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62部分阅读

      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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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气定神闲,眯着眼睛,远远眺望前方。

    他脸色木然,不为任何所动,高高的坐在马上,见时候差不多了,读书人显然还是没有退去的意思。

    纪纲道:“传令,弹压”

    无数的传令兵飞马传达命令,紧接着,各条街道上乌压压的军马顿时有了动作。

    最前几排,是刀盾手,他们一起大喝:“杀杀杀”

    每一次喊杀,都带着节奏,而每一次喊杀之后,便用刀面狠狠敲击一次盾牌,踩着靴子,跨前一步。

    杀当轰隆隆

    一次喊杀之后,便是金铁交鸣的拍击声,此后靴子轰隆隆踩着石砖的声音。

    此后,矛手挺矛,乌压压的跟上去。

    这气势宛如汹涌的惊涛,拍击海岸线上的磐石。宛如陷入了孤岛,面对那碧波无垠的深海。

    生员们开始混乱了,有人吓瘫,有人面如土色,有人捶胸跌足,有人嘶声大吼:“今日之后再无中国矣。”

    不少人已经开始打起退堂鼓,只有一条街道没有兵丁,许多人不得已向那条街道退去。

    各路军马一步步上前,卷着漫天杀气,所遇的生员,若是不退,立即从盾后捅出长刀,吓得生员们惊叫连连,先是慢慢向一条街道后退,紧接着开始崩溃,无数人争相逃窜。

    半个时辰之后,夫子庙前染了血,一片狼藉,整个街面上除了面无表情,满是肃杀的兵丁,再无其他的人影,便是临街的门面,此时也纷纷关门大吉,无数双带着恐怖和后怕的眼睛透过门缝去悄悄看外头一队队走过的官兵,这一日,南京出奇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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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二章:痛快

    手持驾贴的东城千户所上下人等开始全城搜捕。

    街面上已经清空,夫子庙传出来的消息使人不安,许多人感觉不妙,生怕受到牵连,因而不敢在街面上,因而整个南京城除了四处巡守的兵丁,只剩下穿着飞鱼服一窝蜂出没的锦衣校尉。

    一个个宅邸被撞破,先是有人敲门,砸的咚咚作响,紧接着有人大喝:“开门,查水表。”

    “胡说,什么水表”

    “郝佥事就是这样说的。”

    紧接着有人直接用脚踹门,逮着一个个人出来。

    在文昌书院,此时已被一队锦衣卫拿了,郝风楼穿着钦赐的麒麟服,重新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生员已经聚集,郝风楼明显能感受到那敢怒不敢言的膺愤,可是他不在乎,他按着腰间的刀柄,不发一言。

    身边的校尉拿出一份名单,大喝道:“生员吴龙,博士王建,生员杨鹤”

    一个个名字叫出来,那些被叫到名字的人,脸色骤变,边上的校尉便开始拿人。

    于是生员们炸开了锅,有人大叫:“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何不分是非黑白”

    郝风楼手一扬,立即有上百个校尉拔出刀来。

    局势一下子被控制住了,扯出来的人直接被押走。

    郝风楼看了他们一眼,道:“好生读书,再有造次的,他们便是榜样,你们若是要问他们有什么罪名那么我便告诉你们,他们犯下的是滔天大罪,诸位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郝风楼已带着一队人扬长而去。

    等到郝风楼押着许多人赶到诏狱的时候,纪纲已经抵达这里,这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校尉和力士提刀出没。

    郝风楼所过之处,无人敢来盘查,校尉和力士见了他纷纷行礼。

    郝风楼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一直进入那臭气熏天的牢房。

    在阴暗泥泞的地方,纪纲捋着袖子。此时正将一个生员按在长条凳上,凳上有尖细的倒钩尖刺,那生员后背顿时血冒如注,有人将他困住,他越是挣扎,身后的伤口便不断拉大,血肉淋漓。

    纪纲面色狰狞。手持着一柄匕首,恶狠狠的道:“招认不招认,不招认,便让你做不成人。你只要认了。就给你一个痛快。”

    这生员倒还硬气,大声道:“不曾有罪。”

    纪纲笑了:“有没有罪,并非是你说了算,来,动手。”

    一声令下。边上的校尉拿了一张油纸,打湿之后,覆盖在这生员脸上。

    生员窒息,身体疯狂扭动,身下的尖刺和倒钩撕裂着他的肌肤。鲜血如万千溪水一般滴淌在凳下。

    差不多的时候,油纸打开,生员拼命呼吸,脸色早已发青,一下子昏厥过去。

    另一个校尉直接泼了一盆水在他的脸上,他幽幽醒转,微微眯开眼,随即又被背下的疼痛惹得浑身开始动弹起来。

    越是动弹,越是痛不欲生,越是痛不欲生,就越是妄图动弹。

    短暂的窒息使他浑身大汗淋漓,而这淋漓的汗水浸入伤口,更加剧了痛感。

    纪纲朝他笑了笑,这笑容在别人看来是如沐春风,可是在这生员看来却是无比的可憎。

    纪纲一字一句的问:“招认不招认”

    生员大口喘气:“招,招认。”

    “那么,你为何要从逆”

    “我我我只是从逆,哪里有什么为何不为何”

    纪纲冷笑道:“错了,是四月十八那一日,你邀博士王建一起吃酒,酒到酣处,王建对你说,当今皇上倒行逆施,诛杀方孝孺,亲信小人,理应迎立贤明宗室,这些话可是王建亲口对你说的吗”

    生员痛苦的挣扎,最后道:“是。”

    “同时去的人还有谁有没有生员赵江,有没有生员梁超”

    生员的眼中更加痛苦,最后道:“有。”

    “此后呢,此后你们勾结起来,大肆招募志同道合之人,与他们暗中勾结,是不是”

    “是”

    纪纲吐出一口气,随即招招手,边上有校尉给他送来了铜盆,铜盆里冒着腾腾的温水,他伸手去洗干了手上的血迹,随即拿了干巾擦拭了几下,吩咐道:“记录下来,让他签字画押,命人拿生员赵江,生员梁超。”

    纪纲抬起头,显出一脸疲惫,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郝风楼。

    “郝佥事来了怎么样,博士王建这些人,拿住了吗”

    郝风楼来了很久,他一直在边上看着,默不作声。

    准确的来说,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很厌恶纪纲,或许是从前,他和纪纲是同僚,所以纪纲永远不会给自己展露出那一副狡诈和残忍的一面,这种残忍远远超出了郝风楼的认知,而现在,郝风楼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这并非是郝风楼清高,他自己也清楚,纪纲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柄皇座下的利刃,换做是郝风楼,照样也不会在乎指鹿为马,不会在乎颠倒黑白。可是他的本能就是如此,他不喜欢将人当作畜生,随意的凌辱,随意的虐杀。

    杀人和虐杀是两回事,杀人是迫不得已,可是虐杀,显然就是心理的问题。

    郝风楼点点头,眼睛没有去接触纪纲,生怕被纪纲看到自己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情感,他颌首点头道:“拿住了。”

    “唔。”纪纲显得老神在在,他淡淡一笑道:“很好,这一次,你的功劳不小啊。怎么样,本官这审问的技巧如何要不要试一试”

    郝风楼面无表情,道:“卑下拿人就好了,这种事实在没有兴致。”

    话里头分明带着几分刺儿,这是郝风楼第一次对纪纲言语冲撞。

    纪纲却是哂然一笑,道:“嗯,既然如此,那么就这么着吧。陛下那边还等着回话,本官想来想去,让你回话最好。陛下终究还是喜爱你的,许多话本官说出来和你说出来的味道不同。你好生回话吧,本官有种预感,这一次咱们锦衣卫只怕要得不少好处了。”

    郝风楼点点头:“卑下告辞。”

    他显然不愿意和纪纲继续说下去。

    纪纲道:“去吧,好生回话,到时卫里少不了你的好处。”

    郝风楼起身要走,猛地,他看到书吏已经写好了供词。按着那生员的手画了押,那生员依旧被绑在凳上,浑身抽搐,面露痛苦。

    郝风楼的腿迈不动了。

    纪纲道:“你为何还不走”

    郝风楼道:“微臣有件事忘了办。”

    他走到生员面前。看了生员一眼,分明看到那生员看向他的的眼中夹杂着愤怒和痛苦,郝风楼拔出腰间的刀,狠狠一刀刺下。

    这一刀直接刺入生员的喉头,刀尖拔出来。溅得郝风楼一身的血,那生员倒是死得十分痛快,一下子便失去了声息。

    边上几个校尉不由皱眉,他们显然认为郝风楼有点坏了规矩,无论怎么说。这个生员在他们看来似乎还有用处。

    其中一个忍不住道:“郝佥事,你这是何意,这个生员还可以”

    郝风楼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道:“卑下在诏狱中办差,忝为百户,叫刘虎。”

    “哦。”郝风楼没有再理他,而是看向纪纲道:“卑下告退。”

    纪纲看着郝风楼做的一切,值得玩味的看着郝风楼,突然道:“郝风楼”

    郝风楼道:“卑下在。”

    纪纲似笑非笑的道:“心不硬,是做不了大事的。”

    郝风楼笑了:“大人教诲,卑下铭记在心。”他旋过身,便毫不犹豫的快步离开。

    纪纲背着手,目送郝风楼的背影走远。

    他突然哂然一笑,自言自语的道:“少不更事啊”

    郝风楼几乎是从诏狱中冲出来,一出这里,见到了天日,顿时感觉浑身舒服了许多,他垂头看了眼身上的血迹,不由皱眉,倒是外头东城千户所的几个人迎上来,纷纷道:“大人,差事办妥当了”

    郝风楼点点头道:“你们几个陪我去午门一趟。邓百户,你昨夜一宿未睡,先去睡吧。”

    这邓百户名叫邓龙,在东城千户所近来颇受郝风楼信重,他连忙道:“卑下倒是不辛苦。”

    郝风楼冷笑道:“咱们若是都不辞劳苦,这天下人都要遭殃了。所以有些时候,该办事的要办事,可也不能拼着命去干,拿人是为了立威,不是为了心里痛快,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要啰嗦这么多,快去罢。”

    这邓龙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郝风楼说什么,却不得不道:“是,是。”转身要走。

    郝风楼想起什么,道:“诏狱这里有个百户叫做刘虎的,叫人盯着这个人。”

    邓龙打起精神:“大人盯着这人做什么”

    郝风楼平淡的看了看远处无人的街道,淡淡的道:“看他不顺眼,找个机会叫上来,拉他去城隍庙吧。”

    邓龙道:“卑下明白了,卑下自会布置妥当,保准没人瞧得出来。”

    烈阳如火,这繁华的南京城竟有点说不清的清冷,阳光照在郝风楼的脸上,这带着几分俊秀的脸露出了几分深深的疲乏。

    最后他打起精神道:“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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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三章:陛下的心思

    宫里的戒备也显然增强了。

    虽然不至于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地步,可是从侍卫们的紧张程度,却也能管中窥豹。

    郝风楼一路入宫,进奉天门,至富贵山。

    这富贵山乃是皇家园林,其实算是紫金山的余脉,这里经过修饰,郁郁葱葱,乃是夏日难得消暑的地方。

    只是朱棣并不常来这里,今日却在这无数亭台之中,朱棣悠悠然的坐在山腰上的亭阁里。

    这亭阁设计得极为巧妙,一面临空,临空的地方,窗台面积很大,悉数打开,可从这里饱览山下的紫禁城。另外两侧则是栽种了竹林,透过缕空窗格便能享受那半山之上的山风。

    朱棣今日没有吃茶,而是在喝酒。并不是大杯,而是小饮小酌。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份份奏书,却并不批拟,看过之后便扔到一边。

    有太监躬身进来道:“陛下,郝风楼来了。”

    朱棣懒洋洋的道:“叫进来。”

    郝风楼进来行礼道:“父皇的气消了吗”

    朱棣莞尔一笑,眼眸透过巨窗,眺望天边的云雾,道:“朕为何要动气你太天真了,朕是没有气的,朕就算有气,圣旨一下,那些招惹朕动气的人也就死得不能再死了。方孝孺气朕,朕让他万劫不复,铁铉气朕,那么他现在在哪里你们太小瞧朕了,朕不是有纪纲吗有纪纲在,朕肚子里的气早就不在了。”

    朱棣侧目,似笑非笑的看着郝风楼道:“怎么样跟着纪纲长了不少见识吧”

    郝风楼听了,心中一阵恶寒,道:“这个见识,微臣觉得还是不要长的好。”

    朱棣的手搭着椅柄,似有感慨的道:“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纪纲这人未免有些不择手段,朕当然清楚。朕用他也正因为如此,治理天下就好像为人处事一样。有些事就得有人出来唱红脸,可是朕不能做这个坏人。骂名朕不在乎,可是有些事不能让朕亲自去做,因此朕才用纪纲。你和纪纲不同,没必要跟着他搀和,你和他是不一样的,认清了这一点极为重要,纪纲和解缙。他们都是朕不可或缺的人,至少眼下是如此,一个是刚,一个是柔。刚柔并济,有张有弛,才有用。朕之所以说你不一样,是因为他们是工具,你是朕的义子。工具可以用一时,终究不能用一世啊。所以你切莫去做工具,你要做人,工具没有喜怒,他们的喜怒皆在朕心。而人却有哀乐。有自己的主见,觉得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人有自己的主见,不是坏事。”

    郝风楼道:“父皇教诲,儿臣记住了。”

    朱棣想起一件事来,猛然道:“书院挂了太祖的画像,虽是大逆不道,可是你依旧命人放炮强攻,为何没有顾忌”

    这句话显然有几分责怪的意思。这倒也有道理,当年朱棣在济南,铁铉挂住太祖的画像,朱棣纵是怒火攻心,最后却也不得不无功而返。现在你倒是胆大,虽然书院的人可恶,可是也不能一点顾忌都没有。

    纵然郝风楼做出了朱棣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可是现在回过头来,总得有一个解释。

    郝风楼正色道:“书院挂出的虽是他们自认的太祖画像,可是在儿臣看来却并不是太祖。”

    朱棣抬眼看着郝风楼:“嗯”

    郝风楼道:“其一,假若太祖当真在世,竟然发现自己被一群可恶的生员胁迫,为他们保驾护航,以太祖的性子,早已抄没了他们的九族,将他们剥皮充草,让他们万劫不复。太祖是何等人,岂会受这些人胁迫”

    朱棣哂然笑了,他是真正经历过太祖朝的,太祖对生员确实一直都带有某种歧视,对这些生员就从来没有客气过,现在细细思来,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假如太祖在世,只怕采取的手段会比郝风楼激烈得多。

    郝风楼继续道:“这其二,儿臣在宫中曾见过太祖的画像,与那书院中所绘的画像相差千里,上头的具名也只是太祖神主灵位六字,可是儿臣要问,这太祖当真是本朝太祖吗他们并未写明,是本朝太祖绘制的画像,又和太祖相去甚远,那么儿臣只好斗胆以为这些人所悬挂的许是元太祖,假若如此,儿臣岂敢坐视不理面对这些供奉元太祖的生员,自然不能客气。否则父皇必定要治儿臣失职之罪了。”

    从一开始,郝风楼就留下了破绽,所以现在朱棣问起,他倒是回答得无懈可击。

    朱棣笑了:“有理,朕当时在济南,怎么就没有想到”他叹口气道:“所以有人总是说朕圣明圣明,其实大多数都只是逢迎啊,朕不见得有多圣明。还有纪纲在那儿杀了这么多人,其中不少都是冤枉的吧滥杀无辜,这笔帐固然是算在纪纲的头上,可是朕明白,没有朕,纪纲不敢胡来,可见朕才是主谋。”

    郝风楼一听,顿时严肃起来,道:“父皇没有滥杀无辜。有些时候杀人就是救人,这些生员无端闹事,为了胁迫宫中,胆大妄为,陛下若是放任他们,那么将来这庙堂之上尽是空谈之辈,对国家当真有好处吗可若是不受他们的胁迫,他们必定滋生更多事端,闹出更多的事,等到朝廷忍无可忍之时,到时不免血流成河。而陛下现在杀的这些人,固然有冤枉,却也算是杀鸡儆猴,使这些读书人心生畏惧,让他们安份起来,杀了这些人,其实却是救了更多人,省得将来那些无知生员受有心人唆使,今日一闹,明日又是一闹,最后闹到非要不死不休的地步。”

    朱棣眯着眼,道:“你的这些话,朕就姑且信之吧,说了这么多,就该说说你自己了。现如今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是把人得罪死了,朕和你不同,朕就算动了杀孽,那些酸臭读书人亦不敢如何。可你终究只是个亲军,只怕将来少不得受人攻讦,男子汉大丈夫固然不在乎这些,可是该避的也得避让。”

    “朕敕你为锦衣卫指挥使佥事,就是想给你留一条后路。你看,这里有最新的奏报,成国公朱能旧疾发作,已不堪为帅,朕已下旨命副将张辅接替他的位置,统帅南征军马,成国公克日返京歇养。你的父亲也已经动身去了安南了吧”

    郝风楼道:“是的,前几日动的身。”

    朱棣点头道:“本来有朱能在,朕对这安南的事倒是放心,可是张辅嘛,他虽是虎父无犬子,可是终究还尚缺磨砺,安南不过弹丸小国,我天兵一到,自是望风披靡,现如今,安南的诸多州县也确实落在了我大明手里,安南的叛党已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眼下朕要思量的是善后的问题了,张辅不够老成,朕就怕他在安南昏了头。好在那安南的陈王子如今已经恢复如初,身体已经康健,这个时候是该让他回安南去,安抚人心了。”

    朱棣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你比张辅稳重一些,虽然有时候未免盛气凌人,可终究还能顾念到大局,所以这一次,朕打算让你以锦衣卫指挥使佥事的名义护送陈王子回安南。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你积攒一些战功,这其二呢,就权当是避一避风头,至于那些得罪人的事,你就不必再管了,自有纪纲去料理。”

    朱棣看了郝风楼一眼,接着道:“朕的意思,你能体会吗”

    郝风楼能够体会,文昌书院的事既然开了口子,就绝不可能轻易结束,那纪纲现下已是疯了,跟着他一起,不会有任何的好结果,朱棣当然明白,只要郝风楼留在南京,那么文昌书院的事就永远会和他有关,接下来每死一个人,每一个人含冤而死,这笔帐都会算在郝风楼的头上。既然如此,那么就让郝风楼走得远远的,一方面算是去安南刷一下功绩,积累一些资历。另一方面却是远离京师,纪纲既然愿意去做这个坏人,就让他去做就是。

    郝风楼感激道:“儿臣明白。”

    朱棣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在去之前,朕索性就和你琢磨一下这安南的战局吧,你坐下,这是几份从安南送回来的奏书,你看一看。”

    太监搬来个小凳,郝风楼不客气的坐下,接过太监送来的奏书,随即开始细看起来。

    他当然清楚,安南距离这里千里之遥,那里的消息虽然有人送来,可是奏书是否有浮夸,甚至于是瞒报,都需要自己甄别,这其实也是为政者的难处,别看皇帝做得轻松,可是要做个好皇帝,首先就必须得有一双慧眼,若是连是非都分不清,那么也只能任人牵着鼻子走了。

    现在他即将远赴安南,自然要尽量的了解安南的实情,否则贸然前去,被人坑了也算活该。

    昨晚十二点多才到家的,所以只能睡下了,今天其实老虎很早起来了,就是想早点更的,但是这章构思的剧情不好写,所以还是耗了不少时间,现在送上

    第二百四十四章:欠揍

    郝风楼简要的看了几份奏书。

    里头的消息都很平常,一封是朱能告病,不过郝风楼觉得里头似有蹊跷,这安南的战事其实基本已经结束,安南大军溃败,眼下无非就是收复州县的问题,安南人几乎没有多少有效的抵抗。

    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可是朱能偏偏在这个时候告病,而在奏书之中又恳求让副将张辅接替主帅,显然,这颇有点放水的嫌疑,似乎有意让张辅来摘这个桃子。

    看到这里,郝风楼忍不住感慨,这世上果然是有个好爹才是王道,有了好爹,人家会自动将功劳送来,拼命的时候,人家把你放在安全的位置上,论功时却将你推出。

    毕竟对朱能来说,他的功劳已经太多,有没有这征安南的功劳,其实都无所谓,可是对张辅来说,有了这个资历,意义却是全然不同。

    想来这里头的东西,朱棣也了然于心,只是都不愿点破而已,郝风楼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去点破。

    只是接下来的奏书却是了无新意,无非是大军已拿下东都升龙,不过另一份奏书之中却是广西巡道御使所奏,这位御使大人随军出发,上了一道奏书,却是说征夷副将张辅拿下升龙之后纵兵劫掠,又掳掠女子玉帛,会计粮储,分官办事,招集流民。为久居计,多阉割童男,及收各处铜钱,驿送金陵”。

    郝风楼忍不住皱眉,朝朱棣道:“陛下,安南要长治久安,天兵这样做,只怕不妥。”

    朱棣道:“你说的是广西巡道张相的奏书”

    郝风楼点头。

    朱棣叹了口气,才道:“朕当然知道,只是将士忍耐多时。有些时候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郝风楼没有做声,心里已是明白,某种意义来说。这是朱棣在背后支持,毕竟这一次劳师动众。花费银钱无数,不拿回一点战利品,实在说不过去。

    可是在郝风楼看来,挣钱的方法有很多种,直接劫掠显然是最低档的,与其劫掠,还不如细水长流妥当。明军南下能够进展顺利,某种意义是打着驱逐暴政的名义,既然自称是仁义之师,再加上安南国内有诸多人对胡氏不满。因此里应外合之下,明军几乎是进展神速。可是现在这一纵兵劫掠,却等于是彻底坏了自己的名声。

    只是这等事,郝风楼也不便多言,只是笑道:“陛下放心。儿臣一定妥善保护陈王子回安南。只是不知何时动身才好”

    朱棣抚案,淡淡的道:“下月吧,等赵王回来,他要就藩岭南,此次让他也去一趟安南吧。这是他自己恳请的事,说是想去见识见识,既然想见识,那也好。到时让他与你同去,你们在一起也好有照应。”

    郝风楼应下来,倒是对赵王有了几分期待。

    其实相比起来,赵王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郝风楼觉得更容易相处,这个家伙许久未见,也不知如何,性子有没有变。

    郝风楼从宫中出来,决口没有提锦衣卫的事,纪纲指望自己在朱棣面前为锦衣卫捞到好处,可是郝风楼却压根不想去提。

    次日清早便有任命前来,正式任命郝风楼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佥事,任命下达,便有许多人前来道贺。

    紧接着,那曾建直接任命为内东城千户,原本他的任命乃是副千户,而这一次似乎纪纲颇有拉拢郝风楼的意思,直接破了规矩。

    于是不少人前来道贺,尤其是卫中的同僚,郝家这边热闹了一阵。

    只是郝风楼得到任命之后并不急着走马上任,似乎对卫中的事不太上心起来,紧接着周司吏和曾建来访,郝风楼在小厅里见他们,三人落座。

    周司吏看了郝风楼一眼,先是道贺道:“恭喜大人,大人年纪轻轻便已是卫中既有份量的人物,前途不可限量。”他这话既是带着客套,又有几分感慨。

    千户和都指挥使,确实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寻常人想要迈过去没有十年八载,即便是背后有人使劲,那也绝无可能,可是郝大人却只是花费了一年的功夫,这样的速度不说前无古人,至少也算是少有了。

    郝风楼微微一笑道:“这倒是奇了,你们都恭喜本官,却不去恭喜咱们曾千户,这是什么道理本官比起曾千户来,那才是汗颜,人家从百户直接越过了副千户,这才多久功夫便一跃成为千户,反观本官比起咱们的曾千户还是差了一些。”

    这话有调侃的意思,曾建连忙苦笑道:“大人就不要取笑卑下了,卑下本已抬不起头来,大人再来取笑,真的无地自容了。”

    郝风楼笑了,喝了口茶才道:“好罢,那只好放过你。近来我有些私事,没有去卫中,卫里的事,我也没兴致去管,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新官却实在是对不住朝廷,怎么,可有什么消息吗”

    周司吏心里却是明白,郝风楼虽是这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绝不是因为什么私事,肯定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躲起来做逍遥公了。再联想到近来卫里的诸多大动作,周司吏自然能看出一些端倪,他不敢怠慢,如实道:“近来卫中的事儿确实不少,纪指挥使四处捉拿乱党,牵连甚众,前些时日还只是一些生员,现如今连一些官员也牵涉了进去。如今不只是朝中人心惶惶,其实在卫中也是人心惶惶啊。”

    郝风楼漫不经心的道:“这是为何”

    周司吏道:“大人想想看,这卫中也不是铁板一块,有的人不免和外头有些瓜葛,有的千户甚至和一些朝廷命官关系匪浅,千户以上的那些个同知和佥事,谁能保证没有人和外头有联系许多人其实心里都怕这火最后会烧到自己的头上。”

    郝风楼莞尔一笑,他心里不由想,纪纲要的,怕就是这个效果,一方面借着陛下起了杀机,先震慑住朝廷,另一方面却又压制内部的一些不服,只有让人害怕,生了惧意,有了让人惶恐不安的本钱,这都指挥使的权势才能稳稳当当。

    不过现在的郝风楼已经抽身出来,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成了过客,过不了多久就要动身前往安南,纪纲无论做什么都和自己无关。他不认同纪纲,也不愿意为他去煽风点火,当人露出了自己的丑恶一面,那狰狞的嘴脸就永远都烙在郝风楼的心里,郝风楼永远都会记住。

    此时,只听周司吏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卫里的一些个大人似乎对大人有些不满”

    郝风楼淡淡的道:“这话从何说起。”

    周司吏苦笑道:“还不是曾千户的事,大人想想看,大人升任了佥事,本来大伙儿心里都高兴,有的人是发自内心,有的人呢,倒是求之不得,毕竟这东城千户所是个一等一的肥缺,不少人都想染指,现在大人既然位列锦衣卫中枢,位置空了出来,不少人都想安插自己的亲信进去,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便宜了曾千户,这些人的心里会舒服吗这天下的好事可都被大人占尽了,他们表面上不好说,心里头自然不痛快。”

    郝风楼冷冷的道:“他们怎样想,自然由着他们。”

    周司吏道:“这是自然,只是他们不敢对大人有什么微词,可是对曾千户却未必不会使什么绊子,因而这些日子,学生一直都在告诫曾千户,定要如履薄冰,切莫露了破绽,拉了大人的后腿。”

    曾建忙道:“大人放心,卑下不会给你丢脸。”

    郝风楼笑了,道:“好生用命吧。”

    正说着,郝武却是面如土色的进来,失魂落魄的道:“少爷,少爷,不好了,有人带兵围了咱们家,来了四五十人,其中一个气宇轩昂,却是说少爷偷了他家的鸡,要找少爷算账”

    郝风楼这一听,怒了。

    岂有此理,你说偷了一只狗倒也罢了,毕竟本少爷爱吃狗肉,可是本少爷最不喜的便是吃鸡,冤枉人还如此不符逻辑,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况且好歹他也是指挥使佥事,手握火铳队,虽然不算是顶级权臣,可是在别人看来,那至少也是个万恶的佞臣,一个万恶的j臣贼子不出去作威作福倒也罢了,居然还有人敢打上门来。

    不待郝风楼勃然大怒,那曾建已是嗷嗷叫的站了起来,冷笑道:“什么人敢这样大胆,大人少待,卑下出去处置。”

    郝风楼却是压压手道:“走,本官亲自去会会他。”

    一行人到了中门,中门外头果然围了许多官兵,一个个虎背熊腰,杀气腾腾。

    为首一个穿着蟒服,已是从马上落了马,浑身上下显得贵气逼人,背着手,对着郝宅指指点点:“太寒酸了,还没有本王王府的紫怡院大,禄州侯府这金字招牌也显得小气”于是摇头,口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小家子气啊,若是本王住在这里,真要无地自容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疯狂的赵王

    郝风楼见了来人,顿时勃然大怒,呵斥道:“大胆,竟敢在我这里撒泼,瞎了你的眼睛,不要命了吗”

    来人大笑道:“眼睛没有瞎,化成灰也认得你这个姓郝的家伙。”

    郝风楼冲上去,狠狠一拳锤在这人的身上,笑起来:“赵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人便是赵王,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只怕也是刚回来不久。

    朱高燧嘻嘻笑道:“一个时辰前,先是见了父皇母后,便来寻你这皇兄了,听说你近来很是风光,是了,还娶了妻,哈可惜啊可惜,你若是跟着我去了河南,只怕这个时候早已妻妾如云了,河南素来多美女,啧啧”

    郝风楼打断他道:“赵王殿下饶了我吧,妻妾如云我是万万不敢想的,有个七个八个就足够了。”

    朱高燧背着手,不客气的过了中门,道:“嫂子在哪里我要去瞧瞧,来的时候,我那王妃带了许多水粉,便是要孝敬她的。”

    郝风楼只得领路,一面吩咐人先去通报。

    陆妍听到有人拜谒,反而有些慌了,其实她自觉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官太太,总是过于怕羞,好在有郝母经常提点着,倒也能忽悠过去,而今日郝母恰好却是出去了,一时无措,只得硬着头皮来见。

    这朱高燧到了厅里,倒还算规规矩矩,陆妍福了福身道:“见过殿下。”

    朱高燧忙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哈我是来拜谒你的,这礼数都错了。”于是连忙作揖道:“见过嫂子。”

    郝风楼不由失笑道:“你这见嫂子的礼数倒是正经。”

    朱高燧挠挠头,道:“本王高兴,你能奈我何。有本事你来打我。”

    陆妍不敢露笑,勉强道:“殿下休要笑话,还请坐下,请喝茶。”

    有人斟茶进来,朱高燧朝郝风楼挤眉弄眼几下,草草吃过茶之后,大家都有些尴尬,索性告辞出来。朱高燧忍不住抹了额头上的汗,道:“见这嫂子。比喝了花酒回去见我那王妃还要紧张,呵皇兄,难怪你总是对我这嫂子如此茶不思饭不想,果然是个美人儿,有妻如此,妻妾如云又如何我就不成啦,我那王妃相貌尚可,就是脾气太坏,他爹乃是泰州侯王彪,虎父虎女。一言不合就敢举刀来拼命,我真是汗颜死了,每每被她凌辱,实在不堪,到了外头还要强颜欢笑,父皇母后那儿哪里晓得这些事,还当她贤惠,人人都夸她好,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幸好此次父皇命我去安南。此后再去岭南就藩。我琢磨着,就以那地方苦寒的名义先把家眷留在南京。到时候本王放虎归山,潜龙出水,哈哈哈”

    郝风楼苦笑摇头。请他到小厅里去坐。

    二人许久不见,竟是比从前更加热络,或许是因为大家呆在一起都觉得自在,没有外间的尔虞尔诈,没有其他顾忌。

    说到一半,朱高燧一边打量这小厅,一边道:“既然我来了,为何不请我吃酒快叫人上酒来,痛快淋漓的喝一场,不需要备菜,就干饮如何”

    郝风楼笑着吩咐下去。

    朱高燧突然道:“此次去安南,你有什么打算”

    郝风楼道:“什么什么打算”

    朱高燧道:“你休要瞒我,你是护送陈王子去安南,可是

    公子风流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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