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收复河西（四）
“启禀主公，陌刀营已经抵达武威前线，总参传来最新情报，万毅将军准备在近期发动大战。”纳什镇的湖边，李玄清接到了总参传过来的紧急情报。
李玄清默默盘算了一下前线的形势笑道：“看样子河西地区的事情没多大问题了。小四让玄影卫传讯杨天成来丰州，就说我有事情交代他去做。”
胡小四一听这话顿时知道什么意思，笑道：“也是，西线战事既然已经明朗，咱们这边也不能慢了。我马上安排人去传达命令。”
“走吧，我今天找了陈凡、宝亮，还让陈宇从陈宇从夏州赶过来，就是提前部署一下，让军队开始做战术佯动。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现在已经八月底了，塞北的夏天都快过完了。”李玄清站起身来和胡小四边走边道。
“人员已经到位，第一步挑动李克用和刘仁恭大战估计没戏，刘仁恭让自己的儿子刘守光去了太原府。但是李匡威和刘仁恭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打起来，这幽州战事一旦打起来，必然牵动周边的李克用、契丹甚至朱全忠等人的神经。我已经准备好了第二步了，刘仁恭的兵力部署情况我安排人送到了李匡威手中，所以不出意外刘仁恭肯定不是李匡威的对手。”胡小四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施施然跟在李玄清后面，笑道：“以刘仁恭现在和李克用的关系，这家伙肯定会出兵幽州，咱们的计划也就成了三分之一了。”
“主公，他们到了。奇怪，陈凡从夏州出发怎么和他们同时到的？这家伙听说最近好像看上了一个党项姑娘，天天死皮赖脸的在追呢，也不知道得手了没有。”胡小四看到远处纵马驰来的几人笑道。
李玄清微微一笑，看着来人点了点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天下事，定矣。”
武威前线，万毅在休整了三天之后得知重骑营已经抵达灵州之后，开始筹备大战事宜。首先他一改前面的防守态势，将主力兵团开出城外，硬是依靠着蛮横的实力将对手从城外五里的地方挤到了后方二十里的地方，腾出了一片足够自己驰骋的战场。
不过不得不说这些杂牌军的战斗力和耐力确实不行，这些天在万毅滴水不漏的防守下早就被磨得没有脾气，此刻见到天策军出城，他们放反倒是心虚起来，但是这个时候温末人的直属部队却开了过来，五万人的精锐骑兵顿时让所有的部族联军闭上了嘴巴，而且主力到达之后其士气也开始恢复，也开始打算一战定胜负。
河西之地骤然云集了双方三十几万大军，武威城下铺天盖地的营帐从南到北，绵延几十里地，差点将河西走廊东段全部堵住。这场让西北高原各族胆战心惊的大战也一触即发，双方各自开始排兵布阵，等待时机。和温末人派来的主帅亦戈的依靠着各族联军撑起来的威势不同，天策军这边是连战连胜积累起来的无敌威势和如虹的士气，各兵种陆续抵达之后已经成为天策军有史以来最庞大的力量。
天策军西北集团军帅帐内，万毅正在做最后的部署，双方已经约定明日一决雌雄，所以双方大阵的布置不容有失。
万毅是张天虎和马老三的弟子，无论是临敌经验还是军阵知识都绝对是个行家，今天开会的唯一目的就是给大家讲解他的构想。
“这是我和集团军参谋处制定的阵图。明日一战由陌刀营和重骑营作为中军主力，担任突击任务。具体为重骑营在前，陌刀营在后，钱老六率领第四军团的两个步兵营以及特战队一个营作为后续人手，两人抽调弓箭手补充进入特战队，组建远程打击部队和弩炮大队一起构筑整个正面战场的第一层火力圈，掩护重骑营和陌刀营的突击，剩余步兵随指挥台行动。骑兵四个营分成两部，分布在左右两翼，左翼由侯勇指挥，为三个营，作为突击部队使用，在关键的时候击杀对方的中军，一举打乱对手的指挥中枢，右翼为一个营，其作战任务为在必要的时候携带炸药包突入对手后军，制造混乱，堵住敌人退路。”万毅指着搬到帅帐中央的大幅地图解释道：“远程部队的阵地除了弩炮大队以外，特战部队要按照弯月形的阵势布置，确保打击力量能够发挥到最大。”
“本帅要说明的是此次大战对方基本上都是骑兵部队，尤其是温末人的直属部队，部分也是装备铁甲的，属于西北地区有数的精锐铁骑，我不希望我们天策军有史以来集中起来最强的战队被这些杂牌军打败。借用王大帅的那句话，我们败给谁都不能败给吐蕃人。此战一为安西雪耻，二为主公统一天下的大任，所以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要竭尽全力。大唐百年的荣辱都寄希望在诸位手上，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好了，各位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马上开始准备，明日我们卯时出营，准备开战。”万毅重重的一拳头砸在案几上，怒吼道。
天策军这边布置完毕之后开始紧急行动，亦戈那边却在大摆筵席让此次前来的所有部族领军主将出席，准备先打打气，然后开始商议明天的大战，对于这种几十万人的大战其实阴谋诡计的作用已经不大，双方真刀真枪的在战场上放倒对方才是王道，所以亦戈的心思也很简单，将此行的十一个部落的联军组成三个方阵，品字形的布置在前方，以一个在前，两个拱卫两翼，自己率本部压阵。这样的布置其实说已经很有讲究了，利用前期这些人来消耗天策军的战力，自己的精锐铁骑在最关键的时候一举出击，奠定胜利局面。只是这种方式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亦戈的设想全部建立在顺风的基础上的，如果碰到逆风局，那么前线庞大数量的炮灰部队如果被对手打散，极有可能被倒卷彻底打乱本阵。但是亦戈这样做在西北已经好几次了，每次都能打赢，所以这一次他是信心十足。
宴席开到了深夜才渐渐结束，各路将领得到命令和许诺之后开始心满意足的回到各自营帐歇息。这一夜双方议定好明日的战局也决定着西北河西之地的归属。
第二天一早，双方几乎同时出营开始排兵布阵，准备战斗。相对于天策军这边早已经安排好阵列，布置的井井有条，温末人那边就混乱的多。没办法十几家联军平时各自为政，这时候能够统一调令，安排好这一切已经算是亦戈非常有能力了。哄哄闹闹大半个时辰之后温末人才安静下来，此时卯时早已经过去，不过双方这时候也快开始了，亦戈打马上前，准备找万毅叙叙旧，他们俩在灵武军时代几次大战都没分出胜负，也算是老相识了。
“万将军，几年不见你的官是越做越大啊。怎么，老朋友来了你绷着个脸干什么？遥想咱们上次在灵州城一战还未分出胜负，今天要不要再试试？”亦戈的唐言说的很地道，见到万毅来到自己身前，忍不住笑道。
“可以啊，不过要等到你变成我的俘虏之后再说。本帅今天是奉主公之命，率领天策军儿郎，为了收复汉家河山而来。尔等听着，从今日起，河西就是我大唐的天下，各位如果想要在河西安心的生活下去，就必须遵守我大唐律法，胆敢违抗者，杀无赦。”万毅带着咆哮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仿佛在宣告着时隔百年之后，汉家势力重回河西的步伐。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大唐拿什么来收复河西。”亦戈对此不屑一顾，退回大阵之后立即开始发动攻击，前方的品字形的三座集群开始滚滚推进，竟然是一瞬间就开始总攻。
这一幕让对面的天策军将领目瞪口呆之余，只能也硬着头皮全军压上，前线陌刀营和重骑营全部做好应对措施，后续的的步兵营和远程部队几乎是在一瞬间发动攻击，成千上万的弩箭铺天盖地打了过去。
“重骑营出击，两万人的重骑营组成的正面集团开始加速冲击，重骑兵需要时间和距离来加速，所以几乎在第一波弩箭发射完毕的同时开始出发。前后四排，每一排五千人的大阵随着战马的缓慢加速，独特浑厚的精钢马掌踏出来的整齐步伐甚至一瞬间盖过了对方千军万马的冲锋呼啸声。
重骑营一动，陌刀营也开始了行动。由于重骑营被排在了箭头的位置，而且考虑到重骑营冲锋之后折返需要的接应问题，陌刀营被分成两部，排列在重骑营两侧，这样也刚好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品字形的布局。只是天策军的品字形相比温末人的联军，数量少了太多，为此，钱老六的两个步兵营也不再作为中军和远程支援部队使用，而是紧随陌刀营出动，万毅带着陈凡调遣过来的特战队汇合弩炮和地狱火大队不到两万人组成一个临时中军，作为远程打击支援所在，而正面攻坚的对象在冲锋途中也开始不断调整，逐渐形成了一个类似于锋矢阵的庞大阵型。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战役的开始，万毅直接控制的中军成了第一波打击力量，而第一次上战场的特战大队——炮兵营开始发挥作用，机械弩的速度和射程让周围的大型弩炮望尘莫及，这种装载了点火装置的弩箭被五百座机械弩一刻不停的发射出去，呼啸而过的弩箭带着长长的烟带划过天空飞入冲锋的温末联军阵型当中，除了直接射中之外，那些绑在弩箭上的小型炸药包也在不断爆炸，原地响起了爆豆般的爆炸声，这些联军头一次接触到这种奇怪的武器，和当年吐蕃人一样，冲锋途中的战马开始不安躁动起来，有些骑士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战马，整个阵型也开始混乱。
机械弩本身设计的时候也不是靠这些小型炸药包来杀敌，机械弩的作用试验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射最多的弩箭出去，上面装载的齿轮连锁转动系统让李玄清看到了后世武器的一丝影子，一次性填装五枚弩箭，整体式的箭匣设计，可以确保快速填装。
不过这还不是炮兵营的主力武器，排在机械弩前方的一百座庞然大物才是此次出战的主力武器，第二代改进过的炸药包投射车，这种需要十个人才能操作的武器本来是被李玄清下令淘汰的武器，原因是和他理想中的火炮相比，这种武器其实是走上了另外一条岔路，将炸药包制作成铁皮圆球当中，通过导轨发射，但是这种半圆柱型开放式的导轨其实并不能很好的给炸药包提供稳定的弹道，而且操作起来比弩炮改装过的投射车更加繁杂。但是陈凡在试验过之后还是说服李玄清装备了一百座，此次调到西北战场。这种投射车唯一的优势就是炸药包改进之后已经可以当做炮弹使用，射程也变得更远，威力变得更大，其他的一无是处。
此刻这些投射车随着前线指挥的红旗挥舞猛然间发射出一枚枚散发着带着火星的炮弹，急速飞上天空，呈抛物线状落入敌军阵中。好在这种炮弹倒是没有走上老路，在李玄清的言传身教之下，已经是朝着后世开花弹的方向去发展了，只是性能不稳定，有的可能都炸不开。
“轰轰轰”这一百颗炮弹陡然间在人群中炸开，带起的威势瞬间将这些已经越过两军中间线，开始迫不及待准备弯弓搭箭准备秀一下自己骑射本领的联军士兵炸懵了。滚滚的浓烟随着这种十几斤重的炮弹炸开而形成一道道烟柱，扶摇直上。
相比第一代炸药包，这种炮弹中还填装了不少的钢钉，弹珠，爆炸过后四散而出，形成了强大的冲击波，爆炸中心四周的骑兵瞬间被扫到一片，惨叫声和马嘶声响彻整片战场。
这一下别说前线的士兵懵了，就连在后方中军指挥的亦戈也惊呆了，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够有这么大的威力，而且那犹如闷雷一般的巨响让他从内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恐惧感，对于战争的前景也陡然间升起了一丝不妙感。
但是天策军这边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第二波的炮弹再次呼啸而出，黑色的炮弹在天空中划过清晰的轨迹，那不断闪烁着火花的东西让刚刚没有遭受轰炸的联军士兵头皮发麻，不带这些东西落地就自发的开始躲避，但是千军万马冲锋起来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在狂奔中强行让战马改变方向只能是死路一条，这一下子联军的前锋彻底混乱起来。
“轰轰轰”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再次响起，也击碎了这些联军士兵的心。这种新式武器带来的震撼再次在西北上演，宣告了汉民族时隔百年之后强势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