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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京官有钱有肉? 作者:赵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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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京官有钱有肉? 作者:赵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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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孟景春环顾室内,竟当真连一面镜子也没有,以前居然没发觉。孟景春站着说话不腰疼:“相爷又不是买不起镜子,不要省这个钱,没意思的。”

    她何时这样同沈英说过话?今日说来便觉分外解气。谁让他瞒着她这么久?!

    沈英见她这样子,仍旧是端着:“今日吃什么了?长脾气了么?”

    孟景春面上丝毫不惧他:“恩,吃了火药。”

    沈英抿了抿唇,道:“那替我再去拿一瓶药总行罢?”他又低头看看自己已经脱了鞋子袜袋的脚。

    孟景春看一眼,说:“好罢,相爷要哪一瓶?”她说着走到柜子前,看了一堆瓶瓶罐罐,不知拿哪个。

    “最里头那只白瓷瓶子。”

    孟景春拿过瓶子,走过去刚要递给他,却被沈英一把拽住了衣服。

    孟景春一低头:“相爷放手!”

    沈英语声却不慌不忙:“替我上完药就放手。”

    孟景春试着掰开他的手,发现基本无果,遂老老实实替他上药。他侧脸只是些微红肿,足见沈时苓力气也就那样,雷声大雨点小,孟景春竟觉着有些可惜。能给沈英苦头吃的人,眼下恐怕也唯有沈时苓,可沈时苓不行的啊,力气不够是硬伤。

    沈英能看出她心中小嘀咕似的:“我被人打死你便开心了?”

    孟景春一边仔细上药,一边很是理智地答道:“不能够,相爷要是死了,我又得搬回官舍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能这样。”

    沈英挑眉:“就只为这个?”

    “那还能为什么?”孟景春说得没心没肺一样,“相爷又不是我什么人,我除了惦记吃住我还能惦记什么?”

    沈英将她衣服攥得更紧,轻哼一声:“再说一遍试试。”

    “相爷又不是我什么人……”她握着药瓶的手忽然顿住,目光触及他的眼,才发现靠得这样近了。

    不过是转瞬间,她便被他压倒在榻,连怎么发生的她都反应不过来。

    沈英低头亲她的脸,散发蹭得她痒痒的,孟景春竟然笑出了声。

    “不许笑。”沈英今日心中有愧又有气,结果还轮到她来闹小脾气,不治一治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孟景春被他这般压着,咯咯咯笑着:“阿、阿英……”

    沈英眼底遽黑了黑,似是不高兴地问:“你如何知道的?!”

    孟景春只顾着笑,末了底气很足地回道:“我就是知道!”

    沈英当然猜到是沈时苓那丫头说的,当真是没大没小!他仍黑着脸问孟景春道:“她还与你说了什么?”

    孟景春恶趣味地笑了笑:“唔……很多……”

    沈英恨不得现在冲出去揍那丫头一顿。

    孟景春笑得愈发开心,全然不顾沈英现下心底的难堪与怒气。沈英看看她那张脸,因方才笑得太开心有些微红,又因被他压在身下而有些气喘,顿时气消了些,再次低头亲了上去。

    孟景春被堵了嘴,想笑也笑不出声。沈英亲了一阵,她倒变得安分了。唇离了她,两个人互相看看竟沉默了一阵,孟景春稍稍别过了脸,轻咳一声:“相爷好重。”沈英不理她,左手轻握她下巴,唇移上去亲她鼻尖,又渐渐下移,吻到她脖颈。孟景春觉得痒痒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英本握着她下巴的手便抬上去挡她的眼睛:“又笑!”

    话这般说着,唇便又移下去,忽轻忽重地吮着。孟景春有些难受地哼了一声,抬手就抓住他手腕:“疼的啊。”

    她费力移开沈英覆在她眼上的掌,略有些气鼓鼓地看着他。

    沈英很是狐疑地看她一眼:“当真疼?”

    “当然……”孟景春这样说着,脸却有些微红,她连忙吸口气道,“我要走了,相爷早些歇着。”

    沈英却翻身躺至外侧,什么也没说,也不让她走。

    气氛陡然间有些沉闷。孟景春想了想,问道:“今日来的这一位,当真是相爷的长姐?”脾性看起来却差了许多的样子。

    沈英蹙眉:“是妹妹。”

    “啊?”

    沈英道:“莫听她胡说,那日明明是我先出生的。”

    孟景春反应了一刻:“难不成是……龙凤胎?”又接着道:“谁先谁后,产婆不知道么,这个也用得着争?”

    沈英不理她。

    孟景春叹一口气:“相爷好些年不回家了罢?今日看长姐……”她看了一眼沈英眼色,连忙补充道:“她年纪与相爷一般大,我是得叫姐姐的。她似乎很多年未见到相爷的样子,现下特意找来,相爷不该同她好好叙叙旧么?竟这么丢下客人跑来卧房睡觉,不好罢?”

    沈英虽不言声,心中却已是百转千回。他侧身,伸手将她揽过来。孟景春却道:“我好像鞋子还未脱……”

    沈英皱皱眉,本想忍下,结果实在受不了,就又起了身,将她鞋子脱掉扔下去。

    他刚躺下,孟景春便将头埋了过来。小丫头伸手揉揉他心脏的位置,矮着声音道:“我母亲在的时候,我总嫌她对我太严苛,有时赌气便不同她说话。她身体一直不好,对生死看得很淡,说也不知道哪天早晨就突然醒不来,日子总是越过越少的。我那时候觉得她消极,可她真的就悄无声息地走了。那天我在书院,几日前还因为小事情和她起了口角,都没有同她道个别,她就真的擅自走了呢。”

    她缓了缓,贴得更近去听他的心跳声:“我过了好些天才想明白这件事。当时念到‘精神居形体,犹火之燃烛矣;……烛无,火亦不能独行于虚空’,才知道什么都没有了。那时候缓过神才大哭了一场,很懊恼以前为何还嫌她对我太严,抱怨她对小事斤斤计较。我后来想,若时光倒流,我定会对她更好,可终究是不能的。以前书上说父母在不远游,走得远了,兴许会错过许多重要的时刻。家人病了不能在身边,难过时得不到安慰,开怀时不能一起庆贺……”

    她深吸一口气:“其实方才听长姐说起相爷父母健在,我很是羡慕的。若真是像我母亲那样说的,我们都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亦不知对方能活到哪一日,那就更该珍惜眼下还在的人了。过去的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我们也不是为了过去活着,没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啊。”

    一个人十余年不与家人联系,在孟景春看来不可思议。她猜想沈英有心结,又想起之前在书房翻到的那封被涂得一塌糊涂的家书,觉着他迈过这个坎就好了。

    沈英不言声,心跳声缓得不得了。孟景春听着听着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到案桌上那烛台都熄灭,沈英这才轻轻摸了摸她脑袋,像是自言自语道:“确实该回去看看了呢。”

    孟景春便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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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更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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