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送行酒
位面探寻者 作者:圆谱01
11、送行酒
位面探寻者 作者:圆谱01
11、送行酒
神捕李青红将钥匙串挂回腰间，这才将右胁下夹着的酒坛抛出，“接好咯”。酒坛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被席地而坐的陆擎稳稳地接住。陆擎揭开坛塞凑到鼻子前，赞了一声，“好酒，李兄你倒真大气。对了，怎么今想起来请我喝酒了”“哈哈哈哈，明知故问。”李青红指着陆擎大笑，又招呼身后的狱卒们道，“快快快，麻利儿地把东西都摆上。”几名狱卒手脚麻利地在陆擎身前架了张矮案，矮案上有鸡有牛有鱼，还有几碟佐酒菜。矮案的对过又放下一个马扎，李青红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挥挥手让衙役们都出去待着。然后他把属于自己的那坛酒抱在怀前，开口道“陆擎啊，咱俩虽然阵营不同，但好歹神交已久，若不是立场各异，很愿意真的交你这个朋友。可这辈子呢，看来是没这个机会啦。明，明啊你就要上路了，这断头饭也没别的人能来陪你吃。我再不来你走的岂不是太过凄凉”“大名鼎鼎的神捕来陪我吃饭喝酒我当然与有荣焉，但如果吃的是断头饭，我还真不敢下口。”陆擎一边，一边徒手抄起支酱鸡腿啃了起来，看来是之前的牢饭吃得真不太如意。“哈哈哈，你吃都吃了，还能吐出来不成”李青红笑着，也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我了，我不吃断头饭，既然我已经吃了，那么就明我吃的就不是断头饭。”稍微垫了垫肚子，陆擎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他举起手中的酒坛邀道，“来，先喝一口。”“什么意思”李青红眉头一沉，可紧接着又舒展开来，嘴角咧起，“都这时候了，你还能跑了不成”“先喝，喝了再聊。”两人碰了碰坛子，各自灌了一大口酒，李青红把酒坛往地上重重一按，沉沉地吐了口气，“如果祝赋那子还在，这儿当然关不住你，可他已经走了，还有谁能来救你”陆擎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吃菜并不话，李青红坐在他的对面倒不动筷子了，口里絮叨道，“你祝赋那子到底是去哪儿了，有那么急吗也不想着先来把你给救出去再走，是真狠心啊，好歹你们兄弟相称那么多年”“哈哈，那子是要干大事的，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做兄弟的怎么好拖他后腿。”“干大事他都当上下第一了，还能有什么大事”李青红灌了口酒皱着眉头想不出来，突然脑子里嘎嘣一响，这一刹那蹦出的念头让他把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幸好陆擎反应快早一步把桌子移开，才没糟践了那些肉菜。“莫、莫非他想要那个位置”李青红一脸惊诧用筷子往上指了指，陆擎呵呵傻笑了两声，继续吃着菜不想回答。李青红以为自己猜对了，念念有词道：“不会是真的这野心也太大了，皇上可对他不薄”听到这里陆擎听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叹气道，“李神捕，你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吗”“什么”“蟪蛄不知春秋，夏虫不可言冰，井蛙不可以语于海。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驽马谕乎骐骜之气，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农夫以为皇帝每用金扁担挑水”“嘿嘿嘿行了，有完没完你这哪儿是一句话啊都十好几句了，那么多显得你学问大还是怎么地”李青红翻了翻白眼，“你的意思是连皇位他都看不上难道还想成仙不成”陆擎摇着头又恢复了笑而不语的状态，仿佛没听到一般好整以暇地往嘴里夹菜。李青红脾气急，但瞅着陆擎那模样不像是故意吊他的胃口，而是压根儿就不想，任他怎么央求劝诱，陆擎也稳坐在茅草中一口酒一口菜地吃着，八风吹不动。最后李青红气道，“不你就憋着，明儿个刑场上刀片子落下，你想都找不到人去”“你就甭担心了，都了我死不了。”陆擎笑答道，忽然他气定神闲地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李青红正要与他争论，却见他伸手往牢外一指，“瞧，那子来救我了。”祝赋此时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只见牢门打开，一个老太监在十数名差役地簇拥下快步走来，人还未到那嗓子就先喊得老响，“传圣上旨，宣松江陆擎入宫觐见。”李青红怀里一坛酒没抱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洒了个干净，陆擎还是那副笑模样，他把筷子放下扶着桌子缓缓起身，请整好衣冠后对李青红微微一揖，“李神捕，谢谢你今的酒菜，日后若公务闲暇时还请下榻松江，请你尝尝我陆家私厨的味道。”李青红目送陆擎悠然自得的走出牢门，伸出筷子夹了一大口牛肉塞进嘴里，啮齿大动嚼得生响，好容易咽下去之后，咧起嘴大声笑了出来，“这桌酒菜算是浪费了。祝赋啊祝赋，你人不在了也能摆我一道，我不服啊。”隔着无数个时空之外的祝赋突然打了个喷嚏，也不知是不是这位神捕的怨念导致，不过就算真的是如此他也不会在乎，因为李青红如果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八成会感激涕零的抱着他的大腿，大哭道，“你子终于改邪归正弃暗投明啦”这个祝赋十来岁起就在工部局巡捕房当上了华捕，今年更是升上了巡长，手下中外巡捕十几号人，在鸿口这一带大也算是一号人物，然而就在几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祝赋魂穿了过来。“灵魂穿越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在顾问给的一准备时间里，祝赋曾经问过李桐这个问题。李桐轻描淡写的答道：“谢邀，啊呸也没什么特别的体验，就是多了段记忆而已，缓缓就好了。”现在亲身体验到的祝赋觉得李桐要么是有所隐瞒，要么是本身神经太过大条，那种感受绝对不仅仅是“多了段记忆而已”，而是两个灵魂水乳之契般的融合。刚穿越过来那两，祝赋一直处于自我认知的混乱之中，为此不得不请了假把自己锁起来，只求能在安静的环境中分辨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是江湖仗剑十余载，扶危济贫恩仇快意，交友满下的侠客还是自幼屈身且介亭，缉凶捕盗哈腰赔笑，成和稀泥的巡捕最后祝赋用“既是也是”的关联词给了自己答案，谁让不论是侠客还是巡捕，他们的名字都是“祝赋”呢，就连外貌也是十成的相似。而由于两种生活环境所造成的迥异性格，则以一种互补的方式融合起来。祝赋就这样勉强的渡过了魂穿的关键阶段，没有心理变态也没有精神分裂，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反复或者隐患，怕是谁都不清楚。梳理着这段时间在三个不同位面的所遭所遇，祝赋突然心中感慨顿生，觉得自己的信念好像是在狂风中被刮起的大蓬柳絮，在浩渺的地间无助地飘零，念及此处不免有些灰心，为了打起精神他强自吟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话的是陆家栅的当家，他端着一碗馄饨放在祝赋面前又递上一双筷子，继续道，“祝大巡长又忧国忧民了，难道想效仿屈夫子吗”祝赋嘿嘿一笑摇了摇头，“在这乱世，谁有资格去忧国忧民，还是想想自己。”罢他低头认真地吃起了混沌，今中午吴淞路又有日侨和别人发生纠纷，险些闹得不可收拾，祝赋好一顿忙活这才平息了事端，可一瞧时间已经下午四时，他便来到这陆家店要了碗馄饨垫垫肚子。当今世道，封建王朝已在数十年前被颠覆推翻，而接下来军阀混战和列强欺侮的时代并没有让这片土地上多灾多难的人民生活变得更好一点。人民期盼着和平，然而不幸从来喜欢接踵而至，昔日大海那边卑微的学徒革新之后带着枪炮而来，觊觎着这位病重母亲生存的家园。在虎视眈眈之下，有的孩子弯下膝盖屈从了、有的孩子投了诚为虎作伥、有的孩子转进如风跑得飞快，而还有更多的孩子在以各种方式进行着自己的抵抗。祝赋在那个位面的图书馆里读过不少史书，此处的情况与记载在史书里二十世纪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颇有些类似。当然二者之间肯定也有很大的区别，虽然对祝赋来这两个时代他都并非感同身受，了解不深，并不太能分辨其中的差异所在。但就在这几日里他作为公共租界巡捕房巡长的亲身体验来看，亡国之民的身份确实让人们的精气神中都带上了几分怅然。而陆擎却不一样。这是理所当然的，在祝赋最初的那个位面里，他认识的陆擎就是与旁人不一样，无论是高居庙堂还是身陷囹圄无论面前坐的是皇帝还是乞儿，他总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这幅模样并非是造作或者伪装，而是从内心中满溢而出的怡然自得，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将眉头皱一下。这里的陆擎也是如此，能够在这里遇到这样的陆擎，祝赋觉得自己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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