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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有好女 作者:南方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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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都有些变调,倒把所有人吓了一跳,“迎朱,将她好生伺候着,带回客栈我亲自来审!”

    她眼中迸出刀刃似的光,低喃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她,你还担心什么呢,但就凭你这双眼……这双眼……”

    “当啷!”

    “小姐!”

    安阳挥袖拂掉案上一个瓷杯,不顾侍女阻拦疾步冲到罗敷面前,尖尖长长的护甲往前一伸,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直直地看着她。

    那一刻安阳心中倏然生出巨大的恨意,原本要戳破眉心的护甲尖端一捺,竟冲着瞳孔而去!

    甲套上珍珠雪白的微芒在穿衣镜边缘闪过。

    弹指间一股气流挟强劲之势迎面而来,“咔擦”一下,两名侍女再看时,那根坚硬的鎏银护甲居然从中断成两截,稳稳地落在攒花地毯上!

    安阳似愣了瞬息,捂着自己的食指尖叫一声。骨节的钝痛才蔓延开,她咬着牙把剩下的那截护甲拔下,狠狠摔在案上。

    护卫的身影向隔间疾速窜去。

    安阳厉声叫道:“慢!都退下!”

    她用力撇开迎朱和帘碧,抽出护卫腰间的刀正要架在无处可避的罗敷脖子上,谁料手腕一震,那柄长刀弹在了博古架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就想调动守卫,眼神却牢牢钉住了。

    隔间露出的半面穿衣镜在眼皮底下一点一点消失在墙壁里,移开的空隙本应是黑洞,此刻却成了一幅暗底的画。

    只因为昏暗狭窄的背景上多了个人。

    第87章 厚颜

    镜子消失的地方兀地显出个人来。

    罗敷差点膝盖一软给他跪了。他冒出来了,那方琼呢?

    安阳呼吸一滞。

    光滑的墙面裂开缝隙,眨眼的工夫,穿衣镜又重新移回原处。镜子里映出淡淡的银光,是金属的光泽,冷而圆润。

    那是半张执在手上的银面具。

    屋中人围在榻旁,从这个角度可以瞧见半边微微前倾的身影,颀长而挺秀,恰似雪中倚窗的松树。只此一个昏暗中的剪影,一抹如碎冰的浮白,便让人牵出许多遐思来。

    褪下面具的白衣公子施施然从暗门里走出,踏着午后的日影堂而皇之地站在了灰衣护卫的包围圈里。

    罗敷挣了挣拉着自己护卫,目光往那儿轻飘飘一落,再也不去看他了。

    帘碧忍不住往前挪了一步,小声道:“主子,这不是……”

    安阳面上露出恍惚的神情,片刻后眼睫一动,凤目中清光凌冽,抬起尖尖的下巴朝那人看去,红唇噙着着丝倨傲的笑。

    她蓦地想起楼下匆匆的一面,那时舟车劳顿,她方从马车上下来,厌烦庶民们嘈杂的吆喝步履,南方潮湿的气候也让自己极为不适。洛阳有什么好,人人都市侩,人人都鄙陋,一片金叶子都能让那些重利的商人打上半天架,真是浅薄。而现在,她发现洛阳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

    ——“公主此去洛阳,不妨考虑考虑太后殿下的提议。明都的郎君们都如臣这般无趣,那洛阳盛氏倒可能合您和太后的意思,据说其人可是光风霁月,雅润冰清啊。”搂着褐眸胡姬的轻佻公子敲着折扇,斜着桃花眼将她不留情面地赶出了酒肆,“毕竟两国之好,光靠骑兵重甲维持怎么行。”

    安阳无意识地转向罗敷,那双浅色的眸子此时莫名其妙地没有那么刺眼了。钏子的事暂且放过去,说不定的确是流出来的次等品,现在重要的是她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既然挑明了全部,就无须掩饰了。

    倒真是有光风霁月的好气度。一双眉眼笔锋稍利,看人的时候却潋潋地含着柔丽的春光,轮廓鲜明的脸庞便也立时温和了起来,像是南国的水,碧波深处浸润一颗明珠,熠熠地辉映满室。

    “此处粗茶淡饭,殿下可还用的惯?”王放笑问道。

    不问来处,不提突发之事,一派从容如偶遇。

    安阳驻足,大方颔首道:“劳陛下留心。不知陛下在这面墙里待了几时,忍不住出来透个气儿,这才让本宫见到天颜,得以招待一番——陛下亦是微服,想来本宫请陛下小坐上几刻也不会逆了礼数。”

    她中暗自思量,他侧让,俯身,静立,无论什么举动,看在众人眼里总是有股内蕴的清贵之气,可那明明是庶人的谦逊之姿。这样的人,真的会宁愿折了自己的身价?

    因为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看他的眼色。罗敷太了解这一点了,此时她只觉得这屋里闷的不行,他这样子像要对这位小公主做些什么所谓大逆不道……不妥当的事,那她还碍手碍脚的干什么。

    她管不着他,做什么都管不着。她要去找方琼问清楚怎么回事,下楼,找侍女,乘车回官署去。

    王放像是才发现她也在屋里,惊讶道:“原来夫人也在。我与方公子在雅间说的好好的,夫人却跑出去透气,当真是有雅兴。”

    安阳笑道:“陛下看来很器重这位夫人,本宫刚才急了些,给陛下陪个不是罢。”

    王放道:“人之常情,朕甚能体会,殿下勿放在心上。”

    罗敷一个激灵,果然什么壁角都听到了,连刚卸下来的夫人一称都叫得出口,真难为他帮她圆谎。但是什么叫“说的好好的她却跑出去”?

    她磨了磨牙,躬身道:“陛下谬赞。 求陛下做个证,方公子三个月前在寿宴上送下官的这串水晶,就是少了个珠子的那个,不是下官偷来抢来的。这位殿下却一开始先说是她家长辈,”她朝安阳也轻轻弯了下腰,“是哪位殿下送她的生辰礼,之后又说是另一位殿下放在她那里保存的东西。语焉不详,下官听得一头雾水。只是,下官长在民间,没见过多少珍宝,十分舍不得这钏子,能不能请陛下做个决断?”

    王放歉然地对安阳道:“御下不严,冲撞了殿下,是朕的过失。”

    罗敷配合地行礼道:“殿下宽宏大量,还请不要与我计较,可是这东西——”

    他清朗的嗓音不等她说完便响起:“夫人不该冲撞公主是其一,其二,你也实不应欺瞒公主,简直是罪加一等。”

    安阳听到此处,冷笑一声,看来这狂妄至极的女人打错了算盘,王放岂是任其摆布之人?他语气似与夫人熟稔,可那又怎样,面对着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还能因小失大!

    帘碧尖叫一声:“果然是你满口谎言,竟然在殿下面前搬弄是非,仗着这是方氏的地儿我们就不敢动你了?手钏失窃一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罗敷心中猛然一沉,她到底为什么觉得王放就该向着她!醒悟来得太晚,她不禁蹙起眉,脊梁骨顿时渗出几滴冷汗。

    王放望着她锁紧的眉心,无声一叹。

    迎朱释然,她本就觉得罗敷不对劲,连洛阳的人都不帮她说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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