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菜上第二道，李巧娘痛忆蒋三姨
唐家四大天后 作者:杨斯年
杀猪菜上第二道，李巧娘痛忆蒋三姨
就在金老太的三妹即将到达永宁镇的前一天，金老太带领全家人对唐家进行了一个大改造，首先是石真真以及唐家春这洁癖母女组对唐家进行了一次大扫除，从梁上到床下，从**舍到猪圈，里里外外不仅擦拭干净还用艾草熏了好久。然后唐连枝还将范小桃的珠钗首饰以及绢花都搬了出来，并让小路子想出几个新奇的发式，给家中所有女眷里里外外换了一个造型。接着金老太还要唐家好把房间腾出来做客房，只因这个三姨当日最附庸风雅，喜欢书香和墨味，金老太还将李巧娘给唐玉字预备的嫁妆棉被铺在床铺上，另要唐老二在店里拿一些新奇的小吃和果子，备在客房。准备好这一切，已是夕阳西斜了。
昨日吃了杀猪菜第一道蒜泥白，今日要范红叶下厨吃第二道——彩椒护心。所谓的护心就是猪心前长的一块保护心脏不会来回晃动的，是猪之中除了猪颈外最好吃的一块地方。这炒护心的秘诀就在于老汤，老汤一定要在日积月累所得，唐家的老汤是每日都在火上熬的，以**架和排骨所得，还加入花椒、大料、胡椒、桂、沙仁、豆、丁香、陈皮、草果、小茴香、山奈、白蓝、桂皮、鲜姜、盐、白糖等调料，金老太炖老汤的经验便是一定不能加入葱蒜，否则会抢走汤水之中本来的香。老汤要炖一整天，之后就没半个月加一次材料添一次水，日积月累炖下来，连装老汤的空砂锅只加清水都能炖出一锅汤来。
范红叶在金老太的提点和监督下，将护心切片在沸水里过一下水，再将**蛋清打散，然后下盐巴、花椒、蒜末拌一下，遂放在一边入味，一个红椒一个青椒切成细丝，锅内下油和蒜末炒香再下彩椒丝，炒香后下丝和老汤便可起锅。
金老太知道三妹的嘴极其刁钻，便再让唐连枝亲自下厨做一大盘末茄子，炖一条三斤重江龙鱼，泡了虾仁蒸一碗蛋羹。李巧娘听说三婆婆还喜欢喝几口小酒，特地拿出唐老大泡了一整年的花椒酒，又炒了一大锅蒜味花生留待给三婆婆下酒。唐家倾全家之力来做这一顿饭，就为了等这个金三姨。不过金老太一向知道三妹习惯迟到，于是特地先让李巧娘下了一大锅紫菜虾皮馄饨，菜做好了放在锅里等，一家人从夕阳西下等到月亮东升，那金三姨仍是未到。
别人还能等，唐玉字面对这一桌子菜早就流口水了，何况昨日那蒜泥白也没吃上一口，小路子从早到晚只给她豆腐吃，搞得她现在一嘴生豆子味儿。金老太看着唐玉字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心便软了，遂让李巧娘拨点饭菜让孩子们先吃，往常孩子们饿一点李巧娘都不住地心疼，如今金老太吩咐她拨菜她却不动了，金老太还没张嘴责怪，李巧娘先道：
“娘，我说还是等等吧，娘您忘了当年三姨来时的严厉，惹得三姨不高兴可麻烦了。”
范红叶是个最爱听闲话的人，便问：“嫂子跟娘都说这三姨很是矫情，反正也吃不上饭，不如你讲讲当年她的彪悍事迹啊。”
李巧娘马上噤声，因为她知道虽然三姨是个极品，可是毕竟是婆婆的妹妹，自己如何敢说呢，没想到金老太嘿嘿一乐，道：“没事，你就讲讲吧，反正早晚也是要见识到的，先了解一下我那彪悍的妹妹也好。”
李巧娘“哎”了一声，思绪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萧瑟的深秋。
话说当年李巧娘刚刚进门才一个月，唐老二已经同范红叶定亲，而唐老三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即便是周捕头的儿子周子默也才五岁，正是满世界学猪八戒要果子吃之时。
三姨到达永宁镇之时唐老二正好出门办货，而周捕头和唐老三恰巧衙门有事被绊住了。整个家里便只有唐老爹、唐老大带着几个女眷招待三姨。那一日唐家上下也是做了一顿**鸭鱼，特别炖了金三姨最爱吃的红烧猪蹄，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之前等到天黑也不见金三姨的车马，李巧娘因是新媳妇进门，本就为不受婆婆气而做了整天的伙计，待到天黑也吃不上饭便饿得满眼金星，唐老大心疼媳妇，遂向娘亲提议：“娘啊，你看天都黑透了，我想三姨一定是在镇上投店了，咱们还是先吃吧。”
金老太深知自己妹妹的脾气，于是赌气道：“哎，先吃吧。”
一家人动了筷子，吃完了晚饭，喝完了茶，洗完了澡又洗完了脚也没等来金三姨，直到三更天一家人在床上睡得正香，只听隔壁院子的狗狂吠起来，窗沿下猪窝里的猪仔都不老实起来，**舍里的**扑棱棱地飞地到处都是，村口有锣声轰隆，还有人声喧闹，总之整个镇子就是一片**飞狗跳。
唐老爹听见声音，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把金老太唤醒：“娘子啊，地震了别睡了，快点跑把。”
金老太迷迷糊糊到窗沿下听了听声音，苦笑道：“哪里是地震，这是我妹妹来了。”
唐老爹立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果然有人在喊：“让开，让开，别挡着我们蒋家夫人的路。”唐老爹听着很纳闷：“你妹妹嫁到京城蒋家排场大倒也对，可是这三更半夜的哪来的人会挡她的路啊。”金老太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道：“挡路，别说人挡路了，就是鬼也没一只。她自小就爱摆谱，如今到这乡下地方还不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
此刻唐老太已经穿戴整齐，这样迅速就是因为唐老太心知妹妹肯定是在莲花街上逛街耽误了行程，所以搞不好会半夜杀一个措手不及，幸而金老太已经通知了合家大小别拆头发别换衣衫，等到金老太出了正门迎接之时，唐老大夫妇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家人出了正门迎接，只见远处一个丫鬟领一乘小轿缓缓而至，此刻各家门口也站了人，一边穿衣服一边叫骂：
“什么蒋家夫人啊，吵死了，不让人睡了。”
“哇，哪有人挡她的路啊，本就是故意扰民。”
“哪来的蒋家夫人啊，我们给她赶走。”
金家人一看这个蒋夫人也就是三姨已经惹了众怒，忙出面解释。就在村民都围着轿子不让轿子前进之时，只听轿子有人发话。
“月娘，到了吧”
那名唤月娘的丫鬟身着一件月蓝色长衫、湖蓝色襟裙，外罩一条灰水兔披肩，头戴银色折枝梅花银钗，行动举止无声优雅，一看就是大家作派。月娘轻声应了一声，便轻喊一声：“停轿。”
轿夫闻声停下，就有二十几个镇民围上来声讨，月娘本没理会，轻挑轿帘，喊道：“夫人下轿吧。”
众人围着轿子往轿帘里看，只见一个身穿绛紫色绣金海棠花长衫，外披银鼠坎肩，一身珠光宝气的妇人缓步下轿，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周身的气派让所有围观的村民都自动往后退步，名唤月娘的丫鬟急忙将手递给蒋夫人，朝周围道：“让让，让让，我们蒋家夫人来探亲，都别挡路。”
永宁镇的镇民务农居多，见过的最高贵的也不过就是时任的县官夫人，如今眼见京城来了一顶轿子，方才喧闹着要赶人出去的此刻一片静默，纷纷就让出一条路来给蒋夫人走，金老太一见是自己的妹妹慌忙就要迎上去，只听蒋夫人环顾一圈风景之后，满意道了一句：“这就是永宁镇啊，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真是村居简陋，民不聊生，风景惨白，人文低劣。”
金老太一脸的笑僵硬在那，眼看村民又要围攻，忙冲上前去，道：“哎呀妹妹你怎么才来，外边天太冷还是进屋吧。”
金老太趁众人一个不注意便将三妹妹拉进院中，月娘也跟在身后，唐老太跟李巧娘也一脸堆笑地跟着往屋里进，刚走了几步，这个蒋夫人便停住了脚步，拉住金老太的手道：“二姐，这就是你们住的院子啊。”
唐家大院在永宁镇虽算不上什么豪宅，但也是前有七里河，背靠福神山，左有书院右有郎中铺，可以说是闹中取静的大宅。若要□在永宁镇也能做到均价四两银子一平米，物业费百分之六收取。所以但凡有亲戚来探亲，唐老爹和金老太听得最多的便是关于唐家大院的夸赞之词。如今蒋夫人提到了唐家的宅邸，唐老爹便得意道：“妹妹，失礼了，我们这院子是的我们唐家祖传的宝地，每十年都修葺一番，家具用得都是福神山上的坚实黄杨木，无虫蛀更无甲醛，比你们蒋家京城的宅邸不知如何啊。”
蒋夫人微微颔首，道：“院子风水是不错，家具也还结实，比起我们京城的宅邸啊……”蒋夫人回首看唐老爹，道：“不是妹妹失礼，姐夫你这座宅子，在京城也只配给我家的家奴住吧。”
李巧娘说到这里不敢再说，因为唐老爹的脸色已经沉得像锅底了。范红叶一向认为自己最势力最毒舌，如今遇到这个蒋夫人也甘拜下风了。金老太想起陈年往事叹了一口气，道：“别等了，还是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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