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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奴阿真 作者:长安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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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奴阿真 作者:长安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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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喜欢那两匹小马驹,只是它们如今也长大了许多,毛色赤亮,亦渐渐显露出上等骑乘马的骨架来,可叹他慧眼如炬,可叹这时光飞逝。我不敢像从前那般站近了侍候,只站在几匹马之外趁机偷偷瞄他几眼。他的脸庞和煦从容,双目之内好似嵌着星辰,两眉之间犹如凝着风月,每笑开一次都令人浑身一酥。

    “阿真,这两匹小马我要带走的。”他忽然将脸转向我说道。

    “……啊?”我本就羞于直面他,又一下子联想起他要另寻府宅的事,猝不及防慌了神。

    “哦,呵呵…你还不知道啊!我很快就要搬出去了,你没看今日连金都没来吗?我差他布置新邸去了。”

    他笑着向我走来,说得是轻轻巧巧,罢了还顺手逗弄起身边的一匹马儿,殊不知我已是心如刀割。我明白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从来没想过会是他亲口和我讲起,还这么快。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可我自武德九年被扔出敬府那次大哭过,已经四年没有掉过泪了,再怎么痛苦,我都忍下来了。

    “那公子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吗?”我低头暗自舒了长长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波澜才敢问他。

    “这话怎么说的呢?我是搬出府,又不是离开长安,怎会是最后一次呢?你是希望我以后再也不要来了吗?”

    “公子息怒!小奴不敢!是小奴说错话了!”

    他答我时脸上笑容突然没了,且连连反问,吓得我赶紧跪伏在他脚下,这才发觉刚才那话问得不知轻重高低,实在荒唐。

    “好了,你起来吧。”

    想着他必定要罚我,就连上次连金插嘴他都疾言厉色了一番,何况我呢?却谁知没过一会儿他就令我站起来了,语气也还平常。可我自然不敢立即站起来,只慢慢直起身子,下半身依旧跪着。

    “阿真,也罢了,不怪你。谁让你成日只在这后院同马打交道,没有跟过主子,不受训教,自然口无遮拦。”

    任他这般体恤似的话听在耳内,我也无法感到一丝安慰,反而整颗心一凉到底……罢了,我这身份还能有什么可冤屈的,自然是我不受训教,口无遮拦,他这句话并没有错处。

    “十八郎,这孩子做错了什么你这样罚他跪着?”

    院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美貌非常的小娘子,她笑盈盈地站在那里,好像和公子很熟,我却不识。只看她通体修长,梳简单盘桓发髻,乌如黑云,左右各簪一对银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樱唇两侧还有一对小窝,身穿一件绛红宝相花金绣半臂,内衬是月白窄袖薄衫,下系一条红蓝间色长裙,正好覆至鞋面,只露出两个小小鞋头。

    “呵呵……原来是公主殿下!臣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

    公子乍然间喊出“公主”二字,我就觉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身子也觉一沉——原来那个人人称颂的襄城公主,秦王的长女,就是这个模样……

    “这里又不是朝堂公署,你还自称臣,既没意思又显得我老了!我比你十八郎还小四五岁呢!呵呵呵…”

    “呵呵…公主为君,萧鉴自当称臣,可若公主不喜欢,那萧鉴斗胆唤公主一声嫂子,可好?”

    “正是,正是!一家人就该这样呢!”

    他们就这么聊了起来,公子像是换了一个人,是我从未见识过的恭顺客套,而那公主倒一派天真,和善可亲,加上那副娇美的容貌,实在不得不令人产生好感。原先我还猜想她的贤德是假的,现在看来,怕是不虚。

    “你快站起来吧。”

    “阿真,公主有命,还不快站起来!”

    不知何时想着想着失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公主竟站到了我面前,略弯着腰,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我当下一懵,目光转向公子,他不停地在向我使眼色,急得很。

    “小奴不敢!小奴告退!”我这才彻底清醒,迅速磕了一个头后连忙跑到了离他们最远的墙角。

    我这里惊情甫定,正缩在马厩一角,长公子又来到了后院,手上拿着一顶幂蓠,跑得气喘吁吁,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

    “公主……公主让我…好找!我不是同你说等待片刻,怎么…怎么就自己走了呢?连侍女也不带!”

    “呵呵呵,萧郎你担心啦?我们不是要出去驰马吗?所以我索性来这里等你啦!没想到府上的马厩如此宽敞!”

    “你啊,真是顽皮!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下次等我把马牵到正门去,你在那儿等着我。”

    原来,这长公子急三火四的是来寻妻的。看他二人互相关切的情状,倒十分恩爱。算起来,长公子要比公主年长八九岁,又生性敦厚宽容,自然是很宠爱这秀丽可人的小娇妻的。

    这对新婚夫妻便在那院子中央你侬我侬,无限情深,一个帮对方拭汗,一个为对方戴幂蓠,竟疏忽了一旁默默站了许久的十八公子,尤以方才长公子进来,连个招呼都没和他打。片刻后,公子悄悄离开,亦未惊动他们,只是转身之前,嘴角勾起一丝奇怪的笑容,不是高兴,也不是羡慕,就那么些微的一下子,令人难猜。

    又到了灯火阑珊之时,我细思起所有的事情,终究还是泪如雨下,兴许是憋得久了,怎么收都收不住,哭得浑身颤抖挛缩,气都喘不上来。我又怕自己不小心放出声来,折了一截木枝咬在口中,时间一久,口唇都磨出血来,那股子腥甜在舌上、嗓内弥散开来,令人作呕。

    我当真怨啊!上天既给了我这般坎坷乱离之命运,又为何令我目达耳通,心如明镜,生生又添了几万分痛苦,若是痴傻无知,心拙口夯,便苟延残喘亦能了此残生,何以如今日,明知得不到,却又忘不了,明知是苦海,却又偏要跳……

    我就像一粒尘埃,半点由不得自己。

    十八公子搬离府邸的日子是六月初四,巧巧的,又是六月初四。我这整整十三年的人生里又多了一个值得“纪念”的六月初四。

    早上寅正两刻,一小奴来传话,说十八公子迁居的一切事宜已经停妥,令我把那两匹马驹准备好,辰时牵到正门,随行去往新宅。其实,昨日我便给这两匹马重钉了掌,又一夜不眠,点着灯笼将它们从牙口到全身都洗刷了一遍,套上了新的绳辔,早就准备好了。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就学着公子每次来抚摸马儿的动作手势去抚摸它们,每抚摸一下,心里就不自觉地发痛,是干痛,像被尖锐的铁钩生扯着。

    “小马,你们以后还会记得我吗?一定要记得我啊……”

    我自说自话,蓦地眼泪便溢出来了。自那夜哭完后,泪水总是能轻易就掉下来,再也不能向前几年那样忍住了。不知过了多久,日光渐强起来,辰时快到了。我最后抚了抚马儿向它们道别,又将自己的脸朝他们贴了又贴,然后两手各拉一匹,走出了马厩。

    “不!我给你们取个名字吧!”

    我突然想到,似人要取名字一般,我既养了它们一场,临别了,却连个名字都没给它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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