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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妃好生养 作者:天行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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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放其一马,只革去官职和爵位,又抄没了几栋宅子。厉贵妃为人温良,倒私下恤助了几笔,圣上明明知道,只做不知,由得厉贵妃充好人。

    大庆与漠北的战事已经宣告暂停,下一次开战不知会是什么时候。总之,漠北大败亏输,又失去了这名绝佳的内应,不得已而议和,合约的期限虽是个笑话,面子上也能顶个几年。而在这几年里,双方各自休养生息,发展国力,到时候的局面又是未知之数了——自然,大庆国土广袤,人口基数大,发展速度照理会快一些,理论上胜率占优。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京城一片平静,百姓安居乐业,宫里也热闹非凡,因为是添丁添福的大喜事——贾淑妃生产了。

    ☆、88.第88章

    自己的亲侄女生产, 太后的态度自然非同一般,刚一接到消息,她就急煎煎地来到碧波殿中,定要亲眼看着那孩子出世。

    此刻她坐在正殿一张檀木窄椅上,听着里间一声声叫唤, 眉头不禁越蹙越紧,连喝了两盏凉茶, 还是无法解去心头的燥郁之气。

    伏姑姑在一旁深劝,“太后放心, 淑妃娘娘吉人天相, 定会安然无事的。”她心中却不这样想, 一样打鼓得厉害:别人不知道,她们慈颐宫却最清楚不过的, 太医几番来报, 贾淑妃有孕在身却情志不舒,胎气屡有浮动, 能否保到安然生产尚是未知之数。千百种药材喂着,总算到了今日, 但这最后一关, 却也是最险要的一步。

    侍女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 里头俱是鲜红一片, 秋雁在过道上来回调度,忙个没完。

    忽见春莺挥舞着两条繁芜冗赘的袖子自外头跑来,太后便叫住她:“哀家命你将皇帝请来, 人呢?”

    春莺胆怯地垂下头,“陛下在太仪殿同诸位大臣商议正事,料想分不开身,奴婢不敢打扰。”

    太后待要发火,想到不是生气的时候,只得摆了摆手,无奈道:“罢了,你去帮秋雁的忙罢。”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胖大的接生嬷嬷从里间钻出来,欢喜地跪下,“恭喜太后,贺喜太后,淑妃娘娘产下了一位小皇子。”

    太后提了许久的心总算放下来,脸上绷起的皱纹也舒展了,她拉起伏姑姑的手,两个人笑容满面地对视。

    总算她还记得侄女,向那嬷嬷问道:“淑妃如何?”

    接生嬷嬷立刻低下头,脸上的喜气也收敛起来,却不敢作声。

    太后便知不好,沉下脸道:“哀家进去瞧瞧。”一拱身钻进帘子,嬷嬷们也不敢拦着。

    才生完孩子的女人照例会有点虚弱,可是贾柔鸾的脸色虚弱到惨淡的地步,她简直可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太后从侄女的脸上看到身上,贾柔鸾的上半身尽管衣衫松散,下半身却用一条锦被严严盖住。太后正要掀开看看伤势,贾柔鸾松松拽住她的手,恳求般地摇了摇头。

    锦被的边缘已被血洇湿,用不着细看,可知贾柔鸾已大出血。

    这样子是救不活了。太后眼中老泪纵横,还是放弃查看的念头,她得顾及侄女最后的体面。

    太后有意避免视线触及那滩血渍,坐在床边强笑道:“柔鸾,你为哀家诞下皇孙,功劳不小,可是看你这样憔悴,得好好调养着,女人生产后更要精心看顾,不然老来会多病多痛,哀家当年就是生和嘉的时候失于保养,所以如今身子骨也不结实,你可不能像哀家一样。”

    贾柔鸾的黑发汗湿了贴在两鬓,苍白的唇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似一朵在晚风中摇曳不定的小花,“太后不必说这些话来宽慰臣妾,臣妾自己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活是活不成了,好在临死前还能见太后一面,臣妾已心满意足。姨母,这些年辛苦您了,若非您时常看觑,臣妾未必能支撑到今日。”

    太后颇为伤感,“咱们一家子,说这些话做什么。你母亲去得早,临走将你托付给哀家,哀家若不照顾你,还有谁肯费这个心?”

    贾柔鸾使了个眼色,秋雁识趣地领着众人出去,自己也跟着离开,顺势将门掩上。贾柔鸾方道:“姨母,既然您当初愿意答应臣妾母亲看顾臣妾,那么如今臣妾也照样提出请求……”

    她留恋地看着那扇阖上的木门,虽则小皇子已被抱出去了,她的目光仍幽幽不散,“臣妾的孩子幼失其母,少不得劳动太后您,臣妾知道,陛下一定会为他寻一位尽心的养母,但无论如何,臣妾能信任的只有姨母您……”

    太后心疼得直掉眼泪,落在手背上也顾不得揩去,连声道:“你放心,哀家自不会容人欺侮了他去。不止哀家,越儿也不是那等没心肝的人,怎么说这也是他的亲生子……”

    贾柔鸾轻轻道:“可惜,这孩子并非陛下的。”

    太后脸色微变,“你说什么?你疯了!”

    贾柔鸾虽身上乏力,仍强撑着在床上磕了三个头,单薄的衣衫愈显得形骨伶仃,好像那衣裳里只是一个空壳。

    太后忙拉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贾柔鸾坚持磕完,方起身道:“臣妾没疯,事已至此,臣妾不敢再欺瞒太后——”她深吸一口气,“这个孩子的确并非陛下亲生。”

    太后茫然问道:“那是谁的?”

    贾柔鸾穿过太后头上的发髻珠饰,一直看向窗外——产房不能透风,那几扇碧纱窗被关得死死的,一眼望不到边,只有一片悠悠翠色。她的声音平板得如死水深潭,“是肃亲王的。”

    太后完全愣住,心中更如乱麻交错,她烦恼地开口:“你……你们怎么……”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真正说出这个秘密,贾柔鸾反觉轻松了些,她眼中是视死如归的漠然,“臣妾平生所做的错事不止这一件,然这是臣妾错得最厉害的一回,可是臣妾并不后悔,太后要打要杀,臣妾都甘心承受。如今肃亲王已去,臣妾也很快去陪他,这是我们两个罪人应有的下场。可是这个孩子……”她总算有了一丝眷眷深情,“他真真无辜,还望太后不要迁怒于他。”

    太后默然良久,终于起身向外走去。贾柔鸾则仍旧痴痴地倚靠在枕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必想——很快,这人间的一切都将与她了无瓜葛,她所有的荣耀、富贵、感情,都将化为尘灰散去。

    黄昏的太阳还未完全坠下,碧波殿就传来了贾淑妃病逝的消息。她竟连一天都没挨过去。

    太后对五皇子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执拗,她坚持要自己取名——萧越也只好由她。太后为这个孩子取名为“悦”,萧悦,似乎冒着与萧越同音的冲突,她也要保证这孩子一生平安喜乐,虽然她脸上毫无喜色。

    太后对萧悦的关怀不可谓不无微不至,她将其安置在慈颐宫的寝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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