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只能爱过他

      从小吃街离开,两人步行回了矿场,巨大的卡车压着路面而过,掀起一阵扑面而来的尘灰飞扬。

    余笙捂着鼻子,整个身体缩在顾江海身后,企图让他伟岸健硕的身体挡住那些飞扬的灰土。

    他没有打算带着她深入矿场,里面机器打压石头的噪音太大,随时都会有大卡车来往,掀起的尘暴太大。

    径直走向了车场,他拉开车门,让她先上了车。

    他在车外站了一会儿,手机贴在耳边,余笙猜测他在和那位经理打电话。

    “我们回酒店吗?”

    余笙有些困,捂着嘴打哈欠,顾江海想伸手摸她的脸,又想起了他刚才一路拿着打包盒,手上有油,松开的手又重新放回了方向盘上。

    “嗯,先回去洗个澡。”

    一身风尘油烟,还是要回去洗一下,顾江海低头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厌恶的皱眉。

    余笙脑袋偏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身体跟着车子驶过不平稳的路东摇西摆着。

    侧头看着余笙睡了,顾江海将车子停在路边,探身到后座,伸长了手臂拿到了后座上的小外套,车里开了空调,他怕她受凉。

    出来的时候顺手拿了她的小外套。

    他事事做的不经意,却又温情满满。

    余笙睡觉还算安分,不会乱动,也不会胡乱说梦话。

    他难得清净,天色已经暗了,夜幕降临,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沉了下去。

    轻轻的关上车门,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酒店的泊车小弟拿了钥匙将车开走,顾江海抱着余笙进了大堂。

    刷卡进入房间,顾江海小心翼翼的将余笙放进卧室的大床上,余笙沾了被子后,突然睁开眼睛。

    眼前一阵朦胧,她看的有些不清晰,一瞬间觉得云里雾里,软软的喊了声“老公。”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她这样叫他,她平时都是喊他哥哥。结婚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有这样亲密的喊过他。

    手还放在她腰间,身体微微俯着,脸颊都快要紧紧的贴在一起,余笙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睡意继续侵袭,她又睡着了。

    顾江海有些无奈,抑制着身体里奔腾的情绪消散,才放开怀抱,为她盖上薄被。从她脖子下面将手臂抽了出来,进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湿热的毛巾擦了擦她汗湿的脸,缅甸的天气不比国内,国内已经临秋,风里带着寒意。

    安顿好余笙,顾江海关了卧室的灯去了书房,说起来书房也不过只是一个放了几本杂志和一张书桌的小隔间,顾江海拿出电脑,前几天回国的林木生和何思勤已经正式开始了工作。

    段沐阳已经去了澳洲,这几天都没有再联系他。

    倒是余淮安,昨天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和余笙在一起?

    这次从缅甸离开回国,他们的婚礼也该办了。

    笔记本电脑放在书桌上,浏览着文档,条条列列看的人有些头痛,顾江海自知余笙在身边。他就没有心情工作,只想和她温存,偏偏她睡得正香,完全没有顾及他的需求。

    完全没有心思再继续看下去。

    拿了手机拨通余淮安的电话,如果记得没错,今天是那位设计师都慢慢的结婚典礼,余笙来的时候有提过几次,说是要为了之前的鲁莽道歉,让余淮安去那边婚礼上看看。

    电话响了几分钟,余淮安那边才接了起来,周边环境有些嘈杂,顾江海将手机往一边挪了挪,皱眉看着手机,本想开扩音,又想到余笙还在卧室睡觉,声音太大,还是害怕吵到她。

    “你在做什么?”

    余淮安几乎是用吼的,他说:“在婚礼上。”

    手机那头传来背景音乐,嘈杂的很,听声音好像是在敬酒。

    顾江海没有多想,“我和阿笙的祝福带到了吗?”

    余淮安坐在主桌,端了酒杯喝了一口酒,没有及时回话,顾江海耐心的等着,明亮灯光下,余淮安喉结轻轻动了一下,含在口中的香槟滑进喉间,唇齿间溢着淡淡的酒味。

    “祝福和红包已经带到,回来记得给我支票。”

    顾江海低笑,“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就差一对新人。”

    “矿场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差不多了,先留在这边看一下后续情况,预计后天回国。”

    顾江海估算着自己未来几天的行程,矿场的事情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爆炸的伤员问题已经解决。

    在何思勤眼里,钱不能解决的问题,被他轻易解决。

    “淮安,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

    那边传来人群的喧嚣声,余淮安放下手机,是都慢慢同她新婚丈夫一起过来敬酒,余淮安是老板,又是都慢慢喜欢的人,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什么情绪。

    “老板,谢谢你过来参加我的婚礼。”

    她的手被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紧紧的握在手中,男人看着余淮安的眼神里带着些敌意,大概是男人的第六感。

    余淮安站起身,将手机放在一边,端着酒杯朝着新郎举了举。

    “受人之托。”

    都慢慢垂眸低笑,站在身边的伴娘替她斟酒,“替我谢谢余小姐和顾先生。”

    两人走了一步之后,都慢慢有提着裙子折了回来,俏皮的问余淮安。

    “老板,新婚能多给几天带薪假吗?”

    余淮安点头,说可以。

    都慢慢神清气爽的离开,看着离开,余淮安才重新拿起了手机,这边顾江海一直没有挂断,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偶尔点击亮屏看一眼。

    “还在?”

    余淮安的声音终于传出来,顾江海拿起手机,浅声回话。

    “先前我说的话你听见了?”

    余淮安起身离席,从宴会上离开,走出酒店的时候,泊车小弟已经将黑色的宝马车开了过来,接了钥匙,将手机开了扩音丢在副驾驶上。

    “需要做什么?”

    “帮我跟矿场的生意,淮安,你是做翡翠的,我虽然对这些也有了解,却不及你精通,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跟进近一年的翡翠。”

    “让我去缅甸?”

    驱动车子,开出酒店,停在十字路口的时候,余淮安再次有些纠结了。

    方才看着那一对新人结婚,无端端的他想到了苏苏。

    “这件事情我会帮你,等你回来再说。”

    红灯过,余淮安打过方向盘,车子向右行驶,偏离了回余家的方向。

    同苏苏分手,并非他的本意。

    苏苏因余笙的关系接近他,他也是因为余笙的关系才接受她。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苏苏一手操办,她总是有许多浪漫的点子。他了,一边享受着她给予的感情,却有从来不肯付出自己的感情。

    她大概觉得累了,所以提出分手。

    他对她的感情来的后知后觉,竟然晚了那么多年。

    那时候的感情,她给,他受。他怎么会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她收回了所有的感情。

    余淮安承认,他后悔了。

    苏苏对他说:“淮安,我曾经爱过你。”

    她说爱过他,这其中最让人唏嘘的就是这么一个“过”字,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全数化为了泡沫。

    车子停在苏苏店外面的街道上,余淮安挺好车子下车,步行进入小巷,并没有开门。

    余淮安没由来一阵心慌。

    打电话给她,显示已经关机。

    余淮安又打给余笙,电话响了一阵后,被顾江海接了起来,他压低了嗓音,有些恼怒。

    “她在睡觉。”

    “苏苏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顾江海听着电话没有说话,“你问问阿笙,苏苏有没有和她联系过?阿笙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语气里透露焦灼,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奔走,顾江海在余淮安情绪奔溃之前挂了电话。

    转头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余笙已经醒了。

    “好黑。”

    “几点了?”

    顾江海将手机关了静音,然后又折身走到卧室门口,将灯全部打开,余笙揉了揉眼睛。

    “有人打电话给我吗?”

    顾江海从衣柜里选出了丝绸的睡衣,拿过去递给她。

    “淮安找你。”

    余笙拿了睡衣,就着顾江海手臂的力度站起身,半跪在床上,仰头看着站在床边的顾江海,大眼睛眨了眨。

    “哥哥?”

    他俯下身去抱起她,“饿了吗?”

    余笙摸了摸肚子,然后摇头,“暂时好像还没有。”

    大概是因为下午去过矿场的原因,一觉睡醒之后,余笙觉得浑身不舒服,推开顾江海冲击了浴室,开始放水洗澡。

    顾江海被关在浴室外面,余笙完全不给他任何非礼她的机会。

    “阿笙,为夫等你出来。”

    放好水,余笙将自己整个人都沉进浴缸中。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冰冷的水从头顶灌入,整个人都冷的无比清醒。

    苏苏离开前告诉她。

    她说:“阿笙,我以前觉得爱情里,只要我不停的付出,会有那么一天,他会真正发现,我爱他,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哥哥。”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余笙看不见她的表情,她猜想,她那时候一定很难过。

    “阿笙,我和淮安,我爱过他,可是很遗憾,我只能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