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河之畔

      捞鱼游戏很快就结束了。
    希罗娜数了一下成果,大蛇丸一共捞到九条,她只有零条,这对比简直就是零分差生和九十分优等生……
    “哎,比不过比不过。”
    少女干脆破罐破摔,直接把剩下的网子一丢。
    “对了,老板,这些我们都可以拿走吗?”
    她指了指大蛇丸的成果,三条笨笨鱼,三条鲤鱼王,三条角金鱼,这乍一看这数字还真平均……
    “当然可以。”老板笑道,“毕竟是客人们捞出来的嘛!”
    希罗娜顿时高兴道:“哎呀,老板,你真大方!不像某些小气的家伙,都不肯把真正的捞鱼秘诀告诉别人。”
    然而,这个时候,大蛇丸却在一旁摇头。
    “不用了老板,只要两条就够了。”
    “喂!你笨蛋啊!”
    希罗娜急了,好不容易捞到的不要,这不是傻吗?
    大蛇丸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你认为,这么多幼年体鱼类精灵,它们在我们手里能存活多久?”
    “废话,当然是长大成大鱼啦!”希罗娜不以为然。
    “那么,你要拿什么养活它们?”大蛇丸说道,“精灵和普通的鱼类不同,它们的食量非常大,幼年体鱼类精灵,为了快速长大,一天要吃起码相当于它们身体一半体积的食物,转化成财力是一大笔数字,你能养得活这么多鱼吗?”
    “这……”
    希罗娜顿时语塞,虽然她每个月的零花钱不少,但仔细想想,还真的养不活这么多数量的精灵……
    少女迟疑片刻:“那这些鱼类精灵……”
    “老板会把它们处理掉的,就算我们不拿走。”大蛇丸淡淡地说道。
    “是的,这位小兄弟说的对。”一旁的中年男子也是点了点头,“就算你们不拿走,等祭典过去后,我也会把它们放生、或是捐给精灵中心的。我们这些养殖精灵的个体户,一般都是百里挑一,找那些潜力不错的重点培养,再通过宠物店等正当途径销售给客户们,剩下的精灵自然都要处理掉。”
    “原来是这样,这也太残酷了吧,弱小的精灵就要被抛弃什么的……”希罗娜皱眉,感觉不能释怀。
    这些事项,学校里完全都没有教过。
    “这就是社会啊小姑娘,我们已经是很温和了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听说有些地下邪恶组织,他们捕猎精灵,从来都不会去考虑精灵的死活,精灵的生命力再顽强,也难免会遭遇到毒手。”
    少女沉默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选一个吧。”很快,大蛇丸就打破了这份沉寂,“选一个,至少你现在能养活一个。”
    “好吧。”
    希罗娜一阵纠结,最终点了点头。
    左挑右选之下,花了很长时间——哪只她都不愿放弃,但也只能选一个。
    最后,在严重的“选择强迫症”下,她选了一只安静的笨笨鱼。
    这只笨笨鱼体型非常小,应该才出生不过一两天,它有着土蓝色的的鳍和尾巴,眼神异常呆滞,似乎营养不良——如果把它放回到河里,那它肯定活不过半小时,马上就会被其他的大鱼或是鸟类精灵吃掉。
    希罗娜的想法非常单纯,至少在她手里,这条笨笨鱼能安全地长大。
    “那么,我就要这个了。”大蛇丸则是挑选了一只鲤鱼王。
    相比安静的笨笨鱼,这只鲤鱼王就要活泼得多了。
    它的体型也是极小的,身上却有着非常健康的红色,大张大的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哪怕是大蛇丸将它从鱼缸里取出,哪怕是放在手心,哪怕是在没有水的地方,它依然顽强地蹦来蹦去。
    “小伙子,你确定要鲤鱼王吗?”中年男子说道,“鲤鱼王的天赋太差,只会水溅跃,虽然它能进化成凶悍的暴鲤龙,但进化的几率只有五百万分之一,我建议你还是稳妥点选择角金鱼比较好。”
    大蛇丸却摇头道:“天赋并不是一定的,鲤鱼和蛇的本质一样,我相信它也一定能成为很强的精灵。”
    “好吧,那就随你了。”
    两人离开捞鱼摊位,从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两只精灵球,把各自的精灵收服了进去。
    “以后请多多指教喽。”希罗娜对精灵球柔声说道,“我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一定让你进化!”
    大蛇丸亦看了一眼手中精灵球,轻轻抚摸了两下,将它放入口袋中。
    夜市还在继续,祭典热闹非凡,各摊各位前人流攒动,光影摇曳,今天的夜看起来相当漫长。
    大蛇丸和希罗娜在夜市逛着,时不时在这个摊位停下,时不时又被那个摊位吸引。
    “恰!”
    “恰!”
    至于放在外面的阿柏蛇,它玩得更疯,好几次都被某个套圈圈的游戏吸引,甚至最后还把自己的蛇躯绕成一个圈,要人家客人把它丢出去,去套那些物品,要不是希罗娜及时抱住它的尾巴,人家客人都被吓死了。
    不是被一条蛇吓到,而是这条蛇会发光,而且居然会写人类的字。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希罗娜和阿柏蛇在起劲,大蛇丸只在一旁陪同,两人一精灵也算是玩了个不亦乐乎。
    当然,大蛇丸并没有忘记来祭典的目的。
    虽然收获了一只鲤鱼王,但幽灵系的精灵连影子都没见到,大蛇丸也是有些失望,但想了想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幽灵系非常难见——幽灵、超能、龙、妖精,这四个属性的精灵都是难以见到的。
    走着走着,看着玩得一脸开心的阿柏蛇,大蛇丸又想起了白天的事。
    “希罗娜,你的圆陆鲨,不放出来吗?”大蛇丸说道。
    “不了,我的小圆,她太怕冷了,晚上天气这么冷。”希罗娜摇头。
    “你的圆陆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有龙系精灵的特点,而且身上的特性,应该是粗糙皮肤吧?”
    “是啊,可是粗糙皮肤不耐寒。”
    “跟你商量个事,回去之后,把你的圆陆鲨借我一下。”
    “……呃?”
    “明天就还给你,不会耽误你上学的。”
    “你要对她做什么?”希罗娜狐疑道,“我跟你说,我的小圆,她可是我重要的伙伴。”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只是做个无害的实验。”大蛇丸肯定道。
    大蛇丸当然不是心血来潮。
    关于人类的体质,大蛇丸其实之前也有过粗浅的研究。
    他曾经拜托过美惠,取了这位小姑娘一些皮肤、指甲、血液、口腔表皮等细胞组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与自身的做对比,希望能找出特异点,但结果非常可惜,微生态下那确实和“正常”人类别无二致。
    至于更深层次的研究,想都不用想,那是不可能的——至少明里是不可能的。
    所以,人类的研究暂且被大蛇丸放下了。
    大蛇丸现在首要考虑的,还是如何用基因工程将他的阿柏蛇变强。
    精灵病毒在阿柏蛇身上的持续时间,估计也只有几天的功夫,在这短短几天里,大蛇丸要攻克掉病毒逆转录基因的难关。
    这里理所当然需要一只龙系和龙组精灵。
    龙系精灵当然并不好找,不过眼下就有一只现成的——
    希罗娜的圆陆鲨。
    大蛇丸打算先做个实验,看看能不能将圆陆鲨的“粗糙皮肤”特性,移植到同为龙组的阿柏蛇的身上。
    粗糙皮肤:对手使用接触类绝招时,会反弹一些伤害,降低对方体力。
    在听完大蛇丸的要求后,希罗娜犹豫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好,就借你一个晚上,不过你必须要保证,不能伤害到我的小圆!”
    “放心,她绝对不会有事的。”大蛇丸下了保证书。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河水清澈无比,伴随着晚间的秋风,水面浮起一道道涟漪,不时有几只栖息在水边的小精灵路过,蓝色的乌波、绿色的莲叶童子、黄色的可达鸭……邻里的小精灵们彼此都认识,它们一蹦一跳着,在河畔边喝水打闹。
    走得累了,大蛇丸和希罗娜,便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休息。
    “两年了呢。”看着不断嬉戏的野生精灵,希罗娜不由感叹道。
    “是啊,两年了。”大蛇丸说道。
    “还记得吗?两年前,就是在这个地方,我遇到了刚来这里的你。”希罗娜的声音变得温柔。
    大蛇丸沉默片刻,点头道:“是的,你也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
    两年前,大蛇丸去战场执行任务,辗转之间,来到了这个世界。
    大蛇丸初来乍到,根本不熟悉这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八岁的女孩,那个女孩正被一条紫色的蛇类追赶。那蛇看起来饿坏了,两眼放着红光,嘴角流着口水,眼看就要张大嘴巴,咬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大蛇丸出手了,用忍者的体术将那条蛇揍了一顿,把被追赶的女孩救下。
    事后,那个女孩向她道谢,并把他带回了城镇。
    女孩的名字叫做希罗娜,为了报答大蛇丸的救命之恩,她的奶奶芥子兰博士将大蛇丸收养下来,大蛇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正式抛开了忍者的过去,入驻了这个世界,和希罗娜、芥子兰一家住在了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那条被大蛇丸揍了一顿的蛇也跟了过来,最后成了他的精灵,和他相处了两年,并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就是现在的阿柏蛇,大蛇丸将它当做了生命中的伙伴。
    “说起来,要不是你,我那个时候可能就要死了。”希罗娜看着那和那些水便精灵们玩得开心的阿柏蛇,“你的阿柏蛇,当时把我折腾得好惨。不过你居然能徒手打过小精灵,真是不可思议。”
    大蛇丸摇头道:“这没有什么,我说过,你也可以。”
    “但愿吧。说起来,你和阿柏蛇,也是不打不相识,真羡慕你们。”希罗娜摸了摸阿柏蛇的脑袋。
    当然,这个时候,阿柏蛇的脖子上,还系着她送给大蛇丸的围巾……
    “希罗娜,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们。”大蛇丸突然间说道。
    “不用道谢,这没有什么……呃?”希罗娜眨了眨眼,反应过来,笑道,“大蛇丸,你突然间怎么了,这很不像你。”
    “嗯,只是抒发一下感想。”大蛇丸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气氛再一次陷入安静。
    秋风依然在吹着,河水倒映着花草的影子,天上的星星在闪耀,一眨一眨的,晴朗的夜空下,坐在河边的少年少女,在内心中诉说着各自的心事。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大蛇丸看了看天色,“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成果……嗯?”
    “怎么了?”希罗娜问道。
    “哦,没什么。”大蛇丸摇头,“回去吧。”
    “哦……”
    希罗娜正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大蛇丸突然间转过了脸,那双漂亮的黄宝石一般的眼睛,正对着她的目光。
    “希罗娜,我对你……”
    呃?呃?
    看着大蛇丸那双漂亮的眼睛、那英俊的面容,希罗娜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呯呯”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
    什么情况,难道是……
    “希罗娜,我喜欢你。”
    只见大蛇丸如此说道,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温柔,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英俊的脸颊向她缓缓靠近……
    “等等,这样是不是太早了?”少女顿时羞红了脸,“接、接吻什么的,至少先从牵手开始……”
    “不,希罗娜,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一切。”
    “可是,我们才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
    “孩子又如何?爱情不分年龄。”
    “可,可是……”
    “希罗娜,我们来做一点更有趣的事情吧……”
    “不,我不能……”
    “希罗娜,你不喜欢我吗?”
    “我,我……喜欢,当然喜欢!”
    “来拥抱吧……接吻吧……来造孩子吧……”
    大蛇丸轻轻地说着,少年少女相互拥抱,紧紧相依,火热的双唇紧紧地贴到了一起,双双倒在了草地上……
    ……
    “果然,情况有点不对劲。”大蛇丸皱紧眉头。
    面前的女孩,希罗娜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自言自语,并且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行为,例如双手拥抱自己,嘴里嘟哝着什么“我喜欢你”、“造孩子”之类的话,最后她表现得更离谱了,甚至动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大蛇丸双眼一眯,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屏住呼吸,敛气屏神。
    “出来!”
    突然间,他将手中石子抛出,扔向西北方的方向。
    “梦!梦!”
    “哈吓!哈吓!”
    西北方的方向,黑暗的树林中,陡然现出了两个黑色的身影。
    一个状如巫女,戴着紫色的帽子,漂浮在空中。
    一个身体椭圆,双眼通红,四肢短小,嘴角发着怪笑。
    梦妖魔!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