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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光掠影 作者:素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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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瓶子。因为他胡子拉碴,魁梧高大,仿佛是马戏团里滚球的棕熊。

    很快,酒瓶滚到陆明远的身边,又被他一脚踢了回去。除此以外,苏乔还听到,陆明远用英文骂了一句更脏的脏话。

    她扭头看他一眼,陆明远便坦诚道:“我家附近治安不好。”

    他和苏乔并排行走,走在坑坑洼洼,不知年代的石路上。他用一种平常的语气,说着吓唬人的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爸在公司里干了什么,你们事务所的老律师,告诉你了吗?他们不想自找麻烦,就指派了你……”

    讲到这里,陆明远脚步一停。

    他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醉汉已经走远,整条长街上,便只有他们两人。

    巷子纵横交错,像是房屋堆砌的迷宫。苏乔站在陆明远身边,亮出了自己的护照,水珠擦过她的指尖,她还以为哪里漏水。

    抬头一看,才发现下雨了。

    伦敦的雨说来就来,通常没有预兆。灯色就在雨中氤氲如雾霭。陆明远轻车熟路,撑起了一把黑伞,半面遮在苏乔的头顶,他依然和她保持距离。

    苏乔调侃道:“你的包里装了不少东西啊,雨伞、画笔、饮料瓶……”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里,街道被刷上了潮湿的墨色,陆明远的表情也不甚清晰。他有意无意问了一句:“你的包里只有合同文件吗?”

    雨水阴冷而绵长,苏乔打了个激灵。

    她即将和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回家。

    在她二十三年的人生历程中,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是就此放弃,转头回国,她便要一无所有了——对于苏乔而言,失去钱财、地位和权势,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她心中百转千回,表面上笑得坦率:“我走得急,没做什么准备。”

    “哦,”陆明远又问,“你想在我家住几天?”

    他握着伞柄转了一圈,使得水珠飞溅。

    苏乔小时候也喜欢这样玩雨伞。陆明远随意的举动让她侧目。

    她理了理沾湿的长发,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要看总体的进展。”

    接下来,苏乔谈到了房租和伙食费,以及履行合同之后,陆明远能获得的好处。她说得通情达理,逻辑清晰,可惜陆明远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

    他们的沟通并不顺利。

    夜里十一点,他们抵达目的地。

    陆明远的家独门独户,紧挨着另一栋房屋。那屋子的主人也举着一把长柄伞,站在门口抽烟。他身形高瘦,肤色偏白,眼见陆明远走近,叼着烟卷笑起来:“巧了,出来抽个烟,都能碰见你。”

    毫无疑问,这人就是林浩。

    如果没有林浩提供的消息,苏乔不可能找到陆明远。她在公园里作出的解释,符合部分事实。

    不过,此前的联系都是通过律师事务所,林浩并没有见过苏乔本人。他很快注意到了她,香烟的气味飘散开来,他俯身凑近,询问了一句:“model&s?”

    这两个单词,可以代指应召女郎。

    其实苏乔的装束很正式。只是来时的路上,雨水穿过了伞沿,或多或少淋到了她。

    深更半夜,一位衣衫浸湿的美人陪着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回家。从林浩的角度看来,他的设想合情合理,于是,他的笑容变得暧昧不清,继续和陆明远低语:“哥们,你开窍了?”

    陆明远却道:“开个鬼窍,你他妈发什么疯。”

    林浩的嗓门很小,隐没在了风雨中。而陆明远的声音穿透水幕,让苏乔听了个清清楚楚。

    “哎,”林浩吸了一口烟,唯恐天下不乱,“你这么凶,会吓到人家小姑娘。”

    然而他低估了苏乔。她就站在台阶上,安然自若,等待陆明远开门。

    陆明远打开房锁,首先进屋,苏乔跟在他身后,随手关门。关门之前,她的目光与林浩交汇,竟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林浩掐灭了烟头,只觉得今夜有些冷。

    而在温暖的室内,苏乔打了一个喷嚏。

    陆明远的家不算大,但也足够两个人生活。客厅铺着柔软的地毯,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其中一幅画的下面,还有一座尚未完工的雕像。

    第2章

    那雕像足有一人高,囊括五官和四肢的雏形,神态接近新古典主义。被冷色调的台灯一照,映出了大理石独有的光晕。

    或许是因为不喜欢展示一个半成品,陆明远用绒布盖住了雕像。他到底还是很在意陌生人进驻家门,而且缺乏待客的热情。

    他敲响一间卧室的房门,安排道:“你住这个房间。”

    头发湿了,外套上沾着雨水,他迫切地想洗澡。但是苏乔还在这里,她提点道:“你爸爸在宏升集团做董事长助理,做了三十多年,今年一月份,董事长出车祸去世,股权也没有变更……董事长有三个儿子,五个孙子和孙女。”

    陆明远对这一场豪门争夺战有所耳闻。

    今年二月,他收到父亲的邮件,对方说要放下国内的事务,来欧洲散心。

    他意识到父亲想从商业纠纷中抽身。

    一个在名利场摸爬滚打三十载的中年人,最后将自己的砝码压在了血缘关系上。他没有暗示儿子如何帮助他,陆明远也没有主动询问。

    苏乔自认看准了时机。

    她接着说:“我老师是你父亲的私人律师,为他工作了三十年,把他当成了朋友。”

    陆明远脱下外套,随手搭在衣架上:“付费的朋友?”

    “这么说也行,”苏乔退让一步,委婉道,“不管怎么样,他们有三十年的交情。”

    陆明远道:“我和你也有一天的交情。”

    他拎着浴巾走进卫生间,反锁门的“啪嗒”声,似乎格外清晰。花洒喷头被打开,蒸汽肆意蔓延,他站在一片水雾中,想到还要和苏乔共处一室,心情就变得更烦躁了。

    蒙了雾气的镜子照出他的身形,无论正面还是侧面,都经得起苛刻的考量。可惜这幅景象无人欣赏,就连待在卧室的苏乔,也没有半点旖旎心思。

    她恰如一位本分的客人,坐在指派的房间里,低头查看自己的邮件。

    窗外的风雨如水幕一般,接连不断,冲刷着单层玻璃。白日的喧嚣在雨水和夜晚的双重洗礼中消失殆尽。被遗忘在窗台上的花盆就像海浪中的孤岛,土壤丰沃,但是遍布杂草,永远开不出三色堇或者旱金莲。

    天不遂人意。

    收到的邮件显示,哪怕苏乔远赴英国,她的努力也可能是徒劳。

    她给自己的秘书发消息:“一个礼拜之内,要是一无所获,我就回国。”

    秘书二十四小时在线,很快附和道:“好的,我会跟进技术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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