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2部分阅读

      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2部分阅读

    郝风楼早就发现这个女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去抚摸手腕上的那只玉镯,心里已经猜测,这副镯子必定是这女人少有的珍爱之物。

    所谓情圣,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打动女人的心,而要打动女人的心,和那些医师一样,即所谓望闻问切,所谓望,就是观察,根据你的眼睛,观察一个女人的神情动作,比如这个女人,郝风楼看她见自己来时虽然表面上纹丝不动,可是身子却有自然反应的缩了一下,可见这个女人对男子带着天生的反感,可是心底深处未尝又没有某种渴望,这是一种深处闺阁的处子们最常见的反应,因此郝风楼断定,她虽然年纪不小,但是还未出嫁。

    再看她随后见郝风楼唤她小姐时,眼眸虽然依旧锐利,但是这眼眸深处似乎微微的闪过了一丝愤然,郝风楼料定,这个女人虽然还是小姐,但是心里,却并不希望被人看穿这个身份,毕竟她年纪不小,却还未嫁人,这是一种很羞于启齿的事。

    可是小姐多叫了几遍,她便慢慢适应,那么又折shè出了一种复杂的心态,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她既讨厌被人看穿,可是心里又隐隐为自己依旧独身而骄傲。

    看上去这两者之间好像有着某种矛盾,不过这种事很常见,就好像某个男人身边有许多女人,在同伴面前,他会觉得骄傲。可是在家中长辈又或者有些特定的人面前又会觉得羞耻。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每到感到不适时,只要有情绪波动,都会忍不住去抚摸那个玉镯,郝风楼可以断定,这个玉镯对女人的意义非同小可。

    所以不出郝风楼所料,女人的眼中果然掠过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人心就是如此,当你珍爱的东西被人无意发觉,并且也表现出兴趣时,无论是谁,她们的心情都会很愉悦。

    女人骄傲地道:“这是夫人送给我的。”

    每一个被人珍爱的物品之所以获得珍爱,往往都是人为的赋予了某种感情,甚至可能一个不值一文的吊坠,假若是有特殊的意义,那么也可能会使人视若珍宝。

    郝风楼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女人对她口中所说的夫人一定有很深的感情,而且这个女人主持教习的选聘,也一定是陆家夫人最为倚赖的心腹。

    郝风楼立即露出几分羡慕地道:“如此珍贵的玉镯,夫人竟是肯赠给小姐,想来夫人对小姐不但信任有加,而且还有很深的感情。令夫人真好,若是别家夫人肯定不会这般舍得。”

    女人眼眸一亮,尤其是郝风楼由衷的夸奖陆夫人的时候,她连忙道:“是,我家夫人不但和蔼,而且心地也是极好。”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一下子亲密起来,那方才惜字如金,一脸刻薄的女人似乎来了谈兴,竟是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夫人如何对待下人的事,郝风楼只得耐心的听。

    听得差不多了,郝风楼不由道:“不知小姐芳名”

    女人道:“我叫迎,你叫我姐即是。”

    “姐姐”郝风楼一笑,连忙打蛇随棍上,旋即摇头惋惜起来。

    见郝风楼惋惜,迎不由道:“公子何故叹息”

    方才郝风楼进来的时候,迎对他可没有这样客气,可是现在,语气不但缓和了许多,连脸上的冷漠也收敛的烟消云散。

    郝风楼叹道:“我现在明白为何姐还未婚嫁了,想来是姐不舍得夫人,换做是我,我要是遇到这样的好夫人也不肯嫁出去。”

    本来这迎身为一个老女人,觉得还未婚嫁,心里不免有些芥蒂,现在经郝风楼一说,却是说并非无人娶她,只是因为她舍不得夫人才不肯嫁人,迎的脸上不经意的掠过一丝喜sè,似乎对郝风楼的这个猜测,很是满意。

    郝风楼又道:“不过纵是如此,可是姐有时也该为自己打算,其实我瞧得出来,方才领我进门的那个门子就对姐有好感。”

    方才郝风楼是被一个孔武有力的门丁领进来的,现在借题发挥。

    迎心里乍喜,却是嗔怒道:“那陆五这个人一向不规矩,这样的人真是讨厌。”

    郝风楼笑嘻嘻的道:“是,是,姐怎么会瞧上他,他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密切了,迎怎么看郝风楼怎么顺眼,不由问道:“我瞧公子不像是落魄人,为何要来应募陆家的教习”

    郝风楼打起jing神,心里想:“方才是望闻,现在是切问,能不能过关,就看自己怎么答了。”

    他连忙苦着脸道:“姐有所不知,我家原本家境也是不错,只是近来家道中落,实不相瞒,如今虽然有几件体面衣衫,可是已是身无分文,眼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幸赖幼时读过一些书,今ri见陆家招募教习,便想来试试。”说罢,似乎勾起了伤心事,重重叹口气。

    本是含玉出生的公子,结果遇到家变,不免引人同情,迎终究还是女人,虽然看上去不近人情,可是此时和徐谦相互诉说了心事,早已将他看作了自家的亲朋好友,她不由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你的身世既是如此。”

    她沉吟片刻,旋即道:“好啦,说了这么多话,你终究是来应募的,现在我要出题了,你仔细一些。”

    郝风楼正襟危坐,道:“请小姐出题。”

    迎笑道:“你背三字经来我听听。”

    “哇哈哈别人背女四书,我只要背三字经,果然是情圣出手,不同凡响。”他立即想到那些府外沮丧出来的失败者,要是这些家伙知道自己的题目是三字经,会不会掐死本少爷的冲动。

    可惜虽然是三字经,郝风楼却是很无耻的苦笑,道:“这个有些难姐,我怕背错了”

    姐却是鼓励他:“你试一试,没有关系的,不要紧张。”

    郝风楼对三字经有一些印象,便道:“人之初xing本善,xing相近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ri月星,三纲”

    背到这里,郝风楼已经没词了,语气开始犹豫不定。

    姐微微一笑,道:“够了,看来你也算是熟读,不过这三字经毕竟是蒙学,偶尔遗忘一些倒也情有可原,这初试就算你过了。你待会儿去侧厅里坐一坐,姐还要再初试几个人,你先在那里等着,今ri是遴选的最后一ri,所以等初试过后,正午时夫人要亲自来考校,姐也只能帮到这里,可是到了夫人跟前,想要蒙混过关可是不成,你要小心了,明白了吗”

    郝风楼大喜,至少这一关,他是过了,而且据说,到现在为止,过关的只有一人,加上自己,也才两个人而已,接下来是二选一,有五成的机会。

    他连忙起身作揖,感激的道:“姐关照,学生铭记在心。”

    郝风楼告辞出去,听到背后迎冷漠的声音响起:“叫下一个,吴天泽。”

    郝风楼走得慢,一个读书人和自己擦肩而过,这人必定是吴天泽,接着,吴天泽入厅,便听他隐隐约约压力很大的声音:“学生吴”

    旋即便是迎不客气的道:“背女诫”

    “啊我我”

    “来打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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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敢抢我妹子

    陆府太大,随着一个家丁出了小厅,七弯八绕,郝风楼的目光应接不暇,还未回过神来,便领到了一个侧厅。

    这时候只是明初,奢华之风还没有正式兴起,所以虽然府邸气势磅礴,但是厅堂里的装饰多以简便为主,陆家虽是武勋世家,但也有些附庸风雅,在侧厅里的陈设简单而带着几分墨香气,当然,这主要得益于墙壁上的一些字画。

    身为情圣,不但要jing通音律,更要懂得各种诗词,无论朦胧诗现代诗梨花体又或者是唐诗宋词,郝风楼都倒背如流,想要感动女人,应景的诗词不能做到信手捏来,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在书画的欣赏方面,郝风楼也有他的独到之处,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墙壁上的一幅行书吸引,看得出来,这幅诗词是仿作,可是比起真迹起来,郝风楼更有兴趣琢磨仿作,因为真迹常有,但是高明的仿作却是少见,尤其是那些能够悬挂装饰于豪门宅邸的仿作,那更是凤毛麟角,仿作能仿出水平,甚至比真迹还难得。

    郝风楼负手驻足,却是差点忘了坐在这侧厅里还有一个人。

    此人似乎在这里呆了不少时候,纶巾儒服,一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打扮,年约双十,生的也颇为秀气。

    他一见到郝风楼进来也不做声,只是在徐谦和自己之间进行比对,似乎觉得自己卖相上略逊一筹,眼眸中立即掠过了一丝嫉sè。

    他冷冷一笑,道:“兄台也过了初试”

    郝风楼恍然,这才注意到他,见他很不客气的打量自己,点点头道:“正是,还未请教。”

    此人不耐烦地道:“我姓周,名言,你要叫我周公子,你又是谁”

    这个叫周言的,架子倒是不小,郝风楼对他自然没有好感,道了自己姓名,随即道:“周公子也是来应募”

    “这是自然。”周言自信满满地道:“也不知是你走了什么运,竟也通过了初试,不过本公子奉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这陆家小姐乃是本公子的囊中之物,想和本公子争,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多少份量。”

    郝风楼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个家伙居然是来抢本少爷女人来的。

    周言也很愤怒,本来这次初试只有他一人通过,原以为只要过了今天,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陆家小姐的老师,而后再学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来一个郎情妾意,把陆家小姐弄到手,不但能抱的美人归,这荣华富贵更是不可待言。

    谁晓得就在初试结束的当口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此时他恨透了郝风楼,可是又不免暗暗试探一下郝风楼,想看看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面对这种无礼,郝风楼冷笑以对,道:“有没有份量到时便知。”

    周言怒道:“那我问你,你可有功名”

    说到功名,周言面带得sè。

    郝风楼淡淡地道:“功名于我如浮云一般。”

    “哈哈”周言大笑道:“还以为是个劲敌,原来是个草包,哈哈本公子告诉你,本公子乃是秀才,不但如此,还是镇江府的廪膳生员,来年就要参加省试,迟早要中举做官。不过嘛做官没意思,就算要做官,也得先抱了美人归再说,这陆家小姐,本公子志在必得,你一个没有功名的家伙,凭着几分气运过了初试就想和本公子抢女人你是哪一根葱”

    这家伙嘴巴太贱,不过郝风楼知道,姓周的家伙表面上胡言乱语,可是他很聪明,他故意踩自己,就是想要让自己失去信心,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战。

    “怎么,你不吭声罢了,本公子可怜你,我这里呢,有十几两银子,权当是你的辛苦费,你若是现在知难而退,这银子就给你,如何”

    周言已经开始展现自己的财力了,他意气风发,一脸自信,相比之下,平淡如水的郝风楼就显得落了下风。

    郝风楼道:“我不要银子,我要做陆小姐的先生。”

    “吓”周言几乎要跳起来,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你为何不撒尿照照自己,你连功名都没有,想必连书都没读多少吧,像你这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本公子见得多了,做人要知进退,不要不晓得好歹”

    郝风楼平淡地道:“我读过书。”

    “学些皮毛有什么用”周言继续讥讽他:“粗通文墨就想做人先生,就想和本公子抢女人”

    郝风楼道:“我说过,功名是浮云,我不在乎功名。”

    周言几乎要捧腹大笑了,原来是个书呆子,冷笑道:“连功名都没有,也好意思自称读书人。”

    郝风楼道:“我读书只是作乐,可不是用来博取前程。至于我的学问如何,我也说不清,不过”他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道:“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么我只好请公子赐教了。”

    郝风楼看向墙上的一副入图,道:“周公子,你看这画中意盎然,以周公子的才学,能否吟诗一首”

    周言呆住了,即兴作诗他虽然会作诗,可是即兴做诗,那也只有曹植那种七步成诗的天才才玩得转,他不过是个小小秀才,一时之间怎么做得出来。

    意识到郝风楼在故意打击自己,周言冷笑道:“我一时没有兴致,怎么,莫非你能做得出来”

    郝风楼毫不犹豫地道:“外头下着细雨,可是屋里又看到这图,我一时尽兴,倒是有了。”沉吟片刻,道:“葱葱溪树暗,靡靡江芜湿。雨过晓开帘,一时放入。”

    周言差点要吐出一口老血,还真是一首五言诗,无论是立意还是用词,都算是上佳之作,这真是他做出来的周言可是识货的人,这样的诗便是进士举人老爷也得花费些功夫才能琢磨出来,而眼前这个没有功名的家伙居然即兴做出。

    可是你要质疑郝风楼抄袭,又显然很没有道理,因为诗词这东西传播很快,而周言又是秀才,在镇江府里经常和文人墨客们聚会清谈的人物,若郝风楼是抄袭别人,这诗词自己不可能没有风闻。

    周言开始一脸古怪的打量郝风楼,对郝风楼的话有几分相信,说不定真是哪家的世家子弟,家学渊源深厚,再加上家大业大,也不指望让子弟出来考什么功名,又或者想要厚积薄发,等到差不多时候再放出来一鸣惊人。

    种种的可能在周言脑中掠过,他悲愤,疑虑,自信心开始动摇。

    郝风楼又从容地道:“这一转眼的功夫,我倒是又来了灵感。”

    还有

    周言又有吐血的冲动。

    郝风楼摇头晃脑地道:“我从松江沿途到镇江,今ri见了这入图,心里便想到近几ri的际遇,诗兴大发,就再来一首,让公子见笑。”他肃然而坐,旋即脱口而出:“丹徒县南江水斜,来两岸无人家。深林ri午鸟啼歇,开遍满山红白花。周公子,以为如何”

    这些诗都是郝风楼在师傅督促下背诵的诗词,如今派上了用场。

    周言目瞪口呆,自信心彻底动摇,丹徒县就是镇江府的治所,也就是现在的镇江府城所在地,至于郝风楼的两首诗,都是脱口而出,随便一首,都算是上品,这个家伙居然信口做出两首。

    正在周言的自信心要崩溃的时候,郝风楼又苦笑,道:“我作诗就是如此,一旦作了,就没有停歇,从前有一次和人对诗,一个时辰作了十几首出来,你看,我现在又来灵感了。”

    还来周言那可怜的自信心化为乌有,连自尊心都受到了打击,不过他渐渐发现,郝风楼这个家伙一看就是平时不怎么出门的书呆子,才华自然是有,不过人情世故

    周言打断郝风楼道:“风公子的诗还算可以。”他勉强说了可以二字,心却在抽搐,郝风楼若只是可以,他就只能算是狗屎了,最后他婉言道:“只是风公子既然有如此才华,何必要来陆家应聘做个先生,我一瞧你便知你是世家子弟,这”

    “哎其实我也不想来的。”郝风楼愁眉苦想地叹气道:“只是族中长辈非要逼着我来,说是年纪不小,是该婚配了,恰好族中有个远亲,在陆家做事,他写信传书过来,说是陆家有一小姐,国sè天香,让我来做她先生,至于其他,就看我的造化了。再者说了,我这远亲如今在陆家,也算有几分声势,有他照料,家里也放心一些。”

    周言的瞳孔放大,心在一滴滴的淌血,这一次,他真想喷出一口老血了。

    你才华好倒也罢了,你家学渊源深厚也不说了,居然在陆家还有人

    不公,不公啊

    周言恨不得捶胸跌足,他立即想到,难怪这个姓风的家伙能轻易过了初试,按理说这样的人,就算再有才情,可是人家考校的是女四书,除非在这上头下苦功,否则就是王安石范仲淹来,也得歇菜。

    如此一想,周言明白了,这是有人放水,这个家伙上头有人,搞不正当竞争,初试的时候就已经和相关的人打好了招呼,黑箱cāo作。

    周言的自信心彻底崩溃。

    他不由道:“你那远房表亲,不知在府上担任何职”

    郝风楼淡淡的道:“只是府里的大管事而已。”

    周言那略带几分俊秀的脸狠狠抽搐了几下,前景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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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笨蛋和聪明人的区别

    接下来的时间,周言目若呆鸡般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郝风楼见他不吭声,也懒得理他,心里却是想:“和本少爷抢女人,你有几个胆子抢我女人如杀我父母,不将你办了,情圣二字要倒过来写”

    周言一脸惨白,心里满是悲愤,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憋屈感,原以为志在必得,可是现在看来,人家才情好,上头又有人,这一定是陆家里头已经做好了局,故意拿自己来陪衬,是给陆夫人看的。

    “世道黑暗啊,连应募个教习居然也有这么多黑幕。”周言觉得这个时候若是下一场雪才能应景,显示出他的窦娥之冤。

    正在这时,有个小婢进来,笑吟吟地道:“初试已经结束,请二位先生进内府,陆夫人要亲自考校二位先生。”

    郝风楼自信满满地长身而起,看了这小婢一眼,随口问道:“原以为会是姐亲自来叫,是不是姐主持初试有些乏了”

    看这口气就好像拉家常一样,这小婢自然晓得郝风楼说的乃是迎,忙道:“是,姐姐先歇下了。”

    郝风楼叹道:“嗯,她要多休息一下,我看她的脸sè不是很好。那我们走。”

    周言见郝风楼很亲密的和陆府的人闲聊,脸sè更加惨白,郝风楼没有吹牛,这陆府上上下下全是他的人,初试的人和他有关系,府里的大主事也和他有关系,看郝风楼和小婢有说有笑,或许和这小婢也有一腿。

    他一脸怅然,看到小婢领着郝风楼已经出了门,只好胀红着脸,一肚子的义愤填膺地跟着过去。

    进了内府,绿树成荫,阁楼隐在树木之间,带来了些许的意;远处可以看到一个亭子,亭子里已有许多人或站或坐的等候。

    一个雍容的妇人被所有人众星捧月一般的拥簇着,她神态安详,年华虽已逝去,可从五官上,依稀可以看到从前那动人心魄的绝美容颜。

    她的目光显得很恬然,似乎任何事都引不起她太多的关心,很明显,她是一个合格的女主人,无论是举止还是神态,都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小婢上前通报,随即郝风楼和周言二人上前,二人一道行礼,一起道:“学生见过夫人。”

    陆夫人笑了,她的目光在郝风楼和周言脸上打量了片刻,虽然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似乎发现了一丝不同。

    郝风楼虽是面无表情,可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朝气蓬勃,长身而立,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而周言就欠缺了许多,他的神情犹豫不定,目光散乱,似乎心里想着什么心事,很是心不在焉。

    目光停留在郝风楼身上的时候,陆夫人不由微微颌首点头,露出赞许。至于落到周言身上的时候,陆夫人的绣眉微微蹙起,略带几分不满。

    第一印象是很重要,尤其对于感xing的女人来说。只是陆夫人旋即莞尔一笑,似乎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和蔼的道:“小女顽劣,不过近来却喜欢上读书,本来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读书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府上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先生,所以才广纳贤才,希望外聘贤才,二位都是青年俊彦,既然能过初试,想来学问都是好的,因此,本夫人不免要考校一下二位先生,择选出一个教习出来,若有冒昧之处,还望海涵。”

    郝风楼作揖行礼道:“夫人尽管一试。”

    周言似乎才回过神来,急匆匆的道:“是,是”

    陆夫人朝郝风楼笑了笑,对郝风楼的知书达理的印象更加深刻,随后道:“只是本夫人毕竟也没读什么书,如何比试,分出高下来,却让本夫人有些为难。”

    这当然只是一句自谦的话,下一句显然就会出题了。

    郝风楼却冒昧的道:“夫人不妨来比一比诗词,诗词之道,最能衡量学问深浅。”

    对郝风楼没来由的插话,陆夫人的眉头不由蹙起,似乎觉得郝风楼有些鲁莽。

    不过她对郝风楼还未来得及降低印象,周言却是脸sè一变,道:“不,不比诗词”

    若说一开始郝风楼是鲁莽,那么周言此后心虚的表现,就全然吸引了陆夫人的目光,陆夫人看得出周言这个年轻人心虚,听闻他是个秀才,可是连诗词都不敢比,莫非这个人的功名是蒙来的

    周言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信心更是崩溃,一张脸苍白如纸,越来越不自信起来,犹犹豫豫的道:“比诗词不雅,不如比一比其他。”

    郝风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吟吟的道:“诗词如何不雅罢了,你既要比试其他,那我也遂你的心愿,不过这较艺无非是就是琴棋书画,周公子要比什么”

    场面已经完全控制在了郝风楼的手里,控制场面是情圣的必修课。任何场合,一个合格的情圣,必定是最出风头的那一个。

    周言顿时无言了。

    比什么自己最在行的是读书,可是对方的诗词信口捏来,这经义诗词本就是同源,八股做的人,诗词必定上等,若是比这些,自己连给郝风楼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至于琴棋书画,周言虽小有涉及,可毕竟不是所长,郝风楼自信满满,问他比不比琴棋书画,看这口气,必定这也是郝风楼的长项了。

    周言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何其失败,思来想去,居然没有一样东西能拿出来比的,

    沉默了很久,陆夫人那边显得已经不耐烦了,人家郝风楼如此大度,让你自己选题,你却是失魂落魄,这是什么道理。

    周言看出了陆夫人的心事,脸sè微红,又是羞愤难当,满肚子都觉得委屈,自己堂堂廪膳生员,竟然输在一个没有功名的家伙手里,天哪,这还有没有天理。

    “不能,我要揭穿此人的面目,不能就这么算了”周言不打算比了,他决定揭露风楼的丑行恶状。

    想到这里,周言连忙跪倒在地,道:“夫人,我要状告,我有冤屈,这个姓风的是关系户,他和府上的大主事有一腿,他们合起伙来”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小婢顿时花容失sè。

    陆夫人微愣,她万万想不到,好端端的一场考校,突然成了诉苦大会。

    郝风楼依旧面带微笑,这个蠢货上当了他心里暗暗摇头:“蠢到这种地步,也敢和本少爷抢女人。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么一说,不但把那大主事真正得罪死了,而且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陆夫人也绝不会承认吗一旦承认,岂不是告诉告诉大家陆府作弊,而那些兴匆匆跑来应募的读书人,岂不都要骂娘”

    陆夫人脸sèyin沉,道:“周先生这是何意你现在说陆府有人勾结风公子,可有什么证据”

    周言道:“这是姓风的亲口说的,他说大主事是他的远房亲戚。”

    郝风楼矢口否认,道:“夫人,学生没有说过。”

    周言吐血:“你说过,你这骗子,是了,夫人若是不信,请大主事来对证就可。”

    这陆家的大主事就站在夫人身边,听到周言污蔑自己暗中作弊,还安插自己的远房亲戚来应募,已是怒不可遏,道:“夫人,风公子并非是小人的亲戚,小人敢对天发誓,至于这周公子,满口胡言乱语,人品低劣,可见一斑,请夫人立即将他赶出去。”

    陆夫人深深看了大主事一眼,觉得大主事并不像说谎,又想到一旦被人如此栽赃,陆家的声誉可能受到影响,就算是真有其事也不能认了,于是冷笑道:“周公子,你太放肆了,本夫人看在你是读书人的份上,也不辱你斯文,来人,请周公子出去。”

    几个家丁上前,周言气炸了,他恨啊,他恨郝风楼搞不正当竞争,他恨郝风楼上头有人,他恨陆家的所有人,于是大叫道:“不公不公陆小姐姓风的,陆小姐是我的女人”

    郝风楼震惊了,然后为周言默哀三秒,这个家伙显然是气疯了,自尊心受到了太大的打击,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

    陆夫人的美目之中掠过了一丝厉sè。

    那大主事趁机道:“夫人,这个臭书生实在大胆,竟敢侮辱小姐”

    陆夫人依旧不做声,似是麻木。

    可是大主事立即明白了夫人的意思,他厉声道:“来人,将这狗才打出去,狠狠的打,无论有什么干系,学官那边,到时自有人去通融”

    “哎哟”有了大主事的吩咐,已经有个家丁毫不犹豫的一拳砸在周言的脸上,周言捂住脸哀嚎,几个家丁抢上去拳打脚踢,自是不会客气。

    而陆夫人已经长身而起,既不阻止,也不鼓励,这种场合,以她的身份自然不适合继续久留,于是带着一干丫头走了。

    大主事红着眼睛,对周言深痛恶绝,居然敢说自己舞弊,还当着夫人的面,好在夫人睿智,没有听信他胡言乱语,而且这个家伙还敢污蔑小姐,那更是该死了,他指挥着家丁:“打,狠狠的打,不要让人以为咱们陆家软弱可欺。”

    周言被打得狼狈不堪,痛得哇哇乱叫。

    郝风楼连忙道:“算了,算了,毕竟是读书人,不要辱了斯文,年轻人口没遮拦”

    周言一听到郝风楼的声音,就火冒三丈,一边挨打,一边痛骂:“姓风的,你断子绝孙你串通陆家的混账”

    郝风楼愣了一下,然后双手一摊,道:“方才我说的不过是玩笑,读书人身子骨弱,下手不要太重,用长条凳子就好了,不要动刀动枪。”

    一个家丁虎躯一震,然后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的长条凳上

    郝风楼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阿弥陀佛,我为什么这样的坏。”

    第七章:书中好多颜如玉

    “风公子,从今往后你便是陆家教习,陆小姐每隔一ri便来听讲一个时辰,至于府里的规矩,到时你自会明白,望你好自为之。”

    大主事叫陆福,正儿八经地给郝风楼做着安排。

    “还有,你的住处就在外府的东厢,老夫已让人收拾好了,不过你要谨记,内院不得允许不得随意进出,陆家的规矩严,你若是触犯了规矩,老爷和夫人都会严惩。当然,你毕竟是先生,和咱们这些下人不同,所以呢,外府这里倒是随你走动,你若是缺什么,和吴帐房打一声招呼,他就住在你的隔壁,想来会照拂你。”

    郝风楼道:“我有一个丫头,平时照料我的生活起居,能否也让她搬进来”

    陆福踟躇了一下,道:“好罢,只是不知人在哪里,正好府里要派人去给你拿行礼来,到时一并请来。”

    郝风楼点头,道:“多谢。”

    陆福许是要急着去给夫人回禀,所以和郝风楼寒暄了几句,探了一下郝风楼的底细,见没什么问题,便急匆匆的走了。

    郝风楼的住处还算不错,毕竟是先生的待遇,因此特意安排在一个一进一出的厢房,外间可以做小厅,里头则是卧房,至于陈设,陆家也有考虑,找了些字画装裱,笔墨纸砚也都齐备。

    郝风楼对此表示满意,食宿免费,而且教学任务也很简单,两天上一个时辰的课,轻松惬意。

    郝风楼在房子里呆了半个时辰,这时候小香香便背着包袱来,虽然只是几个时辰不见,可是小香香却是激动地冲向郝风楼,含泪道:“吓死我了,我以为少爷丢下了我,少爷,你真的成了教习”

    郝风楼低调地道:“不敢当,不敢当,你少爷太鲜明太出众,陆家很看好我,盛情难却是了,明ri就要教陆小姐读书,可是少爷手上却是一本书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陆家那边多半以为郝风楼是读书人,既然是读书人,就肯定会自己带书来,所以也没有给郝风楼预备课程,自然也没有送什么书来。

    可是现在,郝风楼悲剧的发现,自己似乎找不到书来备课,那么明天教什么

    一听到书,小香香眼眸一亮,连忙道:“有的,有的,夫人吩咐我跟着少爷的时候,我就带了一些书来,是在少爷枕下找来的,就指望少爷能改邪归正,多读读书,想不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还真有

    郝风楼不得不对小香香刮目相看,看看人家想得多周到,简直就是丫头界的典范啊,不但送钱送温暖,连书都有。

    小香香解下包袱,果然寻出几本书来,作为一个小丫头,她对书本显得极为郑重,道:“少爷,你快读书,快读书。”

    郝风楼接过书,看到小香香很神圣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不过这个时代,看书的都是读书人,而读书人在寻常人眼里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读书二字本身就象征着高雅。

    只是

    第一本书士子风流

    第二本书娇妻如云

    第三本书武娘秘史

    郝风楼震惊了。

    这就是那个人渣读的书他翻开士子风流一页,便看到不堪入目的文字:这生员极喜ri间干事,好看yin物以助yin兴,夜间干事

    卧槽果然不愧是败家子的珍藏。

    再去翻娇妻如云和武娘秘史,也都是所谓的稗官野史的sè情秘本。肯定是从前那个郝风楼不知从哪里淘来每ri置于枕边,而小香香又不识字,对她来说,但凡是书,多半都是再神圣不过的物事,所以随身带了来,小心翼翼的收藏。

    郝风楼感觉自己是真的要悲剧,拿这种书备课,且不说今夜睡得下睡不下,看多了是会血脉喷张的,会不会爆体而亡

    郝风楼将书放下,只得道:“唔,都是好书,不过现在不急,我先睡一会再慢慢看。”

    小香香只当公子要偷懒,立即道:“天sè还早呢,少爷分明要偷懒。”她的眼中含泪起来,继续道:“夫人交代我,一定要我”

    郝风楼一下子老脸通红,一看小香香要哭,让郝风楼心软下来,道:“好,好,好,我看。”

    郝风楼只得坐在小厅里,危襟正坐的拿起娇妻如云来看,里头的言辞自是不堪入目,郝风楼心里想:“久经熏陶之下会不会情圣变禽兽”

    小香香则是眉飞sè舞,如花蝴蝶一般在里屋和外厅穿梭,有时收拾行礼,有时还要蹑手蹑脚出来瞄一瞄,看看少爷是不是在偷懒,显然少爷做了教习,现在又开始读书,让她心情愉悦,可是又不敢发生声响,生怕打搅了郝风楼,所以蹑手蹑脚。

    这一夜实在痛苦不堪,郝风楼几次想放下书本来,可是看到欢快的小香香,总是不忍,于是读到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见屋里没有了声音,郝风楼放下书,蹑手蹑脚地掀开里屋的帘子看,却见小香香已经趴在桌上睡了,传出细微的鼾声。

    “这个丫头”郝风楼摇摇头,只是看多了方才的书,心情难以平复,便决定先出去走走,吹吹冷风。

    屋外的月sè皎洁,银盘的月儿犹如发光的玉石,些许月sè洒落在庭院里,树影婆娑,间隙露出些许光晕,再有微微冷风吹拂,郝风楼的身体终于冷静下来。

    他背着手,兴致盎然的在院中踱步,借着朦胧月sè去看周围的风景,心里不由想到明ri教授陆小姐读书的事,既有几分焦虑,又带着兴奋。

    骤然,不远处竟传出金铁撞击和低声娇喘的声音,郝风楼来了兴致,加快脚步。

    前方是一处空地,这空地倒像是个细沙堆积的校场,不过陆家乃是武勋人家,在外院布置一个校场倒也属于情理之中。

    在校场中,月光之下,一个女子手持宝剑如狂风一般乱舞,衣裙在风中随着剑光飘舞,犹如舞蹈,可是那空中飞舞的宝剑却绝不如舞蹈一般柔美,利刃的锋芒在月sè之下闪闪生辉,竟是刺破虚空,快如雷电。

    郝风楼目瞪口呆,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不能跟上宝剑的速度,这个舞剑之人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这是武功这个时代居然会有武功

    郝风楼又一次震惊了,可是眼见为实,眼前这个身影几乎快得看不到面容的女子使用的就是武功。

    女子似乎已经发现了郝风楼,

    公子风流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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