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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府表小姐 作者:云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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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尾髻,个子不高不矮,容长脸,低垂着眉眼,紧闭着唇,却能看出不过是假装恭顺,若是抬起眼,必定是极英气的样貌,算不十分漂亮,却教人不敢轻视。

    这正是薛自芳。

    她不徐不疾迈进门槛,先向父母行了礼,随后恭恭敬敬地以妾室之礼跪在母亲脚下,三跪九叩,轻声唤了句“夫人万福”,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这便看出她和寻常深闺女子的不同来了,经历过苦难折磨的人,骨气总是比常人硬,就算她低眉顺眼,却还是能看出她心底的不甘。

    冉念烟冷笑,只要母亲在,薛自芳纵使有千百个不服,又有什么用。

    几乎是第一眼,她就看破了薛自芳的心思。这并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女人,她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故人。

    那个曾和她斗了多年的郑贵妃,明明是柔美多情的眼,平静下却藏着难以掩饰的野心,像是坚冰下的地狱火,花丛中的噬骨蛇,一着不慎,就要落入她狠毒的圈套。

    不过她会保护母亲,她会让薛自芳无从下手。

    行过礼,主母应当叫妾室起身,否则不算礼成。

    母亲显然打心眼里不愿接受她,阴冷地注视着面前垂头长跪的女子,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

    父亲轻咳一声,低声唤了声问彤。

    母亲极讽刺地一笑,心道你唤我的名字,竟是因为心疼她。

    “起来吧。”她面无表情地应付了一声。

    薛自芳起身,腿却似略微麻木,有些不稳,扶着身边的丫鬟素瑾才将将站稳。

    母亲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接下来就到了奉茶的时候,薛自芳将一杯亲手沏成的清茶双手捧到母亲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母亲身上,等着看她究竟接不接下这杯代表着接纳的茶水。

    “请夫人用茶。”

    薛自芳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有千斤重。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软下来

    专注打男主一百年

    ☆、第二十三章

    薛自芳进了二房,其余的人同样没有闲着。

    今早卯时初, 大伯母就起身, 坐在窗前打发雪晴在门口观望二房的动静。

    其实, 她想去看看的,可顾及母亲的面子,终究不好开口,尤其是听说母亲故意来迟后,她更是嗅到了难以掩饰的火药味。

    这个家里,最没地位的就是大房,可和所有事干系最大的也是大房, 越是低微,越容易被外面的风吹草动影响, 处变不惊也是需要底气的,所以三房比他们沉得住, 其中当然也有三婶娘身怀六甲、不宜思虑的缘故。

    卯正不到,薛自芳的青布小轿就从西角门抬进了二门外, 清早前来一是为了表现尊重,二是免得被路上人说三道四, 寿宁侯府丢不起人,薛自芳也一样。

    好歹是官吏之女,先被突厥人掳去,又进了侯府的大门,她和冉靖相遇时无媒妁可做凭证,淫奔苟且是男女之间最重的过失,若传出去,受损的不止是冉靖的仕途,更是侯府的百年家声。

    这样的浑水,大伯母不会亲自去淌,却少不了借雪晴和云霁耳目去观察,反正全府的丫鬟仆妇都等着看好戏,谁也不会在意。

    “你可瞧见真人了?”大伯母问。

    “薛氏人长得还算顺眼,却远没有二夫人标志。”雪晴刚跑回来,气还没喘匀,却也顾不得了。

    大伯母让小丫鬟给她斟了杯茶,点头道:“难怪,像二夫人这样的相貌,京城里也难找出第二个,何况边陲小城区区一介县丞之女。二夫人怎么说?”

    雪晴接着道:“薛氏行了礼,将茶杯捧到二夫人面前……”

    大伯母攥紧了手绢,急切地问:“她接过去了?”

    雪晴摇头:“我急着回来禀报夫人,就没看完,看样子不能接——侯爷帮着薛氏说话,二夫人气得手指节都绞得发白!”

    大伯母讪讪道:“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就算不同意,还能把人退回去不成?”

    雪晴喝尽了杯中茶,依旧气喘吁吁:“奴婢这就回去看看。”

    她刚说完,云霁也跑回来了,一手掐着腰,显然是跑得岔了气,另一只手勉强扶在门框上。

    “不好了,那边闹起来了!二夫人把茶泼在地上,说是祭奠亡魂呢!”

    ·

    薛自芳软软地跪在冷硬的地上,滚烫的茶水飞溅在她膝前,滴滴渗入脚下的花岗石方砖。

    在场的丫环仆妇已被父亲命令悉数退下,女儿也被抱走,他怕妻子闹将起来,说破了薛自芳的身世。

    虽然这在大房、二房的人眼中已不算秘密,可其他人还不知道他在突厥三年来发生的事,这样不体面的过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可知我这是为什么?”母亲正襟危坐,并不去看薛自芳畏缩可怜的表演。

    薛自芳轻轻点头,“想必是妾身礼数粗陋,资质鄙俗,不入夫人的眼。”

    母亲斜扫了一眼满脸为难的父亲,笑道:“你眼里只有我这个夫人,却忘了你的先人,奉茶给我,我自然不敢当——这杯茶,就当是我替你这个书香之家的女子祭奠你那为国捐躯的先父,免叫他在幽冥地府为了自己教养出的好女儿魂魄难安。”

    薛自芳本不是软弱之人,当即抬眼深深望了母亲一眼,随即垂下头哀哀道:“夫人不喜妾身,责骂妾身就是,何必累及先人!”

    母亲道:“你既知道礼敬先人,便应听说过在室之女须得为亡父服孝三年,是为斩衰之期,三年中生麻束发、粗麻裹身,不得行婚嫁之事、吉庆之典,你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当知圣贤教诲,又为何做出未出孝期,便与男子私定终身这等寡廉鲜耻之事?”

    她语气和缓,态度从容,却字字如刀,直入心尖。

    “正是如此,即使我容得你,你们薛家列祖列宗未必容得你,大梁的祖训家规人情礼法更容不下你,我虽可怜你的经历,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便你跪在这儿三天三夜,这杯茶,我是不能接的。”

    薛自芳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愤怒。

    这番话虽不中听,却字字句句都是正理,在这件事上是她理亏,看来这位寿宁侯夫人并不像冉靖口中那样,是个柔弱可欺之辈。

    薛自芳暗暗冷笑,她早该料到的,自己能骗过冉靖,让他觉得自己无欲无求,别人为什么骗不过他?她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另一侧的冉靖,果然是满脸忧色。

    只当你徐问彤有手段,别人都是到任你宰割的俎上之肉吗?

    薛自芳马上柔弱地伏在地上,抽泣起来:“是妾身一人的过错,和侯爷无关,夫人要怪就怪妾身一人,不要迁怒侯爷!”

    父亲见状,果然心下不忍,将她搀扶起来,帮她拍去衣裙上的尘土。

    “问彤,这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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