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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为糖,拐个醋王 作者:许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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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为糖,拐个醋王 作者:许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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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

    云烈抬眼看向锦棚顶上,沉嗓淡淡不豫地哼道——

    “罗翠微,你似乎从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自从不再称他“昭王殿下”后,就总是“喂”来“你”去的。

    这很不合适。

    一点都不亲昵。

    第26章

    一个是开府领军的殿下,一个是商户平民家的女儿;即算双方交好往来,云烈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可罗翠微还是做不出“当面连名带姓称呼他”这样的事来。

    虽许多人都说她行事张狂,可其实她并非一点分寸也无的。

    好在云烈看出了她的窘迫,虽心下隐隐有些落寞不豫,却也没再为难她,两人各怀心事地将目光转回场中。

    认真说起来,罗翠微对马球并不精通,往常偶尔与人凑趣,也就会看个热闹输赢罢了。

    这还是她头一回正经八百地坐在场边认真观战,随着马球场中的赛事渐趋激烈,罗翠微被那气氛所感染,就渐渐忘却先前的小插曲,面上神色随着场中局势时惊时喜,简直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锦惠公主云沛领着一名手捧托盘的侍者进了锦棚。

    罗翠微赶忙起身执礼问安。

    云沛一言不发,只以意涵微妙的眼神在罗翠微与云烈之间逡巡。

    半晌没得云沛应声,罗翠微也不好乱动弹,只能以执礼的姿态恭敬候着。

    云烈冷冷瞪了自家四皇姐一眼,站起身走过去,握住罗翠微的手腕让她站好,还顺手将她藏在了自己背后。

    “四皇姐有事说事,欺负人做什么?”

    沉嗓冷得像裹了冰渣子的隆冬寒风,是个人都听得出他在生气。

    “我哪里欺负人了?!”云沛怒了。

    怎么说她也是个开府有爵的领军公主,方才不过是在别人执礼时没有及时应声,这话拿到哪里去讲,都不会有人觉得她那叫“欺负”。

    连罗翠微自己都不敢这么想。

    于是罗翠微试图从云烈身后站出来,缓颊一下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

    然而云烈像背后长了眼睛似地,反手按住她的肩,将她推回去挡在自己身后。

    维护之意昭然若揭。

    “瞪什么瞪?怕人看不出来你眼睛大?”云烈沉着脸盯着云沛,那气势之强横,仿佛护在身后的是他的领地,“有事赶紧说。”

    对云沛先前怠慢了罗翠微的问安,云烈显然是很不高兴的。

    云沛见状,再顾不上气恼了,神色转为讶异,盯着云烈看了半晌,若有所悟地点头笑了。

    “哦,方才父皇说,既是赛事,大家可下注图个乐,我就来问问你要不要也凑个热闹。”

    “不必。”云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因着临川军时常被兵部拖延粮饷,他身为主帅自要时常拆东墙补西墙,连宗正寺每月给的皇子月例都得搭进去,一年里有一多半儿的时间都穷得叮当响,哪有闲钱凑这种闲局。

    云沛转头看了身旁的侍者一眼,侍者心领神会地捧着托盘退了出去。

    被云烈遮在身后的罗翠微瞥见侍者退出去,猜是这两姐弟有什么话要单独说了,便在云烈身后小声道,“我也回避一下吧。”

    云烈不动如山,全身上下都写着“罗翠微不需要回避”。

    ****

    罗翠微乖顺地立在云烈背后,眼眶发烫,面颊也发烫。

    自她的父亲受伤后,总是她时时冲在前头将一家人护在身后,她都快要想不起被人护住的滋味了。

    这几年里她独自面对过多少冷眼,扛下多少挫败,她已经记不清了。

    可无数个深夜里,她将自己裹在被子中咬着被角流泪,怕家人担心不敢哭出声的那些委屈与无助,她是记得的。

    其实,方才她并没有觉得委屈。

    云沛毕竟是个开府领军的公主殿下,对一个寻常商户平民家女子的执礼问安,应得迟些,或者干脆就不应,那也算不上什么怠慢与为难。

    更称不上“欺负人”。

    可云烈毫不迟疑地站出来,将她护在了身后。

    此刻她望着面前那个高大颀硕的背影,忽然想哭,却又想笑。

    她咬着唇角轻垂脖颈,将自己的额虚虚抵住他的背心,额头若有似无地触及那略有些冰凉的春衫锦袍,她心中却像被打翻了一锅被熬滚的糖汁。

    熨帖且甜黏地烫着心尖,徐徐地,蔓延至四肢百骸,将她整个人绵绵密密地温柔裹覆。

    但与此同时,她眼中又有止不住翻起一层又一层的泪意。

    最开始时,她只是想与云烈谈一笔“狼狈为奸”的交易;那时在她的预想中,云烈这个人,与她从前遭遇过的许多交易对象不会有太大不同。

    用很多很多的钱,和很多很多的诚意,总是能打动他,促使他去权衡利弊,最终同意达成与她的合作。

    可经过腊月廿九那日同游灯市的种种后,她就已经知道——

    这个人,虽也会有审时度势的折中圆滑,但骨子里的一身正气和赤子之心,是足够纯粹的。

    他为了临川军的粮草,可以适当收下一些她送上门的好处,却并不会全然贪婪无度;之后他认下了她的诚心,便就能抛开利益的交换,与她单纯友好地相交。

    只是做他的朋友,就能被他庇护至此,那……若是更进一步,又会是怎样赤忱热烈又温柔的田地?

    罗翠微无声地闭了眼,强自将眸中那些几欲汹涌的热泪忍了回去,任由心中的甜暖蜜意与酸楚懊恼相互撕扯。

    若一开始她接近他的初心,不是那样有失敬重的算计图谋,那该有多好。

    ****

    见云烈神色坚决,云沛也没计较罗翠微还在他的身后,只认真地对云烈劝道:“就是个助威的彩头,也不拘多少,哪怕你就拿两粒碎银出来那也算数啊!难得今日父皇高兴,你怎么也意思一下凑个热闹,别扫了他的兴。”

    “没必要。”

    云烈打小就不是个会卖乖的性子,他的这个答复倒半点不出云沛的意料。

    他但凡手头有闲钱,都只愿拿去给同袍下属换吃换喝,哪肯为着他父皇一时心血来潮的兴致就去打肿脸充胖子。

    “要不我借你行吗?”云沛却并不打算放弃游说他,“总归我日子比你好过点……”

    云烈不屑轻哼:“你以为是个人愿意借钱给我,我就肯接的?”他也是会挑债主的好吧?

    “那三个家伙可都是下了血本的!”也不知为何,云沛越说越急恼,“‘有些人’还在背后放了话,说今日要将熊孝义这杆临川军的大旗打个落花流水。人都说输人不输阵,你就不替他助个威势?”

    云烈素来懒得在这种小事上与人争胜负,闻言只是淡淡“啧”了一声,正要彻底回绝,掌心却蓦地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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