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第2章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作者:未知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第2章

    病历本上写着两个正楷字体高兵。

    监狱的号房里面,狱警正在高兵的床铺上寻找着,像是高兵就躲在床上的某一个地方,至少能寻找到高兵的逃跑线索。床上床下找了个遍,什么线索也没有。狱警抖着床上的褥子,发现褥子上有一处补丁,撕开补丁,掉下来一本肮脏的牛皮纸封面的日记本。日记本中夹着一张洋溢着青春的英俊少年的照片,照片的背后,抄着几句顾城的诗歌:梦太深了你没有羽毛生命量不出死亡的深度。

    狱警继续翻看着高兵的日记本。

    日记本上不连贯地写着一些句子:你是我一生的爱和恨

    我在梦里一次次和你做爱,你感觉到了吗

    我活着就是为了报复报复报复报复报复报复报复报复

    一辆闭着大灯的卡车,急速地行驶在公路上。

    它早已经把流马河监狱的喧哗嘈杂扔在了很远的地方,只有自身行驶时引擎发出均匀好听的声音。

    高兵的左手搭在卡车的方向盘上,右手拿着原本为那位被他杀死的司机准备的食物,送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咬了一口,惬意地咀嚼着。

    第二章

    今夜的厦门,正在被香槟酒溢出的甘美泡沫滋润着。

    坐在闺房中的梅湘南,看着镜子中自己娇美的面容,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和安嘉和一起整理着新房的情景。

    安嘉和端着斟上酒的两只酒杯,走到梅湘南的面前。梅湘南甜甜地笑着接过酒杯,就在她手中的酒杯欲与安嘉和手中的酒杯碰的途中,又缩了回来,侧着脸凑过去。安嘉和眯着眼睛,在梅湘南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这之后,两只酒杯才带着深情碰撞,发出玻璃才会有的质感声。

    然后他们坐下来,整理着刚刚填写上名字的一大堆玫瑰红色的结婚请柬。

    梅湘南每拿一张请柬,就凑过身去在安嘉和的脸上亲吻一下,使得安嘉和没办法整理下去,索性放下手里的请柬,把梅湘南拥人怀中,使劲地亲吻着。这间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好的新婚房里,不时地响着两人亲吻时发出的声音。梅湘南的一只手在安嘉和的身上凌乱地抚摸着,当她的抚摸接近安嘉和的腿部时,安嘉和一把握住了梅湘南的手,梅湘南的手试图挣扎,只一下,就又退回安嘉和的背上去了。

    至少今天,安嘉和还不想自己被融化。

    所以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和梅湘南约定,连说话的频率都要节制。

    梅湘南同意了,她没有觉得安嘉和这样的做法是出于保守,而是在杂乱的世界上,他们在试图遵守一种靠自己能够遵守的秩序。

    “梅老师,梅老师。”

    一群学生亲切地叫喊着梅湘南,从外屋走了进来,簇拥在梅湘南的身边,才把梅湘南从甜美的回想中拽了回来。这群女生枝头小鸟一般,聒噪个不停,梅湘南喜欢这样的吵闹,她一直认为这是最青春的声音,当人一过了这个年龄,就知道节制自己,就得遵守秩序。想到这,梅湘南的脸上有一丝善意的嘲笑,当然是给那天晚上的安嘉和的。

    刘薇却不觉得这群女生快节奏的说话声,有什么美感和享受。

    “好了,同学们,你们总不至于让梅老师来不及化妆就出阁吧”

    刘薇站在一旁无奈地对这群女生说。

    “梅老师再见。”

    “梅老师待会儿见。”

    女生们经刘薇一提起,知趣地一个个退去,最后一个走出去的女生,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你让她们闹闹就是了。”梅湘南掉转头对刘薇说。

    “要听闹,等你体完婚假后,去了学校有你听的,我可不愿听。”刘薇一屁股坐在梅湘南的身边,手指狠狠地在梅湘南的脸上点了一下,“看你,整天笑得跟白痴似的,都三天了,我看你脸上的肌肉都麻木了。”

    “才不呢。”梅湘南又是一笑,“等你到了这一天,恐怕连睡着了还要笑醒呢。”

    “不就结婚吗”刘薇一边说一边给梅湘南的脸上补着粉。

    “现在不要嘴硬,你这个平胸三姨太。”

    刘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儿,过了好长时间,才捶打着梅湘南的肩膀,“好你个梅大鼻涕。”

    她俩同了一阵,平静了下来。

    刘薇平躺在沙发上。

    梅湘南看着镜子中的刘薇,问,“是谁给你起的外号”

    “我的外号多着呢”刘薇双眼盯着天花板,很得意地说。

    “我问的是这个平胸三姨太。”

    “就是住塑料厂宿舍的那帮坏小子。郭小燕瘦,他们就喊她郭半斤;李玲玲爱尿床,他们就给她起了个水涨船高,真缺德。那时候,我还小,胸当然是平的啦,缺德鬼们就喊我平胸三姨太。”刘薇忿忿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挺了挺本来就高耸着的乳房,“现在我的胸能吓死那帮坏小子。”

    “可怕。”梅湘南窃窃一笑。

    “嫉妒”刘薇冲着梅湘南大声喊道。

    两人又打了一会儿嘴仗,才算安静下来。倒是外屋,不时地传进来只有喜庆日子才有的那种欢愉声,梅湘南眼睛开心地瞥一下房门,似乎看见外面屋子里,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你那个他什么时间来接你”刘薇让梅湘南站起身来,她后仰着身子,观看着梅湘南脸上化的妆。

    “上午医院里还有一个手术等他做呢。”梅湘南随着刘薇的手势,或左或右地侧移着身子。

    “那人真没劲,都什么日子了,还要做手术。”

    “你才没劲呢。”梅湘南举手佯作打人状。

    “好好好,有劲,有劲。”刘薇连连讨饶,“上午在医院做手术,晚上给你做手术。”

    “你”梅湘南被刘该给气得一下子找不到话说,过了一会儿,才朝刘薇做了个怪样,“流氓。”

    忽地两人感到外面那喜庆的气氛被什么冻结了。

    梅湘南看看刘薇。

    刘薇走上前,去拉关着的房门。

    刘薇拉门的同时,两警察正好敲门。刘薇看到是警察,掉转过身去,看着梅湘南。梅湘南呢,看见两警察站在自己的闺房前,也觉得莫名其妙。警察的身后面是梅湘南母亲和一批前来道喜的亲朋好友们惊慌的目光。

    “你就是梅湘南梅老师吧”还是警察的问话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你们是分局嘉睦的同事吧”梅湘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嘉睦对嘉睦的同事,我们是分局的。”一位警察机敏地回答说,“我姓秦叫秦京,这位是我的同事,叫卢敏。请问你是嘉睦的”

    “我是嘉睦的嫂子。”梅湘南刚才那点疑惑消失了,掩饰不住的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嘉睦的嫂子那也就是我们的嫂子了。”秦京拉着那位叫卢敏的警察,对梅湘南说,“嫂子,祝你新婚愉快。”

    两警察恭恭敬敬地朝梅湘南鞠了一躬。

    “谢谢。”梅湘南回了礼。

    “嫂子,能不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秦京走上一步,对梅湘南低声地说了一句。

    梅湘南点点头,请两位警察走进闺房,示意刘薇回避一下。

    刘薇走出去之后,梅湘南关着房门,微笑着对母亲说,“没事。”

    秦京点了支香烟,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梅湘南说,“不介意抽支烟吧。”

    梅湘南拿了个烟缸递过去,看着两位警察,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秦京和卢敏对视了一下,秦京干咳了几声,目光在闺房里四处张望了一下,落在梅湘南看不到的地方,间,“高兵认识你”

    “高兵”梅湘南像是手上抓了个毒蝎似的,惊恐地抽搐着身子。

    秦京转过身来,又朝卢敏看看,顿了顿,说,“高兵从新疆逃跑了。”

    梅湘南跌坐在椅子上,两只手不知所措地相互捏着,一声不吭。

    “监狱的警察在高兵的床上,找到一本日记,上面上面写着一些仇恨你的话,当然迟早高兵会被逮住的目前,下落不明。”这次是卢敏坐在椅子上,对神情恐慌的梅湘南说着。看得出来,卢敏竭力想找些能宽慰梅湘南的话来说,可惜从梅湘南的表情变化上来看,卢敏的想法是徒劳的。

    “他可能会潜回厦门,也有可能从此亡命天涯。”秦京把手里还剩的一大截香烟,掐灭在烟缸里。“若是回到厦门,他可能会报复与他案件有关的所有人,法官、警察、老师,当然、当然还有你。”

    “你们为什么会让他逃跑为什么不抓住他”梅湘南盲目地呢哺着。

    “我们会努力的。”卢敏说完这句话时,才觉得自己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到了你家门口,才知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秦京背对着梅湘南,“本来我们可以改天再对你说这件事的,可我们职责所在,还望嫂子原谅。”

    卢敏跟着秦京的身后,走到房门前,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名片递给梅湘南,“嫂子,我们告辞了,若是有什么情况,希望你立即和我们联系。”

    梅湘南木讷地站起身来,她没有伸手去接卢敏递过来的名片。

    卢敏顿了顿,就把名片放在桌子上。

    秦京和卢敏出去了。

    当刘该进来时,只见梅湘南孤独地站在闺房的中央,恫然若失。

    “小南”

    “高兵,高兵”梅湘南看见刘薇走进来时,像是对刘薇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她想说出更多的话来,仿佛所有的字都被这两个字扼杀了,梅湘南只能反复不停地说着“高兵”。

    “小南。”刘薇拥抱住了梅湘南,低声问,“高兵怎么了”

    “他要来找我,要来找我。”梅湘南紧紧地拥抱住刘薇,仿佛她的双臂一松开,刘藏就会消失,她又会独自孤立无援。

    “他从监狱逃跑了”

    “嗯。”梅湘南再次惊恐地点了点头。

    刘薇松开梅湘南肥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慰道,“他找不到你的。”

    “不,他肯定会找到我的,肯定会找到我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断地给我写恐吓信,像魔鬼一样地缠着我,他会找到我的,会找到我的。”

    “你跟警察说了吗”

    “不,我不想说,我不想再让自己曾经被伤害的一幕搞得尽人皆知,满城风雨,我只想安静地生活。”

    “安嘉和知道吗”

    “不,我没有权利让他也受到伤害,我不是故意向他隐瞒什么,我不想让他受到伤害,难道我错了吗”

    梅湘南的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刘薇紧紧地闭了闭眼睛,仰头重重地做了次深呼吸,看着梅湘南说,“小南,你听我说,今天说什么都要高兴,把刚才的一切都忘了,全都忘了。为了你母亲,为了你爱的安嘉和,要高兴,要高兴,好吗”

    梅湘南渐渐地镇定下来,坚定地点了点头,可眼眶中的泪水还是滚了下来。

    安嘉和举着双手走出手术室,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睛瞥了一下墙上的钟:十点三十分。安嘉和快步走到洗手池旁,一位年轻的护士快捷地帮他脱去手术服,安嘉和赶紧往手上打着洗手液洗着,等他的手一离开水间时,护士把一块洁白的干毛巾搭在安嘉和的手上肥水擦去。又走过来一位年轻护士,手里拿着一块劳力士手表,准确地扣在安嘉和的左手手腕上。那位护士把手上的毛巾放下,拿起早就打好结的领带,套在安嘉和的脖子上,给他端正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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