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卷·三
浮生十二梦 作者:13月·末卡维
二月卷·三
被邀请一起吃午饭的竹冈家二人跟着那群网球少年到了一家西餐厅，据说这西餐厅是他们的前部长迹部家旗下的一个饮食集团的小分店，因为某位大少爷的要求而在冰帝学园附近开张的，也因为大少爷的部员们而在每个周末设有自助餐，方便这群拿着大少爷给的贵宾卡来消费的少年们能够为所欲为……
从刚才在冰帝网球部的球场外边开始，竹冈木芽就发现长太郎的同伴似乎在以一种很好奇还有疑惑的目光偷偷打量她，还有一路上被长太郎抱着的，不，现在已经转移到比长太郎更高大的那个叫“桦地”的男生肩上去的某只名叫“竹冈翔”的小豆丁。
“小翔要吃那个！”
人来熟的某只小豆丁一点直觉也没有地缠着那个小巨人男生去拿食物，一会儿嚷着要这个，一会儿喊着要那个，而那个看似呆滞木讷其实内心很善良细心的男生一点也不觉得厌烦，反而很有耐心地帮小豆丁拿食物。
“竹冈翔，够了，你那小肚子能吃那么多东西吗？”端着盘子拿了一些食物的竹冈木芽眼见自家小孩一点收手的自觉也没有，于是走到他们身边，黑色的眼眸瞟了一眼那小豆丁那小小的身体，眼神大有“你拿了也吃不完”的意思。
某只小豆丁从小巨人哥哥的肩膀上低头看了一眼他托着的那个盘子，又看了看自家小姨，扁了扁嘴。
“吃不完浪费食物可是会被狼叼走哦。”某个无良小姨勾了勾嘴角，又一次恐吓某小孩。
“木木欺负人，我要告诉外公外婆！”某只小豆丁再次扁着嘴含泪控诉。
“哦，去吧，你外公现在在工作，你外婆可能已经和欧巴桑们聊到了其他话题了，没空理你，自己认识路就去吧。”一点也不把小豆丁的“告状威胁”放眼泪的某个无良小姨再次打击某小孩。
“木木欺负人~~~”某只小豆丁差点泪奔……
一旁的少年们看见这对“母子”的互动，不由得满头黑线。
“凤，你女朋友还真有趣。”泷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长太郎，打趣着说。
“女朋友”一词，让某个温柔而腼腆的少年的脸一下子飙红了，“不是啦，那是我妈妈的陶瓷老师的学生，只是前辈啦！不要乱说！”少年一边解释，一边差点弄翻了手上的盘子。
“反应还真大。”花心几乎可以媲美已经毕业了的忍足学长的泷一脸意味深长的说着，那意味，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
“以下克上。”不知何时过来的日吉也瞟了一眼长太郎，然后拿了一份披萨就离开。
这一刻，长太郎深感无力……
“我要坐木木身边！”原本大家都以为刚才那么粘桦地的小豆丁会坐在他身边的，结果到了入座的时候，某只小豆丁果断地扑到竹冈木芽的脚边，抱住她的腿。
“alie，小鬼那么粘你妈妈啊。”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竹冈木芽无力地抚额，现在她想一脚把那说话的人还有这个抱着她腿的小豆丁踢到西天化作两颗星星。
似乎除了长太郎之外，其它人都认定了竹冈木芽和竹冈翔是两母子。毕竟两人的样貌有几分像，同样是黑发黑眸，而那小豆丁动不动就说向外公外婆告状，在日本这个/早熟的国家，十四岁都可以当妈妈了，别说这个比他们还要大一岁的女生有小孩很奇怪了。
长太郎悄悄地打量着身旁的竹冈木芽，想当初，他也差点误以为是这么一回事……
还没等竹冈木芽发作，某个小豆丁就开口了：
“才不是呢，小翔的妈妈比木木漂亮！”
一句话，少年们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们……不是两母子？”
好吧，他们可以看见竹冈少女额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十字路口。
“他是我姐姐的儿子。”黑发少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黑色的眼眸中空洞让一旁的银发少年觉得，现在的她，眼底那无底的空洞之中到底埋藏了多少悲伤。
就像去年刚认识她不久，无意中看见她坐在工作室里，没有开灯，一个人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啤酒，脚边是几张揉成一团的纸，还有打破的瓷娃娃的碎片。没有出声打扰的少年站在远处，接着窗外的灯光远远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黑色眼眸中的空洞，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样。
竹冈家的小豆丁坐在竹冈木芽和凤长太郎的中间的儿童高脚椅，的小手抓住一把小汤匙吃着焦糖布丁。两岁的孩子，总不能要求他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为了防止他吃东西弄脏衣服，竹冈木芽可是一开场就用给他在脖子和腿上分别弄好了餐巾。开始吃东西以后，小豆丁没有那么多的注意力可以分散到其他人身上了，一心一意，吃“小巨人”叔叔帮他拿的食物。
“竹冈桑是哪所学校的？”一个三年级的正选问，从长太郎称她为“前辈”来看，这个女生应该比他们大，那会是哪一所大学的呢？
“高中毕业后没上大学。”黑发少女缓缓地从餐盘中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眸如同平静的夜空一样。
“？”
“其实木芽前辈是陶瓷大师原大师的闭门弟子，所以高中毕业后就专心学习陶瓷制作。”见同伴们一个个面露疑惑，而竹冈木芽也没打算开口解释，长太郎反而比她还要担心她会被人误会。善良温和的少年不希望自己欣赏的前辈被人误会成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女生，或许这只是因为他老好人，或许是他自己也还没弄清楚。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的解释，少年们很快就接受了。
竹冈木芽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经意地看了长太郎一眼。
其实她真的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反正她自己也早就不打算继续读大学。她不像闺蜜神代早月那么有大志，高中就定下目标，狠下心来和男朋友分手然后去留学，也不像另一个闺蜜姬岛初空那样差点为了喜欢的男生而拼命想要考进东大后来分手了才依着自己的意愿去了九州大学。她只想随心就好了，最初喜欢陶瓷也不过是因为姐姐——槿，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继续走下去了，如果错了，大不了就换一条路重新开始。这两三年经历的事情不少，家里的变化，自己的变化都有时间的见证，而这些变化的源头，主要是现在坐在她身边的小豆丁。
午餐过后，凤长太郎得知竹冈家的二人要回去原大师的工作室，于是提出同行。这个时候的公交车站人并不算很多，注意到自家小豆丁饱餐之后似乎安静了很多，还打了个哈欠，抱着她的腿，头一点一点的。竹冈木芽伸手抱起小豆丁，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等公交车，一边等在一旁打电话的少年。
长太郎在吃午餐前已经联系了本老师，原来是为了明天下午给福利院的募捐演出，有两个小提琴手档期出了问题没有办法参加演出，所以找长太郎去顶替，还叫他再找个会小提琴的。要他们明天早上去一起练习然后下午演出。
在认识的人之中不乏会小提琴的，单单是冰帝音乐部就有不少小提琴手了。
不过，与其要面对那些热情的女生们，腼腆的少年毫不犹豫地打了电话给自家正在读临床医学的学长——忍足侑士。
“alie，原本要和长腿美女约会的，看来要改行程表了。”带着明显关西腔的低沉男声在自家学弟的请求之下，很干脆地推掉了美人之约。
“谢谢，学长！那明天早上见了。”
一旁坐在公交车站台的椅子上抱着玩了大半天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小豆丁的竹冈木芽，看了一眼似乎成功找到帮手而很高兴的少年，“找到帮手了？”
“嗯，忍足学长答应了帮忙。”银发少年脸上的笑容如同冬日温暖的阳光一样，“现在就通知本老师。”说着，少年又开始打电话了。
黑发少女将怀里的小豆丁移了移位让他睡得安稳一些，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的顺着小孩子柔软的黑发，动作很轻很温柔。少女黑色的眼眸中倒影着那和她有些相像的五官，眼神不由得有些空洞。
“前辈，车来了！”已经打完电话的少年回头对抱着小孩的少女说。
很显然，看见眼前的画面，少年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竹冈木芽对于竹冈翔，一直都像是在欺负小孩一样，即使他们都知道她其实也疼他的，从来没有这样的温柔过，如果可以忽略她此刻眼神中的空洞。
“哦。”少女应了一声然后抱着小豆丁站起来。
“我来抱他吧。”少年伸手接过那已经睡着了的小孩子。
没有拒绝，跟着少年上了公交车，找了位置坐下。
竹冈木芽想，嘛，如果可以忽略掉公交车上有几个欧巴桑欧吉桑落在他们三个身上的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以及那“好年轻的父母”“小孩似乎像妈妈多一点”之类的窃窃私语，凤长太郎或许不用脸红得这么厉害，而她的额上也不用再次出现那若隐若现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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