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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人渡 作者:子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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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人渡 作者:子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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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到了淮安,大船依例靠岸,供秀女们欣赏岸上风土人情,增长见识,只是不可下船,以免横生枝节。秀女们兰质蕙心,知晓其中利害,倒也不做纠缠,只倚在甲板上往外观看,时不时悄悄对着一两个长得好的公子哥儿发发花痴。

    虞思韶站在后面远远地看,忽然听到身后有窸窣之声,回头一看,一角浅绿色的衣摆正卡在舱门中,眼下正越缩越短,一点点往里收。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更完明天应该就能结束不出意外的话 ><

    、第十二章

    抵达京师那日,虞思韶遣人将一干秀女送到宫中稳婆和内监那里,自己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处重重雾霭中若隐若现的皇宫,一颗心也随着那雾霭沉沉浮浮。

    直到天快黑透,他才回到自己那座小小的府邸,到祖母跟前请了安,一起用过晚膳后,独自坐在小院中的葡萄架下,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家里唯一的老仆人端了碗山药乌鸡汤过来,说是老夫人吩咐的,此去江南数月舟车劳顿,要他一定记得喝下,说完端着托盘退下,忽然被虞思韶唤住:“院中,为何没有种梨树”

    老仆道:“少爷您忘记了吗老夫人说过,花开时好看是好看,可等花谢了,满树都是密密的枝叶时,就显得阴森森的,渗得慌,所以从来都不在院子里种树。”

    虞思韶哦了一声,端起汤碗咕噜几口灌下,将空碗递还给老仆人,又愣愣地望着头顶那抹素轮。老仆收好碗往屋里走,身上有些发毛,总觉得自家少爷自从去过扬州回来,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心想是不是撞了邪了,赶明儿定要到老君庙求道灵符回来。

    次日天刚蒙蒙亮,虞思韶就被人从被窝里抓了起来,揉着惺忪睡眼一看,门口站了四个带刀的官兵,还有一个没长胡须手握拂尘的老头子,自家老仆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袖,望着门口直发抖。

    虞思韶似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一下子就醒了,裹着被子爬起来道:“这位公公,四位差爷,请恕下官不便行礼敢问几位清早登门,有何贵干”

    那内监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拂尘一扫,捏着嗓子道:“去了就知道了来人啊把他给我带回去”

    还不及虞思韶反应,两名官差已上前捉住被子,三两下将他一裹,扛上肩头便出了门,也不听他相询或是辩解,硬是塞进了大门外一顶轿子里。虞思韶被死死裹在被子里,想着挣扎恐也无用,便只用眼睛透过小窗窗帘往外看,薄薄晨曦中,瞟到外面的朱门黄墙,隐隐约约似是来到了皇宫一带。

    轿子很快停下,虞思韶又被扛进一间屋子,扔到了地毯上。他顺势一滚,便从被子里滚了出来,挣扎着爬起还没站稳,房门已从外头哐当一声合上。又是咯噔一声,似是碗碟磕在了案上,虞思韶应声回头,明黄一袭身影,正端坐于堂上。

    虞思韶赶紧跪倒在地,叩首道:“微臣参见吾皇”心下苦苦寻思,究竟出了何事,自己竟要以如此狼狈的方式面圣

    皇上一只手搁在茶碗上,细细摩挲着那碗身,淡然道:“此碗甚是细腻通透,正如爱卿一般,玲珑剔透。”

    虞思韶头伏得更低了:“微臣惶恐圣上日理万机,操劳国事,为人臣子自当鞠躬尽瘁,替吾皇分忧,唯恐办事稍有一厘之差,负了圣上天恩。微臣若是圣上手中的碗,那便只是一只碗而已,圣上要抬举微臣,微臣方得一贤能虚名”

    嘴上胡言乱语溜须拍马,心头却一阵阵发寒难道,皇上看出自己将沈碧荃选为秀女,其实是出于私心,居心不良这样一想,背上冷汗便一股紧似一股,密密麻麻沁了出来。

    皇上低哼一声,起身负手道:“你若知道便好。朕让你当钦差,命你替朕选秀,自然是因为看得起你,信任你,以为你是个可堪重任的贤臣”

    虞思韶暗暗抹了把额上的汗,颤声道:“微臣愧不敢当”

    皇上哼了一声,冷冷道:“岂知你这不长眼的,居然把个男人给朕选进宫来”

    虞思韶猛一抬头,双目瞪如铜铃:“男人”

    皇上剜了他一眼,抛下一张颇有分量的纸笺,虞思韶一怔,手脚并用爬过去,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居然是沈碧荃的官籍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便会更完 ><

    、第十三章

    虞思韶跟在方才那内监后头走,身旁是艳艳牡丹,灼灼桃花,四月的暖风熏着,高高的日头照着,他却浑身发冷,牙关止不住地颤抖。

    皇上告诉他,自己之所以会让他在选秀时先内涵后外貌,其实是因为一个人。

    那年阳春三月,也是在扬州城,一个春雨绵绵的日子,皇上由吏部尚书大人的次子殷君攸陪着,到城中一家远近驰名的茶肆中品茗。明前龙井甫一端上来,皇上金口还没靠近那青翠茶汤,隔壁雅间忽然腾起一声少女的欢呼,脆若金铃。

    天子久居深宫,周围不论男女老少,个个均是谨言慎行,一句话脱口前要在肚子里滚上千百遍,别说如此放肆地欢呼,便是说话大声了点,恐怕也要后悔个十天半个月。久未遇到天真烂漫之人,皇上兴致颇浓,示意殷君攸噤声,自个儿竖着耳朵偷听起来,殷君攸无意却无奈,只得也跟着做那非礼勿听的小人。

    只听方才那少女道:“你看你看我养的那只燕子飞起来了”

    这边的两人闻言不由望向了窗外,确实有只燕子掠过雨帘,贴着对面酒楼的屋顶低低地飞着。居然养燕子殷君攸不觉间褪了方才的不耐之色,觉得这个聒噪的丫鬟也并非一无是处。

    另一个声音细细道:“你怎知它便是你养的那只”

    一语落,天地间莲花绽开。皇上听着那莲花般淡雅的声音,眼中倏然划过一丝亮光。

    “它是我养的,我当然认得”少女听上去很是不服气,不过立刻又换了温顺的口吻道,“你说,它会不会飞到京城,飞到皇宫里去”

    皇上身子登时坐得笔直,耳朵也竖得更直了。殷君攸看了看天子眼中的神采,目光幽深了些。

    “会的。而且,它还会飞回来。”

    “你怎知道它一定会飞回来”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燕子只有进了宫才知道,还是普通人家的屋檐住着更舒服些。”

    皇上听得目光发直,低声说了句:“好有内涵的小姐。”

    “谬论先生解读乌衣巷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看你,长得能吓死人,说话也要吓死人”

    隐约中,那淡淡的嗓子似是轻笑了一声,往后便是少女叽里呱啦回顾先生的诗文解析,声音欢快,就像天空中那只不屈于雨势的燕子。

    皇上与殷君攸对视一眼,又低头端起茶杯,茶汤入口,各有不同滋味。

    后来,隔壁的两位先他们二人离开茶肆,皇上倚在窗边,目送蒙蒙细雨中那一青一黄两抹身影渐渐远去,回头捉住小二道:“方才坐在隔壁雅间的,是谁家的小姐”

    小二怔了怔,看他二人华服美饰五官英挺气质儒雅,不像是山大王或采花贼,便老老实实道:“哦,是沈大官人家的小姐。”

    扬州城的人,一提到沈大官人,有谁不知说的是江南首富那个沈姓官人可惜皇上和殷君攸不是扬州人,小二又不敢曝露太多沈家女眷的信息,就这么草草一说,赶忙退下。

    皇上心想,这绝色,绝色,要千呼万唤始出来,方为绝色,于是又拖着殷少爷在扬州逗留了数日,一心盼着能与那沈家小姐再度偶遇,岂料第三日上头京中告急,两人便匆匆赶了回去,忙碌一番之后,谁也没再提扬州之事。

    直到今科三甲揭晓,皇上在御花园宴请这跃过龙门的三十人,顺带捎上了殷君攸这等王公大臣家的贵胄,御宴上出题让众才子作画,扬州籍的探花郎作了一幅鲤鱼月下戏菡萏,本是应景以酬天恩,结果生生勾起了圣上心中那场江南春雨。

    散席之时,皇上偷偷扯过盯着一幅春燕图出神的殷君攸,托他陪自己再下扬州,却被殷君攸以婚期将近为由婉拒了。

    皇上一听殷君攸要娶的是沈家沈碧荃,脸色立马就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

    、第十四章

    “后来再后来,我便奉命下扬州,替圣上选秀了。”昏暗的灯光中,虞思韶低着头,不敢看雅荃的眼。

    “我从来没怪你。”雅荃淡然道,“即便你今日奉圣谕将我赐死,我也不怪你。”

    虞思韶猛抬头,双手死死抓住牢门:“你是为了成全你妹妹,何罪之有”

    雅荃微微侧身,仰头望着铁窗中的圆月,他身上是素白的牢服,眼中是洁白的月光。

    “我早说过,只有到了宫中,方知道寻常人家的好。过去因为貌若女子,总被家里人当成千金来养,束手束脚,毫无自由,总觉得沈家二公子,也不过如此,可现在才知道,老头子为何总不愿让我们离家太远。”

    一席话说得平平淡淡不高不低,跟初见时的口吻别无二样,虞思韶心中一紧,又听他道:“其实永远留在同一个地方,也没什么不好。”

    永远留在同一个地方虞思韶心都揪成了一团:“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活”

    雅荃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殷君攸呢应该带妹妹逃出很远了吧”

    虞思韶点点头:“那天在扬州渡口,我看着他们安然离开了。”

    雅荃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好。那日他到恒之府上,我一看他瞧妹妹的眼神,就知道他绝不会负她。”

    虞思韶心想,若这个沈碧荃并非那个沈碧荃,殷君攸可能真的会负了你妹妹。他从怀里掏出一样黄色的东西,递给雅荃:“这是我家的人刚刚替我求的平安符,你戴着它,等着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说完又定定看了雅荃半晌,才毅然转身,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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