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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中录 作者:侧侧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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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已经焦黑,形状轮廓倒是基本存着,依稀是一块马蹄形的样子,前面是撅下来的斜面,后面是半圆弧度。

    她还在看着,崔纯湛在旁边说:“宫中膳房偶尔也有木作司的一些边角零碎拿来作柴的,我看此物大约是什么木器余料,并无异样。”

    黄梓瑕点头,然后又交给大理寺的人,说:“还是先存好,以防万一。”

    “嗯,杨公公说的对,先收着吧。”崔纯湛随口吩咐,转头命人整理档案,说今日先到此为止。

    黄梓瑕向他告辞时,他叫住她笑道:“今日难得相见,日后还要合作许久,我定要请你吃饭不可。”

    黄梓瑕如今是王府派遣参与此案的人,自然只能答应。但等到了西市缀锦楼,一看隔间里已经坐着的几人,不由得有点无奈。

    抱着琵琶坐在旁边的锦奴算是熟人,还有一个身穿着湛蓝锦衣配胭脂红滚边,系着鹅黄腰带的周子秦,他正眉飞色舞地分析如何从肉质口感和腐烂程度分辨死亡时间,完全不管他人看着桌上鸡鸭鱼肉的感受。

    另一个含笑站起迎接崔纯湛与黄梓瑕的人,雍容温雅,如行春风,正是王蕴。

    “崇古!”一见到黄梓瑕,周子秦兴奋地忘了自己的话题,赶紧朝她招手,“我听说有夔王府的杨公公帮崔兄一起办案,就在想肯定是你,果然我没猜错!”

    黄梓瑕无视王蕴身边的空位,宁肯选择在一身蓝配红可怕服饰的周子秦身边坐下,说道:“没想到你也在。”

    崔纯湛笑道:“子秦对案发现场体察入微,尤其是对遗体的研究颇有一套,是以大理寺也常有求于他。可惜子秦很快就要随周大人入蜀,以后与我们京中一伙人相见的机会也是稀少了,趁今日我们多喝几杯吧。”

    周子秦鄙视地看着他:“每次都是我们喝,你仗着家中母老虎在,从来都是一杯两杯就完事,京中第一惧内名号舍你其谁!”

    崔纯湛哈哈一笑,显然毫不介意,只随口问了他父亲周庠何时出发,烧尾宴的时间等。

    待八个热菜摆好,众人同饮一杯之后,王蕴才开口问:“不知夔王妃失踪的事件,如今是否已有头绪?”

    崔纯湛摇头道:“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王蕴脸上稍有担忧的神情,不过也并没有过多表现。

    周子秦看着新上来的鱼,咦了一声,问:“怎么后厨料理活鱼的李大娘今天不在吗?”

    上菜的小二诧异问:“周公子怎么知道,今日李大娘家中有事,是别人料理的这条鱼。”

    周子秦苦着一张脸,说:“一看就是新手弄的,我最爱的鱼腹残缺了,你看这歪歪斜斜的切线,肚子上的脂肪和表皮层都被破坏了,鱼腹肉那种独特的醇香鲜美会受到破坏的!还有还有,你们看,连□□处的黑线都未扯干净,哪有李大娘手起刀落、游刃有余的手法啊!”

    桌上人相视苦笑,王蕴转移了话题,问:“杨公公与子秦以前认识?”

    黄梓瑕坐在周子秦身边,神情有点无奈地看着周子秦给自己碗里放了一大块剔好的鱼肉,说:“有过一面之缘。”

    崔纯湛笑道:“子秦无论和谁都能一见如故,我们早习惯了。”

    周子秦正色反驳:“我与崇古是过命的交情,和普通人不同!”

    不就是一起去挖过尸体吗?什么时候已经变成过命的交情了?黄梓瑕苦着一张脸,开始吃碗里的鱼肉。周子秦还在对她说:“不是我自夸,剔鱼刺我绝对是京中、乃至天下第一人。当初我被我爹关在家中,不许我跟着仵作出去见识时,我每天都只能研究厨房做的鸡鸭鱼——牛有骨头一百零八块,鸡有骨头一百六十四块,而鱼就差距颇大,比如今日这个鲫鱼,你别看鲫鱼多刺,其实它鱼刺的分布是有规律的,我教你一个办法,是我独门绝招,不传之秘,就是鲫鱼背上的肉可以分层揭开,当然这个手法就很重要……”

    众人听着他这些扯淡的话,喝着酒,开着玩笑,席间气氛一片热闹,不多久就把商研讨王妃失踪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变成了热闹聚餐。黄梓瑕看见王蕴的脸上颇有无奈之色,不过总算还勉强含着笑意。

    不知谁又忽然提起:“话说,今日京城流言,大家可曾听说吗?”

    “什么流言?”众人忙问。

    “就是关于岐乐郡主的传言。”

    对于这个一直以未来准夔王妃自居,最后却没能如愿的岐乐郡主,大家自然都是知道的,席上人都暧昧地笑着,“哦~”了一声。

    锦奴笑道:“哎呀,真是不凑巧。说起来,昨日我去给太妃演奏琵琶时,刚好在宫中就遇到了岐乐郡主呢。”

    “原来王妃失踪之时,岐乐郡主也在宫中?”崔纯湛问。

    “正是呢,她是来替太妃抄经的——听说,之前她是许了太后身边近身的宫人好处,才取得了这个差事,为着就是夔王爷十日要去宫中向太妃请安一次,到时候就可以与夔王说上话。”

    众人感叹:“正是一片痴心啊。”

    “而且听说她也向太妃明示过自己心属夔王,太妃也有意成全。可惜最终还是命,夔王妃始终落不到她头上。在夔王与王姑娘的婚事定下之后,她说自己病了,有段时间不去宫中了,谁想昨日去了一次,就赶上王妃失踪了。事情发生后,听说她还亲去雍淳殿外看了呢……”锦奴说着,以琵琶拨子掩口而笑,“我也跟着去看了,说句玩笑话,岐乐郡主那神情,真有种如释重负、梦想成真的表情呢。”

    “是啊,京中流传夔王妃会在婚前失踪的这个传言时,估计最乐于听见的人,就是她了。”除了王蕴之外,一群男人都笑嘻嘻的,就连王蕴在场也无法掩饰他们的谈笑乐趣。

    黄梓瑕无奈地看着这群男人,心里暗暗把那个岐乐郡主又过了一遍,先放在心上。抬头见满堂喧哗中,王蕴一直凝视着自己,灯光下他肌肤如玉,乌发如墨,端正的眉眼与整肃的姿容,在这群不像话的男人中越发显得出众,通身都是晋人乌衣子弟的大家气派,超凡脱俗的一种矫矫不群气质。

    她只觉得睫毛一跳,仿佛有谁拿针在她的眼睫毛上一刺,赶紧避开了他的眼神,转头装作若无其事地与身旁的周子秦研究起鱼骨头的构造来。

    眼看酒足饭饱,已经到了酉初。小二过来添了灯烛,锦奴重新又抱起琵琶,调弦演奏最后一曲。

    “哎呀,这种恼人天气。”她试了几个音,有点无奈道,“整日下雨,琵琶弦又松了,受了潮,音更是不好听。”

    黄梓瑕回头问:“那可有什么办法?”

    “拿松香擦一擦就好了。”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十分精巧的盒子,用三根手指撮起一撮松香粉,在琵琶弦轴上仔细涂抹,又说,“这松香粉可是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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