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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生余念 作者:君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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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讪笑着又退了两步:“那我……”

    沈川气得挑了挑眉头,质问徐薇:“她在住院,按照规定,连病院都不能随便离开。今天要做术前检查,她还没做完就跟你跑了,你是她朋友,不拦着她,反倒这样纵容她?”

    徐薇看了看余念,对沈川解释:“对不起,我……她出去是为了帮我的忙……”

    “帮忙?她都……”沈川强抑制住怒气,“你这样还配当她的朋友吗?”

    “对不起……”

    “徐薇你不用跟他道歉!”余念听不下去了,跳下床连鞋都没顾及穿,冲动沈川面前推了他一把:“沈川你够了!当初你甩了我就跑去美国,杳无音信这么多年,都是阿薇陪着我,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装什么——”

    想骂人的话一大堆,全都涌在喉咙里,胸口闷得要炸掉,余念只觉得脑袋一晕,连忙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

    “唔……”

    “念念!”

    沈川连忙跟着跑进卫生间,蹲下来抚了抚她的背,陡然变了脸色。

    站在门口的徐薇吓得捂住了嘴。

    马桶里鲜红一片,都是余念吐出来的血。

    ☆、第 17 章 17

    余念抱着马桶哇哇地吐个不停。胃酸胆汁和血液混在一起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而且呕吐得过于剧烈,血液涌进鼻腔,仿佛要从眼中汩汩地渗出来似的。在酸腐腥气刺激下,她闭上眼睛。

    耳畔沈川一遍遍地唤念念的声音也逐渐由近及远,真切又焦急,丝毫听不出凶她的意思了。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他担心的神情,但如何努力,也仅能看到几抹转瞬即逝的银白色亮光,世界重归于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世界又重新阳光普照。房间里亮亮堂堂的,空气潮湿清新。

    房间角落里的空气清新剂不断蒸腾起白白的水雾,在阳光下亮晶晶地消失无踪。鼻翼上略沉重,充氧的刺啦声有节奏地响着,余念垂下眼帘,呆呆看着罩在自己脸上的氧气面罩。

    赵阿姨坐在床边守着她,见她醒了欣喜地前倾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了,只是先别说话,再吸一会儿氧。”

    余念木呆呆地点了点头。

    赵阿姨掩饰不住担心,又带些余怒责备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仔细自己的身子!下回可不许再乱来了!我和小川急得到处找你,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余念微笑地望着赵阿姨,静静地听着她数落自己的话语,心里反倒逐渐温暖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唯一抚养她长大的父亲也去世七年了。

    沈川五年前也离开后,她就很少听到这样暖心的责备了。得奖了又如何,实现梦想了又怎样,华宴辉煌之后她还是一个人,连在身边陪她分享喜悦的人也都会匆匆离开。

    一切的梦想都是虚无的,

    除非,有了爱。

    她的爱五年前被沈川丢弃后,去了哪里?

    如今除了报复和戏弄他的念头外,可还在自己体内汩汩流淌着被自己扼杀过的思念的尸体?

    余念望着自己头顶五光十色的水晶灯,回忆起自己不久前得知乳腺癌复发的那一刻的心情。

    害怕?

    不,是解脱。

    上学的时候,生物老师告诉她,人没有阳光、空气、食物和水就会死去。

    但没有老师告诉她,没有爱,人也是会死的。

    没有爱的人,就和得了癌的人一样,最初只是局部的不适,随即荒凉的空旷会随着血液流满全身,最后侵入骨髓和脑干,伴着剧烈的疼痛和煎熬,人会死去,得到解脱。

    梦想实现,最后一幕落下,她终于可以退场了。

    拥抱父亲的那一片海很美,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看一看。

    永远留在那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世间愿意用一生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人,也就只有父亲一人了……

    “小川去开会了,马上就回来。”赵阿姨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轻声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太冲动,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昨天夜里你晕倒后,小川忙了一夜,又是检查又是点滴的,后半夜看护你,一整夜眼睛都没合一下,你听话,等他来了不要再动气,好好和他谈谈。”

    余念眼神凝了片刻,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点滴药物成分催眠,还是心累,余念又沉沉地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是被尿憋醒的,睁开眼就看沈川在解她衣裳,还以为沈川趁她睡梦中觊觎她的肉体,吓得余念差点尿在床上。

    “你干嘛?”说话大点声,胸口就一阵阵地刺痛,疼得余念连连倒吸气。

    “肿瘤压迫了神经和血管,你少说话。”沈川从她的腋下抽出体温计看了看,见余念爬着要下床,拉住她问:“你干什么?”

    余念指了指卫生间。

    “你等等。”沈川收好体温计,俯身把她打横抱起,不顾她拉扯,径直走进卫生间里。

    站在马桶前,沈川愣住。

    余念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光溜溜的脚,胸口疼痛,但也没忍住,压低了声音缓缓调侃:

    “难不成你要给我把尿?”

    沈川脸冷得掉渣,无奈地先把她放到马桶盖上,转身进屋取了鞋,放到马桶下。

    “上完了不要冲。”

    “……”余念做出了个不可理喻的表情,摊手表示疑惑。

    “我看看形状颜色正不正常。”

    “……”

    余念抽抽嘴角,一个劲儿摆手让他出去。

    昨天除了早上吃了几个素包子,就没吃什么东西,排的东西不多,不过她睡着的时候输一大袋子的营养液,膀胱憋得要炸掉。

    坐在马桶上嘘了一会儿,余念偏头打量倚在玻璃门,门是磨砂的,隐约能看到门外沈川模糊的背影轮廓和白大褂的颜色。

    余念想起自己第一次住院的时候,沈川也这样照顾她。那时候他们的钱不多,她住在普通病房,沈川留下来陪护的时候也是租一张小破床睡在她的床边,每天打饭来找她一起吃,夜里抱她去洗手间,给她擦身子。手术后化疗副作用太大,她的头发一把一把地掉,胃疼呕吐或者头疼得睡不着觉的夜里,沈川就抱着她陪她说话,哄她睡着。

    肉体上的痛苦算什么,不相干人的不屑侮辱又算什么,她只要沈川一人就够了。

    只要他在,她就什么都能忍,无论多么难受,都想活下去,哪怕不能长长久久和他在一起,也想在他身边多留些日子。

    可没成想癌症没有将他们分开,治疗结束出院半年不到,沈川却提出离婚……

    咚咚咚。门响了几声将余念的回忆打断。

    余念拍拍自己的脸,想要甩掉回忆带来的忧郁,起身洗干净手,打开了洗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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