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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许春秋 作者:Kiraff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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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许春秋 作者:Kiraff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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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眩,只有饥肠辘辘的空腹还在锲而不舍地发出进食的口号。何许人赤脚走到厨房,熟练地打开冰箱门翻找着食物。

    冷冻层的猪肉一块块地都结了薄薄的霜,看上去像可口的糯米糕点;掏去内脏的鱼死不瞑目地被冻成一条鱼板,好像一根雪糕;冻干的柚子皮带着丰腴的肉感,诱使人误认其为饼干或者吐司片……

    何许人的目光游离在狭小的冰箱空间内,最后锁定了那个被保鲜膜包裹好的苹果。苹果表皮已经有了氧化的深黄,尤其是相错的切口,像是被蜜糖镀了层金边。

    何许人从未觉得苹果如此美味诱人,喉头滚动,把它端了出来。

    冷藏了好几个小时的苹果还是串了其他食物的味道,凉丝丝的酸甜里还窜着好几种辛辣与苦涩。

    何许人一边咬着苹果,一边走到客厅的落地镜前看着自己。客厅里没有开灯,隔壁楼的灯光穿透玻璃窗打亮了落地镜。

    何许人咬一口苹果,镜子里的自己也咬一口,沙沙的咀嚼声代替了所有的话语。

    突然,镜中人的模样变成了死去的8号。何许人丢下苹果,惶恐地去触碰8号的脸,只是眼前的镜子就像一扇时空之门,将自己与8号隔离开来。

    “咚”的一声,何许人的头撞破了这扇时空之门,落地镜碎了满地,每一个碎片里都困着一个自己。

    “来,你用这个看月亮,是不是有很漂亮的光?”8号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何许人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玻璃,透过它看见了变红的月亮……

    何妈不知做了什么噩梦,半夜尖叫着从床上坐起:“老公,我心里突然很慌,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何成器也听到了那阵破碎的声音,即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迅速起身下床。

    何许人的床铺空空如也,客厅里的何许人枕在一片晶莹中。鲜血蔓延出镜面里无数个红色的月亮,吃了两口的苹果滚落在地,像是谋害白雪公主的□□。

    何许人被送到了医院抢救,自杀未遂。

    何成器觉得这短短一天光阴比以往几十年都要劳累,尤其是现在——儿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妻子躲在医院厕所偷偷哭泣,而自己作为一家之主只能故作镇定强忍着坚强。

    “许人,你快点醒过来吧……”何成器坐起身来,半倚在病床边,偷偷地抹了把眼泪。

    爸爸,可能真的错了。

    何许人身上还有不少的擦伤和淤青,红红绿绿的,像一条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只是这条热带鱼被放了血,被放进高纬的深海里,四面八方的压力把他囚禁于黑暗中,无法逃离。

    冰冷的热带鱼,存活于虚假的梦境里。

    何许人手腕的伤口不深,可还是缝了好多针,看上去像老旧布偶的补丁,丑陋又违和。

    为了防止伤患乱动扯坏伤口,何许人的手臂被整个地固定起来。可事实上,何许人一直昏迷着,僵硬得如同一具死尸。

    医生一再表示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可何许人就是不肯醒来。

    他在梦里变成了被猎杀的乌鸦,不曾做过坏事却为世人所不容,无情的枪弹穿过枝叶的缝隙与自己擦身而过。他别无选择,只能不知疲倦地流亡。

    何许人知道自己在做梦,甚至知道如何去操纵自己的梦境,可一直以来的压力早已使他忘记了如何去做选择,而他不久前才在感情上做出的决定却被无情地驳回。

    亡鸦没有歇脚点,何许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43章 图苟

    徐然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才知道何许人出事的,他们所居住的这座小城,不过十几条街道,但凡有一些捕风捉影的秘密,总是会在道听途说中沦为人们闲时的谈资。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这儿南街有一家小孩子自杀了?”

    “当然听说了,据说这孩子还是个好学生。”

    “好像是割腕自杀,当时送走的时候,整个人都跟血人似的。大晚上救护车响了一路,听着怪瘆人的。”

    “说的好像你亲眼看到了似的。”

    “我可不敢看,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了,听说还是个q大还是b大的学生。”

    “真是作孽呀,脑子这么灵光,怎么会去自杀?”

    “这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在外边欠了债,被人追着打,受不了了才这样的。”

    “我怎么听说是被骗进传销了……”

    你一言,我一语。无心人总是添油加醋地讨论着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惨剧,好通过对比让平淡乏味的生活多些戏剧化的滋味。

    “小然,你还是别喝酒了。”保姆方姨可以说是看着徐然长大的老人,最见不得他这样靠灌醉自己来逃避现实摆脱痛苦。

    “方姨,你别管我,我就是有点累。”徐然仰头又喝完一听啤酒,修长的五指微微收紧,捏瘪了易拉罐。

    徐然总听人说酒能消愁,可他已经喝了这么多的酒了,为什么还是难过。而且酒一点都不好喝,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沉醉其中,乃至忘记所有。

    “我知道你和许人分手很不好受,但你也不能这么颓废。”方姨蹲下身收拾着散落一地的啤酒罐,红豆也跟在她身边帮忙把啤酒罐叼进垃圾桶里。

    “我其实现在很后悔,我怕这七年何许人真的把我给忘了。”徐然的脸被酒精晕得通红,此刻正无意识地抱头懊悔着,“我害怕,我害怕啊……”

    方姨简单收拾完地板就站了起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徐然,犹豫着是否要把最近听到的事告诉他。

    方姨说来也是个苦人,年轻时因为不孕不育被迫和丈夫离婚,娘家重男轻女也不肯收留她。孤苦无依便只能一人进城里打拼,进了家政行业一干就是三十五年。在徐家待的时间尤其久,她早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把徐然当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了。

    方姨也是陪着徐然长大时间最久的人,当初徐然第一次带着何许人回家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徐然喜欢这个孩子。爱屋及乌,她也喜欢这个叫做何许人的孩子。方姨想,如果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她一定要支持他们走到最后。

    可现在看来,事情的走向并不美好。

    方姨的指甲在指节处划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攥成了拳头:“小然……”

    徐然听到她的声音茫然地抬头,眼里布满了血丝,俊俏的脸上尽是颓色,下巴上也冒出了不少青白的胡茬,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朝气。

    方姨看见自己关心的孩子这副模样,心痛得不得了:“我听说上个星期有人自杀,听她们的描述,我感觉……那个孩子是许人。”

    “哦。”徐然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翻了个身摸索着靠在墙边未开的啤酒。

    “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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