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遭算计投河死 旱灾转洪涝唐家忙

      唐家四大天后 作者:杨斯年

    神婆遭算计投河死 旱灾转洪涝唐家忙

    就在唐玉字刚刚被投河之时,唐老爹的昏睡已经经过五个时辰自动解了。唐老爹醒后只觉浑身酸痛,回想起来自己不是正和老伴因为救不救孙女而争执,怎么就眼前一黑昏睡于地上了呢?唐老爹望望窗户外面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再到院子里一望,猪也没喂,**笼也没有扫,灶是冷的各房都没有人。唐老爹有些觉得寂寞凄凉了。唐家人虽然平日里都要下地开店,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冷清过。唐老爷习惯了一早起来沏一壶热茶,坐在院子里看老伴喂猪,看大儿子干木匠活儿,看二媳妇日上三竿才起床,捎带着看唐玉字追**撵猪地闹腾。如果为了金枝玉叶这个宝贝下面的一句话而放弃大孙女,那么唐家大院也许再也看不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也许唐家将永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也许大儿子和大儿媳将永远恨自己,也许老伴儿会从此一病不起。

    唐老爹想着想着,越想越悲哀,于是果断地跑回炕上打开了红木炕柜将传家之宝取出来,将那几个字重新看了一边,没想到,就在唐老爹打开箱子,将这价值连城的宝物自重重包裹中取出之时,碧空如洗的蓝天上刹那间聚起了许多乌云,一股又一股不知从哪刮来的旋风席卷了整个永宁镇。

    此刻的七里河畔所有居民都欢心鼓舞,眼看着乌云越聚越多,风也越来越大,神婆心中也在纳罕,难不成误打误撞地真的就求来了雨。谭老爷看这阵势果然稀奇,心想头顶上这顶乌纱算是保住了。可是这乌云在永宁镇盘旋了好一段时间就是不见下雨,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快看啊,虾兵蟹将又来了。”喊这一嗓子的是唐老三,这都是昨夜排练好的戏码,为的就是让头朝天盼雨的乡亲们注意到河里的唐老大和唐老二。此刻这两人浮在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的水面上,只听伪装成螃蟹的唐老二怪声怪气地喊:“永宁镇,你们镇子里的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将王母娘娘钦点下凡赐福的玉兔投河,我们已经将玉兔送回了地面上。可龙王说了,是谁出的主意,谁就到龙里去和他解释吧。不然这雨是肯定不会落的了,不仅今天不落,未来三年也将滴水不降。”

    此时乌云已经聚了小半个时辰了,就是不见落雨。谭老爷听到虾兵蟹将说得如此严重,又眼见唐玉字投河后风云突变,便深信不疑是龙王发怒了。谭老爷本就厌烦这个神婆,一听说唐玉字是赐福的玉兔便更坚信这神婆是个巫婆了,于是连连喊人:“来人啊,送神婆到龙和龙王解释。”神婆眼见自己花钱雇人的时候没说有这一段啊,再定睛一看,河里的虾兵蟹将哪里是她雇的两个泼皮。正纳闷着,只见唐老三和周捕头已经将神婆抬起往河里去了。神婆吓得哇哇大叫:“县老爷,没有什么龙王啊,那都是我瞎编的啊。”

    神婆不喊还好,这么一喊谭老爷更紧张了,生怕神婆真是个假的他要担一个糊弄百姓的罪名,于是更大喊了几嗓子:“快把这个妖言惑众的老妖婆给我扔到河里边去,否则咱们永宁镇就要干旱三年了。”群众是最好糊弄了,也都高喊着:“用这老太婆祭河。”唐老三和周捕头哪里还用人吩咐,三下两下地就将神婆扔到河中。唐老大和唐老二自河底潜到神婆落水处,一人拽住她一条腿。众人只见那神婆在水上扑腾两下就沉了下去。要说也真奇怪,这神婆刚沉下去,天就落雨了。

    唐家一户人,在金老太的带领下,先是收买了被神婆雇佣的泼皮要来了扮虾兵蟹将的道具,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到河边演了一场戏,再将计就计治死了害人的神婆。唐玉字的死里逃生,谭老爷虽然也自觉蹊跷,但永宁镇这一场甘霖降下,再兼求雨用的银子落入了自己腰包,也便不再追究了。唐玉字经此一役多少也学了点乖,日日在家中陪伴母亲。然而永宁镇的这场雨,整整下了七八天没有停。

    旱灾眼看变成了水灾,永宁镇里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如果是天旱那还可以从河里挑水浇地,可是如果是水灾那么也就只能眼看着一年的作物白种了。只是旱灾如若节省倒还可以度日,大不了就是物价飞涨,节衣缩食。可是水患可大可小,若真遇上了洪水那便是人命关天了。

    就在大雨连下到第九天的那个夜里,唐连枝做了一个梦,梦见七里河的水平线已经没上了岸,整个永宁镇被泡在了水里。唐连枝从梦中醒来时惊出一身冷汗,忽闻院门口有人叫门。

    唐连枝想推醒身侧周捕头下地开门,谁想到手一旁边竟然了个空,心中便知晓相公定是半夜又去了小妾屋里。唐连枝堵着气穿上了蓑衣去开门,竟是远在京中读书的儿子周子默。

    周子默是唐连枝的独子,年十一,为人敦厚老实,长得也是圆圆胖胖。虽然这周子默的父母都是明能干之人,他却一点也没遗传来父母的聪明。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常常和三舅舅一起玩,因此也和唐老三一般呆头呆脑。然而周捕头偏偏不相信天资这一回事,非要花重金将儿子送到京城书院里去读书。永宁镇虽说是个乡下地方,距离京城大概也就两天的路程,眼下不年不节,儿子为什么要冒着大雨回来呢?还没待唐连枝开口问,浑身湿淋淋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周子默开口说了句话,差点没给唐连枝吓一跟头。

    “娘,要发洪水了,快点走吧。”

    待到唐连枝把儿子让进屋里来,周捕头从小妾屋中走出,衣衫有些乱俨然是刚从炕上爬起,周捕头对着唐连枝一脸尴尬,可一见儿子就又摆出当爹的谱来:“是子默啊,这大雨天儿的,你怎么就跑回来了?难道是京城里有事?”

    范小桃把周子默的换洗衣服取来后,周子默在里间一边换衣一边解释,唐连枝才大概听明白了儿子此次回来的用意。原来这一次强降雨并不是唯独永宁镇附近,河北一带许多地方的河水已经泛涨起来,已经被淹没成为水乡泽国了。周子默担心家中安危,遂向学里告了假连夜赶回。唐连枝本就担心这雨势,又兼听说连京师重地各家大户都在往地势高的地方迁移,心中更为忧心,不顾夜深雨大遣范小桃到唐家叫醒了唐老大。范小桃虽不情愿仍然打着伞去唐家叫门,刚敲了几下就见唐老大来开门。原来唐老大也在忧心这大雨,本就没睡着。

    唐老大听外甥讲了京中和沿途所见,又见这接连数日的大雨前所未见,更加坚信山洪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七里河的河道并不宽,储水量也不大,一旦爆发洪水后果不堪设想。唐老大连夜喊醒了两个弟弟,几家人一商量都决定收拾细软到山上避洪水。于是各回各屋开始忙碌。

    唐老大身为木匠,时常赶着马车进山伐木。永宁镇附近有一座小山唤作福神山,虽然不高但是足以抵御洪水。唐老大在十几岁时就开始进山伐木,曾有一次为避雨而发现一个被树丛隐蔽的山洞,自此每次到福神山伐木都要去那山洞休息,甚至有时在山洞中过夜。娶亲之后唐老大也带着李巧娘去看过那山洞,在李巧娘的布置下,山洞里铺上了稻草和棉被,还时常存些干粮柴火以备唐老大使用。唐老大想那偌大山洞应该可

    供唐家人避上一阵,因此连夜叫醒了家好和玉字收拾衣服,又让李巧娘准备干粮,自己则在马车上装了粮仓里的稻草和棉被以及几捆木柴,同姐夫一起驾车去福神山收拾山洞。

    李巧娘用玉米面做了几笸箩饽饽,又蒸了几笼屉的地瓜玉米,想想唐家人口多,这些吃食不过也就只够两日,看这雨势短期内是不会停了,心中不禁犯难。唐连枝此时进了厨房,眼看弟媳一脸愁容,便开解到:

    “这大雨恐怕没个三五天都停不了,若说把吃食都带过去,即便是干粮又能放个几日?不如将这些做菜的锅碗瓢盆都用马车运过去,就算这大雨再下一个月,咱们也能活命。”

    李巧娘也心知这是一个办法,可是身为主妇,若真连锅都搬走了,也就真算是举家搬迁了。李巧娘心知家中众人都已经认准了会发洪水,这持了几年的家业恐怕就要在一朝被冲毁了,眼看着猪圈**笼里**肥猪多,米仓里五谷满溢,想着这些都将付之东流,不禁红了眼眶。

    唐连枝心知李巧娘舍不得唐家大院,但人命毕竟比物件值钱,于是拽着李巧娘的手道:“我说弟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说了,谁也没说这洪水一定就会爆发,也许过几天天晴了你我还一起下地干活,你说呢?”

    李巧娘听着大姐宽慰自己,感叹自己找一个好婆家,不仅与丈夫恩爱连亲戚之间都亲密无间,复又破涕而笑。唐连枝见李巧娘放宽了心,复又说道:“我知道你平时为我娘补身攒了好些**蛋,如今这雨水一落,**蛋不宜久放,不如就将**蛋都打成蛋,和在面里摊了**蛋饼,放些葱油和盐在里面,拿着方便也便于存放,省得到山上没有吃的。”

    巧娘心中暗暗感叹,若说当家,这唐家除了金老太就是唐连枝最有办法。两人洗干净了手后开始做饭,再说东房里,唐玉字将衣服鞋袜一样一样叠在兰花纹样的包袱皮里,唐玉字虽然淘气,但毕竟是女孩儿,因此衣服特别的多,整整包了五包后。又将平日玩耍的弹弓子、**毛毽子等小玩意装了一个大木箱。唐家好的衣服本就不多,除此之外只带了书和笔墨纸砚,眼见唐玉字装了这么多东西便忍不住劝:“我说玉字,咱们是去逃难,你带那么多没用的玩意儿干什么?”

    “那万一到了山上寂寞怎么办?何况这些玩具都是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我怎么舍得让洪水冲走了?”

    唐家好暗觉好笑,心说这些玩意明明是你将我的零用钱骗去买来了,可是唐家好从不与妹妹计较,只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了好一会儿才让唐玉字放弃了。突然唐玉字好像想到了什么,喊了一句:

    “呀,还得带上我的钱罐子。”

    唐玉字这句话一脱口而出就后悔了,因他不想让哥哥知道自己攒钱,如果哥哥知道自己有钱的话自己就没办法问他要了。唐家好见妹妹追悔莫及的样子,微微笑笑,然后从唐玉字床头的藤柜后面翻出了一个陶罐子,道:“可是这个?”

    唐玉字一把将罐子抢了过来:“你如何知道我藏在这的?难道你偷看过我数钱?”

    唐家好乐了,道:“我不仅知道你藏在这,我还知道你那里面有五百六十一个钱,三百个是从那倒霉的神婆手里骗的,七十个钱是每日一点一点问要的,剩下一百钱是三日前娘给我的零用钱,你假装好心说要帮我送过来,结果送在自己的罐子里。还有九十一个钱,是你这个月的零用钱,前日你买了三个包子吃,花了九个钱,我说的可对?”

    唐玉字心中暗自气恼,眼睛转了一圈后,笑眯眯地道了句:“男女有别,你我虽为兄妹,但你也不能总去感应我的心事。鉴于为我未来的夫君负责,从今天开始要不你消除能感应我的能力,要不你就得交税?”

    唐家好此刻才傻眼:“交什么税?”

    “感应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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