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风暴第5章

      绝地风暴 作者:

    绝地风暴第5章

    亚里扔下手里的东西点燃一支烟:“妈的,今天乌市的人好像全跑出来挤公交车了你要是让我开新车开出来肯定不误事。专门叫我来接车,熟悉一下车况也好嘛”程万里冷笑道:“你还有道理了上回来乌市,是谁迷了路,被交警罚了一百五要不是局长开恩,我从你工资里扣”

    亚里得意地笑:“局长跟我是哥们吗,不然,接新车这种美差也轮不到我来了。哦,程头,昨天我送局长去厅里,办公室有人说,这次新厅长上任,厅里领导大换班,咱们李局长可能变成李副厅长了,是不是真的”

    “我也听说了,恐怕差不多吧,唉。”程万里边叹息边扬手拦一辆的士,“喂,出租车”

    “程头,车费报销呀”亚里眉花眼笑把东西放上的士。程万里坐进车:“不报,你出,你有那么多人贡献,坐一次的士算什么”

    亚里哭丧着脸上车。

    走出一个皮具专卖店,马赛疲惫不堪,像盲人一样任凭白晓莎指引方向,机械地迈脚穿过马路。对面小巷口外烟熏火燎的烤羊肉摊,一个穿长袍的维族男人在大声吆喝叫卖,旁边一个擦皮鞋的也在招揽路过的行人。

    “电脑商场碰上你班长,银行碰上你小姨,专卖店又碰上你表姐,喂,对面那个擦皮鞋的是不是你表哥”马赛边走边嘟哝。白晓莎打了他一下:“去你的,那个卖烤羊肉的才是你表哥,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马赛摇头:“你今天叫我出来,不是陪你购物,是拿我去展览,对不对”白晓莎白了他一眼:“哼,你以为你是周润华啊拿你去展览不过是多见了几个熟人。都要参加工作了,见人大方一点怕什么你以为还读高中呀”

    这一天虽然很累,还有点烦,马赛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白晓莎大大方方把他介绍给亲戚朋友,等于主动公开他们的关系,这正是他想要的。两人在高中时已经萌生情愫,曾被粗暴的班主任察觉,当众提出警告,这无疑对他们是种羞辱。但担心闹大了让家长发现,两人默默忍受,在学校表面上装得像仇人一样,暗底秘密约会可从没间断。总算熬过高中,谁知上了大学又变成天各一方。这也难怪大学一毕业,白晓莎就急不可待地把马赛拿去“展览”。

    “说正经的,你的分配定了没有”女孩子成熟早,想的远。玩了一天,白晓莎仍没忘记有正经事要说。

    “估计这两天下来,管他呢,去哪都是当警察。”马赛没想过分配的事。从北京回到边远的西部老家已经算委曲了,莫不成连个好工作也轮不上白晓莎一脸认真:“你说得轻松,去哪都是当警察,万一让你到乌市以外的地方当警察怎么办”马赛还是满不在乎:“那还不一样,我能怎么办我这种学校,不可能改行去电视台当记者。”

    “谁叫你当初去这种学校,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快叫你家人马上找关系,最好自己联系单位,要不然,真的不能留在乌市,你就惨了”

    “叫我家人联系单位想都别想,我爸熟悉的官,最大的是他们以前的车间主任,我妈和居委会那几个大妈倒是蛮谈的来的。哈哈”

    “那你爷爷呢,你爷爷不是当过兵团的首长吗叫他去找他的老战友。”

    “他的老战友哪用找,天天跟他在公园做操打太极,有好几个快九十了,耳朵眼睛都不好使,你想让这些老头帮我找单位”

    马赛不想在分配的事上纠缠。他爷爷是当过兵团首长,可那是十几年前事,如今早已退休赋闲。要说“高干子弟”,那也是父亲一辈,况且父亲说,从没沾过高干子弟的光。

    白晓莎还是抓着不放:“你自己脑子不好使才是真的老战友老了,老部下不一定老。以前你不是吹牛,你爷爷提拔的许多部下,现在当厅长处长的数也数不完,眼下用得着了,怎么不去找”

    马赛说不出话来。他那位从枪林弹雨打到边疆的爷爷,早就看不惯他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巴不得他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找他拉关系,说不定他耍起军阀作风,命令他的老部下不许他留在乌市,那才叫惨。

    “你不用亲自去找他,叫你爸妈去呀”白晓莎摸透了他的心思。

    “我爸妈哪敢去”马赛悻悻点燃一根烟,“我爸妈离开兵团自己做生意后,见了他像老鼠见猫。他骂我爸妈是逃兵,他做梦都想自己的儿子和他一样,骑马挎枪,保卫边疆。我自从上了公安大学,他认定我是他的接班人,才对我爸妈好一点。”

    白晓莎叹息道:“你爷爷真是个怪老头。看样子,你只有听天由命喽”

    “喂,我说你瞎操心什么我们学校是公安系统最拔尖的,全疆一年才回来几个,不可能把我放下去。”

    马赛从没想过他的分配会有什么麻烦,经白晓莎说得这么严重,不禁有所担心,至于担心什么,他也说不清。

    两人只顾说话,错过了许多商店,来到了公交车站,马赛如负重释。一个戴小花帽,扎了许多小辫子的维吾尔族小姑娘一蹦一跳,从他身边进了公交车站旁边的一家玩具店。白晓莎眼睛也望向玩具店橱窗拉了他一把:“那个芭比好漂亮哟我们进玩具店看看好不好,车没来呢”

    马赛无动于衷,故意望向一个在路中间指挥交通的警察。交警的白手套在挥舞,大盖帽戴得非常端正。白晓莎又拉了他一把:“交警有什么好看,说不定过几天你也跟他一样,当马路天使,天天吃灰尘走嘛”马赛没有回头:“说好的,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要去你自己去”

    “不去拉倒”白晓莎甩开马赛的手,一个人走进玩具店。

    这时,公交车来了,下车的人不少,上车人也很多。马赛刚要开口叫白晓莎,身旁一个维族妇女向玩具店高喊:“古丽,快来,上车了”

    玩具店里跑出那个扎许多辫子的小姑娘,经过马赛跟前时,被刚下车的人撞倒。撞人的是个花白胡子维族男人,马赛与他打了一个照面,见他没有扶起小姑娘的意思,匆匆忙忙走开。只好去抱起小姑娘,帮她捡起掉地上的小花帽。

    小姑娘抬起稚气的小脸,瞪着一双大眼睛说:“谢谢叔叔”说完跑到母亲身边,几乎是最后挤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开走,马赛发现白晓莎没出来,大叫道:“白晓莎,出来我数到五,再不出来,我走了啊一,一点五,二,二点五,三,三点五,四。”

    “轰隆”马赛数到四时,没驶出视野的公交车突然发生惊天动地的大爆炸,迅猛的气浪没等他反应过来已将他掀起,重重地砸向人行道的广告牌上。

    失控的公交带着浓烟和火焰,撞到路边台阶后自动停下。烟雾中,几辆行驶的车子也相互碰撞成团,堵住了整条马路,后面的车子很快排成长龙。爆炸的公交车里,一个满头鲜血的年轻母亲把手中的婴儿递出窗口,另一个双手被炸断的男子嚎叫着用脑袋击打车门。现场女人的尖叫和小孩啼哭增添了人们的惊惧,过了好一会,才有人跑来,试图打开紧闭的车门。

    爆炸的冲击波在瞬间震碎了玩具店的玻璃橱窗。白晓莎尖叫的同时双手抱头,下意识地在柜台前蹲了下去。店内的顾客有的跑到了柜台后面,有的趴在地上,四处都是玻璃的碎片,货架上的玩具东倒西歪。一个磁制的存钱猪顺着货架上倾斜的玻璃滑下来,刚好掉在她身边,她又是一声长长的尖叫,冲出玩具店大门。

    “马赛,马赛你在哪儿”白晓莎哭喊着寻找马赛,街上寻找亲人的不止她一个,哭喊声交错在一起。

    马赛从广告牌边爬起,耳朵短暂失聪。他双手蒙住耳朵,摇晃了几下脑袋,痴呆地站在原地。急得上蹿下跳的白晓莎终于发现了他,一下扑到他怀里:“你怎么啦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马赛渐渐恢复了听力,惊魂未定,眼睛直直地看向被炸毁的公交车。白晓莎也从他怀里转头去看:“天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见公交车被炸成了一个鱼网状,现场硝烟滚滚,一顶维族小花帽挂在路边的电线杆上随风摇荡,风大了,小花帽脱离电线杆,慢慢地下落

    吴秘书推开厅长办公室门,果然是电话响。过去几个小时,他记不清接了多少个电话。他刚才是想出去方便一下,哪知走出门外又听见电话铃。

    偌大一张办公桌上,两边各放着几叠文件,中间靠前有面小国旗,座椅右首排列着电脑、打印机、传真机,另外还有一黑一红两部电话机。露出来的桌面部分,闪着蕴藉的红色光泽。

    黑色电话在响,他快步走近抓起话筒。

    “你好,厅长办公室。啊,向厅长正在开会,你再打来吧可能快结束了,没准儿。或者你有什么交待,我转告他嗯,好,再见”

    话筒才放好,铃声立即跟着响起,吴秘书来不及顺口气,重新抓起:“你好,厅长办公室。啊,是党委办呀我是向厅长的秘书,他正在开会。好的,好的,散会我马上告诉他,让他给书记打过去。”再次放下电话,他长吁一口气,不敢马上离开,在办公室里等待了大约一分钟,飞快地往门外冲,才打开门,电话再次响声大作。他泄气地摇晃脑袋,强打精神又把黑色的话筒放耳边,这才发现铃声稍有区别,是那部红电话在响。

    “您好,厅长办公室。啊,是、是北京首长您好,我们厅长在开会,我马上叫去他”

    轻轻搁下话筒,吴秘书额头冒出汗珠子,匆匆走到门边,对门外说:“快叫厅长接电话,国务院的快、快”

    “我们的有关部门,对爆炸物的管理十分松懈,就说做鞭炮的吧,随随便便能买到整卡车火药,在别的省份,类似的爆炸事件屡见不鲜,现在我们也碰上了。我认为,把责任全部推给公安部门是不公平的想从源头制止此类事件的发生,其他部门更应该加强把关,爆炸物不是我们公安生产的,也不是我们公安销售的,可是出了事,人人都把公安推出来当挡箭牌,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对现在买炸药跟上街买烤肉差不多,我老家有个开矿的老板,买炸药除了开矿,还拿炸药去炸鱼呢我就碰上好几次。依我看,这次爆炸,就是这类人拿爆炸物上公交车,可能是天气热,也可能是人多车挤,导致爆炸了。唉,多少无辜的人啊,还有几个小孩子。”

    “你们等于把这次爆炸定性为一次意外事故。当然了,这种可能性也有,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还有另一种可能,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爆炸案件,或者说是一起恐怖案件,幕后指使是分裂组织。”

    公安厅会议室里,十几个人坐在椭圆形会议桌旁,一个会议正在进行,最后一个人的发言引起全场交头接耳地议论。

    向明是这个时候离开会议室去接电话的。等他再次回到会议室,如坐针毡。当然,与会的人看不出他的不安。他有一张与众不同的笑脸,他的喜怒哀乐,似乎是通过笑脸来表达的。虽然这时候他一点也不想笑,特别是去公交车爆炸的现场,他是擦干净眼泪才下的车。今天,第一次在全疆公安高层会议露面,他当作是上任公安厅长的第一天,谁想二十四小时前的公交车爆炸,把他的就职演说会,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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