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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谜 作者:书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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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谜 作者:书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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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说文解字》解释:夔,神魅也,如龙一足。后者的情状因为与龙沾边,因而被皇室取用,此后多刻于国之重器上。”

    “那棺木上刻的是前者还是后者?”

    “哪个都不是,那纹路更为古老繁复,生有牛角,确只有一足,身长如蛇。”沈绥蹙眉回忆道。

    “那大约不能称之为夔龙纹,当为夔纹更为准确,据我所知,夔龙纹是汉代后出现的。”武廷芳思索道,“夔纹刻于棺木确实十分少见,那是古楚人的风俗,现在几乎已经见不到了。楚人崇凤,不似中原人崇龙。龙在楚人的想法中,是地上爬行的虫类幻化而来,与烈火凤凰不可相比,凤凰才是天空高日的象征。他们认为龙是阴间的象征,便会有人将龙纹刻在棺木之上。最古老时,大约还带有一种巫蛊的意味,是为了诅咒中原人。”

    “呵呵,我明白。周王分封天下,楚人就此游离中原之外,被中原诸国瞧不起,始终无法进入当时的天下中心,心中有郁气。”沈绥点头笑道。

    她抬手拍了拍武廷芳,笑道:

    “我知道问你准没错,我听说你最近正执笔一部笔记小说,可是与志怪有关?”

    武廷芳老脸一红,连连摇头道:

    “真是惭愧,我不务正业,都被门主知晓了。”

    “诶,哪里话。我觉得挺好的啊,这是你的兴趣爱好,不必在乎他人所言。等写成了,可得给我瞧瞧。”沈绥笑道。

    武廷芳双眼发亮,拱手请道:“门主,其实我的小说,就是以您为主角。您经历的事情可真是有趣极了,我想将其汇编成本,您瞧着如何?”

    “我?”沈绥奇了,随即哈哈大笑,“看来我这人经历的奇奇怪怪之事已经多到需要出书的地步了。也罢,待以后有空,我口述,你笔录,我把我经历的一些有趣的事讲给你听。”

    “多谢门主!”武廷芳喜不自胜。

    沈绥的笑意却未达眼底,眸中隐有伤痛。

    谁又能知晓,她经历的最古怪神秘之事,究竟有多么殇。但是此事,将永远埋藏在她心底,不会对外人提起。

    ***

    沈缙坐在案旁,手边是她的焦尾琴。她纤长的手指有一些无一下地勾着琴弦,似有些心神不属。

    蓝鸲见二郎晚食后就这般模样,不禁有些担忧,询问道:

    “二郎,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缙回神,看向蓝鸲,淡笑摇头,道:

    【我无事,就是有些事比较在意。】

    “何事?”蓝鸲问。

    【关于源千鹤。】她无声回答。

    蓝鸲蹙眉,有些疑惑不解。她不明白为何二郎要在意那位盲女,虽然那盲女确实看起来很是显眼。

    【蓝鸲,你替我去厨房烧些热水来罢,我有些乏了,这就歇了。】

    “喏。”

    蓝鸲离开,沈缙又拨了三两下琴弦。忽的感到一阵风从舷窗吹入,抬头一看,一个人影已经坐于舷窗边。正是源千鹤。

    “千鹤失礼了,二郎可许我在此坐一坐?”千鹤问道。

    沈缙愣了一下,笑了,摇了摇铃铛。

    千鹤点头,从腰间取出了自己的尺八,扯起衣角擦拭。

    沈缙推着轮椅来到她身旁,千鹤听见动静,伸出手来,她知道沈缙要和她“说话”。

    沈缙握住她手,在她掌中写道:

    【你可是总走窗,不走门?】

    “哈哈哈,确实。”千鹤乐了。

    沈缙弯起嘴角,再写道:

    【可教我尺八?】

    “二郎若要学,千鹤怎会推辞。”说着将手中刚擦拭过的尺八递给沈缙。

    沈缙接过,放在唇边。她会吹一点笛,心想或许尺八也差不离。却没想到第一口气,竟未能吹响。她蹙眉,再鼓一口气,奋力一吹,“噗噗噗”,尺八发出漏气般的声音。

    千鹤哈哈大笑,乐得上气不接下气。沈缙气恼,第三次鼓气,腮帮子圆鼓鼓的,闭着眼再吹一次。“嘟”,她好似吹响了一个音。但很快就泄了气,吹不动了。

    千鹤摇头道:

    “二郎运气不对,不是这般吹的。用腰腹丹田的力量,在体内形成共鸣。”说着她伸出手来,沈缙会意,将尺八递回给她。她拿着尺八,也不擦拭,直接放在唇边,很快就吹出一个漂亮的音。

    沈缙望着她的唇,脸上有些发烫。

    “就像这样?二郎可明白?”

    她又将尺八递给沈缙,沈缙却轻轻推了一下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写道:

    【我还是专心抚琴为好。】

    “确实,恕我直言,二郎体弱气虚,的确不大合适吹奏乐器。”

    沈缙在她掌中回道:

    【我明白。我学过箫笛,知道自己不善吹奏。我阿兄箫笛吹得好,改日你可与他切磋切磋。】

    千鹤点头,道:

    “沈大郎真是全才,以他这般才华,千鹤真是奇怪,为何屈居于朝廷。”

    沈缙一时没答话,半晌,才回写道:

    【为朝廷效力,竟是屈居吗?】

    千鹤道:“可不是屈居?当今朝政虽清明,然据我体会,大郎的性子,怕不是合适官场沉浮之人。他本是山林间的自由鸟,不是吗?”

    沈缙有些吃惊地看着千鹤,她没有想到千鹤竟能看得这般透彻,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伴君如伴虎,我宁愿离上位者远一点,也不愿再进一步。利益纠葛,磨人性情,消人善念,到最终,只会沦落成为被权财腐蚀的恶鬼。”千鹤声线低沉,蕴含着沉沉的阴寒郁愤。

    沈缙沉默。她不知道千鹤究竟经历了什么,前一日,她曾看到她眼角的伤疤,她的双目究竟是如何失明的?沈缙好奇非常,却问不出口。而她又是为何千里迢迢从东瀛来到大唐,从此再未回去过,也是不得而知。

    千鹤将尺八放在唇边,吹出属于东瀛的乐音。切音奇出,曲向吊诡,好似她曾经所属的那个国度就是那样一个恶鬼居住的地方。这曲调不长,吹了一段后,她放下尺八,轻声用沈缙听不懂的语言吟唱了一段歌词,那曲调与方才她吹奏的乐曲相似。

    沈缙问她:

    【你唱的是甚么?】

    千鹤淡笑,用纯正的唐音翻译道:

    “隐隐雷神动,约约闻其声,霾霾天之空,零零雨若至,戚戚君将留。隐隐雷神动,约约闻其声,零零雨未至,恋恋吾亦留,悠悠共吾生。这是我家乡的和歌,儿时,我阿娘总爱唱给我听。”【注1】

    【这竟是儿歌吗?】沈缙只觉这句子透着一股凄切婉转的情调,上阙求而不得,下阙失而复得,大约只能是歌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千鹤默了半晌,才回答:“这不是儿歌,这是情歌。她不是唱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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