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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奴阿真 作者:长安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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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奴阿真 作者:长安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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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啊!你的父亲也死了,你又克死了你的父亲!是你天生带来的晦气毁了这个家!克父克母的畜生,我不会饶恕你!”

    我清晰记得她说这话时候的神态,一个字一咬牙,眼球暴突出来,脸上的肌肉在发抖,简直是个恶鬼。

    这之后,她叫人将我毒打一顿扔到了大街上。她说反正长安已经乱了,不会让我轻易死去,要让我在兵荒马乱中被践踏而死。老家院不顾一切地阻拦求告,被她一脚踹倒撞在墙角,竟一命而亡。

    我无可选择,就是这般第一次见到了长安城的模样。传说中的人流繁华变成了铁骑穿梭,诗篇中的碧树银台,烟水明媚变成了凄凉凋敝,天昏地暗。我忍着剧痛战战兢兢地贴着墙根慢慢挪动,像畜生那样趴着挪动,不知在哪儿亦不知命剩几时,恐惧而绝望。

    但,这可怕的景象仅仅持续了三天,三天之后,街市人流就渐渐复苏了。

    我有幸,活了下来,开始流浪。睡的是小巷破庙,吃的是酒肆后门倒掉的残羹冷炙。还为便于行事,改扮了男装。漂泊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春天,我因偶然在酒肆门前制服了一匹狂躁的马儿,被一个中年男人叫了过去。他很友善,见我饥饿就给我买了肉饼,先夸我小小年纪竟懂得马性又说我资质不错,得知我无家可归后,竟让我以后跟着他,会给我口饭吃。我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也不问他是谁,心里想,就赌一把吧!我这微贱的小命,还能怎么样。

    我跟随这中年男人进了开化坊一户富贵门庭,才知晓他就是这府上养马的奴仆,名唤沈忠,而府上姓萧,老爷萧瑀是当朝宰相。

    于是,我就在这宰相门第里做了一个马奴。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是虚构的,她的父亲却是有其人的,历史的背景我不敢擅改,但小说的创作也是需要杜撰的,希望各位读者们对作品宽容一些。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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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山驿萧萧初见梅

    惊蛰时节的长安极爱下雨,以前不觉,这两年来却皆如此。雨也不大,有时三点两点,伴着微凉的轻风抚在脸上,竟惬意得很。故而每逢这时节又空闲时,我最喜坐在马厩里拴马的横杆上,荡着双腿,仰面迎雨。内心能得到一晌温存,让我暂忘那个梦魇。

    两年来,当初带我进萧府的忠叔将他平生所学的养马之术都传授给了我。我不才,学得还算不错,经常能得到他的赞扬。他这个人,一如其名,忠厚憨实,待人友善,虽大字不识一个,却精通养马。无论什么样的马,一经他手□□喂养,匹匹都是骨骼精壮,毛色亮泽。主人家骑出去,不知添了多少脸面威风。

    又是一个微雨的午后,我同忠叔一块吃了饭便匆匆要去马厩享受片刻,但他忽然叫住了我,神色有些反常。

    “你先坐住,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讲。”他抬手一指身侧,声音有些沉沉的。

    我没见过他如此状貌,心中也有些没底,便回身端正坐好,忖度着问他:“忠叔,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忠叔摇头,眼角带出一丝笑意,道:“没有,阿真啊,你做得很好。不知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聪明,十二岁的年纪倒有二十岁的心性,我当初真没有看错你。”

    他夸我,我听来却不自在,愈发有些敏感,想着莫不是有重大的事情要交代,抑或是……

    “阿真啊,我就要离开萧府了。”

    果然,我还未猜定,他那里一句“离开”就脱口而出了。我震惊,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三分不舍,却有七分彷徨——为什么待我好的人不是惨死就是离去?

    耳边仿似又回响起崔氏夫人那恶毒的话语……可能我这宿命,不仅天生微贱,而且孤独无依。也罢,就这样。

    “忠叔,一路平安。”我平静地说道。

    “呵呵,你这孩子还和当初我领你回来时一样,也不问我一句。是怪忠叔留你一人吗?”

    “没有,人总是要分开的,各自都有各自的事。”

    “看你说的这话!”他嗔怪,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忠叔家在赵郡,早年贫困无计,离了双亲,凭着养马的本事来长安谋生。一晃二十年,双亲年事渐高,需要照顾。忠叔这辈子无大出息,没娶上媳妇,无儿无女,但还可做个孝子,回去侍奉父母终老。两年前我就要走的,但府上几个小子都学不来养马的技巧,我不能一走了之,耽误了养马,老爷公子们出行有失颜面,也就负了萧府对我的恩德了。呵,你也该知道,这马虽是畜生,但对有身份的门庭来讲,是很重要的。”

    我因不喜多问多说,故而对忠叔的私事并不了解,猛听他如此肺腑之言,倒让我心里不是滋味了。

    “忠叔,你放心回乡吧,阿真会替你照顾好这些马儿的,不会让老爷公子们失了脸面。”

    “我就是放心才决定辞工回乡的。那时候带你进府,想着再怎么也得教到你成年之时,可短短两载,忠叔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昨天我已禀明了老爷,今后就由你管理这府上的马匹,我住的这间小屋也是你的了。好好干,不会教你吃亏的。”

    “嗯,阿真明白。”我点点头,很认真的。

    “好,好啊。”忠叔亦不住点头,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顿了顿又说道:“另外,老爷的亲侄十八郎不日就要抵达长安了。听闻这位十八公子从小爱马成癖,也是个行家。你要好好表现,或许能得到他的赏识,也算是一计前程了。”

    “是,阿真记下了。”

    我只淡淡一答,心里既对忠叔所说的赏识没有期待,也对这位十八公子没有想法。萧府人丁旺盛,多来了一位公子实在算不得大事。

    三日后,忠叔就离开了长安。我一直将他送到城外,目送着他的背影,直至不见方返回萧府。次日我便正式接管了府上所有马儿。原先一直帮衬忠叔养马的几个小厮哪里肯服我,不仅不再干活,还占了忠叔留给我的屋子,将我的东西都扔到了马厩里。我虽意外,却不在乎,收拾了物件搬到了马厩旁边的柴房里,乐得清静,倒更适合我。

    这一日雨霁天晴,我独自喂完马,挑了水,又修补了马厩顶上的茅草,时辰便至下午了。我觉得乏了,靠着院墙坐下来,却无睡意,随手抓起根树枝在地上划起字来——这几年既有“马友”相伴,亦未曾忘记这个“朋友”。只不过以前在敬府多是临摹,现今只能自己写。我能背诵许多诗章典籍,但下笔最多的却是“武德九年,武德十年”八个字,且篆行隶楷,变着法儿地写。我无法解释和控制自己的行为,大抵那梦魇折磨着我,我也成了自己的梦魇。

    正是沉浸之时,突然管家派人叫我,我便快速用脚抹掉了地上的字迹,应声前去,所交代的不过是那位十八公子的事。他们要我挑上一匹最好的马,明日随队伍去郊外驿站迎接他的到来。少顷完事回来,见马厩前面站着一个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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