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方知不染心 作者:阿九姑娘
第二十章
中午的时候小七带着小毛赶着马车来送菜的时候告知木舒影，云王已经携王妃回了府。木舒影谢过他，就嘱咐许元收拾东西待会儿搭小七的马车去殷城一趟。
许元乐不可支，手脚麻利地准备好出门的东西，跟着木舒影上了小七的马车。她客客气气地谢过帮她们赶车的小毛，小毛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
许元问木舒影进城去干什么？木舒影看了她一脸，讪笑道：“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去听书吗？”
许元不信她会那么好心，果然木舒影话锋一转，说道：“我要去买给云王和云王妃的贺礼，你帮我拎着些。”
原来又是当苦力，许元立刻泄了气。
给天家之人买贺礼实在是件苦差事。这礼自然不能寒酸了，否则就是礼数不周；若是太富贵，又显得俗气，天家之人什么宝贝没见过？木舒影挑来挑去，拉着许元走遍了殷城的大街小巷，逛尽了银楼金店珠宝铺子，看遍了胭脂水粉古董首饰，最后还是转进了陈老板的成衣铺子。
陈老板还是如以往一样满脸堆笑、热情周道。木舒影像他说明来意之后，陈老板拍手叫道：“真是巧了！今天早上刚刚来了一件东西，最是适合给王爷王妃当贺礼了。”说着走去后堂，不一会儿捧出来一个巧的紫檀木的匣子，小心翼翼放在柜台上，打开盒子，里面放了把美的方圆型的纨扇。
陈老板轻手轻脚地将这把纨扇拿了出来，似是捧着什么宝贝一般，一边向木舒影展示一边介绍道：“夫人，您看，这扇面是上等的天香丝织成的，上面的刺绣是正宗的宝灵岛的锁绣，最神的是这扇柄，您瞧瞧，居然是用十颗上好的走盘珠串起来的。”
木舒影听罢此话也吃了一惊，忙伸手接过那纨扇细细地看，一边看一边不住的赞叹道：“果然是好东西。光是这天香丝已经价值不菲，何况还有这纷繁复杂的锁绣，恩，绣的内容也喜庆。”许元也凑上来瞧，只见那纨扇的扇面上一面绣着一对鸳鸯，另一面绣着一双凤凰，竟是极其复杂的双面绣，这刺绣针脚整齐，线条流畅，配色也清雅的很，可见刺绣之人工艺高超。
“还有这十颗走盘珠，颗颗都珠圆玉润的，又明亮照人洁白无瑕。”木舒影继续陈赞，许元顺着她的话往那扇柄上看去，果然是用十颗大小几乎相等的珍珠串起来而成的，那珍珠中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连接在一起，倒是牢固的很。
木舒影看了一会儿，将纨扇放回匣子中，面露难色道：“陈老板，这扇子是好扇子，只是那扇柄是珍珠做成的，听说云王妃出身通州谢家，家里就是做珍珠生意的……”
陈老板立刻明白了木舒影的意思，解释道：“夫人，这扇子上的珍珠可是来自宝灵岛埃通州的珍珠虽然量多，但是质量上还是宝灵岛出的更好些。您瞧这光泽，这形状，说句大不敬的话，谢家的铺子里不一定能找得出这么好的珍珠来。”
木舒影笑笑，赞同了陈老板的观点，于是买下了这把纨扇。
出了店，许元大惊小怪地叫道：“不过一把扇子而已嘛，居然要一百金！这么贵？”
木舒影白她一眼，无可奈何地解释道：“你没看见那十颗明晃晃亮闪闪的大珍珠嘛？何况那扇面可是天香丝织成的。要知道天香蚕只吃红香叶，三年也吐一次丝，结茧又要再等一年，但是这天香丝丝质光滑，又呈淡红色，还带有淡淡的香气，就是因为出丝时间久，产量也不大，简直是无价之宝。”说着看了看许元捧着手中的匣子，又笑道：“不过这真的是一件不错的贺礼，价值不菲又不会显得特别的隆重。”
许元还是叹气摇头，怨她太奢侈。
木舒影懒得再与她啰嗦讲道理，只说了句：“左右又不是花你的钱，心疼个什么劲儿。”
许元一愣，一串疑问浮上心上。这木舒影从不见她劳作，也没有营生，哪里来的银子让她过这么悠闲自在的日子？木舒影没有留意到她木纳的表情，催促道：“走吧，你再陪我去金店买些龙凤镯子什么的当作陪礼。”
许元一听此话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走不动了，嚷嚷道已然走了整整一个下午了，丝毫没歇过，再也迈不动腿了，又说秋风太寒，吹的她脸都麻了，手也僵了。木舒影狠狠地瞪了她两眼，又瞧着她那副废柴样，叹道：“罢了，你找家茶楼坐着等我吧。把扇子拿好，若是弄丢了，小心你的……”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许元立刻一手抱紧匣子，一手高举对天发誓道：“我保证人在扇子在。”
开玩笑，一百金的扇子，卖了我也赔不起。
木舒影瞧她一脸的舍生取义的严肃模样，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她向金店走去，路过一家茶楼，又叮嘱她金楼就在前面转角，于是将许元留下，自己先走了。
许元手捧着价值连城的紫檀木匣子，抬头一看这茶楼的匾额，居然就是上次她听莲花童子说书的那一家，心下大喜，抬脚就往里走。
这茶楼照例挤得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许元一面要顾及怀着的匣子一面还要费力地挤开听的全身心投入的人群，行动十分困难。好不容易挤进店里又傻了眼，哪里还有位子了？早就坐的满满当当。许元离开泄了气，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于莲花童子的说书声与周围群众的议论声之后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四下张望了一番，瞧见临街窗边坐了位黄衣公子，圆脸大眼睛，正亲切地对着她微笑。
许元楞了一下，还是抬脚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离的近了才发现，哪里是什么公子，明明就是姜美兮扮的。姜美兮乐呵呵地看见她，拍手笑道：“许元姑娘，可真是巧了，又见面了，一起坐着喝茶吧。”说着又招呼小二再上一壶茶，外加一些瓜子花生酥糖米糕的。
许元谢过她，在她身边坐下，疑惑地问：“美兮姑娘，你怎么扮了个男装？”忽又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可是为了跟踪上次那个人？”
姜美兮先是得意一笑，一听她那么问，又沉下脸来心中不快。上次以为自己心思缜密看穿那人的身份，美滋滋地跑回去邀功。岂料少卿哥哥和慕晨风听完后都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原来这二人早就知道了，姜美兮不禁十分的沮丧。卫少卿知她又溜了出去，将她看管的更加严了。若不是今日少卿出门办事，她又耍赖抢了慕晨风的银子，哪里跑的出来。想到这里，不耐烦地答了句“你不懂，这样行走江湖才方便。”又反应过来，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今日也来了？”
许元向她说明了情况，小二端上来一壶热茶和几碟点心，许元一边捧着茶杯暖手，一边抱怨道：“这天也不知怎么了？说冷就冷了。”
姜美兮略带轻视地笑道：“那是你身体差，瞧我就丝毫不冷。”许元仔细一看她身上穿的果然还是单衣，不禁深深佩服起她来。
稍坐一会儿，渐渐暖和起来。莲花童子照例站在茶楼中央的一张圆桌上激情四地说着什么。许元问姜美兮道：“美兮姑娘，他今日说了些什么啊？”
“他也刚出来，刚说完开场白，又提了两句云王和云王妃的事，你就来了。”
许元点点头，凝神听台上人说话，说的果然是云王和云王妃，不外乎云王是个洒脱不羁不理朝政只爱游山玩水的子，又说云王妃原是通州富商谢家的小姐云云，这些木舒影早已告诉过她了。许元觉得没趣，只好又问姜美兮：“今次说的到都是实事，他怎么不信口雌黄了？”
姜美兮鄙夷道：“云王可是天家的人，不比江湖中人，他哪里敢乱说，万一冲撞了天家人，可是要掉脑袋的。”
许元点点头，想起一事又问道：“上次他不是还敢说那小王爷是断袖吗？怎么又不怕得罪啦？”
姜美兮诡秘一笑道：“你没见他开始是怎么吹捧小王爷的，就差说他是神仙转世了，再说，小王爷这几年，一直都是说书人口中的常客，怕是被人说着说着，自己也习惯了吧。”说着面色一沉，显得很是不悦。
台下的听众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有人大声叫道：“莲花童子，咱不爱听这王爷小姐才子佳人的，给咱换个热闹点的罢。”此言一出，许多人一起叫嚷表示附和。
莲花童子轻蔑地扫了一眼起哄的人群，朗声道：“急什么，好戏在后面呢。这云王妃虽然出身富贵人家，但是身世也凄凉的很。各位可知道，就在几个月前，通州谢家惨遭灭门，除了云王妃命大逃过一劫，一家子连主带仆人八口人统统被杀，据当时办案的衙役说死状凄惨的很，都是毫无反抗的一刀致命。家中所有值钱物品全部被洗劫一空，一夜之间整个谢府居然就被人搬空了。因此衙门推断犯事的必定是一伙人，又继续查证后来认定凶手居然是息海上的海盗们。”说到此处，故意停了停，像是早就预料到台下会有激烈的反应一般。
果然台下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不断。姜美兮也皱着眉头低声沉吟：“那息海上的海盗从来只在海上活动，不是说绝不上岸的吗，为何会打劫谢家？怕是这老鬼又在胡说八道吧。”
“各位别不相信，据可靠消息，息海上盘踞的那群海盗几个月前不知为何闹内乱，分成两派，其中一派不满足于只在海上活动就上了岸，第一笔买卖就瞧上了谢家，只是案子做的太大了，谢家小姐又成了王妃，那群海盗无奈只好又躲回海上去了，至今不见踪影。”说着瞧了瞧了台下，见人们还是一脸怀疑的模样，只好又说道：“各位若是不信，可以去通州看看，到处都贴满了通缉海盗的公文和画像，那公文还是云王亲自签发的呢。”
台下的人又开始半信半疑地议论起来。姜美兮却笑道：“这帮子海盗真倒霉，一上岸就得罪了云王妃。”说着又疑惑地暗想：只是不知海盗为何要闹内乱。
许元有点迷茫，此时透过窗户瞧见木舒影远远地走来，只好向姜美兮告辞。姜美兮很亲热地说这次她请喝茶，还问她明日来不来听书，许元不置可否，匆匆告别转身挤出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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