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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有好女 作者:南方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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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指挥使尚且两揖一跪,如今到朕,就变了礼数?”

    卫兵以额触地,颤着嗓子道:“臣万死,求陛下开恩!”

    王放沉声道:“此处乃知州府衙,虽服甲胄,却非城外大营,朕见了你们指挥使,倒想看看他有没有临晖朝介者不拜的骨气!”

    卫兵只在传闻中识得今上,此时暗暗叫苦。半个多时辰前营里不知怎的让他一个六品百户来般这尊佛,真是倒了大霉!

    其实也不怪他轻慢,他来之前还特地得了叮嘱——千户让他不要紧张,一切如常,别丢了黎州卫的脸面。 祁宁境内的军营都是这般和上峰见礼的,他粗心大意,也就没做多想。

    “……请、请陛下移驾,某等州卫在城外恭候陛下简阅!”他心一横将话说了出来,汗流浃背。

    王放冷冷地勾起唇角,“动作还真是快。”

    “某等已在衙门外备车……”

    “不必。”

    卫兵紧张得结结巴巴:“小人、小人……”

    “禀陛下,马匹已备好,听凭陛下吩咐!”

    卫兵眼角余光一瞟,一个玄衣身影突然出现在池塘边,单膝跪得无比肃穆庄重。

    卞巨双目微低,浑身纹丝不动,稍稍前倾的脊背显示出十二分的敬意。

    他吓了一跳,果真是自己闯了祸,原来今上那么讲究礼节,和千户说的不一样啊?

    王放颔首,淡道:“统领跪安罢。”说罢便走上回廊,朝前院大步行去。

    卞巨应诺,依旧笔直地跪在那儿,直到看不见今上的背影才缓缓起身。他背后的伤还没好全,很久没这么跪过今上了,这会儿有点酸痛,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面捶两下。

    卫兵松了口气,头皮却又是一紧。卞巨俯身拎着他腰上系着的鱼牌,似乎很有兴趣地搭了句话:

    “你们黎州卫的这玩意挺别致啊?”

    不知哪里又冒出个声音:“就凭那些个绣花枕头,还想给咱们下马威!今日有你们卫所好看的。”

    卞巨往近处屋顶上瞧了眼,那声音便立刻讪讪地消失了。

    *

    绥陵城西北角的都司衙门整座院子都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气氛。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都指挥萧仁使捏着那封看过三四遍的信,恨不得撕碎了烧成灰。

    黎州卫的指挥使皱着眉头,“黄大人怕是出不来了,陛下此番来的隐秘,谁也没听说。依下官看,最好顺了圣意,别闹大了让越王殿下不豫。”

    萧仁前前后后地在屋子里踱步,“谢大人,你派的人确定能将陛下请去大营?这可不是玩笑啊!”

    谢指挥使应声道:“如这信里所说,便是请不来,陛下也是一定要去卫所的。若祁宁的形势不太平了,三大营还能从洛阳长出翅膀飞到这千里之外?探子也未报有军队南下,一旦开战,用的就是我们的人。”

    萧仁头疼的正是这个,不禁第无数次拂袖长叹。

    南海诸省远离京师,四十年前皇帝才巡过一次,是个化外之地。且不说南安一个省,就连北部接壤的本省和原平都有相当一部分卫所效忠藩王,今上悄无声息地赶过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打算。

    萧仁每年腊月写给五军都督府的公文都是流水账,兵部也没有找他的麻烦,好像朝廷默许了地方的二心。祁宁州牧老迈多病快要入土,自然是不管事的,文官武将们一个个都往藩王脸上贴,长久累积下来盘根错节的人脉和势力不可估量。他掐指一算,要是真打起来……越王麾下竟然也有十五万土生土长的士兵。

    他们这些做了二十年的官最是识时务,这事上权衡利弊却很困难。一来今上登基不过六年,没有特别倚重的肱股之臣,也没有立皇后拉拢世家大族,羽翼看似未丰;二来越王在这里极有威信,虽然有赵王在前,于政事却是天壤之别,他一声令下,不知有多少人会唯他马首是瞻。强龙不压地头蛇……都指挥使转眼间想起这句话,开战的话,他们必须有明确的立场。

    黎州位置险要,要么变成洛阳对抗南安的最前线,要么变成南安反击洛阳的利剑。

    然而就在他们谈话的同时,洛阳那位年轻的陛下已抢先一步来到了绥陵,说要查阅卫所。

    萧仁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私心还是偏向给过他许多恩惠的越王,便甩手给谢指挥,走一步看一步。谢指挥得令查探今上的心性,爱惜自己的性命职位,又推托给手下一个千户,叫名等级最低的武官去面圣——反正是微服,有足够的理由为招待不周辩解,再说他都叫了三个千户在知州衙外候着圣驾,自己也准备马上到营城去。

    “谢大人,你可要仔细想明白,欲抽身现在就卸了官帽回家去,以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萧仁想起自己在嘉应做知府的堂兄萧佑,广陵萧氏大多和南安走得近,他得趁早和族里商量。

    谢指挥向来冷静的面上也经不住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他知道都指挥使十有八.九要跟随越藩,但既然今上指名要到他的营里去,他就不能不慎重。现在的黄知州,可能就是他将来的下场。

    “下官省得。时候不早,恐陛下起疑盘问,下官先告退了。”

    他不再多言,装着一脑袋纷乱的思绪退出了房。萧仁坐立难安,不敢直接跟去见今上,叫了个正三品的佥事陪同谢指挥出城。

    一队骏马飞奔出城,午后日光濯濯,人心惶惶。

    兵戈属金,校场在小西门外二三里处,两千五百黎州卫驻扎在外城,营房占了相当大的一片地。这里有中、前两个千户的兵马,但其余三个千户因为每年三月前要听都司调遣,皆在绥陵。

    谢指挥进了北辕门,同知立时迎了上来,面色惊惧不定。

    “陛下现在何处?”

    “正、正从演武厅里出来,往将台去了。”年过半百的同知又苦着脸补充道:“方才王佥事提议让陛下亲自考试要提拔的百户人选,这回厅里已倒了十几个总旗哩!”

    谢指挥暗骂一声,“这群丢人现眼的东西!”

    说着两人便飞快地赶往将台。校场上所有在营的兵全都列阵排好,太阳底下数千人肃然静立,风中带着汗水的气味,俨然是一副等待检阅的模样。

    指挥使思及今上在此,不好令军阵分开条道从中间直接走到台前,就默默绕过最后一排,不起眼地自校场边缘接近高台。

    行至一半,忽地听见前方一阵惊呼,他不由加快了步子,等看到摔在台下不省人事的千户,连呼吸都滞了一刻。

    他抬眼,只见将台上立着名未穿铠甲的年轻人,一身黑衣劲装,墨发简单地竖起,双眸湛亮如星。

    同知用发抖的声音低低道:“又……又是一个,非要把咱们这砸个遍吗!我都告诉王佥事别拗着性子,吃亏的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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