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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庸风雅录(年下) 作者:阿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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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一场最寻常的学术派系斗争,以张春华完败结束。

    只有成败,没有是非。

    深深的无力感弥漫到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最亲近的人,不能相互理解,无法彼此信任,多么悲哀。

    “小思,别混淆了目的和手段。这种事,不值得难过。”

    “我知道了。”

    默默低头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资料,启动程序,全神贯注继续做先秦异形字整理。方笃之趁着暑假给儿子配了最新的电脑、手写板、扫描仪、打印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也是方思慎越来越喜欢在家干活的原因之一。

    星期四照常去学校上课。方思慎开学以来一直来去匆匆,大一大二的学生资历浅,绝大多数不清楚他的背景,更不知道他与张春华教授的纠葛。若非歪打正着从父亲嘴里听到,真不定什么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桩热门新闻。

    卫德礼还坐在角落里,讲台上却没有引人注目的信封。方思慎松了口气,认真讲课。

    周末方笃之特地留出一天在家陪儿子。自从那晚父子谈话之后,两人之间便一直有些冷淡。当然,在方笃之看来,别扭的儿子已经比从前懂事多了,开始学着体谅和理解父亲了,心中甜蜜又酸涩,着意要好好安抚他。

    周日一大早,方大院长先去了趟市场,整个上午都在厨房叮叮当当忙碌,做的全是儿子最爱吃的菜。

    方思慎站在厨房门口:“爸,怎么弄这么多菜?”

    “中秋节没陪你过,今天补上。”

    方思慎笑了:“过节还有补上的啊。”

    方笃之心情大好:“嗯,补上,补上。”

    把多余的菜往冰箱码,看见菜框里的信件,买菜回来顺便在楼下信箱取的。两个星期没拿,厚厚一大叠。擦擦手,翻拣起来。一般公务信件都直接寄到办公室,家属楼信箱里多数都是广告账单。

    一个盖着朱红印戳的白信封格外显眼,抽出来看看,刻的居然是阳文虫草篆,三个常见字:“相思意”,并不难认。翻到正面,收信人“方思慎”。方笃之定定神,捏了捏,挺厚。想想,还把信塞进那一大堆广告,扔回菜框里,冲门外道:“小思,我取了信回来,你拿去清点清点。”

    方思慎应了,进来连菜框一起拎出去。

    吃饭的时候,方笃之看儿子总有点心不在焉,便有了计较。等吃完饭方思慎主动去洗碗,做父亲的转身悄悄溜进儿子房间,挪开桌上一摞书,果然,信就在底下压着呢,还不止一封。打开之前,先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设,等一遍看完,心火还是“噌”地一下直冒头顶。捏着信笺走到厨房门口,强压下怒吼的冲动:“小思,这是怎么回事?”

    方思慎看见父亲手里的东西,顿时又羞又恼:“爸爸!这是我的私人信件!”

    “私人信件?你是我儿子,能‘私’到哪儿去?”捏着信笺的手直抖,“我看不是‘私人’,是‘私奔’吧?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等儿子被洋鬼子拐跑了,我这当爸爸的才知道?”

    “爸爸,您别乱说!”

    方笃之已经气得乱了方寸:“怪不得,怪不得,心心念念想着去救那个老外……”仿佛预见到失去儿子那一刻,大力捶着门板,“我不准!小思,听到没有?爸爸不准!”

    方思慎霎时觉得自己的心像手中瓷器般冰凉坚硬。慢慢收拾干净,面向父亲:“爸爸,这件事,和您准不准,其实没什么关系。”

    绕过父亲回到房间,站了半晌,开始整理书包。拣出近期要用的东西,塞了满满当当一大兜,背上了往外走。

    方笃之好似刚刚惊醒,慌乱无措:“小思!你去哪里?”

    “回学校宿舍。”

    “小思,别走,对不起,爸爸错了,我们好好谈谈……”

    “爸爸,我回学校住些日子,您也……冷静冷静。”方思慎背对着父亲,轻轻拧开门,走了出去。

    第〇三九章

    洪鑫垚指挥出租车进了京师大学东门,慢慢往生活区开。

    高三生涯枯燥乏味。黄帕斜街甲二条胡同13号院的改造项目,从二姐洪玉兰那里讹出钱来,自有专人打理,用不着他插多少手。一帮狐朋狗友,除去出国的周忻城,那几人也都装模作样忙起了前程。因为股票吸引力更大,从前合伙的生意又都回到了洪鑫垚手上。他倒是一直记着洪要革的训诫,没丢了实在买卖。在这方面,洪大少心底里对老头子一直非常服气。

    总之,洪少爷如今连个吃午饭的伴儿都难找,沦落到直接从数学辅导班杀到此地,预备寻洋鬼子吃饭兼补习。

    瞥见路边一个熟悉的背影,忙招呼司机:“停!停!就这下吧。”一面掏钱一面拿眼神锁定前方身影。等距离再拉开些,这才起身下车,小心翼翼跟在后头。心里琢磨着:方书呆怎么这个点儿回学校?难不成背着自己跟洋鬼子偷偷约会?待本少爷探个究竟,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他完全没发觉方书呆跟洋鬼子约会和背着自己之间有什么诡异联系,兴致勃勃煞有介事地执行跟踪重任。算起来一个多月没见面,洪大少心情雀跃又紧张,只不过他自动把这种惊喜转化为了现场捉奸的兴奋而已。

    方思慎情绪低落,浑然不知身后多了个尾巴。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抬头辨认,竟是昔日同门寇建宗。

    “你好。”点点头,接着往前走。

    “你……”对方赤裸裸的敷衍和无视令寇建宗咬了咬牙,加重语气,“方思慎,方师弟!”

    这个称呼从寇建宗嘴里出来可真是久违了。方思慎愣了愣,终于意识到他是特地要找自己,停下脚步:“寇师兄,有事?”

    这副装傻充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跟一年前如出一辙。寇建宗心里恨意滔天,却垂下眼皮,放低音量,竭力作出可怜的神气:“方师弟,我想……跟你聊聊,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思慎想不出他跟自己有什么可聊,于是问:“什么事?”

    “张教授的事,你应该知道了……我已经应聘了永州人文学院国学讲师,下个月正式就职,想争取把这边的课题带过去……”

    方思慎这才明白过来。树倒猢狲散,张春华塌台,寇建宗因他保荐而获得的博士后资格势必泡汤,恐怕不仅如此,连京城都待不下去,只剩下永州人文学院这种偏僻小庙肯收留这尊泥菩萨。

    “虽然不能继续为金帛工程尽绵薄之力,但做了这么久的秦汉简帛,实在舍不得丢下。永州那边也希望我尽量把东西带过去,过去了接着往下做,不必挂靠金帛工程,算他们自己的地方项目。当然,重复研究风险很大,我想,方师弟你最熟悉内情,不知能不能听听你的意见……”

    对方絮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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