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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舟 作者:大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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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舟 作者:大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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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无奈起了话头,“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等他回来的时候,两人终于是聊上了。开始不过是寒暄问旧,但原其朗忍了十来年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大伯,当年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离开我们呀?是不是原玉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他逼婚对不对?”

    原慕笑笑,“你长大了,伯伯可以跟你说我的故事了。”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在越南,等往回赶的时候,我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一个多月了。”

    “我赶了好多天的路,吃不下睡不好,到了家,发现这里一切平静,你奶奶穿过的衣服,用过的杯子,养过的花全都不见了。你阿爹从街上乐呵呵的回来了,听说是去相亲。他让我不要进内宅,先去澡堂洗个澡再回来。他有洁癖,他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这些我不怪他。但我还是生气了,就再也没有回宅子住过,只是每周回去探望他一下。我就是想不通,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消失了。我的妈妈活了几十年,生了两个儿子,但她就像从来没有在世上存在过一样。”

    原其朗想了想,的确是,她连奶奶的照片都没见过。原玉的确有点薄情,活该续弦不成。

    “其实我当时就是觉得万事皆空。因为我那时候不仅失去了母亲,还在战场上失去了未婚妻和最好的朋友,我想去母亲面前痛哭一场,却发现我连母亲也失去了,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我越怀念和爱着我死去的未婚妻,就越觉得我的母亲可怜,因为她被抹掉了。也是我把气撒给了最亲近的人吧。”

    原其朗听得鼻头酸酸,眼圈泛红。

    “其实伯伯是个任性的人,我对不起你阿爹。我当时也是找了个理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家学方面,我实在没有你爸爸的天赋。而且,”他看了看沈从舟,“我不想泡在故纸堆死人物里,更想做点对现在有用的事。在前线见了生死,看着阿爹的闲情雅致,是有些阶级仇恨的。”他笑了笑,“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在东边把医术学好了,就迫不及待过来了,那也是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呢。

    原其朗吐吐舌,“幸亏你学的慢,要不我小时候都没大伯的。”大概是想到了小时候相处的片段,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今夜我在德令哈

    打破沉默的依然是沈从舟,“您为什么会来兰州?”

    “我本来想更往西边去点,但是正好有战友在这里请我过来,阴差阳错吧。当时我只想着要往西北走,哪哪都可以,治病救人,不拘地点的。如果迟一年,我估计就走不了了。”他看着侄女说,“朗朗,对不起,大伯是个自私的人。”

    她黯然,大伯走的第二年,爸爸去世了。料理完后事,大伯又走了。“为什么是西北啊?”

    “因为西北好看”,他笑着对原其朗说。这个理由对原家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在沈从舟听起来,简直太没有逻辑了,“我喜欢新疆,青海……喜欢浑厚壮阔的西北,不喜欢风和水暖的江南。最近刚刚才和医院退休的摄影爱好者去了一趟水上雅丹,天地大美,总觉得不虚此生。”

    又叙了很久的自然风景,眼看已经11点多了,大伯留他们住下。原其朗住客房,沈从舟睡书房的沙发。她怕唐突了他,小心翼翼地检查大伯铺的被子,又把枕头拿起来左闻又闻。还不错,大伯虽然独居,但日子过得干净。他正在书架上取书看,见了这幕觉得好笑,“我不是豌豆上的公主。”她拿枕头砸他,“ 你是落难公子,遇到我这小姐搭救,还不感恩戴德,以身相许……”说完,一室空气都沉默。

    睡前,她用手机qq跟他聊天,“你说辩机和高阳的故事是假的,那我大伯可是活生生的爱情传奇了吧。我那没过门的大伯母虽然死的早,可是真的好幸福啊,有个男人这么爱她,一辈子都不忘了她。”

    是爱,还是执着呢。他是个理性的人,倾向于更现实的思考问题,不喜欢拔高和刻奇。他和原玉一样,有些“薄情”。爱过她,她死了,他未娶,在他看来,就是先后发生的关系,不一定有必然的因果联系。但她处在这样的年纪,憧憬永垂不朽的爱情,看事情带了粉红色的滤镜。他不忍心抬杠,只是附和,“是挺不容易的”。

    “如果我死了,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会记得我吗?”她问的挺有侵略性。他有博大的情怀,她是知道的。她爱他在云端的优秀,更爱把他从云端拉到小情小爱中的成就感。但她哪有什么好办法,只会矫情。

    他还是那么从容,“我是做考古的,越老的东西越有价值,你不要死,你变老比较好”……

    大伯完全背弃了过去的一切,比如精致的审美。他的家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有简单的日用品。吃穿用度都走在实处,连早餐都特别的务实,他亲自做了五谷豆浆、红薯、芝麻酱抹馒头,还有鸡蛋煎饼。

    饭间他问原其朗,“还记得小时候伯伯带你去小寒山玩吗?她点点头,“记得啊,跟个和尚吵了一架,在那个什么寺门口就回来了。害得你都没有跟朋友见到面。”

    沈从舟不说话,埋着头认真吃饭,他的家教是食不言寝不语,虽然跟原其朗一起总是破戒,但此刻他有不想说话的理由。

    大伯看眼从舟,笑着说,“她脾气挺大吧?”

    他抬起头,很认真的说,“但她从来不乱发脾气。”

    大伯若有所思,拍拍他的肩膀说:“再珍贵的礼物也比不上我们的相聚,以后常来,不要拿东西,我们多相见。我和你爸爸也算是故交,你比他重感情,我不大喜欢他,但很喜欢你”。

    她知道分别在即,一直搂着大伯的手臂,撒娇说,“我舍不得你。”

    大伯送他们到楼下,车开出很远,还能在后视镜看到他在路边挥手道别,军人的身姿仍在,但也掩盖不住不再年轻了。

    遇到红灯,他递手帕给她揩眼泪,原其朗擤完鼻涕,抽抽搭搭地说,“小时候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大伯,但总觉得我像大伯的女儿。每次都吵着要跟大伯走,说原玉重男轻女。”

    像是要诉尽平生不得意一般,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到了西宁,她还是一脸抑郁。沈从舟不知道女人悲伤的耐力这么持久,只好用他唯一的一招来哄她,“别哭了,给你买好吃的。”

    他去买了黑加仑和杏干,她吃归吃,神情还是不见好转。他难得见她伤情,心里隐隐像被什么撕扯揉捏,“别伤心了,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那好。我们不去敦煌,去水上雅丹吧。”她的话接得特别溜,像是在心里排演过无数遍。沈从舟的内心一阵波澜,想起小时候看倚天屠龙记,殷素素临死的时候说:“无忌,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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