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梦儿的心

      凝脂缘*蝶 依 作者:萧萧慕幽香

    4.梦儿的心

    天脚边才刚绽开一朵微红,鸟儿们就开始唧唧喳喳不知疲倦的奔波起来。太阳公公伸了个懒腰,渐渐的露出了灿烂的笑……

    ——“小姐,梦儿姑娘来找你了。”小丫鬟敲门说道。悦怡刚洗漱完毕,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忙起身迎了出去。

    ——“梦儿,这么早?你怎么来啦?难道你娘她……”悦怡小心试探。

    ——“不是,不是,她很好。我是昨天买菜回家,听说你和月公子去神庙找冷硕决斗了,吓的我一夜没睡。冷硕他来历不明,人们都说他心狠手辣!今早我赶紧来看你,怎么样?你们还好吗?”梦儿紧握着悦怡的双手,上下打量着,柔弱的脸上显现出的焦虑几乎逼的她快哭了。

    看到了她这副样子,悦怡心头热热的:“唉!外面的人也真是的,什么决战啊。我们是去神庙找过冷硕,不过他只说挑战我爹六月八日决战以争岛主之位,看你急的,我怎么会有事呢。”

    ——“你还笑!吓死我了!那……你爹去不去呢?”

    ——“嗯……我告诉你了,你万一告诉别人可就糟喽。”顽皮的浅笑挂在了悦怡粉白的小脸上。

    ——“咱们如此熟识,我……我怎么会出卖你呢?!”梦儿气的双眼噙泪。

    ——“好了,好了,和你说笑嘛。”悦怡不忍再逗她了。“这次我爹会去,不过……他不会决战。爹他年纪大了,已经多年未习武,他说他不会破坏诺言。”

    ——“什么诺言呢?”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这么说的。不过说起来,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爹习武。爹虽是木春派掌门,这一招一式都是他口传下来,练功这么些年还真是未曾见过他打过一招半式。爹他说过,武不是滥用来伤人的。习武之人不一定要动武,武术的神才是最重要的。今日之事,如果非要决战才能平息的话,那月帆哥就会和冷硕拼一拼。决战的结果并不重要。他们也该知道岛主之位不是单凭一场决斗便能轻易动摇的。至少要先清冷家到底搞什么鬼!”

    ——“什么?!月公子他……和冷硕……可是,他们冷家的‘铁面无情,冷花无血掌’那么厉害,这街头巷尾谁不知道?!月公子他……”梦儿站立不住,手撑住桌角。

    悦怡见状,不禁掩口笑了:“我看,你对月帆哥好紧张呀,莫非你……”

    梦儿脸一红,不容她把话说完:“瞧你!想到哪去了!”

    正在这时,月帆抬步进来。“咦?梦儿姑娘来啦,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梦儿顿时脸红到颈,语无伦次了。

    悦怡打趣道:“我们没谈什么啊,只是……在谈你呀。”梦儿慌乱的拽了拽悦怡的衣角。悦怡笑着瞥了她一眼:“我们在谈你几天后出战冷硕,是否有必胜的把握?”梦儿这才深出了一口气。

    月帆一笑:“其实必胜不敢轻言。冷家的‘铁面无血’我也略有耳闻,在下只是毛角小辈,只望不要丢了木家的脸便是。”

    ——“那……”梦儿着急了,可又不好意思细问,只得投向悦怡慌乱的目光。悦怡见状忙说:“梦儿不用急,月帆哥的剑也差不了他三分啊。难道我们木家剑诀还抵不过冷家小招吗?他行的!我保证!再者那天必是众目之下,量那冷家也不会出些下流招数。绝不会将对方置于死地。所以,放心了?”悦怡故意提高了声调。梦儿红着脸儿低下了头。

    ——“好了,总之,我会尽力而为!”月帆笑着看了看悦怡。“你们慢慢聊,我去练剑了。”说罢走了出去。

    ——“哎,梦儿,别看了。眼睛都快跟着走了!”悦怡逗着她。

    梦儿并未听见,只是径自说着:“月公子总是如此。有成竹,却仍谦逊有礼。总是默默努力着,什么都不说。多少苦都自己吞着,眼睛里也时常是这般带着温暖的笑意……”

    …… ……

    闪电般,离决战只有一日了,月帆日夜加紧练习,已是尽了全力。木庄主和悦怡也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打好神。可是,就在这天晚上……

    一股风旋进了月帆的房间。

    月帆惊觉的睁开了眼,接着一阵香气扑面而来,他只觉一阵头晕,四肢软弱,便晕了过去。

    …… ……

    第二天清晨……

    ——“月帆哥,起床了,别睡啦!”悦怡想再找他商议一下明日的行程。“月帆哥,你再不说话,我就进去喽?”还是没有动静。悦怡心头一颤:难道……她推开门,一股淡香扑鼻。

    这味道……她忙跑到床边。月帆躺在床上,毫无知觉。“月帆哥!你怎么了?!月帆哥!你醒醒啊!……快来人啊!快!”

    不一会儿,月帆被众人抬入药房。木庄主急忙赶来。

    ——“爹……您看他……”悦怡急得不知如何解释。

    ——“别慌,让我看看。”木庄主扶脉细看。“他应该是中了毒。不过……这毒……”他又俯身闻了闻月帆的衣服。突然眼睛一亮,好像如临大敌,又好像若有所悟。脸上竟现出少有的慌张。

    “这毒……莫非……她还活着?!……不!这不可能!!”

    悦怡更是一头雾水:“爹,您在说什么?谁还活着?”

    ——“噢,没……没什么。”木庄主慌忙答道,镇定了一下,又回复了原有的那张处变不惊的表情,只是平添了沉思。“好了,月帆只是中了毒,一会儿我去配几幅药,他喝下就会没事了。只是明日的决战……定是无法参加了。”

    众人一阵窸窣。

    ——“悦怡,你先把月帆安顿一下,然后到我书房来。”语罢,木庄主大步走了出去,只剩下悦怡无措的站在那里……

    …………

    半个时辰后,悦怡给月帆喂了药,可他却还在昏睡。木庄主说,他还要半个时辰才会醒,等药顺着经脉浸透全身才行。正在这时,一个人慌忙跑了进来。

    ——“悦怡,月公子他怎么了?伤的重吗?他……会不会……”只见梦儿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的冲了进来。

    ——“你总算来了!”

    ——“可不是吗,你的丫鬟一到我家报信儿,我就跑来了,月公子他……”悦怡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一边给她讲了发生的事。

    ——“爹说再半个时辰他会醒。我还要去找爹商议明日决斗之事,所以月帆哥……”

    没容悦怡说完,梦儿急忙奔到床边:“好!这儿交给我了!”她看着月帆苍白的面孔,双肩抽动着。

    悦怡什么也没再说。梦儿对月帆的心,悦怡怎么能装作视而不见呢?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梦儿看着月帆的眼神也越来越让她无法忽视。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梦儿这个女孩不善言辞身子又弱。爹早早病故。她一个人要负担家计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娘。从小时候第一次在山上把她从野狗的追逐下救出来开始,悦怡就怎么都无法对这个女孩撒手不管。这一路走来,梦儿对她也是视同姐妹。事到如今,悦怡又怎能看着她将一片痴情深埋心底而坐视不理呢?至于月帆……她能做的她尽力去做了,有些事她不想去想。至少现在……她不想去想。

    悦怡独自出门而去。

    …… ……

    ——“爹,我来了。”

    ——“进来吧。”木庄主站在椅子旁。悦怡似乎从木庄主那尽量掩饰的平静下看到了一丝丝不安,心头一沉。“悦怡,明日的决斗月帆去不了了。”木庄主将一只大手按在悦怡肩上:“那,你去。”

    悦怡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我……?!”

    ——“就是你。”

    ——“可是……我不行啊……”

    ——“不行也要行!你不要怕,爹已经考虑过了,月帆遭人暗算,显然和决斗有关。定是不想让他赴明日之战。而若你去,他们便不会得逞!再者,你的木家扇决是白学的吗?‘木扇决’应该练到五级了吧?心法、招式虽离顶级差很多,可抵挡一阵该无大碍。凭你的聪明,应该不会伤自己太多。到这个时候,也只有背水一战了。爹会坐阵看着你的,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

    看着爹那双眼睛中流露的无奈。悦怡只有点点头。

    ——“悦怡呀,你要小心。爹……实在是别无他法……你要相信爹。懂吗?”

    悦怡看到爹的眼中红红的,她的心翻搅着:我怎么会怨您呢?我当然知道这是无奈之举啊,我的命是爹给的,悦怡从来都只是怕做不好,未曾想过不敢做。悦怡的喉头像被什么顶着,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拼命的点头。木庄主一把把她搂在怀中喃喃说着:“是爹不好……”

    …… ……

    不觉已是午后了。悦怡一边整理着一团乱麻的思绪,一边走向月帆的寝室。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月帆的轻呼声:“悦怡……悦怡……”

    又是梦儿的声音:“月公子!你醒了?月公子……”

    ——“悦怡……你没伤着吧?悦……啊,是梦儿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

    听到这儿,悦怡推门进去。

    ——“月帆哥,你醒了。”她没有看他们二人。走向脸盆,拧干绢帕。月帆见是悦怡,忙探起身,但因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悦怡,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也中了毒?来,让我看看。”月帆努力撑住身子,梦儿低头闪到一边。

    悦怡看了一眼梦儿并未动:“我没什么,知道你晕倒了,梦儿便急着来看你,我刚去和爹谈明日决战之事了。”

    ——“你没事就好。”月帆清秀又苍白的脸上终于掠过笑意,接着又是惆怅:“明日,我恐怕……”

    ——“哦,你好好休息,明日决战我去。”悦怡尽量轻描淡写。

    梦儿和月帆几乎同时惊呼了一声。

    ——“行了,喊什么。”悦怡笑了,却似乎没有以往那么清婉。“没事,明日我会小心的。你们就等着我胜利归来吧!”

    月帆的眼神中几乎是一下就迸出了担忧。悦怡把目光撇向了别处。

    梦儿见状挤出了一丝微笑:“悦怡,我娘该服药了。我想,我该走了。”

    悦怡拉住她的手:“今天谢谢你,明天还要麻烦你照顾月帆哥呀,有你的照顾总比那些心的丫头好的多。你明天陪他在家好好休息。”

    梦儿轻轻点点头:“你真的要去吗?”看见悦怡眼里的坚定她只好说:“那……你一定要小心!一定!”

    ——“好,我会的。”悦怡的笑总是能让梦儿安心。

    梦儿小心看了一眼月帆,消失在门口。

    ——“月帆哥,你好好休息吧,我也走了。”悦怡刚要转身。

    ——“等等!我有话想对你说。”

    ——“月帆哥,一切等明日决战回来再说吧。你身体太虚弱,不易多讲话。快躺好。”看着月帆满脸的担心与不舍,悦怡垂下了眼帘,她只有轻轻离去。她心里颤抖着,这颤抖太过剧烈,以至于她甚至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可是她能看清的,是也许有些东西失去了,她可能是失望,可是对于其他人而言,会是全部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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