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女博士的第三类生活 作者:阿半
第二十八章
于是晚餐后一群人再次来到酒吧。
晚上8点，夜生活刚刚开始，酒吧的上座率已经差不多达到80%。人多的地方即使不吵闹也显得热闹。音响师正播放着爵士钢琴曲，配合着半昏半明的灯光显得很有情调。酒吧里的固定服务员很少，大多是在附近上学的兼职大学生。一个个朝气蓬勃的样子，在吧台和座位之间穿梭。
沈天行向huey预定了半层浮台的座位。所谓半层就是比一层略高的一处，需要上几级台阶。那里有一张长方大桌。是酒吧里相对独立的一块位置。平日里这个半层浮台很有些抢手，附近高校的学生很多喜欢选在这里聚会。难得今日尚未有人预定。
酒吧正中有一个圆形的小舞台，每晚都会有一支校园乐队在此演出。曲词跟乐队成员交往不多，只是经常见面也能混个脸熟。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和一些熟客大多知道曲词是老板的朋友，见面会打招呼。此刻还没到开唱时间，但是已经有一个主唱和吉他手提前到来，正坐在吧台边和bar tender聊天。
“你要表演什么节目？就现在吧，全当给乐队暖场。”坐在吧台边huey对孙柯说。
“由chuck决定。”孙柯悠哉的说。成功的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向了沈天行。
沈天行在美国生活三年，对外国人的这些小游戏并不陌生。想当年他也是个爱玩儿的，什么没玩过。这在他眼里简直是小孩子的游戏。不过看大家都很有兴致，也愿意配合。只是和这些人毕竟第一天认识还不了解他们的尺度，尤其曲词在旁边，还是要有些分寸才好。所以想了想说：
“那先从老板开始吧。” 沈天行看向huey。“自选一个漂亮姑娘跟你在舞台上激吻三分钟。” 他当然早就看出huey和amanda是一对。这样的要求很宽松了，等于默许了他找自己女友作弊，而没有指定一位陌生女孩。
“所以，我可以找酒吧里的任何一个吗？包括，true”huey不怀好意的说。
沈天行勾着嘴角看向曲词说：“她不会同意。” 他倒是想向曲词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惜……还不是时候啊。
huey故作深情的看向曲词：“哦，亲爱的true。我……”不等他说下去，曲词先表明立场“和我无关。”她怎么会看不出他们在拿她开玩笑。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不意外的是amanda和huey走上圆形的舞台，neal很配合的把灯光调暗，并打开一束追光灯聚焦在舞台中央的俩人身上。他们却毫不介意，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只有彼此，深情拥吻。
开始曲词还觉得画面很美，可是看着看着她就不禁脸红起来，尴尬的转开脸。她当然见过接吻，而且不止是在电视上。但是从来没见过接吻到如此充满激情的。她明明有近视，可是为什么竟然可以看到他们的舌头？！
原本安静的酒吧，一下子沸腾起来，口哨声和中英文的叫好声此起彼伏。而neal竟然不知从哪儿拿来的麦克风在喊着计时。
曲词觉得屁股下面的椅子好像越来越热，让她有些坐不住。不自在的转了个方向，却恰好对上沈天行的眼镜，专注的仿佛一直就在等待着她转头。曲词两颊发热，心跳也不规律的加重起来。慌忙转开视线，自我安慰道：还好灯光暗他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沈天行当然看到了。舞台上俩人的激情他是毫无感觉，反而是曲词的反应让他眼热心痒。这真是一种煎熬，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甜蜜的折磨，虽然煎熬却也让他该死的享受。
忽然全场暴起热烈的掌声和叫喊声“再来一个。”曲词禁不住好奇看向舞台，原来结束了。俩人一脸幸福的相拥着走回吧台。曲词不好意思看向他们的脸，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果汁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咽了一半才发现自己喝的竟不是果汁而是酒，就在她惊讶的时候另一半也已经流进了喉咙。
“喂，你……”沈天行抓住曲词的手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动作太快了。
曲词看看沈天行的手再看手里的杯子，原来她喝了沈天行的酒。天呐。也许是酒的作用，一张脸腾的烧起来。拿着酒杯一时不知该放到哪里好。
“嘿，true，你的脸怎么这么红？”amanda关心的问。
被她一问曲词更加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害羞。”huey挤了挤眼睛说。
沈天行拿回她手里的酒杯放到吧台上，关心的问：“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她说过不能喝酒的，这一口可不少又喝的这样急。
曲词摇摇头没说话，拿过自己的杯子连喝了半杯果汁，才把口里的酒味洗干净。
“true，放心吧，chuck不会让你去舞台上激吻的。”neal拍拍她的肩膀毫无诚意的安慰的。
孙柯在一边笑看着。转移话题说：“接下来是谁呢？”大家的眼睛都从曲词转向了沈天行。
沈天行看看曲词，虽然他很愿意欣赏她的脸红害羞，却不想在公共场合与大家分享。于是想尽快结束这个游戏，对孙柯说：“你唱歌应该不错，不如你唱首歌给大家听听，neal伴舞吧。”
大家都起哄说好。原本酒保和那些服务生都没关注他们，经过huey和amanda的一吻，大家都知道他们这群人在玩游戏，纷纷围过来凑热闹。那几个驻演的乐队成员还主动为他们伴奏。
孙柯跟乐队的人商量了几句，几个人再次走向舞台。这次的追光灯变成了两束。孙柯站在舞台中间摆好麦克风架，抱着向吉他手借来的吉他，面向着吧台的方向眼睛低垂着说：“这首歌唱给一个朋友。有打扰之处，请多包含。”说完，灵活而随意的拨了拨琴弦，手指停顿片刻，再次跳动在琴弦上时一串旋律流淌了出来，然后架子鼓轻轻配合。当孙柯唱出第一句唱词，酒吧里瞬间变得安静。
“也许你还记得，也许你已忘记，我的情歌曾为你夜夜唱起。也许会遇见你，让一切再继续，我的心在原地等待奇迹。我想可以抽完这支烟就忘记，我想可以喝完这杯酒就忘记，我想可以听完这首歌就忘记，我想可以不必上演就不想起……”
孙柯的声音比他的长相成熟，磁的嗓音使歌曲更饱含深情。此刻曲词是真的相信他曾有过像歌词里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有这样一个女孩在被他日夜思念。
曲词正沉浸在孙柯营造出故事里，突然很多人的笑声和掌声一起爆发。回过神向舞台看去，原来是因为neal。显然他没有孙柯的幸运，他是不善于舞蹈的。如果是舞曲类的歌曲也许他还可以应付，偏偏是这样一首抒情歌曲，真是难为他了。可是neal却并没有放弃，只见他学着芭蕾舞演员的样子在舞台上跳跃着，时而是只蹩脚的鸭子，时而把手摆成跳交谊舞的样子陶醉的摇摆。样子滑稽可笑，明显是在故意搞怪，偏偏是一副认真眼镜的表情。
曲词也忍不住笑出来，他这哪里是去伴舞的，简直是给孙柯砸台去了。再想凝神听歌却是不能了。真不知neal和孙柯谁更可怜一些。
正想着就听沈天行在她耳边说：“超人他们来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说着用手拍了拍她的背。
毕竟认识，也该去打个招呼。跟amanda说了一声就顺着他手的推动方向跟走过去。
“天行，你怎么找着这么个地方的，那台上的老外是干吗呢？”还没走近，梁超仁的声音已经先过来了。
“老板是曲词的朋友。”沈天行说。然后对一个曲词没见过的人介绍说：“曲词”
那人起身向曲词伸出手，“商亮，商鞅的商，明亮的亮。”
曲词只觉这人一口白牙很是醒目，笑着和他握手。
“强调什么”梁超仁说。“跟我们一样叫他商量就行。”“量”字的音读的很轻。曲词原本没听出有什么区别，自己心里念了两遍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觉得这父母跟她爸妈有一比，把孩子的名字当小学生语文课上的组词造句了。
“这酒吧今晚有什么主题活动吗？舞台上那是搞什么呢。”姜丞问。
沈天行三两句解释了前因，还没说完就听胖子嚷道：“土豆丝？不是油焖大虾？”
沈天行瞪了他一眼。胖子马上闭嘴，但是一张胖脸笑的更加不怀好意。
曲词心里纳闷，他怎么知道还有油焖大虾。
“天行，你还会做菜？这么多年哥们儿怎么都没吃过呢。”姜丞也笑嘻嘻的说。
沈天行却不接招，只四两拨千斤的说：“你不知道的多了。”然后转移话题。“商量这次回来还走吗？”
梁超仁却不放过他。“你重色轻友、见色忘义也就罢了，作为兄弟我们非常理解你。但是崇洋媚外就太给兄弟们丢脸了。”
曲词知道他们在拿她和沈天行调侃，眼睛都没抬一下，全当没听见。今晚只有这几个男的一个女生都没有。早知道她就不过来了。
沈天行警告的瞪了梁超仁一眼，说：“碎嘴，嘴巴太闲了就让服务员拿酒喝。”
几个人互相笑着打了个眼色，也不再提。当真叫来服务员点酒。服务员是个女大学生，记了酒单却没马上走，笑嘻嘻的对曲词说：“true，neal找你呢，说你不能逃跑，所有人都上过台就差你了。”
曲词心里表扬这小姑娘真有眼力见儿，这就给她送借口来了。说了声知道了，让她先去拿酒。然后看向沈天行问：“你想让我干吗？出题吧。”
沈天行想说“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行吗？”知道她脸皮薄，这还有一圈儿不醒事儿的家伙支着耳朵听呢。话到嘴边绕了一圈没敢说出口，他的前科还没洗干净，可不能再给她添上轻浮的印象。想了想说：“那你陪我跳支舞吧。”
“我不会跳交谊舞。”这是实话。人大的学生活动中心每周都有舞会，据说很多附近大学尤其是清华的男生都喜欢来，但是曲词从来没去过。她不喜欢和陌生男生有身体上的接触，所以人大的扫盲舞会漏出她这么个舞盲。
她舞跳的那么好，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竟然不会跳交谊舞。一时还真把沈天行难住了。他是肯定不会想让她一个人去舞台上的，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她不需表演节目就单往那儿一站就够勾人的了，再让她上台去唱唱跳跳，那哪是整人，本是整自己呢。
没等他想出来结果，音响里传来rue，请到舞台中央来。”
曲词看向舞台，黑漆漆什么也没有。心里明白这是让她表演呢，可是沈天行还没出题那些人急有什么用啊。沈天行暗暗后悔不该跟他们玩这鬼游戏。
“靠，哥们儿，行啊，未成年人你也不放过。”曲词一走商量就说。
“什么未成年，人家是人大的博士。”姜丞说。
“哟，这么年轻的博士。天行，你行，眼光够毒。”商量拍着沈天行的肩膀说，眼神和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行什么呀，到现在还没搞定呢。你没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儿，恨不得把人家供起来。”胖子不以为然的说。
“真是风水轮流转呀，想当年你是怎么讥笑我来着？哥们儿够意思吧，咱这就是风度、大度、义气。不仅没跟你计较，在曲词面前多给你长脸，还让我老婆帮你打入敌后当内应。”超人终于等到机会出当年那口气。
“真的假的？不能吧。就那么一小丫头，凭天行拿下她还不是勾勾小手指的事儿。”商量这回却不仅是调侃，而是真的有些吃惊和疑惑。沈天行的魅力他们谁不知道，从来是女人围着他转。哪个女人到他手里不服服帖帖的。当年他追北广的校花算是最花力气的了，也不过用了一个礼拜。
沈天行不接他们的话，只严肃的说：“她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几个人的表情终于没了调笑，也正经起来。
“怎么的，这回是当真的？想娶回家？”胖子问。
“废话。”沈天行的眼睛看着舞台，曲词到底上了台，也不知道是要干吗。其他人看到曲词上了台都停了嘴盯着看。
作为最后一名的孙柯邀请曲词跟他一起表演节目。孙柯还是唱歌，问曲词是跟他对唱还是跳舞。曲词唱ktv还行，有歌词看着，没歌词她哪唱的全啊，只好选择跳舞。孙柯说了几首歌曲词都没听过，后来选了刘德华的“你是我的女人”。这首曲词听过，知道表达的是什么样的感情。又让孙柯给她哼唱了下旋律弹出节奏，心里大概有个谱儿。剩下的就是跟着孙柯的情绪自由发挥了。
和刚才两次一样，灯光再次调暗，只有舞台中间有两个追光灯，一个定在孙柯身上，另一个追着曲词。当灯光笼罩了曲词，她就被隔离到了一个虚幻的世界，那里只有她和孙柯的音乐。这次没有乐队，只有孙柯抱着的一把木吉他，
半层台上的沈天行一看到追光灯下的曲词就明白了她是要跳舞。孙柯这小子果然是心怀不轨的，谁都不找偏偏找曲词。
“哥们儿，那小子唱的不错呀，简直就是一校园白马王子。你要小心了，小姑娘都喜欢他这种类型的。”超人在旁边说。他还真不是故意说风凉话，想当年他老婆不就迷上过这么一个嘛。现在想起来心口还堵得慌呢。
“别说，那俩人还真挺般配。你看他俩那默契，之前没排练过吧？”姜丞说。听刚才那意思是临时起意，怎么现在看着不像那么回事儿呢。临时能配合这么默契？
“我说天行，你这女博士够多才多艺的哈。你可要小心了，大学里的男生可都是饿狼啊。”商量看的兴味盎然，眼睛不离曲词的身姿。
“拿这小子跟天哥比，你也太抬举他了。天哥，别听他们胡诌八列。现在小姑娘都喜欢成熟稳重有安全感的。”胖子对孙柯很不以为然。中戏、北电、北二外、北广，哪个学校的美女他没玩儿过，自认没人比他更了解现在的女大学生了。
沈天行任他们在旁边七嘴八舌的说，一双眼睛只盯着曲词。他本不把什么孙柯、什么大学男生放在眼里。虽然他年纪大了些，但是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自信的。让他心里没底的是曲词，她总是若即若离。即使站在他面前，也好像转身就会消失在空气里。让他满身的力气不知该往哪儿使。在她面前他的一切自以为是的优势都一文不值，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去打动他。这种感觉很无力，尤其是此刻的她更加显得不真实，好像一眼没看住她就会跟那束灯光一起消失。
曲词一曲舞毕也不管台下的掌声和叫好声，径自走回吧台。
“天呢，true，你简直太美了，你会跳芭蕾？！”amanda满脸惊喜的拥抱她。
曲词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嗯，学过一点儿。”
“你们俩应该喝一杯，庆祝你们的完美合作。”huey递给曲词和孙柯每人一杯红酒。曲词跟孙柯碰杯喝了一口。
孙柯倒一直很平静，他觉得曲词都能做瑜珈教练了，会跳舞就没什么意外的。只是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好的临场反应能力。要知道跳排练过的舞蹈和现场随音乐而舞蹈可是完全不同的。
曲词二人表演完就到了校园乐队的演出时间。酒吧里的气氛更加热闹起来。曲词坐在吧台边听着音乐，听身边的朋友聊天，偶尔话题牵涉到她也参与一下。坐了一会儿决定去跟沈天行道个别就回学校，今天她已经玩的够久了。脚还没踏上半层的台阶便传来他们热闹的聊天声，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还是不去打扰的好。转回吧台跟huey等人打了个招呼，让他等下代为跟沈天行说一声，独自回了学校。
洗完澡没多久柳枚回来，俩人聊了会儿天。当然是以柳枚为主讲，相当于一个小型新闻发布会。曲词才知道，原来今天又一个女孩跳了楼。不过是在一号教学楼，而且楼层比较低，没有生命危险。比较具有戏剧色彩的是：那个女孩竟然不是人大的学生。看来人大真是跳楼跳出了名，俨然已成为跳楼圣地，竟然还有慕名来跳楼的。不免又想起高爽来，没了聊天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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