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博士的第三类生活 作者:阿半
第八章
“天行在这午休吧，客房是现成的。午休一会儿下午工作也有神。”师娘说。
宋老夫妇俩都有午睡的习惯。
“不了，我公司还有事。这就得走了。”沈天行也是知道他们这个习惯的。师娘不说他也正打算告辞。于是站起来。看到正专心品茶的曲词，心思微动。“曲词，认识你很高兴。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尽管找我，不用客气。”
熟悉沈天行的人若看到这一幕一定非常吃惊。沈天行的名片可不是随便发的，今天竟然主动发给一个小丫头，态度还如此随和，近乎谦卑。
曲词听到自己被点名放下茶杯站起来。双手接过名片，也没看，只说：“谢谢。不过，我没有名片。”回送名片是礼节。不过即便她有，给了他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浪费纸张。他一看便知是成功人士，她一个学生能帮到他什么呢。
“这样就对了。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交往，互相帮助。”老师很是欣慰。
换作那些围在他身边转的女人早把号码巴巴的报上来了。看曲词的反应就知道她没打算以后和自己有什么联系。不过他本也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她和外面那些女人不同，何况又是宋老的学生。于是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去忙吧。有空常来。”老师起身送客。
曲词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也懒得一个人在房间呆着。打算趁午休时间去金源时代给丁一选结婚礼物。于是说：“老师，我去金源mall买点东西，一会儿回来。”
两人并肩等着电梯，都不说话。沈天行余光看到她的头顶在自己下颌的位置。出门的时候看到她穿了双帆布鞋。他有188cm。那天远远看到就觉得她身材高挑，现在估计起码有一米七。
曲词不善于和陌生人交谈。索只专心的看着旁边的数字显示。心里想着等下买什么。她倒是想送一件旗袍或婚纱给丁一，可是那得量身订做。所以只能很遗憾的pass。要不送一件洞房花烛夜穿的感睡衣？如果这样的话那不如送一套红色内衣，不过那得先问丁一的尺寸。
曲词虽然盯着显示器，心思却早就飘远，不知转过多少圈了。所以等电梯到的时候，沈天行发现她竟然还站在那儿文思没动。虽然早就看出她对自己没有兴趣，但是被女忽视的这样彻底的经验还真是第一次。略感挫败的拍拍她的肩膀。
曲词思路被打断，疑惑的抬头看向沈天行。才知道是电梯到了。忙道谢，跟着走进去。
沈天行看到她从茫然疑惑到恍然大悟。虽然表情变化很微小，他还是看懂了她的眼神。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心尖好似被抓了一下。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过这种被叫做心动的感觉了。没有感的/脯挑逗的眼神，只是这样干净的一双眼。难道是喝多了烈酒，所以闻到清茶才倍觉甘甜？
只是那样安静的站着，就让人感到岁月静好。原来她是个安静的女孩儿。原来她不总是像那天晚上那样欢快的笑。那么那天是什么让她那样开心呢？他突然很想知道。脑子稍一转，他说：“曲词，方便的话把你的号码告诉我吧。叔叔阿姨年纪大了，有什么事的话我就直接跟你联系。”这倒也不算是借口。看得出她跟老两口很亲密。宋家两个儿子都不在北京。他虽在北京却也很忙，有她就会方便很多。
曲词想到师娘说他要给他们办出国手续。想来还真可能需要她跑腿儿。觉得合情合理，于是报出自己号码。
沈天行拿出手机存上。“曲词，就是诗词曲赋的曲词二字吗？”很别致的名字。
“嗯”说着，曲词的电话就响了。曲词掏出手机看向他。心想：你不是已经给了我名片了么。干吗还多此一举。
沈天行以为她是在问他的名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天行’”。
曲词还是存上，才发现手里还捏着他的名片。和手机一起塞到包里。
“我捎你一段儿吧，反正要路过。”出了电梯，沈天行说。
“不用，这么近，我走过去就行了。”曲词心想，还不知道你车停在哪个旮旯呢，我跟你去取车反倒多走路，不够麻烦的。
“好吧，再见。有事尽管找我，不用客气。”沈天行今天算是跌价到底了。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他，今天他主动倒贴人家还不爱搭理。
曲词只当他是客气。微笑着道谢。从包里掏出太阳镜，遮住半张脸。这个时间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她的眼睛畏光。她想太阳镜真是项伟大的发明。如果没有太阳镜，在这样的时候她就只能作个哭泣的瞎子。因为这样的阳光下她不仅睁不开眼，还会流泪。
沈天行看看她白皙的皮肤。女人不是都怕晒黑吗？她竟然就这么毫不在意的暴露在正午的阳光下。“还是我送你吧，这么大的太阳你也不嫌晒。”沈天行不由自主的抓着她的胳膊拉到车前。天，她的胳膊可真细，条件反般卸了手力，唯恐掐断。所谓冰肌玉肤大概就是这样了，触手清凉润滑。忍住抚的冲动。她和他以往所交往的那些女人不同。
曲词本已转身要走了，忽然胳膊被抓住。愣了一下，怎么搞的，不是都已经道别了么。就这么一愣的时间，已经被带到车前。好吧，那就搭一段好了，少走一步是一步。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大太阳的跑出来买。”沈天行按了遥控锁，给她打开门，问道。
对于两个初次见面的人这样的问题其实是有些失礼的。沈天行说完自己就发现了，他今天有些脱线。好在曲词并未多想。其实曲词的格有些不拘小节所，对于这些细枝末节不大关注。所以认真回答：“选结婚礼物。反正我也没有午睡的习惯，不如出来逛逛。”
现在不是都直接送红包么？
“着急吗？”
“也不急，但是反正中午也没事。”
“那就别在这买了，你有空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可以打折的地方。可以拿到进货价。”
“有这样的地方？什么都有卖吗？”她曾听舍友柳枚说过折扣商场，据说只要花一半价钱就可以买到一样的东西。听起来他说的这个比折扣商场还要便宜。给丁一买礼物她倒是不在乎花多少钱。但是如果一样的东西，能少花钱为什么要多花呢。
“嗯，只要金源时代有的那里都会有。”虽然他对具体有些什么品牌不了解，毕竟他不直接管理。但是他相信只会比这里更好。
“那你告诉我在哪儿吧，我自己去。”他一看就是个忙人，为了买了小东西约他，太麻烦了。而且他们也还没有熟到一起逛街的地步。
“没关系，反正我在那附近工作。去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关键是：你自己去谁会给你打折呀。
曲词想了想，对自己的方向感确实没什么信心。既然他工作在那附近，到时候让他指路就行了，可以不用他陪。于是说：“好吧。我确实不认路。那就麻烦您了。那您靠边停下，我就这儿下车吧。”
“你现在回去宋叔叔他们恐怕刚睡下。不如我们在附近这找个地方坐会儿。”刚刚等过一个红灯，此刻正在金源时代对面。而金源时代一楼可以坐会儿的选择不少。
“不用，您去办事吧，不用陪我。我去星巴克坐会儿好了。”现在回去会打扰二老午休。
“我也是怕打扰宋叔叔休息才走的，其实还没到上班时间。”
还得麻烦他给指路，先请他喝杯咖啡也好。
可是她本没机会付钱。沈天行站在她前面跟座山一样。明明看起来一点不胖，怎么可以挡的那么严实。而且她一直觉得自己身高挺有优势的，在他旁边却成了小矮人。只觉得自己个子矮胳膊也短。她终于了解丁一的感受，以后再也不拿身高刺激她了。
索由他去。她一直觉得抢单是很难看的一件事。径自到窗边找了个避光的座位，是她喜欢的那种舒适的沙发。习惯的脱了鞋子想要把腿蜷上来。突然记起今天穿的是裙子。忙把腿放下扯了扯裙角。四面看了看，还好这个时间客人很少，没被人看到。放心的把身体倚进沙发。
沈天行站在吧台旁等咖啡，看到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的动作，不自觉的就扬起了嘴角。刚刚进来时，见她摘下挎包去拉拉链就刻意站在她前面。余光看到她在后面换了几个角度，蠢蠢欲动，心里觉得好笑。不知道她是太缺乏女自觉还是女权主义者。跟他私人约会的女人中，她是第一个积极买单的。不过今天真是借了她的光才有机会在这里坐坐。他平日没什么机会到这样悠闲的地方来。显然她是个享受生活的小女人。这样的她让人忍不住想去宠溺。想必她也是习惯了被宠爱的。
“你的拿铁。”沈天行放下咖啡坐到她对面。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腿。雪白修长，骨匀称。忙调开视线。
“谢谢”接过喝了一口。她喜欢拿铁的温润。
“常来这里？”看得出她对这里很熟悉，回家一样的放松自在。
“你说星巴克吗？学校对面就有一家，约朋友见面的话比较方便。”
他其实说的是这家店。不过这种品牌经营，装修都差不多。“我以为女孩子会更喜欢哈达斯之类的冰淇淋店。”哈达斯他也没去过，只是公司楼下就有一家，每天从那儿经过里面总是客源不断。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它的广告语“爱她就带她吃哈达斯”。他第一次看到时就想，不是说女人最喜欢钻石么，怎么成了冰淇淋。这两个差别也太大了。女人还真难琢磨。就这么记住了。
“我原来是很喜欢，其实现在也喜欢，只是不敢多吃。中医说我体寒，不能多吃冰凉的东西。”其实中医的话曲词本没放在心上，听完就抛诸脑后，该吃啥吃啥。是后来有一天跟妈妈一起看那个超长电视剧《看了又看》，正好看到女主角因为子寒不孕。这才把曲词吓到了。虽然生孩子对她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情，但是她可不想留下这个缺陷。从那以后就很少吃了。
难怪刚才抓她胳膊的时候触手清凉，原来还有这么一茬。不禁眉头微皱：“那没调理调理吗？”
曲词不在意的说：“调理过一段时间。不过很麻烦，隔几天就要去把一次脉，然后换药方。反正也是小毛病。自己注意点就行了。”她能控制住冰淇淋已经很不错了。
“抽空我带你去同仁堂医院找人看看吧，年纪轻轻的别留下病才好。”话落，才觉得这话似乎过于亲密。
“不用，真的不用。”曲词只觉这人太热心了，难道她今年又有贵人了？忍不住对他侧目。曲词对人的长相是不大放在心上的。所以虽然他们已经面对面一起吃过一顿饭了，却是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具体长成什么样子。
那天匆匆一瞥他的侧面，她就记得是个挺好看的人。但是具体怎么个好看法儿早已想不起了。这一看，她的记忆没错。头发很短，看起来干净利落。浓黑的眉毛，眼睛不大，却也不是很小，很小的双眼皮，如果不是他此刻低垂着眼还真看不出来。鼻子英挺笔直。这才记起那天看到的轮廓鲜明，想必这鼻子是主因，连带瘦削的下巴都显得很坚毅。胡子刮的很干净，但还是能看出青色的痕迹，更增强了他本就硬朗的男气质。
他确实有资本成为成为言情剧的生活原型，虽然那台词听起来真的很狗血。虽然她也只听到半句。
她在看他。她看的大大方方毫不掩饰，仿佛在看一件工艺品。所以沈天行想不发现也不行。虽然她的眼神丝毫没有迷恋或羞怯或任何和喜欢有关的情绪，但是他竟忍不住心跳有些加速。有没有搞错，她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你跳过级？”沈天行找了个话题打破这种宁静。他发现，如果他不主动说话，她就不会开口。一个人独自自在。好像周围的一切和她无关，包括他。
“没有，只是上学早。小学毕业搬了家。两地学制不一样，九年义务教育我只读了八年。”这是个常常被问到的问题，曲词已经回答的很熟练。说到一半曲词的电话响起。一边说一边翻出电话。曲词背了个大包，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在里面。翻了个底朝上才找到。好在对方很有耐心，一直没有挂掉。也没顾上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您好”。
“宝宝，是爸爸。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机场接你。”
“爸爸，不用了。具体几点我还不知道呢，是师兄帮我定的机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你和妈妈给我准备好吃的就行了。我要吃琵琶虾。”声音里不自觉的加了和糖。
沈天行就在对面一直看着她。她翻手机的时候他都恨不得过去帮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塞了一包。他看到有书，水杯、钱包、两个不知装了什么的小皮包，还有些零碎没来得及看。他现在可以肯定他那张名片虽然被她放进了包里，但是基本可以相当于被扔进了垃圾桶。
“那也得知道你什么时候到家吃呀。你爷爷听说你要回来也要过来呢。”
“那我等下问了师兄再告诉你吧。对了，爸爸，师兄会跟我一起去的。他去青岛开会。我周末带他转转，所以你得做好把车借给我的准备。”曲词不会开车，但是师兄会。有个车出行还是方便些。
“借什么，随便用。除了琵琶虾还想吃什么？”
“还要吃炒蛤蜊，要爸爸炒的，妈妈炒的不好吃。”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和她的声音一样充满娇气。看得对面的沈天行心里痒痒。竟然有些羡慕能被她这样撒娇的人。他觉得这才是真的她，娇气的，耍赖的，有小脾气的。
“哈哈，那有什么问题。都给你准备好。”明显因受到女儿的偏爱而得意。
“嗯，那我问过师兄告诉你。爸爸再见”
凭男人的直觉，这个被曲词反复提及的师兄一定对曲词有企图。只是不知道他们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可是即使没有这个所谓的师兄，她和他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可以在一边看着她笑，看着她撒娇，看她安静的思考，慵懒的喝咖啡，或者还有其他面貌。而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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