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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锦 作者:玖拾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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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到他们都老了,死了,我们也就解脱了……”

    祝氏垂着头,想了好几天,她想不到别的路。

    公之于众?且不说外头的人信或是不信,她不愿意丢那个脸,她的脸面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还有她的寡母,哪怕是为了母亲能在祝家生活,她也要忍着。

    这一忍,就是这么多年。

    从大宅子,熬到了小院子。

    熬到毛老爷病倒,熬到了她怀了身孕。

    小日子迟了,祝氏是惶恐的,她甚至不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可那肯定是毛家人的。

    孩子的到来,没有让祝氏觉得解脱,反倒是入坠冰窖。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荷氏的儿子嬉嬉闹闹着,她的心跟被刀子一刀一刀凌迟一般。

    背着所有人,祝氏一下一下捶打自己的肚子,一天两天三天,直到落红了,才如释重负。

    荷氏替她抓了药,哭着问她为什么。

    祝氏却笑了,她说:“我不愿意经历轮回。你们都告诉我,熬着,熬到他们都老了,死了,这日子就过去了,可真的有尽头吗?大婆娘和婆母熬到了这把年纪,可他们的下一辈,还是那么的肮脏。嫂嫂,你敢说,你的儿子、我的儿子,不会有样学样吗?”

    荷氏猛然摇着头。

    “他们都流着毛家的血,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祝氏叹道,“万一是个女儿呢?我们已经这么苦了,难道要再生个女儿出来受罪吗?”

    荷氏泣不成声,她一遍又一遍,说着自己的儿子绝不会步上长辈的后尘,不晓得是想说服祝氏,还是想说服自己。

    祝氏却是彻底看开了,这个孩子的到来与离开,让她再也不愿意熬下去了。

    熬下去,也不会是尽头。

    她的小月子养得并不好,心已经一片死灰了,身子好还是不好,又有什么差别。

    祝氏回娘家看了母亲,她想在娘家避一避,可祝家里头最关心的是两个弟弟的科考,是要说亲的妹妹,她生活的不平顺,与他们而言,又能算得上什么?

    最让她心碎的,是她的母亲。

    许是母女连心,哪怕祝氏一句话都没有说,母亲也看出了她的艰难,整个人病倒了。

    母亲说过,若娘活着,于你是拖累,那娘就不活了,活不下去了。

    祝氏哭得岔了气。

    她想,祝家,毛家,她总该回敬一些什么。

    那天,她照例给毛老爷送汤药。

    病中的毛老爷比从前更挑剔苛责,扬手打翻了药碗。

    那一瞬间,祝氏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是一把将引枕闷在了毛老爷的口鼻上,用劲了浑身的力气,直到毛老爷再也不动弹了,才松开了。

    毛老爷死了,祝氏笑了。

    她把毛家人都叫了来。

    毛峰上前查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祝氏说:“要么报官,我什么都认下,且多余的话一句都不会说,要么就现在勒死我,让我就此闭嘴。”

    荷氏又是磕头又是哀求,才换来了一声报官。

    阴冷潮湿的大牢,却反而是祝氏这几年之中,过得最安心的地方。

    而这样的日子,在明日终要结束了。

    祝氏看着如魔怔了一般,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的荷氏,弯着眼睛笑了。

    把毛家所有的腌臜都大白于天下?

    那种事情,祝氏才不想做!

    她想要的,是用隐瞒来证明,她的大伯娘、婆母、嫂嫂都是错的!

    再过十年、二十年,哪怕她的坟头长草了,毛家还会在那个轮回里,永远永远走不出来。

    骨子里的肮脏,是洗不掉的,也不会被洗掉。

    哪怕是如今年幼又懵懂的小侄儿,以后也会变的跟他的祖父、父亲一个模样。

    她的娘家,将她赶回婆家去,婆家给的聘礼成了他们嘴里这十几年养育她的补偿,那,也要一并收下她杀人犯的身份。

    耽搁了科举?耽搁了说亲?

    不过也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反正,母亲的日子不多了,她们母女两个,一并走那黄泉路,总好过一人孤单。

    祝氏抬起了头,看着荷氏,道:“嫂嫂,回去吧,再迟些,又要下雨了。你别看我在这儿不见天日,我对外头的天气一清二楚,这残破的身子,一下雨就会痛,不过,明天我就不会再痛了。”

    荷氏顿了哭声,视线模糊,看不清祝氏的容颜:“你走好,下辈子,过好日子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甘

    翌日,难得开了太阳。

    花翘眯着眼睛看日光,犹豫再三,问道:“姑娘,那祝氏当真要砍头了呀?”

    毛家案子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花翘没有全部弄明白过,她只是守在外间时,多多少少听了些里头陆毓衍和谢筝的交谈,连蒙带猜的,晓得些缘由。

    要花翘说,祝氏是个可怜人。

    被逼到那个份上,疯了都不奇怪。

    她自个儿也疯过,那段记忆,说不上是清晰还是模糊,仿佛跟做梦一样。

    哪怕是她如今醒过来了,再回过头去看,也依旧说不清当时心境,连那场恐怖的大火和空气里消散不去的焦味,都会一阵浓一阵淡。

    她当时疯得彻底,醒过来也就清楚许多。

    像祝氏那样的,看起来言谈举止都寻常,可内心深处,可能已经和疯了差不多吧?

    谢筝垂着眸子,道:“是啊,今日中午。”

    杀人偿命。

    不管祝氏经历了什么,她手上沾了人命,就只能如此收场。

    这案子没有改判,胡寅心中很是不痛快,可案子里隐藏的那些事情,他多少也猜到了,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松烟站在庑廊下,听胡寅说着事情。

    自打前回与胡寅说了能调任去陈如师身边之后,胡寅的心思就转了起来,什么顽石、什么瓷器,总归能寻到些由头来松烟跟前说道几句,话里话外都是想知道陆毓衍的喜好,恨不能立刻就把事情定下来。

    松烟只好与他打哈哈,琢磨着陈如师的调令何时能下来,等胡寅晓得陈如师要收拾包袱了,他肯定就消停了。

    谢筝估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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