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47部分阅读

      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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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还要对保养状况进行检查,若是有人偷懒,自然免不了惩罚。

    好在这些人大多都是苦出身,也没有沾染上流气的性子,就算是有,经过几个月的磨砺,也早已收敛了。其实前头几个月,不但磨砺出了这些壮丁的耐力和体力,也让这群乌合之众有了基本的纪律。

    每日除了吃睡识字就是操练,大多数人其实已经麻木,什么都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式的只知按着上头的意思去做。

    有没有思想不重要,听话才最重要。这就是郝风楼想要,毕竟眼下大明朝无论是哪个衙门,还是亲军边军,都有一种奇怪的特质,所有人都想着法子的有自己的主意,上头让你出关巡查,你出了关就不知躲到哪里打兔子去了,让你去巡夜,用不了半个时辰就打起了呼噜,每个人都很聪明,聪明得过了头,结果聪明的人越来越多,蠢笨的人越来越少,眼下还算好的,至少有人督阵,大家还晓得咬牙往前冲杀,若是再过几十年,那便是聪明人一见到敌人,第一时间就是溃散逃了个干净。

    所以郝风楼不喜欢聪明人,在这里,只需要自己聪明就好了。

    痛得一夜没睡,最近精神也不好,所以要是写得不够精彩或是更少了请体谅一下,等老虎身体好了,老虎能三更都会三更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实力决定成败

    朱智凌对郝风楼本就信服,所以在对五十个壮丁的操练上都是按照郝风楼的要求。

    这些在操练下近乎麻木了壮丁,几乎只要鼓声响起,那熟悉的节奏起来,便会条件反射一般按着鼓声的指令,站着笔直,做出下一个步骤。所有人要求必须做到整齐划一,甚至于多了一分,少了一分,都会被朱智凌拉出来,关进黑屋子里进行惩罚。

    这种苛刻的操练,可谓前所未有,如此操练了几个月,在某一天,郝风楼又在这些操练上增添了一种让人忍耐的操练方法,所有人得举起重达十斤的鸟铳,平举起来,瞄准前向,纹丝不动,这一站可能就是一个时辰,若只是站着,大家还能接受,可是这般平举不动,手臂早已酸麻,甚至失去知觉,再加上是炎炎夏日,只片刻功夫,便汗流浃背,火辣辣的太阳,烤得人要昏死过去,若不是此前大家打好了底子,几个月的磨砺,身体勉强还能跟得上,边上又有大夫专门盯着,伙房那里也准备好了盐水,只怕用不了几天,这五十人就要倒下一片。

    更可怕的显然还在后头,到了半个月之后,操演的校场上居然摆着一个蜂箱,所有人列队站稳,抬起火铳,边上有人专门督促,数十只蜜蜂飞舞,有的停在青壮的脸上,有的落在手上,有的在眼帘处振翅嗡嗡作响,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这些蜜蜂会不会蜇你一口。

    不能忍耐的便被淘汰掉,但留下的人不但会提高月钱的等级,而且将来还可能委以重任。

    有被蜂蜜蜇了一口的人发出惨呼,就是这般也免不了训斥。

    大夫们这一次不再是准备好盐水了,还弄了一些专门的伤药,叫人取了些茶油。命人在他们患口处吐沫。

    同时,郝三也跑了来,他反反复复说的都是簿子里的话:“既是火铳队,最讲究的是什么最讲究的就是临危不退,即便是对方的刀剑就在你的面前,没有号令,也断不能后退一步,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一起大喝:“明白”

    郝三又吼:“不许动,没有号令,谁也不许动。动弹一下,便是违令。”

    一天下来,郝三吼得嗓子冒烟,不过这种反复的洗脑,用处却是不小。封闭环境之下不给他们任何休息的时间,将他们变成机器。再反反复复的灌输道理。这其实就是某种心理上的暗示。

    自然,大家都是辛苦,这五十个壮丁的伙食直接加倍,甚至有时候,郝三会想办法弄一些牛肉来给大家吃,历朝历代。想吃到牛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于猪肉那自然是管饱,其他蔬菜水果自是不必说。这些人本是孤儿,被人遗弃任人标草兜售。纵是吃再大的苦,能在这里安顿,其实对他们来说就已是心满意足,只有受过三餐不继饿过肚皮的人才害怕回到过去,从前的时候不只是衣衫褴褛和食不果腹,更可怕的是那种对未来的恐怖,因此,无论朱智凌和郝三如何折腾,所有人都规规矩矩,没有丝毫的逾越。

    紫金山不远,官道已经到了尽头,再往前便是杂草丛生,几个差役拱卫着一顶轿子,艰难前行。

    轿子里的都察院御使杨开杨大人此时正摇摇晃晃的在轿中眯着眼打盹儿。

    上次狠狠弹劾了郝风楼一把,让他饱受士林称赞,不只是如此,便是一些同僚和上官也对他明里暗里的进行了鼓励。

    杨开精神一振,做了这么多年的御使,从未有过这样的光鲜体面,偏偏自己狠狠痛斥了紫金山的营地和郝风楼一顿,对方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杨开一琢磨,觉得此时宜当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个时候正好来个临门一脚,岂不是正好

    于是乎,杨开又来了,他就是来惹事的,上次弹劾,这一次再来,若是再不肯让自己巡查,那么回去之后少不了要满城风雨。

    如意算盘打定,杨开一清早就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走水路,水路那儿有人巡查,到时候事先有人通风报信,这可不妙。

    所以他打算辛苦一些,直接翻山越岭过去。其实也不辛苦,只是轿子摇晃一些罢了,倒是外头抬轿子的几个轿夫还有随扈的差役们有些吃不消。

    晃晃悠悠的翻过几处土丘,绕过了琵琶湖,前头便是一块阔地,远处依稀可看到磅礴的紫金山麓,轿夫们累得气喘吁吁,不过,远处似乎有了人烟。

    走到半途,终于有人拦截了:“什么人好大的胆,这里乃是禁地,乃郝家封地,郝老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拦截的几个人可是骑着马的,营地每日会安排数十个斥候,轮番巡守,用郝风楼的话来说,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随意放进来。

    轿子里的杨开听到动静,精神不免一振,来了,终于来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方越是跋扈,自己将来骂的就越狠。到时候激起了义愤,那就再好不过,到时候自己占据道理,身后无数同僚擂鼓助威,端的是风光无限。

    而且杨开隐隐猜测,上头似乎有人巴不得这样做,自己这般也算是投其所好,说不准此事之后能后平步青云。

    他并没有出轿,只是外头的差役和这些巡查的人交涉。

    很快,外头便传出争吵:“轿里坐着的乃是都察院杨御使,谁让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杨御使巡查京畿府库,快快让开。”

    “我家少爷说了,谁若是进来,少不得要我们的脑袋,我等实在不敢,请回吧。”

    “岂有此理,你家少爷什么东西。”

    倒是巡查的人犹豫了一下:“我等通报一下,你们在这里候着。”

    果然,有人飞快的去通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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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八章:拼了

    郝风楼骑着马,赶到了营地的边缘地带。

    在这里,一顶蓝顶轿子格外引人瞩目,此时,轿帘子掀开,那杨开站出来。

    御使清贵,虽然不及翰林,可是在京师之中也算是数得上号的。此时,这位御使大人背着手,脸上带着几分自傲,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郝风楼的从人,又看了看郝风楼,微微一笑道:“来者何人,为何要挡本官的车驾”

    郝风楼穿着很是普通,只是一件常服,也难怪杨开认不出郝风楼的身份,不过郝风楼骑在马上,并不肯下来,只是打量杨开道:“你又是谁”

    杨开掸掸袍子道:“督察御使杨开。”

    一听到杨开自报名讳,郝风楼的脸更是拉下来,他就没有见过这么贱的人,骂了自己一通,居然还敢跑来滋事。

    杨开却是振振有词道:“本官有一封奏书递入宫中,反响极好,你这里有个造作局,这都是查有实据的事,本官负责应天府的府库巡查”

    他话说到一半,结果郝风楼一副慵懒的样子打断他:“滚”

    杨开呆了一下,他没有料想到这个家伙如此嚣张,正待开口,却见郝风楼朝他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这是我郝家的封地,你哪只狗眼看到郝某人的封地有造作局就算是有,与你这老东西有什么干系立即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杨开的脸立即胀红,鼻子都气歪了,手指郝风楼道:“你你”连说两个你字,却是再说不下去,而此时,郝风楼已是勒马转身,吩咐随人道:“他若是走前一步。打断他的狗腿,出了事,我担着”

    说罢。郝风楼勒马扬长而去。

    杨开停在原地,气得浑身瑟瑟作抖。他任御使也有几个年头,莫说是其他人,便是部里的一些侍郎主事见了自己也是客气,还从不见一个武夫敢如此对待自己。

    “大人”一个差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正要询问何去何从。

    啪

    杨开很不客气,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这差役也是倒霉,整个人如陀螺一般打了个转转。随即捂住了腮帮子,眼泪都啪哒啪哒掉下来,他招谁惹谁了啊,只是当着杨开的面。他不敢做声。

    杨开把袖子一卷,正气凛然的道:“本官倒要看看,此人如此嚣张跋扈,仗的是谁的势,真当这天子脚下是没有王法的地方吗走。继续进去,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胆子打断老夫的腿。”

    杨开决定杠上了,吃御使这行饭的,岂会受他人恫吓良心上也是说不过去,他钻进轿子。在里头道:“快,起轿”

    轿夫们只得抬了轿子,几个差役在前打路。

    突然,砰砰

    宛如山崩的声音传出,远处火光闪烁,声动如雷。

    差役们的腿一软,有人大叫:“山崩了”又有人道:“是放炮放炮有人放炮”

    轿夫们没有站稳,一个趔趄摔下去,整个轿子也歪斜一边,把轿中的杨开摔出轿子来打了几个滚。

    杨开呼吸急促,顾不得额头上肿起的瘀伤,满是惊骇的四处张望,好不容易才松口气,正要勃然大怒,这时,这山崩之声又如炒豆一般响了,连绵不绝,远处山路密林无数飞鸟惊起,几个差役吓得趴下去,轿夫则是跑了个无影无踪。

    “大人走吧,这不是善地。”

    “大人要有毁伤,小人们吃罪不起。”

    差役们是不敢留了,一个个神情惶然的围上来。

    杨开再无形象可言,又惊又怒,但面子却是抹不开,大叫道:“怕什么,怕什么,他们难道敢用炮来打老夫不成老夫岂会怕他”

    杨开其实早就心乱如麻,只是不得不放出狠话而已,倒是那几个差役也晓得大人的心思,不敢怠慢,架着杨开,连轿子都不顾了,慌慌忙忙的逃之夭夭。

    “放开老夫,放开尔等大胆”

    “小小一个千户,也敢如此嚣张,老夫要弹劾你,要弹劾”声音越来越远

    这位御使大人一身衣衫褴褛,官袍早就被沿途的荆棘和灰尘弄得脏的不成样子,脸上还有不少刮痕,额头上肿起一个硕大的瘀伤,保养极好的胡子也已凌乱不堪。

    杨大人回到南京城的时候,体面也不要了,直接回都察院,同僚们见了,一个个莫名惊诧,有人询问:“这是怎么了”

    杨开气得发抖:“郝风楼胆大包天,竟敢对御使放炮,老夫九死一生,今日今日”接着说不下去了,火气太大,咬着牙关忍住疼痛。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纲纪和王法。”

    “此事需向都御使大人说一说,不能纵容。”

    “理应去午门,去午门跪陈。”

    许多人怒了,有人跳将起来,纷纷要讨公道。

    自然,也有一些人观摩出了风向,觉得此时正好墙倒众人推,不给姓郝的砸几块石头都不好意思在都察院公干。姓郝的得罪了这么多人,五军都督府那边对他颇有微辞,太子殿下和他一向不睦,便是文渊阁和翰林院诸公的心思,怕也微妙。如此好的开局,不凑热闹成吗

    于是大家怂恿着杨开一面上书弹劾,一面呼啦啦的到了午门,十几个官员直接拜倒,什么都不说。

    南京震动。

    紧接着各个衙门相互互通消息,等到诸公们了解了事情真相,大家的态度都变得暧昧不清了,谁也没有出头为郝风楼说话,有人淡然处之,隔岸观火,也有人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不过这样的大事,很快便报入宫中。

    朱棣这几日的心情并不好,军库被烧的时候,他表现得出奇的平静,这位天子有时豪迈,有时却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表面终究是表面,胸口固有怒火燃烧,但朱棣并没有暴怒。

    出兵在即,这个节骨眼不是算账的时候,朝廷稳定比什么都要强,东西都已经烧了,又能如何

    人生在世,不知有多少数不清的无奈,即便是朱棣,也是如此。

    解缙觐见,俱言午门外发生的事。

    朱棣眯着眼,认真听着。

    此时,恰好五军都督府的几个军头都在,朱能陆征丘福郑亨人等。

    本来讨论着军事,三万大军已开始向广西集结,用不了多久,朱能也要离京,最后时刻,朱棣还有些事要交代,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闹出了这样的大事。

    解缙并没有显出任何义愤填膺之色,只是将事情的原委如实禀告。

    “放炮”朱棣皱眉。

    对着御使放炮,这确实不是一件小事,纵使是朱棣,也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杨开人在哪里”

    解缙道:“人在午门之外。”

    朱棣这才吐出口长气,立即明白了,人家真要放炮打你,你早就粉身碎骨了,哪里还能在午门多半是起了什么争执,吓了一吓,回来告状了。

    见朱棣脸色平静,解缙道:“只是现在南京城内人心惶惶,百官大多惊恐,都察院又是鸡飞狗跳,微臣还听说国子监那里亦是有生员义愤填膺,口称要诛贼,陛下,若是放任不管,怕是不妥,还是过问一下的好。”

    解缙刻意的表明中立,其实他的立场早就摆在这里,所谓过问,其实就是息事宁人,要息事宁人,当然少不了拿办郝风楼。

    朱棣的脸色无动于衷,关于营地的事,是他照准的,按理御使确实不能过问,因为里头涉及机密。只是现在闹得不可开交,他心里未尝没有一点责怪郝风楼的心思,你说你把人客客气气的请走便是,何故闹这么多事端国事如麻,这样的屁事都能把天捅出个窟窿来,实在是有点岂有此理。

    朱棣便道:“依解爱卿之言,该当如何”

    解缙风淡云清的道:“内情如何,微臣亦不敢自称体察秋毫,自是恳请圣裁为好。不过事情不可开交,终究不是国家之福,理应命人请郝风楼来将事情原委说个清楚,是非曲直,终有公论。”

    朱棣挑挑眉道:“那就请郝风楼。”

    解缙却是含笑道:“陛下,事情闹得太大,外头议论纷纷,为安人心,不如请百官来,就算这杨开是血口喷人,也可安抚人心。”

    他起先显出中立,最后这句话才图穷匕见,皇帝老子不能一个人圣裁,得把大家叫来,而百官大多和郝风楼不对付,再加上都察院这边不可开交,绝不会轻易罢休,亲军那边暂时也没什么人为郝风楼说话,陛下再如何维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是做个样子,也非严惩一下郝风楼那个家伙不可。

    只要恫吓御使的罪名坐实了,接下来就可以在军资的事上做文章,所谓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绝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昨天更得有点少,老虎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早早起来码字更新,第一章送到,老虎去医院打针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是骡子还是马,该登场了

    朱棣站了起来,正待说话,这时郑和小心翼翼的进来,一脸苦笑的道:“陛下,宁王殿下求见。”

    前几日,朱能还在发牢马蚤,现在又是百官们不满,谁曾想到宁王朱权这个时候又插了一杠子。

    所谓唯恐天下不乱,便是如此。

    朱棣不由苦笑,对这种千头万绪的事,他没有太多的耐心,可是他明白,眼下也只能耐着性子,他已不再是那个燕王,而是大明天子。

    朱棣淡淡的道:“请进来说话。”

    过不了多久,朱权便进入了西暖阁,直接对朱棣行礼。

    “臣弟见过陛下。”这些时日,朱权低调了许多,正是因为这些低调,使朱棣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朱棣上前笑道:“快快请起。”

    朱权却是依旧跪着不动,道:“微臣有事请奏。”

    不肯起,就是一种态度,待会儿要启奏的事只怕不那么简单。

    事实上,朱权之所以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出现,是蓄意为之,他心里清楚,郝风楼犯众怒了,不过此人颇得圣宠,就算犯了众怒,即便是息事宁人,多半这皇上的板子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那么,自己不妨在这板子上头加最后一颗稻草,直接将郝风楼打死。

    朱权和郝风楼的恩怨真要论起来,可能只是因为一句不起眼的争吵,可是到了后来愈演愈烈,以至于不死不休的局面,其实也是必然。当日郝风楼当着陛下的面训斥朱权,某种意义来说,其实就是代表皇权让朱权折腰低头,朱权不肯低头,这才有了今日。

    朱棣皱眉,看了一眼这个不太简单的臣弟,脸色有些不悦,以朱棣的聪明。自然能预感到一些什么,朱棣眼眸微沉,道:“不知臣弟所奏何事”

    朱权道:“郝风楼欺凌宗室,罪无可赦,微臣虽贵为亲王,却受他yin威,苦不堪言,平时敢怒而不敢言,今日痛定思痛,恳请陛下做主。”

    没有罪名。

    所谓的状告。有点儿虚。可是这并不影响朱权的信心。他或许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可是至少他的时机是绝对正确的,这个时候推波助澜,不怕他这皇兄不就范。

    朱棣眯起眼。他先是看了朱能等人一眼,朱能等人陷入沉默,其实陆征丘福倒是想为郝风楼说一两句话,只是碍着朱能不好擅自出面。

    而解缙这边则是一副志在必得之色,表面上任由陛下裁处,实则却是裹挟着官意,逼迫朱棣做出选择。

    若朱棣无动于衷,则人心惶惶,若加罪郝风楼。正好达到解缙的目的。

    朱权更不必说,朱棣从未看轻过这个宁王,因为他心里清楚,宁王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宗室的利益,在靖难之役之中。宁王曾立下大功,也算是和朱棣一起打熬出来,所以现在宗室们都在观望,观望天子对这位功勋亲王的态度,假若天子连宁王都不能相容,难免让人不安。

    而这些人的目标都直指郝风楼,让朱棣的心思不由有些摇曳起来。

    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冷,随即道:“有点意思,朕的兄弟和文武大臣们似乎都想置一个小小千户于死地,朱能,你怎么说”

    朱棣突然问到了朱能,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倒是这朱能正色道:“微臣对郝风楼没有成见,前几日,微臣对他确实颇有微辞,不过是对事不对人,因此微臣以为,郝风楼毕竟有靖难之功,不过,陛下若说他完全无过,那也未必。可要说他十恶不赦,微臣也不敢苟同。”

    这句话不偏不倚,倒是十分合适,毕竟朱能和郝风楼没有交情,相反还有点摩擦,能说出这番话来,还算公允。

    丘福见状,忙道:“郝千户虽然无状,平时做事确实欠缺考量,可是陛下单凭一面之词,未免武断,至于说郝风楼放炮攻击御使,想来也是子虚乌有,恳求陛下圣裁。”

    陆征慢悠悠的道:“郝千户与微臣有些渊源,本来微臣理应避嫌,不过微臣也以为这件事有些过了。”

    五军都督府的几个都督纷纷表态,朱能的态度算是不偏不倚,只是其他两个分明有作保的意思。

    这一来,正中了朱棣的心事,朱棣道:“好嘛,反正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大家说的都有道理,那么不妨就请咱们那位正主来吧,看他怎么说。来,传旨,传郝风楼觐见,还有午门外头那些人也进来吧,跪在哪里像什么样子,不怕人笑话吗”

    郑和一直有些担心,身为郝风楼的小师弟,这位郑公公其实还算是有点良心的人,一听郝风楼要遭难,脸色就变了,只是他一向沉稳,绝不会贸然发言,况且身为内宦,这个场合,他也不适合说话。所以郑和一直提心吊胆的在一旁静听,此时见陛下要诏郝风楼入宫,于是主动请缨:“奴婢遵旨,奴婢这便去。”说罢,脚步匆匆的走了。

    殿中陷入了沉默,所有人各怀心事,等到百官们入见,朱棣亦是起驾,索性移驾到了崇文殿,百官尾随圣驾之后,有人惴惴不安,有人志在必得,那些个老谋深算之人都是沉默,亦步亦趋的尾随其后,只是在眼眸流转之间,眸中仿佛掠过了一丝精光。

    郑和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紫金山,对于这里,他是轻车熟路,等他见到了郝风楼,劈头便道:“陛下召你入宫,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快,绝不能耽搁分毫,宫中恐有变故。”

    郑和的变故二字绝不是玩笑,虽然陛下打定了主意来明辨是非,可是宫中的事毕竟说不清,现在百官已经入宫,多耽搁一分都可能使局面往最坏的方向逆转。

    郝风楼倒是早有准备,直截了当的道:“师弟请带路。”

    二人直接骑马,这一路上并没有说什么,直到抵达了午门,二人下马步行,郑和才简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此事看上去像是蓄意为之,师兄千万不要不当一回事,陛下乃是天子,天子虽有私情,可是一但兹事体大,就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了。百官们现在闹得凶,陛下要安抚他们,宗室那边似乎也被挑拨起来,咱家也算是有点见识,像他们这些人,一旦决心翻脸就是势不两立,绝不可能留有余地,所以你定要谨慎,任何话开口之前定要先在脑中过一遍,任何一点差错都可能万劫不复。”

    郝风楼感激的看了郑和一眼,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件事此前就露出了端倪,所以我也有一些准备,现在他们既然发难,那么眼下也只好见个真章了。”

    郝风楼显露出来的镇定自若,让郑和心底有点佩服,小小年纪能得陛下信重,靠的绝不可能是运气,郑和点点头道:“走吧。”

    在崇文殿里,大臣们已经分班站好,大家抿着嘴,不发一言。

    朱棣高高坐在御椅上,谁也分不清此时此刻天子的喜怒,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确信,今日只怕谁都不肯善了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既然直接撕破了脸,就肯定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来,所以杨开虽然觉得胜券在握,可还有点紧张。

    紧接着,有太监来报:“锦衣卫千户郝风楼觐见。”

    郝风楼跨槛进来,郑重行礼道:“微臣郝风楼,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无数的目光俱都落在了郝风楼身上,可以说,郝风楼现在的形象实在有那么点儿寒酸,虽然穿着鱼服,却不知是从哪个田埂里爬出来的,一身风尘仆仆,袖摆上还沾了泥垢,至于脸色略黑了一些,浑身是汗臭。

    只是没有人借此嬉笑他,对郝风楼的失仪,大家都装作视而不见,再蠢的人都知道,一旦在这上头做文章,抨击郝风楼不注重仪表,那么很可能会被郝风楼以勤于王命不辞劳苦的名义进行反击。

    朱棣见了郝风楼,对郝风楼的这个形象暗暗点头,显然,他是个务实的人,光鲜未必能得到他的好感,单看这个家伙的架势,就晓得为了神武卫的事,郝风楼这个家伙吃了不少苦头。

    因此朱棣露出了少许的笑容,淡淡道:“起来吧,今日在这里,朕开个别开生面的廷议,廷议议的是什么说起来怕也要叫人笑话,议的是朕的这些左膀右臂,这些个肱骨大臣们如何相处,朕听说千户郝风楼目空一切胆大妄为轻慢御使,这件事,是有的吗郝风楼,你不要东张西望,问的就是你。”

    郝风楼确实是在东张西望,他苦笑道:“陛下,微臣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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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章:国之利器

    郝风楼喊起冤枉来可一点都不含糊,遇到这种事,讲究的是先声夺人,不弄一点动静出来,你的脸皮子都没处搁。

    只是郝风楼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朱棣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郝风楼道:“冤从何来”

    郝风楼直截了当的道:“陛下,微臣并没有放炮,这是其一。”

    那杨开也在殿中,一听郝风楼否认放炮,顿时肺都气炸了,他现在可还是惊魂未定,几个时辰前放的不是炮又是什么,姓郝的如此颠倒是非,不能忍了。杨开也顾不得规矩,跳出来大喝道:“胡说,分明就是放炮,不但本官听见,便是随行的差役也都听得清楚,声若惊雷,不是放炮是什么”

    郝风楼道:“分明是火铳,哪里来的火炮。”

    杨开冷笑道:“你以为老夫是傻子,连火炮和火铳的声音都分辨不出老夫巡查武备,不知听过多少铳声,你当我是三岁稚儿,随你欺弄吗”

    郝风楼道:“火铳便是火铳,根本就没有火炮,哪里来的炮响”

    杨开气得发抖:“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就是火炮。”

    郝风楼叹口气道:“假若是火铳当如何”

    杨开暴跳如雷,不过他并不蠢,陡然意识到郝风楼这厮似乎在故意激将自己,他的心思不由摇曳了,生怕郝风楼留有什么后手,倒是不敢满口答应了,他眼眸一闪,恢复了老成之态,目光幽邃的看着郝风楼,似笑非笑的道:“无论是火炮和火铳,你拿着出来针对御使就是罪恶滔天,国朝自有国朝的法度,太祖皇帝在时便有明令,凡都察院言官及六部给事中人等可规谏天子。左右言路,弹劾纠察百司百官,巡视按察地方吏治等。无论事涉大小,所言何状,都不得加罪,老夫乃御使言官,职责所在,巡查你的造作局,现在你一介千户却口出恶言,让老夫从哪里来滚到哪里去。此后又命人鸣炮放铳。这便是大逆不道。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却纠结于炮铳之争,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言官就是言官,说出来的话有条有理。直奔主题。

    在场诸人,不由暗叹一声,便是朱棣,也是抚案不语。不过他心里生出疑惑,这到底是放炮还是放铳炮和铳虽然都是火药,可是声音却是任何人都分辨得出,这里头是什么名堂

    郝风楼微笑道:“请大人离开,是为大人安危着想,在那儿。咱们正在试火铳,若是误伤了大人,这该怎么说”

    杨开冷笑连连道:“你们试造火铳,擅自放铳,这也是大罪。”

    二人纠缠不休。不过显然,郝风楼的目的达到了,他慢悠悠的道:“放铳不是擅自,这是奉陛下的旨意,此次大军南征,缺乏弓弩箭矢,卑下奉旨试制火铳,尝试效果,怎么,难道这也有罪”

    高高坐在御椅上的朱棣咳嗽一声道:“这件事朕想起了,确实有这么一个旨意,只是没有经过文渊阁,算是中旨。”

    摆明着是偏帮。

    杨开倒是不敢在朱棣面前放肆,一时没了主意。

    文武大臣们有人心焦了,那解缙却是不露声色的站了出来,道:“话是这么说,那么敢问郝千户,这火铳试制得如何况且就算陛下命你试制,却没教你拿这些东西来吓唬御使,奉劝你还是不要狐假虎威的好,在这殿上更不该大放厥词,要注意自己的仪礼。”

    解缙的出场一下子让气氛紧张起来,谁都知道,这位解学士的身份不一般,不但是近臣,而且还统帅翰林,天下的政令大多出自他的手里,再加上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说此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紧接着,许多人便跳将出来,其实解缙的话不算太重,可这本就是一个风向,解学士表明了态度,那些个趋炎附势之人此刻若是再无动于衷,下次哪里还有机会于是接二连三有人站出来,他们的态度可就不如解缙那般轻描淡写了,便听人大喝道:“郝风楼,你素来狂妄,到了现在还巧言令色,岂有此理,本官乃是兵部给事中,你试制火铳可曾到兵部报备你自南京造作局取了火药百斤,硝石无数,为何不和兵部招呼,我看你分明是蓄养私兵,大逆不道”

    “堂堂千户奇巧滛技且是不说了,本官要弹劾你目中无人,私德败坏,郝风楼,你休要抵赖,近来京中多有烟花女子打着你的名号,声称受你的保护,四处招徕客商。这等下贱勾当,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却如此肆无忌惮,难道不可笑吗”

    “不只如此,松江府有人传书,说是此人虽是功臣之后,可是行事荒诞,据闻此人还得过花柳”

    满殿哗然

    这样的揣测都拿到了明面上来说,出现在这庙堂,简直就是其心可诛,以至于连一些瞧乐子的人也觉得有些过份。

    只是当事之人却只是淡淡一笑,一言不发,看着这些言官的表演。

    朱棣此时也坐不住了,郝风楼素来颇受重用,这件事,南京皆知,现在这些人如此抨击郝风楼,说他品德如何败坏,其实某种程度也是连带着把朱棣也骂上了,这个亲近小人的帽子是摘不掉的。

    朱棣冷哼一声,脸色略带铁青,道:“郝风楼,他们说的可都属实吗”表面上一腔怒火,对着郝风楼发泄,可是显然,却是项庄舞剑。

    郝风楼坦然道:“微臣从前,确实有许多孟浪之处。”

    他这倒是实话,但随即道:“不过年少轻狂却也难免,我倒要问问殿中诸公,莫非诸位自幼便能有今日气度,一丝不苟,有大臣威仪谁若是敢拍着胸膛保证,郝风楼愿认罪服法。”

    这回,殿中默然。

    郝风楼冷笑道:“既然有人要翻旧帐,那么也是无妨,微臣不过是个小小的千户,放在京师里也不起眼。微臣也从未说过我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真要计较,至多也只能说是个办事还算勤勉,肯为国尽忠,为陛下效命的寻常武官。今日诸公群起而攻之,教人心寒,这件事的原委其实争论得越多越是无益。不过有一件事必须讲清楚,方才解学士问起火铳试制的如何,然后有人竭力攻击我的品德,可是在我看来,这火铳才是重中之重,朝廷即将动兵,数十万军民枕戈以待,牵连何其之大,此战既关乎大明的体面,也事关国计民生,国之大事,庙堂之上却还在计较武官的私德,这不是儿戏吗。”

    这番话倒是颇得某一部分人的胃口,最关心安南事务的多是朱能为首的一批人,他们是责无旁贷,是要亲自上场的,既关乎了国家,也关乎到了自己的私人利益,眼下大军都已经集结了,能调用的粮秣也在云南广西二地囤积,烽火已起,磨刀霍霍,虽然有人未必喜欢郝风楼,可是郝风楼直接痛斥某些大臣不分轻重,却让朱能等人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郝风楼继续道:“陛下,大臣们指摘微臣的罪过,微

    公子风流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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