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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水谣 作者:喵三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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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了大礼服赴宴。”

    海棠从前跟着先夫人,自然知晓各种门道。穆清听海棠这么一说,彻底蔫了下来,又觉得自己人在屋檐下,自然得向夏朝的祖宗规矩低头,心中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无奈问道那别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算是揭过了之前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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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偃月别庄是太子妃名下的一处大庄子,因太子妃是天家人,她名下的别庄便也够格算得上是个行宫。

    偃月别庄矗在郢城城郊东南三百里处,坐东朝西。庄子面前几里地便是京郊,背倚着崇明山,面前几里地外是曲江池,于风水一道而言,倒是个绝佳的所在。

    中秋这日天朗气清,穆清同海棠到了别庄时,早有仆妇候于别庄门前,一一领着各府女眷入门。甫一进门,便有宫娥提着花篮呈至穆清面前:“殿下特意被下了四时花令,赠给各位夫人,望夫人欢喜。”

    这位东宫太子妃,对着这一次的中秋宴,倒是上心。

    瞧着篮中品类繁多的花束,穆清从篮中随手拣了一束月桂,便于海棠一起由着那仆妇领着,穿过了月华堂。

    又往左拐了道,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眼前便豁然开阔起来。这庄子竟将附近的一片崇明山麓也给圈了进来,穆清她们此时所站的这处应当就是山麓了,一条人工挖的小溪顺着地势缓缓自东向西留下,在穆清三人身后蜿蜒着拐了个弯便消失在南边。沿溪放置了数十张案几,三三两两,错落有置,案几上放着各式花束,遥相辉映,倒也颇有些许雅趣。

    “咦?你不是那日在普华寺里的姐姐吗?”身侧传来清脆的人语,穆清闻声转过头去,瞧见几个女子立在不远处的山石边谈笑,目光逡巡间,一张熟悉的眉目映入双眼——正是那日普华寺内投食喂鱼的柳小娘子。那小娘子见穆清望了过来,微微挥动手上的木芍药,朝她盈盈一笑,又同身边的夫人说了什么,迤迤然掬了礼,朝穆清走了过来。

    待走近了些,穆清终于仔细瞧清楚了柳小娘子。因今次赴的是行宫中秋宴,柳小娘子显然仔细收拾了一番。穆清打量着柳小娘子,却听她微微倒吸了口气,葱管儿似的手掩在微张的嘴前。觉得她这个模样可爱得紧,穆清没忍住笑了出来。

    “姐姐竟然是......镇威侯府上的穆清公主?”说着,柳小娘子又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忽又觉得自己方才的称呼似有不妥,继而犹疑道:“啊,不对,见过侯夫人。”

    穆清忍着笑:“那日在寺里不想多事,便掩了这颗朱砂,我本就不喜欢这些虚礼,你仍叫我姐姐就好。说起那日,小娘子同我自报家门,我却掩了自己的身份,倒要同你赔个不是。”

    柳小娘子闻言连连摇头:“不打紧不打紧,身份这个东西着实烦人得紧。我平日里出府玩儿也嫌太尉府娘子着五个字烦呢。”

    穆清这才知道这巧丽小娘子是柳太尉的小女儿,因出生时便长了颗泪痣,家中长辈恐她命苦,便取了微瑕为名。

    这时,方才站在柳微瑕身侧的夫人走了过来,同穆清互相见了礼,正是太尉夫人陆氏。

    陆夫人望着穆清,见她虽为中秋宴点了妆,却依旧神情淡淡,心中本想劝慰女儿少接近这位顶着艳名与流言的女子的心思不知怎么便被压了下去。

    穆清看出了她眼中的审视与探查,笑着道:“我与柳娘子投机,方才便多说了几句,只望陆夫人莫要怪我带坏了她。” 穆清明白,蜀国国力弱于夏国,于诗文书画一道也远不及夏国。夏人看重诗书礼乐,多是瞧不起她这样一个顶着艳名靠着皮相嫁过来的公主。

    瞧不起而不说破,就像面前的这位陆夫人一般,敬而远之。

    陆夫人却摇了摇头:“小女性子活络,寻个人作伴也好。”

    正说着,便有穿了桃色宫装的宫娥上前引着她们入座,道中秋宴快开始了。

    穆清的位置在溪水下首,案几上的瓷瓶内插了束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月桂花。穆清将手上的月桂放入瓶中,大大方方落了座,又四下打量起来。

    面前的溪流一路从凉亭出曲折而下,在穆清面前拐了个大弯儿。边上的案几后已有人落了座,那人见着穆清走近,便欲起身相迎。穆清瞧着那夫人上了年纪的样子,模样看着有些苍老疲态,估摸这不出是哪家的夫人,便也不敢冒冒失失地搭话,只与那位夫人行了平礼。

    那位夫人却是认出了穆清,道:“侯夫人好。”

    穆清闻言愣了愣神,只想着自己昔日所学的夏国礼仪问安,却没有这位夫人这样口中的“好”字。

    那位夫人瞧着穆清不答,以为这位蜀国公主嫌弃自个儿模样粗鄙,小声道:“我从前是个乡野丫头,模样恐入不了夫人的眼,唐突了。”

    穆清听闻“乡野丫头”四字,蓦地抬头,回想了方才那位夫人所说,小心答道:“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说起来还是我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方才理应同夫人问好的。”

    谁曾经不是个乡野丫头呢。

    那夫人瞧着穆清神色一派和气,口中话语也是清丽悦耳,不觉有些亲近,随即侧身坐在穆清身边,便絮絮同穆清交谈起来。

    穆清本是极烦这些女眷往来的,但知晓了眼前这位絮絮说这话的便是辅国大将军威衔之妻胡氏之后,便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之感。

    原来不同于镇威侯府得祖上荫佑,威衔是货真价实从一介无名小卒一路攒军功才成为当今的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胡氏是威衔的糟糠之妻,跟着威衔一路走来,二人感情非寻常夫妻能比。此番若非战事吃紧,明安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镇威侯从洞房里提出来,又同时点了威衔一齐出征的。胡氏听闻镇威将军府上的昏礼被战事冲了,当下便明白了此役非同寻常,自个儿心中也比惯常更为不安。

    胡氏担心威衔的安危两月有余,只希望日日在家念佛求平安,此时又有什么劳什子中秋宴,往年只需至东宫赴个宴,今日却要大老远跑来别庄赴宴,心中情状更是难以言明。

    穆清闻言按住胡氏的手,也不言语。宋修远与她虽顶了个夫妻的名头,但实在没有什么交情,对于胡氏的心切,她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只不过这两月,她都一直暗暗盼着宋修远能够平安,只有他安好,她才能在郢城,在夏国好好活下去。

    那厢胡氏见穆清沉默着,神色晦暗不明,只当她也担心自个儿丈夫的安危;又见自己的手被她轻轻拢着,那瘦削的手白白净净,掌心很小,几乎拢不住她有些泛黄的大手,却让她无端地静了下来。胡氏心想,人家到底是个公主,动静得宜,举止间尽是风度,连带着那张漂亮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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