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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死而生 作者:箫云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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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死而生 作者:夏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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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打在窗户上,滑落出道道剔透的水痕,在灯光的映衬下,如同融化的钻石在轨道里流淌,汇进汪洋。

    池羽听了石故渊的话,愣了一愣,提掉的心胆各归各位,劫后余生。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开口——

    “电话里忘了问,为什么你会有我家钥匙?”

    “下这么大的雨,不是让你明天再回来吗?”

    说到前半句,他们都停止了声音;然后声音再起,再停顿。石故渊哑然失笑,说:“你先说。”

    池羽重复了一遍问题,石故渊撒谎不眨眼:“房东听说你是我朋友,临走前就给了我一把备用钥匙,今天还真用上了。”

    池羽点点头,回身去池晓瑜的卧室:“晓瑜呢?”

    石故渊拉住他的胳膊:“睡着了,你别吵醒她。”

    池羽轻轻推开门,客厅的灯光紧随缝隙的开合,涌进了房间。光线像雪白的剑光,劈在池晓瑜的被褥上;池晓瑜睡的正香,她的小被子抗住了剑的锋利,保她安枕无忧。

    池羽关上门,石故渊往他脑袋上蒙了条毛巾,收回手,笑着说:“去洗个澡吧,头发全湿了。”

    池羽没有动,他望向石故渊的眼睛,有刹那的失语——如果黑色能把吞噬的光线一股脑吐出来,它会比你能想象到的世间最明亮的东西更光彩夺目——亮过钻石,亮过阳光;它是以两情相悦做主料,搅拌出的甜美蜂蜜,光是闻一闻,就会沁入心脾。

    池羽按住头顶的毛巾,忘记了该坦白的话语,呆在原地,成了一只木鸡。石故渊瞧着有趣,上翘的嘴角和下完的眼角几乎勾出一个完美的橄榄形。他慢悠悠地问:“……想什么呢?”

    池羽紧张地攥紧了毛巾,支支吾吾地说:“呃……没……没什么。”

    石故渊看出了他的窘迫,没有趁胜追击,他习惯了给别人留有余地,却总是让自己无路可退:“去洗澡吧。”

    池羽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把门锁紧,在水流的冲击下,脑子里泥沙混沌。他生性敏感,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石故渊对他的意思,所以,他放心把晓瑜交给石故渊照顾。可是现在的发展脱离了既定的轨道。在过往的三十年里,他惯于做鸵鸟:委屈、爱恋、悲伤……在没有血缘纽带的维系下,感情就像焦熬脆弱不堪,而他又如鼠胆小,躲在地洞里,反复练习永远说不出口的告白。他不知道,当误会发生,除了手足无措和被动接受,还能做什么?

    有太多的理由让他不能失去石故渊:他在石故渊的医院中工作,他的女儿很喜欢石故渊,石故渊是他的恩人,是他在陌生的城市中第一个向他释放友善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放心信赖的人。

    他不讨厌他,甚至是,他不忍心拒绝他。

    他困惑着,困惑自己对石故渊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不可否认,最初吸引他的,是石故渊那张与他心中那个人出于一辙的脸。可走出平面,立体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们又是那样的不同。

    石故渊永远不会像他心中那个人那样朝气蓬勃,充满阳光;那个人也永远不会像石故渊这样冷静儒雅,阴郁神秘。他们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但他们都是那么的明亮。

    “恋”字有许多词组,池羽却只尝试过暗恋和初恋,青涩而悲伤,这种最初的热情消弭后,如余音绕梁,犹在耳畔,这时他听到了新的吸引他的琴音。

    俞伯牙只有一个钟子期,那钟子期是不是只有一个俞伯牙?

    无从知晓。

    池羽在水雾中闷了很久,指肚泡出了泛白的褶皱。他在被清蒸熟烂之前,披着浴衣回向卧室,脑子里仍没转出一个答案。

    然而,就在他看到石故渊靠着床头,就着台灯安静看书,等着他的模样,忽然间,他想,将错就错吧。

    将错就错吧……

    不论石故渊是不是上天赐给他的后悔药,在余生,他是他唯一能接受的选择。

    石故渊抬眼看着他,说:“怎么又忘了吹头发?”

    “夏天了,这样凉快,”池羽脱下浴衣,掀开被子,躺倒石故渊身边,蹭到石故渊的睡衣,惊讶说,“还穿绒的,你不热吗?”

    “不热,我怕冷。”

    石故渊合上书,随手放到柜子上。池羽瞥见熟悉的封面,说:“林清玄文集?”

    石故渊说:“从你书柜翻出来的,你书柜里都是医书,难得有本儿别的。”

    池羽“嗯”了一声,石故渊见他没动,也没阖眼睛,就没关灯,而是把书递过去:“你要看?”

    池羽摇摇头,说:“这本儿是年初在高崎机场买的,想在飞机上打发时间,结果没看几页,就陪晓瑜玩了,玩了一路。”

    石故渊笑着说:“小孩子,坐不住,”他随意翻开一页,说,“我给你读啊?”

    池羽枕着枕头,冲石故渊侧卧着,像一只温顺的狗:“好啊,我也享受享受晓瑜的待遇。”

    石故渊看他一眼,说:“就这篇吧,<煮雪>。”

    池羽点点头,外面雨声渐小,淅淅沥沥,仿佛冰棱破碎。石故渊的睫毛像丛林的枝杈,细小的光斑如粼粼金粉,在枝杈间闪烁跳跃;他的声音是冬夜的海洋,卷起浪花撞击在嶙峋怪石上——

    “传说在北极的人因为天寒地冻,一开口说话就结成冰雪,对方听不见,只好回家慢慢地烤来听……”

    文章很短,不过千言。石故渊读的很慢,结束时,池羽有些意犹未尽地说:“你们北方人真浪漫。”

    “林清玄是台湾人,可比你还要南呢。”

    池羽说:“你们有雪呀,多了不起。晓瑜天天盼着下雪呢,她最喜欢冰雪皇后的故事,就是因为有雪。”

    “冬天你们可以玩个够,”石故渊笑着,“我给你们拎包。”

    池羽说:“晓瑜一定不会同意,她可想你带她玩……那叫什么?什么篮子?”

    “土篮子。”

    “对,她最想玩那个,说是串一串,她要做排头,从最高的冰滑梯滑下去。”

    “小丫头胆子还挺大。”

    池羽深有同感:“真不知道随谁……”

    石故渊蓦然想起郑稚初告诉他的话:池晓瑜不是池羽的亲生女儿,他们连一纸领养证明都没有。

    石故渊的心思在心里绕了几圈,面上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书页在他指间瑟瑟发抖,石故渊轻笑着,低声说:“把话藏在冰里,这做法挺含蓄......以后我们要是有话说不出口,或者不好意思说的,就藏在冰里吧。”

    池羽傻乎乎地问:“怎么藏?”

    石故渊加深了笑意:“总比你画在纸上,被人不小心看去了好。”

    池羽的心脏加速跳动,血液涌上头顶,脸上冒着热气。他不自在地说:“那个……你以后不许随便翻我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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