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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生余念 作者:君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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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起来,在一片灰蓝色的阴暗中,如灯塔的信号,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讲解的医生也顿了一下。坐在沈川旁边的副院长向前倾了倾,小声提议:“要不你先接个电话?”

    “不必了。”沈川将手机屏幕扣向桌面,对讲解的医生微微颔首,“你继续。”

    “哦,好……那我继续,这位乳腺癌患者经过tnm分析可知……”

    副院长揉揉额头上的青筋。刚才他没看错的话,刚才沈川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的是“老婆”。

    当年沈川的老婆在住院的时候和主治大夫有一腿的绯闻,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沈川为了这件事可谓是丢了大人,如若不然也不会第二年就远赴美国进修。

    听说沈川去美国之前,就和他老婆离婚了啊。副院长抬头看到ppt上女患者的照片,倏地想起上午时候遇见的那个女患者,偏头再看看身边面无表情全神贯注听着病例的沈川,恍然明白了什么。

    没人接?

    余念放下电话。

    这么多年了,沈川八成换了手机号。

    余念躺在病床上越想越气人,终于忍到打完点滴,趁着徐薇去打开水的功夫,匆匆换下病号服,再次溜出医院。

    没过一会儿,徐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又乱跑什么!”

    徐薇咆哮的声音震得余念耳膜疼。余念将话筒离远了些,“别激动,我有点胸闷,就在附近的商场转转。”

    “你赶紧回来!护士说一会儿还要做检查呢!”

    “别担心嘛,护士一般说的一会儿还要等好久的,我就在附近,逛一会儿就回去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徐薇,余念深吸一口气,扎进了医院不远处的商场。七年前她刚和沈川结婚的时候,这家商场刚开业,东西贵得要死。沈川带她去吃了几次日料,买了两次衣服。沈川在的时候邹燕什么也不说,等到沈川去上班,就开始数落余念败家,不赚钱还乱花钱。

    从那之后,沈川再带她去商场,余念都心惊胆战。如同过雷区一般,生怕又触了邹燕的雷,炸了自己。

    奈何那般小心翼翼,到底也还是没有修成正果。许是因为压抑太久,需要发泄,所以等有钱后,余念一心情不好就喜欢去商场里买买买。

    guel、hermes、lv……逛了一圈,从头到脚换了一套。余念拎着装着旧衣服的袋子,从美容院出来,从衣橱里看着自己精致的妆容和套裙,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见前夫的装备嘛。早上那个顶着一头乱发踩着拖鞋跳舞的疯女人是什么鬼。

    自从得知自己乳腺癌复发,余念就时常陷入回忆,仿佛想要将曾经的那段日子再过一遍,就能将生命延长一倍似的。

    比如现在,她乘着扶梯向下走,又想到自己刚和沈川结婚的时候。那时她比中了一千万的彩票还高兴,每天乐得像只小狗,见到沈川就扑上去摇尾巴。就为了博沈川笑一笑,还学了好多宅舞,偷偷对着镜子练很多遍,才敢跳给他看。

    现在回忆起来,还真为当初的自己默默流下一把羞耻的热泪。

    余念哭笑不得,摇摇头,环顾四周。身旁上行的扶梯缓缓上行,一对男女吸引了余念的注意。

    男人又矮又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穿的倒是很土豪,两手提着几个大大的购物袋。他身边的女人又高又瘦,栗色大波浪卷发,一袭黑色紧身裙,□□的身材很是惹眼。

    虽然女人戴着墨镜,余念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包爱菲,包爱芬的妹妹。包爱菲高考失利,没能考上中戏上戏,在一个三本戏剧学院学了两年后,出道成了演员,艺名改成了包菲菲。

    当初余念第一次当编剧火了之后,包爱芬不知道通过多少人找过她,想拉关系请她关照一下包爱菲,言外之意就是相让余念动动关系,让包菲菲上她的新剧。

    余念知道包爱芬脑子不好使,把以前那些糟心事美化成同学情谊情有可原,但好在自己没失忆,就没搭理她。

    包菲菲也是个自力更生的狠角色,自食其力地搭上了另一部青春偶像剧的副导演,成功混成了二线新晋演员。在片场,余念偶尔也见过她几次,二人心知肚明,互相当对方透明,倒也没生出什么事端。

    匆匆一过,包菲菲俨然也认出她来,注意到住院的手环,冷冷一笑。

    每次见面,包菲菲换身边的男人如换包,余念见怪不怪,并未在意包菲菲的神色,异心惦记着口袋里嗡嗡的手机响声,酝酿情绪准备面对凯旋归来的前夫。

    赶到徐薇通知她的外科办公室,余念站定,心一横,敲了三下门。

    “请进。”

    这毫无起伏的低沉声调,绝对是沈川无疑。

    余念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沈川正背对着她研究墙上的片子,头都没回:

    “换上病号服,躺床上。”

    余念气得胸疼。

    大哥!忙活半天,你回头看我一眼行不行啊!

    ☆、第 6 章 6

    余念回到医院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诊疗室里明亮的白色灯管照的连角落里都是亮的,白色的桌椅还有沈川身上的白大褂也反光,与窗外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晃的余念眼底微微地疼。

    一张标准的单人床贴在墙壁边,上面罩着无丝毫褶皱的白色棉床单。被单上放着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号服。

    余念坐到床上扭乱床单,掀乱病号服,直接躺在床上。墨蓝色的高跟鞋尖碰在一起敲的声音,在空旷的诊疗室里分外清晰。

    沈川终于转过头来。他站在办公桌前,离她不过几米远。

    他的目光穿过这几米的距离,如走了五年的时间,才抵达她的眼。

    那么远,这么近。

    “呦,大名鼎鼎的沈医生,终于肯看我一眼了。”余念笑着摆手调侃,“你是喜欢听我叫你沈医生,还是前夫呢?”

    “随便。换上病号服。”

    沈川吧嗒一声合上病例夹,向她走近,停在床边俯视她。

    曾经余念觉得医生有某种特权,他们掌握着能救命的知识,如王者般可主宰生死,令病者心甘情愿地臣服膜拜。

    不过现在她却渐渐发现,主动权往往握在病者手中。

    如果病人放弃,那医生也是无计可施,因为医生不是父母,朋友,只不过是一个职业,他们有能力,却没有决定生死特权。

    “别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你说什么是什么,”余念侧过身,拍了拍身侧,“你又不是我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猩红的指甲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散落的红梅花瓣。

    沈川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眼前的人以前像只粘人的小奶猫,见到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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