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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枭图 作者:十载如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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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枭图 作者:十载如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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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的五指钩子一样紧握摇点的盅,她身侧是山呼海啸的激动大吼:“开!开!开!”

    赵儿掀开盅,三点。

    四周霎时爆出欢呼,鼓掌,递烟,倒酒,男人们围着她,像鬣狗伏在鹰的座下。

    赵儿牙齿里衔着烟,抬眼似笑非笑望着对面,喷出一股烟。

    墙角被人遗忘的老旧碟片咿咿呀呀,有些地方磨损造成失真,调子七歪八扭。

    侯二被浓烟熏花了眼,脑海内场景切换,景象中有一轮火红的太阳,每日的清晨,她总是沿着海岸一道长长的堤坝奔跑,不是老年人迟暮的碎步慢跑,步子跨得极大,恍惚之中她的个头在日影中模糊了,饮渭水,奔大泽,汗如浆涌。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她把自己烧没了。

    已经没有当年码头上“蜗牛”的影子,两年来,赵儿拔苗似的往上蹿个头,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四肢松弛下来时,肌肉轮廓消融在温软的皮肤之下,残留身经百战的疤痕。

    这让他产生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想——没有事物能改变她的一分一毫,她的成长在“偷渡”前已经到头,如今只是在用岁月中艰难险阻,为自己织一件千疮百孔又横扫千军的新衣。

    碟片的小曲被叫嚣声掐断,侯二一个激灵,赌场一边正摔板凳砸骰子,不认这局,打定主意赖账,余哥身后的几个兄弟对了对眼色,手伸入皮夹克里。

    这时,赵儿忽然从旁人腰间抽出一把西瓜刀,咣得一声插入绿布的桌板里,劈裂的纸牌斜飞出去。

    她仰头,抖掉烟灰。

    那支猩红火点的烟头在空中轻颤,像燕子的尾巴,点一下,飞走了。

    这个孩子,身上升起一股妖邪的劲。

    也是那一刻,余哥的眼神终于短暂迷离了一会,呼出的烟飘散在视线前方,把周围一切蒙上一层古旧沉腻的气息,侯二知道他动心了,没有男人能抵挡她那一刹的美,金粉飘在她身上,那皮肤耀眼的白,像金太阳下的初雪,红河里的罗刹。

    作者有话要说:  赵与侯二,主子与铲屎官。

    第47章 舵手

    十二三岁的年纪,赵儿的脸蛋与身子逐渐长开,有如初吐花蕊,晃眼得紧,余哥的眼神时不时地在她腰腿间流连忘返,逐渐流露出收为己用的心思。

    侯二心里隐隐的悲哀,一般年纪的女孩子,美好得就像草莓味的水晶,令人不由自主走入文明社会,摆出绅士做派,讲究平等,一句“我喜欢你”也得先征求淑女意见。而他们这样的人流离失所,走在这布满欲望脓包的世道,命格外贱,只被估价,买卖,视作廉价的货。

    余哥那一票人心照不宣,这是老大内定的马子,不出几年,要叫“小嫂子”了,因此谈生意不怎么避她。余哥靠贩/毒起家,在骏台算不得最大,也是背靠大树,得人提拔,比不了上头浸淫几十年的老鬼头。辈分力压群雄的那个,人称汣爷,盘踞宾云半百之久,根深蒂固,有望成为“天网恢恢,既疏又漏”的一块活字招牌。

    自赵儿入伙,几趟货都顺顺利利交接,余哥高兴,笑她是福将一个,气运旺人,逢人便夸。

    某次倒腾完后包了房间庆功,气氛正酣,余哥晃着酒,问她:“想要什么?”

    赵儿也笑,半晌,说:“需要点尊重。”

    余哥衔着杯口,笑纹一圈一圈晃开,他用那种略带热度的眼神望着她,温声道:“怎么高兴怎么来,随你。”

    明眼人都看得出赵儿在这阴污的地方太出挑了,想要她的人只多不少,侯二每个夜晚合衣龟缩在出租屋中,都能在左邻右舍肮脏的粗喘与尖叫中回忆起白日盯着她的几十只暴突眼珠,他们不时发出像猪狗刨食时忍耐欲望的急哼。

    他们在等她长大,再大一点,随后便可以用黄黑的牙与蠕动的舌催促余哥,等他拿完大头,再对剩食一哄而上。

    虽说余哥给了她口头上的“通行令”,放开一点权限让赵儿清理看不顺眼的喽啰,但侯二不敢放松,因为最大的肉食者仍虎视眈眈。

    他越贪婪,赵儿越难脱身。

    侯二发狠戒了好烟,一点一滴攒钱,换成大额票子往床头的砖缝里塞,塞满的那一天,赵儿悉数拿去赌了。

    侯二气急败坏跑去赌场揪这坏东西,余哥却笑着拦住,示意旁边人给他拿烟:“孩子嘛,计较什么。爱玩、爱钱,天性!”

    侯二麻痹地吞云吐雾,钝钝地想,可那是让她远走高飞的本钱,让她别长大成人的过路费。

    一夕间,尽数成空。

    当夜,侯二蹲在毛坯墙下,耳畔仍是四邻经久不衰的浪语,赵儿推门回来时没有酒气,一身海腥味,踢掉鞋,蹭抹布似的在侯二肩上踩了两脚。

    见他没反应,朝放钱的砖缝一抬下巴:“你老婆本?”

    侯二没意思地笑了两声。

    赵儿拎拎裤脚,蹲他面前:“想过好日子,那点钱有用么?”

    侯二沉默。

    “余诚滨那里有一本账,他手下每个人的财务出入都有记录,你在人眼皮底下藏钱,想干什么?”

    侯二先还没反应,片刻后倏地抬头看她,窗子没关,忽而一阵风刮过,她身上的海腥味被吹散了,只有一抹阴湿气久久不散。

    “上桌不离手,离手坐庄家,光有筹码没用,得赢。”

    侯二动了动唇,轻微地开合几下,但赵儿看清了,他在问:输了呢?

    赵儿拇指抹了下嘴唇,擦去最后一点掺金粉的红色凡士林。

    “我是lubsp;queen。”

    冬去春来,宾云海岸的生腥气浓郁得像是牛油,蒸得人五脏六腑冒青烟。

    赵儿含着一根未点燃的雪白纸烟,曲起一条腿蹲坐在码头的石料上,这些土灰的石料搁置了很久,边缘长出坚硬的螺壳,近海的一些碎料子上偶尔粘着几缕头发丝,被蛋清似的黏性物质裹挟在石缝里。

    这儿被叫做“西天石”,着实是解决纠纷的好场子,人迹罕至,把人头往石料上一抡,涨潮水一卷,吞没朝夕。

    归西的人太多,海风也是阴的,赵儿安静地坐着,眺望远方海线,风卷起她的衣边,飘荡如一幅色调渐晚的油画。

    侯二靠在她不远处的石料上,肩背被苔藓的阴湿气浸染,又凉又麻。

    不过半年光景,原先往她身边扎堆的饿狗们渐渐销声匿迹,侯二头皮却依旧发炸,他知道赵儿的出租屋里藏了人。

    一个男人,是个条子。

    前不久余哥接到线报,进行过一次大肃清,将几个内鬼揪出来毙了,这个纯属“傻人有傻福”逃过一劫。余哥多疑,没多久又来第二次突袭扫荡,侯二冒死通风报信,赵儿拎起那人扔到隔壁做皮肉生意的小发廊,结果他梗着脖子挣扎要跑:“不行!这是违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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