍受退让,却没想过赵清河会有如此举动。
    赵清河见没了声响,抬眼道:“说完了?”
    明明没有赵清河什么厉害表情,不知为何奴仆们觉得背脊一凉。这时倒是反应过来一件事,这不是普通的后宅妇人,而是一个男子,经常在外奔波的男子。
    赵清河拍了拍手上的糖粉,不紧不慢的从随身带着的药箱子打开,拿出一沓纸道:“既然都说完了,也该到我说了。你们既然觉得跟在我身边这么委屈,那就再寻主子奔前程去吧。这是你们的卖身契,报上名来,明日就将你们都卖出去,否则跟在我身边都被埋没了。”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倒吸一口气,就连宋嬷嬷都惊愕不已,“你如何有这些东西?”
    赵清河笑了起来,“我之前就说过,以后我就是这个院子里的主子,既然是主子没有你们的卖身契还如何能称之为主子。说实话我原本就挺为难,我和四爷都是大男人,更喜欢小子伺候,可又不能没事把你们轰了去。现在好了,你们既然这么多抱怨,我也不强人所难,来吧,报上名来。”
    赵清河虽然在笑,可面上的认真却并不作假,谁都瞧得出赵清河并非是吓唬人,而是说到做到。
    在场有些小丫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们这些奴仆若是被轰出国公府必是落不得好,而且这院里一直都是府里最松闲的地方,钱还不少,哪里寻这么好的事。原以为这赵清河是男妻,男妻虽是不常见,可在京中达官贵人府邸里却也有不少。除了十三王妃,极少有男妻处境好的,多少好男儿陷入后宅地位变得连女子都不如。女子还有肚子可以依仗孩子硬气,男子全凭丈夫的宠爱,日子如何能好过,更何况不少是被逼无奈才娶的。男妻并不是什么好名头,娘家不显或是在家中地位低下才会嫁给男人做妻,又有谁会给他们撑腰,自是气焰弱了不少。
    原本想着新婚之夜就给下马威,这大喜日子赵清河也不敢如何,就算小小发作只会让赵清河以后处境更加艰难。哪晓得他完全不怕晦气,立马搞出这么大动静,这可如何是好!就算常老夫人得了消息会训斥,可她们也已经被打发出府,就别想回来了!
    有些人心底不由起了心思,想着如何自保。可这么闹到老夫人眼前那也是给自个寻晦气,只怕还得挨板子。众人纷纷看向宋嬷嬷,这事可是她起的头!
    宋嬷嬷虽然意外却并不惧怕,“四奶奶这般容不得人不怕外人道你苛刻吗,新婚当晚就要将四爷院子里的奴仆全尽赶出去,未免有失大度。况且大家伙又没做错什么,就算是要赶也得有个理由吧,处事不公四奶奶就不怕恼了四爷。”
    赵清河挑眉,“宋嬷嬷真是年纪越大脑子越发不好使了,方才这些奴才就差点没有跳到我跟前把我撕了,如此恶奴我还留着作甚?当摆设我还嫌碍眼。你也别老拿四爷说事,四爷既然把卖身契都放我这,这点主我还是做得的。”
    之前叫嚣得最厉害的丫鬟不由厉声道:“四奶奶要发落奴婢,奴婢不敢有怨言,可奴婢是老夫人所赐,四奶奶无故撵人,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吗。”
    赵清河冷笑,“你个小小的丫头还能代表老夫人了?这是在作践老夫人与你一样身份了不成。”
    那丫鬟脸色大变,谁人不知老夫人最忌讳身份之事,大约是因为出身不好被京中贵妇嘲笑,这一直是国公府不可提的话题。“奴婢如何敢有这心思,四奶奶莫要含血喷人。”
    赵清河早上起太早现在直犯困,也没有心思和一群女人腻歪,他的精力可不是用在吵架上的。直接道:“我手下只需要听话的奴仆,不需要会说话的奴仆。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若是谁能把我两个丫鬟寻过来,我就继续留你们在这院子里,若是寻不来,今天在场的全都轰出去。方才嫌弃我不如别人的,自个收拾包袱准备滚蛋,若是有其他心思,被我查出连你们的家人一起轰出府去。”
    这话一出又是一片喧哗,赵清河冷脸厉声呵斥,“闹个屁,若是再吵嚷我明日就把你们扔进军营去!那里正缺人,可不管老少姿色是个女的就行。”
    这下无人再敢说话,女子进军营只会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变成万人骑的军=妓。有的人反应快,立马奔出了院子,原本还傻愣的人顿时反应过来,也连忙跟了上去。原本叫嚣之人也被赵清河这一通火吓到,这才想起赵清河可是随军的军医,在战场上什么没见过,那手段自是后宅妇人不能比的,如何可能会是心慈手软的人。
    而常家军是什么地方,从来言出必行,只怕赵清河也会受到影响。思忖再三,不少人都不敢再耽搁全都奔了出去,期盼比其他人更早寻到流苏琉璃,否则被轰出去可是没了活头了。
    原本拥挤的屋子顿时空了不少,宋嬷嬷见这般也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嚣张,可依然梗着脖子道:“四奶奶这般作为,是要坏了四爷名声吗。”
    赵清河直接噗嗤笑了起来,“嬷嬷,我说你糊涂了你还不高兴。四爷是谁,大杀四方的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最怕的是别人说他不够狠辣,是个软蛋。我这般作为确实不妥,应是直接杖毙才对。”
    赵清河若有所思,好似真的在思考是否真的要这般。
    宋嬷嬷只觉得背脊一凉,赵清河虽然是笑可那眼底的寒意让她不寒而栗。
    赵清河虽然没有真正到前线拼杀过,可毕竟在纷乱令人毛骨悚然的战场待过,不知接了多少断胳膊断腿甚至肚子被破开肠子露出来的士兵,如何是这些安逸在后宅的妇人可想象的,周身的血腥味怎么也是洗不去的。没有硝烟的战场固然可怕,兴许哪天死了也不知道,可是在绝对暴力面前,这些阴暗手段却也算不了什么。
    赵清河淡淡道:“宋嬷嬷若是无事请回吧,年纪大了就该早点享福。”
    宋嬷嬷怒急,若今日被打压下去,以后她还如何在这院中行事,“四奶奶未免欺人太甚,老奴必是寻四爷讨个公道……”
    “寻我讨回什么公道?”
    常廷昭走进屋子,满身的酒气,脸通红走路也歪歪斜斜。一看到赵清河便一把扑了过去,赵清河没防备差点被他撞倒。
    赵清河拧眉,“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常廷昭朝着他喷着酒气,语气恶狠狠,“那些兔崽子死都不肯放我回来,灌了我好几坛酒,想让我洞房花烛夜雄不起来。他娘的,要不是老子威胁谁敢再灌轰他全家,现在还回不来呢。”
    赵清河忍住常廷昭身上难闻的味道,将他扶到床上结果被常廷昭一把压到床上就要啃,赵清河连忙推开,他可没兴趣在人面前表演动作戏。
    常廷昭十分不悦,眼睛都没睁开就拿叫嚷,“快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容易名正言顺了,今晚看我不弄死你。”
    都这模样了宋嬷嬷还如何待得下去,就算又天大的事也得等明天再说,临走前不忘和上门。
    赵清河见到宋嬷嬷离去时一脸忐忑模样,不由乐了起来,怕是宋嬷嬷都没想到他们二人会是如此亲密,今晚定是要想对策了。
    赵清河见到常廷昭一副烂泥模样,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这家伙后宅管得跟一坨屎一样,怪不得不愿意回家,乌烟瘴气的怎么可能会住着舒坦。
    “别装了,知道你没醉。”
    常廷昭这时不由睁眼,眼神迷离,却不至于失去理智,爬了起来软绵绵的耷拉在赵清河身上,大手不老实的探入赵清河衣服里,“那当然,醉了今晚可怎么让你爽。”
    赵清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在后宅被刁难,你倒好,逍遥得很。”
    常廷昭拧眉,想起方才屋子里好像站着个人,似乎当时屋子里的气氛不怎么样。摆摆手道:“看不顺眼就杖毙。”
    婚前赵清河就知道这后宅必是有不少糟心事,事先也说好他拥有绝对权力。因此赵清河也不至于因为方才的事与常廷昭在这大好日子里纠结,洞房花烛夜也不仅仅是常廷昭一人期待,虽说不止做了一次,可名正言顺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方才那些不听话的奴仆虽然对他不静,可看到常廷昭回来却也各司其职老老实实干着自己的事,醒酒汤和洗澡水等全都准备好。而没多久琉璃和流苏也被寻回来了,赵清河也没功夫去管两人,天大的事也得明天再说。
    两人在浴桶里闹了一番,一晚上颠鸾倒凤。
    ☆、第86章
    疯狂一晚,赵清河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难得的是一直自律的常廷昭也还躺在身边,并未像平常这个时候早早起身去锻炼。常廷昭闭着眼还在睡梦中,不似平常凌厉或者调笑模样,线条柔和温顺。
    自打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赵清河就已经做好一辈子不结婚甚至一辈子孤家寡人的准备,没想到一朝穿越,竟是什么都有了。回想起来,他也忘记如何和常廷昭纠缠到一起,什么时候产生情愫。
    起初不过像是一场游戏和他掺合到了一起,来到这个世界,赵清河虽然感触十分真实,可不免因为从前的记忆觉得这像一场真实的梦。尤其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整个人并没有与这个世界真正融合起来,所做的事也毫无顾忌,不思量后果。觉得好像挺有趣就去做了,若是从前他打死也不会和常廷昭演那样的戏码,更不会像后边一样进入战场。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想着吃饱喝足即可,对那些大业并无太多的渴盼,至多是做个键盘侠罢了。除非万不得已,没有勇气去做一些在从前在许多人眼里惊世骇俗的事。
    说起来他运气还真不错,一路来虽然波折不断,却也有惊无险。如若年老时候回想,倒是不少谈资,若是在前世,除非世界末日,恐怕他一辈子都那么按部就班的活下去,三十岁不到就能预想到未来的日子是如何。
    赵清河正胡思乱想,突然眼前一晃,被常廷昭压在身下。
    “想什么呢?”
    赵清河微微一笑,“我在想如果我没有穿越,现在我们俩在干吗呢。”
    常廷昭顿了顿,想了想认真开口道:“只怕我现在还困在西戎出不来呢。”
    赵清河眼眸子亮闪闪,“这般说来,我倒是帮了你大忙?”
    常廷昭亲吻他的额头,“这是必然,若是没有你,怕不知怎么样呢。兴许连西戎我都没法去,已经被我那马儿摔死了。”
    赵清河不由想到其他,眼神不由暗了下来,“家宅不宁,以后行事必是麻烦。”
    “你再等段时日,不消多时,我必能单独开府。”
    常廷昭语气笃定,让赵清河颇为诧异。他很明白这有多难,在大佑不管大家族还是小老百姓,都好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除非老子死了,否则一般都不会分家。这世不像前世基本上都是各自小家,这世家族庞大才利于立足,否则很容易因为势单力薄被欺负。
    “国公爷会同意?”
    常廷昭捏了捏他的鼻子,“还叫国公爷。”
    赵清河望着慢屋喜庆的红色,从善如流,“父亲会同意?”
    常廷昭微微蹙眉,“他不得不同意,原本我们常家手握兵权就为皇上所忌惮,如今我又立了大功,颇有功高震主之势。皇上现在削弱六皇子一派,下面估计就该轮到我们了。”
    赵清河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人在江湖处处得留心,他还是做他的兽医比较省心。
    “这事你看着办吧,反正住不住在这里都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又不是女子,就这么一亩二分地自是得计较许多。我要做的事多着呢,没工夫搭理这些没事找事的。说好了,你别给我脑子糊涂胡乱搅事。”
    常廷昭笑了起来,“绝不会拖你后腿。”
    两人缠绵了一会便是起身,今日要敬茶不可耽误。
    丫鬟们早已经备好洗漱用品,里边一有动静,便是打开门鱼贯而入。赵清河一抬眼便是看到琉璃和流苏,这两个丫鬟不愧是十三王爷和严恪送来的,一晚上就能在这院子里站稳了脚跟,果然不简单。
    能进这屋的都是院子里有脸面的丫鬟和仆妇,就连二等丫鬟想要进来都是要通报的,其他丫鬟奴仆更是没靠近的份。琉璃和流苏能阻挡其他丫鬟自个亲自进来伺候,确实有些手段。
    常廷昭和赵清河都是习惯自个动手的,琉璃和流苏便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候着。
    宋嬷嬷一进门就看到常廷昭自个穿衣束发,赵清河在一旁自顾自完全不搭手,不由眉头一皱。
    “四爷,四奶奶早安。”
    常廷昭忍俊不禁,望向赵清河,“四奶奶?”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我昨晚听了一晚上了。”
    常廷昭笑道:“四奶奶,听得我怎么这么别扭。以后莫要这般叫,又不是女子,唤公子、爷都行。”
    宋嬷嬷一本正经道:“四爷,这不合规矩。”
    常廷昭连头都没回,“我就是规矩。”
    明明声音好似平常聊天,赵清河却感受到不一般的霸气,若非场上有人,必是要扑上去啃一番。
    宋嬷嬷噎了噎,不敢再二话,只道:“四爷,老奴今日是来与您告别的,昨儿四奶奶,不,是赵爷让老奴回家,今后老奴不能再继续伺候四爷。”
    常廷昭依然自顾自收拾自个,赵清河见他怎么也理不好头发,上去帮忙梳头,常廷昭嘴角不由露出浅浅的笑容,十分配合的坐好。
    “宋嬷嬷年纪大了,是该到享福的时候。”
    宋嬷嬷静了一会,对这个结果并无多意外,又道:“老奴厚着脸皮说一句,这院子里的丫鬟奴仆都是在四爷身边已久的,不少还是老夫人送的,成婚第二日赵爷就把她们全数打发出府,实在不妥当,只怕会有人说我们公爷府苛刻,老夫人也会不高兴,府里一时半会也寻不齐这么多缺口。总归这些丫鬟没犯什么错,罚一罚让赵爷痛快一番,以后若是实在瞧不顺眼再换也不迟。”
    赵清河不由冷笑,这宋嬷嬷还真是够大胆,竟是今日就过来告状。真是仗着喂过常廷昭一口奶,就把常廷昭当做自己儿子了?笃定常廷昭必是信她,这一通话好似他容不得人无理取闹一般。心里虽是这般想,赵清河宛若充耳不闻般,表情没有变换,也没有做任何争辩。
    常廷昭望向赵清河,“你要把我们院子里的奴仆都轰出去?”
    赵清河点了点头,也没多解释,只道:“差不多吧,应该还剩下几个。”
    宋嬷嬷赶忙道:“如今院子里的奴仆们人人自危,没犯什么错就轰出府去太严厉了些,怕是会寒了大家的心。”
    常廷昭朝向赵清河,狐疑道:“真没犯大错?”
    赵清河未开口,宋嬷嬷就插道:“确实如此,四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院子里的丫鬟。不过是赵爷两个陪嫁丫鬟在点嫁妆没法及时回来伺候,赵爷寻不着人所以才……”
    常廷昭淡淡的扫了宋嬷嬷一眼,“没让你说话。”
    宋嬷嬷心底一沉,不再说话。
    赵清河依然未理会宋嬷嬷,专注手上动作,“犯错大小不好说,总之就是不够听话。”
    常廷昭明了,“那就轰出去……”
    宋嬷嬷不可思议惊呼,“四爷!”
    常廷昭眼神凌厉,宋嬷嬷被这厉眼瞧着,顿时觉得全身紧绷起来。可依然颤着嘴唇进言,“四爷,这实在是……”
    这时候守候在屋外的奴仆纷纷在门口跪了下来,磕头叫屈,述说自己的无辜,谴责赵清河的苛刻。一时间整个院子十分热闹,期期艾艾的哭声传了出去。
    常廷昭脸色不好,语气比方才更为冷冽,“这些人都是你要直接轰出去的?”
    赵清河依然脸色不变,“嗯,这些都是,昨日混乱还怕寻不着人,今日倒是方便了。”
    常廷昭叹了口气,“我虽与你约定后院之事都归你管,但是你这般处置实在不妥。”
    宋嬷嬷和外边求情的奴仆听这话不由暗喜,赵清河这下完蛋了,她们这些人可都是四爷身边的老人了,一个招呼不打成亲第二天就要轰出府去,这不是打四爷的脸吗。不管怎么说,伺候了这么多年,主仆也是有情分的,而且又是这大喜的日子,这不是找晦气吗。昨日赵清河果然是虚张声势,不过是个男妻,还真以为自个了不得了。
    这一下,叫屈的声音更大了。
    赵清河挑眉,“哦?那你说当如何。”
    “新婚之时应当仁慈,不可做得太绝,今日这事就我做主了。”此话一落,奴仆都露出喜色和得意,宋嬷嬷望向赵清河的眼神里露出藏不住的轻蔑,流苏琉璃依然面无表情。
    赵清河皱眉,“你答应过我的,后宅之事你不插手。”
    常廷昭颇为讨好道:“仅此一次,如何?念在新婚第一日的份上。”
    宋嬷嬷和奴仆们不由诧异,从未曾见过常廷昭这番模样,心中不由有些失望。还以为因为这事,赵清河必是会被常廷昭所厌,就算不失宠,心里也不免有些疙瘩。哪晓得常廷昭竟是有些祈求模样,不过这根刺插了下去,又是新婚第一日,就不怕以后没有化脓的一天。
    赵清河撇了撇嘴,“你要抢着干那就留给你吧,出了岔子莫要赖在我头上,且,没有第二次。”
    常廷昭笑着点点头,跪着的奴仆心中虽然失落却也暗喜。虽是这般说,可也足以证明这个四奶奶不过是个花架子,正准备等候常廷昭命令站起,哪晓得常廷昭方才还和颜悦色的面容突然一冷,“全都杖打三十,连带家人全部轰出府去!不可带走府中任何物品。”
    宋嬷嬷和奴仆们顿时瞪大眼,不敢相信常廷昭所说的话,场面一时凝固住了,有的人甚至想掏掏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方才出现了幻听。
    宋嬷嬷不可思议道:“四爷,这些奴仆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般严惩。四爷,您可不能听信四奶奶胡言乱语,老奴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不信老奴的话吗……”
    常廷昭冷冷扫了宋嬷嬷一眼,“宋嬷嬷,你也想跟着挨三十大板吗?”
    宋嬷嬷背脊一凉,常廷昭散发的煞气惹得她全身出了冷汗,无法相信常廷昭会这般与她说话。
    “四爷,老奴……”
    常廷昭却不耐烦再听他说话,对着赵清河道:“我从前不常待在这里,所以也倒无所谓便没怎么管。如今这是你我二人的家,乱糟糟的可不成。不听话的奴仆就是犯了最大的错,你莫要心慈手软,该打的打该杀的杀,不想做就让我来。”
    奴仆们顿时哀嚎起来,常廷昭呵斥道:“我新婚第一日就来跟我嚎,真当我没脾气了不成。”
    这一次常廷昭起了杀意,所有奴仆都被吓得不敢再吭一声,连呼吸都忘了。尤其是距离常廷昭最近的宋嬷嬷,感受到了常廷昭嗜血的本性,直接腿一软坐到了地上。这一次才让她真正的明白,这个男人,是她的主子,是不可以忤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