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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见江心秋月白 作者: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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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见江心秋月白 作者: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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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一次。他双肩痛的麻木,浑身上下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像是溺了水的破沙袋,只能认命的往下沉。

    一只手臂抄过他腿弯,凌霄浑身一轻,整个人离开地面。

    “回去吧。”秋月白的声音比月色温柔,他一手环过凌霄肩头,稳稳将徒弟抱起。

    凌霄别扭的抻着脖子,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秋月白修长洁白的脖颈,还有古怪面具下隐隐露出的下颌,那弧度是无法勾画的漂亮。

    “习武贵在坚持,这才是刚开始便如此拼命,今后待如何?”秋月白轻声问。

    凌霄不假思索道:“自当更努力。”

    秋月白轻笑,少年人总是这般无知无畏。

    凌霄却是听出几分意味不明的讥诮,直觉告诉他,那并非是冲他来的,却是叫他不明指向何人。想问,到了嘴边却忽然变成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师父为何带着面具?”问罢,凌霄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秋月白没想到徒弟忽然发问,略迟疑一瞬道:“自然是貌丑,不堪示人。”

    凌霄瘪了瘪嘴,倒也说不上信或是不信,或许只是无谓。他还想再说什么,却是累极,眼前越发朦胧,耳边夜鸦声也似催魂曲,勾的人不知今夕何夕。他不习惯与旁人太亲近,哪怕是全身脱力被秋月白抱在怀里,也是矜持的梗着脑袋不肯全然松懈。

    可到底挡不住瞌睡,不一会儿就再也撑不住似千斤重的眼皮。

    秋月白正走着,只觉胸口一沉,凌霄已经歪在他怀里睡着了……

    面具下薄唇微抿,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破旧的木屋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变得不一样,可吱吱呀呀的木床却是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变得拥挤了。

    秋月白倒是不讲究,左右是自己徒弟,谁也甭嫌弃谁了,他把凌霄放到里面,自己挨着徒弟睡去。秋露寒,挤一挤反倒暖和。

    月落乌啼。

    火,大火。

    人,死人。

    长剑卷起血花,在锦缎凤凰屏上绣出狰狞的血牡丹,绽的婉转雍容。凌乱的脚步声,刀剑的敲击声,女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啼哭声,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去!快去!救少主!”老仆狰狞的脸宛如恶鬼,他反手一刀格开伸手的剑,呲出一口森森白牙,吼道:“务必救出少主!”

    火势更烈,他被推入火中,昔日华贵厅堂不负存在,名家字画付之一炬,金银玉器碎裂一地,他那锦衣玉食的小少主呦,正狼狈跌坐地上,红着眼圈哭喊,四处都是死去的仆从家丁。火舌肆虐,险些烧到那华贵的衣袍,看到他来,小少主双眸大睁。

    瞳孔里倒影的是一张同样稚嫩的面孔,下一刻长刀已经穿透了少年的喉咙,血是温热的、粘腻的,带着腥气……

    “嗬!”凌霄猛地从魇里惊醒,冷汗顺着额角淌下,冷的他一个哆嗦。

    夜未过去。

    他不敢回忆梦里那双眼,只得怔怔盯着屋顶出神。这草屋又破又旧,经年失修,草木稀疏的地方隐隐漏着月光一缕,繁星三两颗。倘若下雨,岂不是无处安眠?

    只是这样的居所仍是影响不了秋月白,他睡得正沉,脸上扣着那个稀奇古怪的木雕面具。他从不束发,绸子样的墨发随洒随落,一只手耷拉在床外,倒是一副全然不防备的睡姿。

    貌丑,不堪示人。

    凌霄脑子里无端想起秋月白的话,鬼使神差的摸上那面具。

    不该如此,秋月白救他性命,收他为徒,留他落脚,已是待他不薄。他不该如此做贼般窥人面容。可那双手魔怔似得已经捏住面具一角,只一眼,不妨事吧……

    冷汗悄然滑落,解面具的手无端有些颤抖,呼吸声在黑夜里太过清晰,凌霄手心已起了一层薄汗,又湿又冷。

    先是窥得一瓣薄唇,苍白的、不含半分血色,淡淡微抿,如冰山一角让人迫不及待探得全貌。后是鼻尖、双颊、眉眼……面具揭落刹那勾起一缕墨发,如枝头叶婉转打了个旋儿,飘飘摇摇落下,恰巧落在脸上,随着均匀的呼吸噙在双唇间。

    凌霄心跳漏去几拍,目不转睛的看着身侧人。

    天阶夜色凉如水,落了他半身,宛若梦里。自古名花喻美人,牡丹太过雍容,白梅太过清冷,杜鹃太过文秀,水仙太过单薄。

    他是山茶,千叶白。株丽枝秀,玉白花瓣重重又叠叠,生于万顷碧野,又染了千丈红尘。凌寒强比松筠秀,吐艳空惊岁月非。

    凌霄终明,何为不堪示人。

    倘若这般,倒不如不示人。

    第四章

    晨光熹微时,秋月白已醒。

    他独居惯了,不曾想过还能有被人压醒的一天。小徒弟一条胳膊横在他腰上,锢得发紧。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他胸口,睡得正沉。

    这倒是让秋月白有些诧异了,虽相处时日短暂,倒也瞧得出这孩子是个相当难以亲近的性子。没想到还会对他露出这样依恋的姿态来。

    总归是好事,秋月白心生欢喜,顺手按住凌霄的脑袋一通乱揉。

    “唔。”凌霄昨晚梦魇困了半宿,揭了秋月白面具后,反倒是更加难眠,像是窥得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似的,揣着满心的惊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临近天明才迷糊睡去,这会儿便不太乐意睁眼,把头往下缩了缩,试图继续睡。

    啪的一声屁股上挨了一下,秋月白端着架子,叹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少年发奋时。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凌霄睁开微红的眸子,瞪了身旁人一眼。他自小矜持惯了,从未被人这样玩笑似的奚落过。这一眼下去,自己反倒是怔了怔。

    昨夜抛了面具,借了三分月色瞧得不真切,如今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散发不束,微乱。容颜不掩,清绝。粗衣布衫,与其说是随意不如直言穷酸,越是如此越是显得如山中随性的奇姝,不落尘俗。

    秋月白察觉有异,下意识按向脸上面具,一摸之下见了空。

    “我摘的。”凌霄盘膝坐在秋月白对面,坦白道。

    秋月白迟疑一瞬,须臾间也释怀:“摘了就摘了,只要你不惧,无妨。”

    凌霄皱了皱眉:“你……你何必说些貌丑不堪示人的话来骗我。”

    秋月白扬眉:“何时骗你了?为师幼时顽劣,仰仗三分天赋剑走偏锋,练功出了岔子,毁了容貌难示人也不是一两天了。不过后来阴差阳错,从前偏离的经脉气运似乎又归了正途……”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道:“是摸着不同以往,偏又造化弄人盲了双眼,我自己怕是瞧不见现在是什么模样了,当初带情急之下覆了面具上去的确只是担心吓到你。”

    凌霄哑口无言。

    秋月白反倒是好奇道:“如今是什么样子,说说看?”

    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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