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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常难搞 作者:御井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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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出那么大的动静,让他在蓬莱阁里没有下台阶,险些要真的掐死自己多年来的宠妃,他看到太子已经打过我手心,居然也没有再敲打我的意思。

    把朝阳宫修好,我本来是真没想就此摆脱马才人和李淑媛,想的是把郑宝林和柳昭训安排过朝阳宫住,至少地方宽敞一点,也显得我对待嫔妃们和气大度。没想到皇上自以为看透了我的心思,居然又做了一个人情,开口要把五个人都打发到朝阳宫去。

    这要是换了太子来做这两件事,恐怕皇上就要沉下脸来揍他,说他心胸狭小,行事无状了。

    我还是有点忍不住,乘皇上低头喝茶,赶快炫耀一样地看了太子一眼,表示我在皇上面前,可要比他受宠得多了。

    小时候我不懂事,就喜欢在皇上跟前炫耀他宠我,太子爷表面上不介意,私底下却似乎很有些嫉妒,但凡我这样炫耀之后,他总是能找出办法,让我闯一个祸,然后被谁抓个正着。

    我越想以前就越觉得,我虽然贱,但太子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上又和太子严肃探讨了一番国事,从吴学士的态度,说到北疆现在的状况,结论是:一切都在预计中,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讨论的地方。吴学士的态度在渐渐地软化,从这个趋势来看,六月里他点了头,七月把粮食运到前线去,八月里各地秋收入仓,我哥哥来一场会战,一切顺利的话,十月十一月,女金人就要自己内乱起来。最好今年冬天再冷一点,冻伤他们的元气,到了开春的时候再打一打,以后十年,女金人就不会再成气候了。

    等太子说完了,皇上点了点头,就打发我们去重芳宫请安。“皇贵妃的病似乎已经好全了,你们从今天起,就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早上去重芳宫看一看吧。”

    我和太子爷当然没有二话,出了瑞庆宫,就往重芳宫徒步当车地走了过去。

    一路上我有些扼腕。“早知道就穿起端午那天的衣服。”也刺激一下皇贵妃,让她想到那一天不愉快的经历。

    太子爷深吸一口气,但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他白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警告。“你小心点。”

    皇贵妃上次因为我的关系,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几乎是闹得灰头土脸。如今居然又容光焕发,好得这么快,当然不可能没有依仗,我要是再贸贸然行事,她生气起来,宫里就又要不太平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嘟起嘴,“好嘛。”

    就和太子一前一后地进了重芳宫。

    重芳宫内还是和以前一样金碧辉煌,皇贵妃娘娘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笑容可掬,亲切和蔼。她怀里还抱了福王,见到我们夫妻俩,小孩子开心地笑起来,招呼,“六哥,好想你!”

    太子和我就跪下来给皇贵妃请安。

    皇贵妃却没有把福王抱开,而是让福王安坐在她怀里,这样受了我们的礼,又笑着说,“快起来吧。”

    我不禁去看太子。

    太子还是那不动清明的老样子,低眉敛目的,是一点都看不出烟火气。

    这个人身世比较复杂,从小就知道动心忍性,又被我这个恶霸欺压得惯了,皇贵妃的这点伎俩在他,可能只是搔搔痒,甚至还嫌力度并不够大。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从小到大,我还真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我抬起头盯了福王一眼,福王脸上的笑容忽然间就不见了,他露出了一点恐惧。

    会懂得害怕,还算是没有笨到家。

    就连皇贵妃看到我的表情,也吓了一跳,露出惊容,神色间,竟隐隐也有了惧意。

    太子爷忽然咳嗽了一下,和气地问福王,“这一向课上得还专心吗?”

    福王一下如释重负,不敢和我对视,别过脸去,恭恭敬敬地回答太子,“专心的。”

    一脸的兄友弟恭。

    皇贵妃也就笑着问我,“银子收到了没有?”一下把话题又岔开了去。

    我告诉皇贵妃,“今早和父皇商量过了,打算整理一下朝阳宫,给朝阳宫里添置一些家具摆设,把几个妃嫔们都迁到朝阳宫去,也免得居住在东宫后殿,实在是太拥挤了。”

    又恶意地补上一句,“本来只想挪出两位住过去的,不过父皇说了,东宫后殿实在也拥挤了一些,不如索性都安排到朝阳宫去,大家落得宽敞。”

    皇贵妃脸色顿时一暗。

    李淑媛是她娘家的亲戚,出身也很高贵,其实说起来,李淑媛与我,很像当年她和我姑姑的关系。不过当年的皇上,对两人几乎是雨露均沾,即使明显偏爱我姑姑,也不曾怠慢了皇贵妃。太子爷就和皇上反其道而行之,他和我关系已经够不好的了,与李淑媛的关系竟然还能更冷淡。

    眼下李淑媛又住到朝阳宫去,得宠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皇贵妃一番心血付诸东流,脸色这一暗暗得也很有理。

    不过,皇上发了话,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贵妃的兴致明显降低了很多,又和我们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无精打采地挥挥手,让我们告退。

    这一挥手,就挥出了一道精光,我定睛一看,发觉皇贵妃手指上多了一个洁净无暇的金刚石戒指,看起来,恐怕价值不低。

    这种好东西,当然是皇上赏赐的——看来皇上虽然偏心我,但对皇贵妃也不是没有愧疚之意。

    我公公一生人就是太多情了,所以才有疯癫的嫌疑。

    我和太子爷就一起出了重芳宫。

    出了重芳宫,我才露出狰狞的面目,小声并且急促地对太子爷发誓,“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她后悔她今天的所作所为!”

    太子爷看了我一眼。

    他忽然说,“当年母后老说你像她……其实这句话,是一点都没有说错,侄女随姑,有时候,你简直太像母后。”

    我就是一怔。

    我姑姑苏岱十七岁嫁入天家,跟了当时的皇三子,紧接着十多年来风风雨雨,我姑父从一个没名没分,迟迟没有受封就藩,性子还半疯不癫的皇三子,一步步而成藩王,成太子,在众多兄弟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继承大宝,这背后固然少不了苗家、陈家和我们苏家的支持,但最少不了的,还是我姑姑的谋算。

    不要说别的,就是十多年前,女金人在边境虎视眈眈,要不是我姑姑当机立断,内举不避亲,坚持以我大伯、我爹为主帅千里远征,并面授机宜,令我大伯顶住朝野内外的非议,招降当年女金人中的二号头领,只怕今时今日,东三省已经不姓王了。

    皇上就多次亲口说过,“我这一生能够有这样的享受,多亏娶了苏岱。”

    这样一个卓尔不群、神机妙算的女人,哪里是我苏世暖这种小无赖可以随随便便就像起来的?

    我白了太子爷一眼,警告他,“你可不要抹黑我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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