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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鲤奇缘/骑鱼历险记 作者:顾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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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鲤奇缘/骑鱼历险记 作者:顾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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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玩,刚捏了个人像,就被大雨冲散。他骂了一句,又开始捏大马,可还是被雨冲得七零八落。他恼了,伸手一拂,满地的烂泥都跳了起来,魑魅魍魉群魔乱舞。他和烂泥人偶手拉着手,又蹦又跳,唱着儿时的歌谣。

    回到别院,他独自卧病,烧得昏天黑地。饶是如此,他仍然自己打点东西,齐齐整整备下财礼。金银首饰,四时髻花,彩缎六表里,杂用绢四十匹,花茶果物,团圆饼,羊羔酒。

    东西送了过去,果然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上面还附了一个绢袋,里面放着的正是寒食博来的红团扇,和红线穿着的开元通宝。红扇子已经撕裂,扇骨支离,刀子一样尖利。

    袁员外亲自过来了。白秀才勉强整装出迎。他没有力气去取食水,只得走到窗边,召集竹露跳入茶罐。盐姜未下,茶水就被他的双手烫沸。

    袁员外的身影是一团模糊。他陪笑着说,小女资质驽钝,望君子另择佳配……白秀才眼前茫茫,连回了什么都不知道。袁员外还在絮叨,要荐他到妻舅凌波县县令那里作幕客,还替他补了县学名额,托京中门路在达官显贵处投了行卷……这些他落魄时拼命想要的东西,如今皆已轻如尘烟。

    临了,袁员外还是追问成仙法门。白秀才摇了摇头。袁员外的脸色灰了下来:“难怪……”

    袁员外走了,他不动,抓着席子的手一直颤抖。他不惧雷霆霹雳,也不怕俗眼看轻,但他受不了这份自以为是的好——袁清莲没有全盘告诉父亲。她只是说:水仙不顾情分,不肯传道,不如另行报答救命之恩……这算是藕断丝连的顾念,还是最为彻底的弃绝?

    送回的红团扇,已经完全被泪水洗褪了殷红,现下,又一点一点,在茶炉上烧成灰烬。

    一寸丹心一寸灰。

    可他知道,他是永远,也忘不了这红扇子了。

    第37章 治水

    失意人来了凌波县。

    方圆百里,正是大旱。连日大晴,滴雨未下,春苗都萎在地里。白秀才做了周县令的幕客,日日见他为旱灾发愁。连青草都枯焦,要从垂死挣扎的草木中取水解渴,白秀才都不忍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在见到某位奄奄待毙的老人时,扪地静候,召唤出地底深处的一捧水,润湿老人的咽喉。

    日头毒晒,田地龟裂。但他看着,不准备出手。法术只能解一时之渴,不能救万世之急。他要以另一种形式出手,以人的方式。这是集满前人智慧的书籍教给他的,是游历千里的实践教给他的。需要时间,但不会太久。

    县郊的山水地理图在案头打开。从长江支流取水,开凿运河,连通县郊的冷水河;同时疏浚冷水河,清理水渠,重整灌溉水网;在红点处深挖水井。

    这是他连日奔波后设定的方案。他骑驴登涉,考察了山川地理,又查看了西郊田野和东郊菜场,走遍了县城的街巷,跟农户、市民攀谈……

    县令周桂承察看这番布置,挑不出什么毛病,犹疑道:“果然能成么?大旱还征召民夫,百姓就不会怨声载道?”

    白秀才道:“周公是为百姓着想,如能速见成效,百姓自肯出力。我已经游说了周遭青河县、平陵县、山阳县、襄原县,还须周公修书接洽。县郊原有唐时修治的旧渠,可以加以利用。豪强兼并之家也占了不少水渠,此番一并疏通均济。”

    人的方式很不容易。胼手胝足,朝黄背苍。天上烈日炎炎,地下汗滴黄土。

    周县令也在挑着土石,他是被白秀才逼来的,一身白肉流着泥汗,被一堆人看着,连叫苦都不能。日头下,男人们裸着背,麻利而沉默。周县令一个时辰的以身作则,比监工的叱骂更为管用。

    白秀才昏昏沉沉的,在沟渠里挖着干硬的泥土。阳光烧灼着他的背,像烤着一张熟皮。汗水流得他身体虚脱,空气热得像粘稠液体。他记起那熊熊燃烧的高塔,那时鲤鱼还在他身边。他笑了一下,嘴唇裂开了,很快干得连血也没有。含在口里的藿香叶子,也得不到一点唾液浸润。

    这是自我的刑罚。有那么一会,他想着,一无所有,不如在这里累到死去。

    这时候,前面忽然叫起来:“水来了!后面的人让开!”一股脏泥浊水漫过他的脚面,继而一涌漫过膝盖。白秀才一镐插进土壁,挟起周县令胳膊往上一托,翻身出了沟渠。

    水来了,长长一段挖通的旧渠灌满泥汤,十天的赶挖终于初见成效。汉子们禁不住都跳下渠去,全身都泡在水里,踩着泥浆欢呼。

    再也没人怀疑了。水渠以最省人工的方式不断推进,总是不失时机地获新水进驻;城内在白秀才指定的地面凿井,很快就传来了浅井出水的好消息——他行走在干涸的地表,就听见地下数十丈琤瑽的水响,地底的水脉清晰得像幽夜里发光的银河。他知道地上的河流在地下是何等的形貌,知道水和水是如何浸润和连结,就像老树庞大的根系枝芽,或者人体内错综的经络血管。水是不会死去的,它依然活着,以凡人不能见的方式,伏于黄土,深沉地一呼一吸。

    水出了江,沿着水渠一路前行,涌入唐代开凿的旧渠,复经新渠入城,沿着无数支渠浇灌焦渴的农田。水车吱吱呀呀,重新转了起来。农人挑着菜苗,在地里补种菜蔬。连鸭子都是嘎嘎嘎一片欢叫。城里,人们拿着锅碗瓢盆,排着长队在井边接水。乞儿都拿着瘿瓢,痛快地灌下带有泥腥味的甘霖……

    “得救了!”“得救了!”人们欢喜无限地叫着。烈日依旧肆虐,但地下已不再是一片焦土。在水的滋润下,城市活过来了。晨起,依旧是一片喧嚷而悠扬的叫卖声。

    但劳役并没有停止,一部分民夫留下加宽、加固水渠,其他的被调去加固堤坝、疏浚河道。百姓不禁有了怨言。“我们还要赶着补苗呢!”“水渠不是通了嘛,还修什么呀?”“旱成这样,还筑堤坝!水都快干了!”周桂承也不安地问白秀才:“如此下去,不会激发民怨么?”白秀才仰望天际片刻,郑重劝道:“近几日风声如击湿鼓,如流水扬波,激气相磋。此风发屋折木,预示将有大水。若不加紧防范,一旱一涝,庄稼尽毁,颗粒无收。其他事宜,只好发动妇孺出力,邻里相帮了。”

    不几日,风云乱绞,暴雨倾盆而下,雨柱子比擀面杖还粗。洪流奔涌而至,在堤下轰鸣不已。急迫的洪水一头扎进水渠,左冲右突,陡然淌入三道支渠,分而为三,又劈成七道细流……渐分渐细,渐流渐缓,多余的水被阀门拦了回去,疏泄进早成空坑的枯湖。田地里依旧是一片劫后余生的青翠,稻菜茁壮挺立。

    百姓们再没有多余言语,只一片欣悦浮现脸庞。一把把绿油纸伞穿过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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