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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鸦嘴 作者: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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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吴兴朗声高呵,直到确保他的声音悬于沉寂的空气之上被所有人知晓:“还有你们!都应该知道,这是玄武预言里的末日之兆!万丈窟本就是这片大陆的一个伤口,不过因为玄武安置在其中的结印才一直安然无恙,而现在,结印被破,这片大陆的灵气正在慢慢从这个口子流走,南境现在的模样就是这片大陆最后的模样,葬身海底是迟早的事!”

    “万物生长,生生不息,兴衰是常事。如果这道裂口是因为人心贪婪而造成的,玄武必定弃之不顾,可就是因为这是他自己留下的隐患,所以他思来想去才留下了第四道建城令,为的就是让你们在灾难之后还能勇敢寻找出路和希望。我以神兽之名告诫各位,建城令是最后的机会,它开启之日便是北境大门打开之时,门后有玄武死后凝聚全身灵气结成的玄武石,它将会帮我们封印住万丈窟的缺口。而现在,这唯一的生机已经被人捷足先登,苏回章,他现在已经率领灵兽村的灵兽前往西北境,一旦让他找到建城令,那么我们必然要向他俯首听命,甚至进不进的去城门都要看他的脸色!你们还觉得现在围坐在这里避难是件幸事吗?!”

    四周一片寂静,烤肉的香味还在鼻尖缭绕,吴兴抿紧了嘴巴牵着肖默同样紧张的手,耐心随着太阳西落而渐渐散去。

    有一个人站了起来,笑呵呵地把最后一口肉吃掉。唐毅说:“我小师弟做饭烤肉都是一流,我去哪都行,不过,还是要确保不饿着才是正道!”

    邱录也一并站了起来:“啊,我们的比试还没结束,你可不能跑了,这让我以后去哪找你?”

    玄武学院的人都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最后,是沈朝瑞,他看了眼沈南星,道:“西北,比南境好太多了。”

    没有人知道肖默现在的心情,只是吴兴却在松开两人相握的手时感受到了黏湿的汗意。

    肖默低声说:“谢谢你,星星。”

    吴兴笑了,语气颇显云淡风轻:“谢什么,那不也是我的家人吗?”

    一刻钟后,所有人集合完毕,穿过灵兽村直奔西北大漠。

    小毛球送别吴兴,拒绝了跟他走的要求,细嫩的声音轻轻传来:“我哪也不去,这是我的家,我要守着。”

    就像当初他坚定不移地告诉吴兴:“总有一天我会走出灵兽村看看外面妈妈说的世界。”

    但到了这一天,他却心甘情愿的回了头。

    沈南星被众人拉扯着跟上了队伍,而他一直侥幸希望听到的东境的消息也在踏上西北境的时候一并传来。

    玄川城沉没的更早,何忘川带着众人赶去玄明城却遭遇城中灵兽暴动,几经周折两城人马才弃城而去,现如今,已经越过大陆中部的断岭,紧跟在肖默他们的身后。

    沈南星最后的希望彻底消失,他只好接受这一现实,开始审视不同于南境肥沃红壤的灰色岩层。

    “三座城池同时迁徙而来,西北境能容纳多少?”他担心道。

    不知谁把这句话带到了最前面肖默的耳边。

    肖默攀上一座土丘,脚下的景色骤变。

    绵延不绝的沙砾随着飓风卷起,从平原踏进沼泽又跨过山丘,终于见到了久违的荒凉大漠,风沙堆积的堡垒厚重滚烫,荒无人烟的天地不辨方向。

    从脚底源源升起的热气包裹着土石的干燥味道直逼感官,然而就在这种非人的领地上,肖默笑了,他灰色的长袍纷然而起,发出铮铮的声响。

    肖默抱着吴兴回过头,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人头和千里外越来越远的汪洋,沉声说:“我大西北,地幅辽阔,纵横万里。”

    第36章 第 36 章

    沙丘,沙丘,还是沙丘。

    身边的空气越发干燥稀薄起来,仿佛呼吸的也变成了脚下厚重的颗粒,眼前的世界也渐渐幻化成灰土色填充的迷宫。

    这是翻过贫瘠的丘陵后必须穿越的沙漠,荒凉的土筑堡垒被黄沙掩埋在地下,只露出称得上是墙壁一样的坚硬窟槽偷窥着茫茫沙海。

    一开始,身后的人免不了哀声载道,有啼哭不停的孩子,有试图返途却迷失方向的年轻人,有步履蹒跚不得不依靠青壮年扶持的老者,但这一切嘈杂纷乱的声音都随着之后无聊又沉重的前行而被打磨了干净。

    其实对于肖默而言,这是回家的路,他不曾觉得遥远,也不曾觉得难忍干渴,客观的来说,若是他自己徒步前行,不过两日便能抵达西北边寨。然而此刻他却像一只头狼,身后奔波的是舍弃不掉的族人,只能小心翼翼领路,不时回头照顾着体弱者,极尽狼族违背生存之道的优柔。

    从踏上这片荒漠开始,不过半日,濒死的错觉已然悄悄攀上了多数人的肩头,伺机将其吞噬。

    卫思风把最后一瓶安定药分发完,叹了口气追上肖默:“这样不行,后面很多人灵气不足,连几个战士都堪堪支持,别说还有普通城民了。”

    肖默停下来看了眼太阳,依稀算出剩下的路程,一转头见唐毅瘫坐在地上吐舌头,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他们需要水。

    没有食物还好说,以他们这样的速度,虽然缓慢,但稍微赶一赶不过三日多便能抵达。可若是没有水,恐怕连剩下这半日都难以熬过去。

    肖默朝唐毅问:“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唐毅收了舌头,早就脱下的外衫汗涔涔的遮在头上,在下巴处落下一片阴影,样子很是滑稽:“我没问题啊,不过其他人就很难说了。”

    有个一年级小学妹刚才都晕了,好在唐毅眼疾手快,否则就倒在卫思风怀里了。

    “肖默,这里就一滴水都找不到吗?”唐毅扇着风问。

    肖默恍惚了一瞬,突然抬眼穿过这片大漠苍穹,回到那个炽热如火烤的时候。

    跌跌撞撞想要去寻找娘亲尸骨的孩子,第一次走出了被围栏圈起的领地,带着一壶水踏上了未知的方向。

    没有风,影子在脚下亦步亦趋,被踩出的脚印刚一抬起便被抚平,似湖泊般平滑如绸缎,金色,泛着诱惑的光。

    头顶上苍蓝色的天空在金黄色的大漠衬托下黯然失色,盘旋的秃鹰长啸而起,黄沙筑起的石堆被常年的风刃雕刻出迥异的形状,和枯骨别无二致,更像是连同肉体与灵魂一起被囚禁在这片大地上的囚徒,阳光是他们的锁链。

    老态龙钟的指印者是没有枝丫也没有色彩的粗壮树干,那是秃鹰时常停下来休憩的地方,坚韧的根系在看不见的地底蜿蜒几里,努力在这个被贴上死亡标签的领地上展示生命的茁壮和自然的蔑意。

    肖默就是在那里倒了下去。

    没有水,没人知道他在哪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说实话一开始是很难熬,但是等到身体适应了干涸,被蒸发的灵魂即将破壳而出随着风沙沉沦的时候,他却感到了灭顶的快意。

    他从不畏惧死亡,就像人生来就是为了迎接死亡。即便那时他还在不甘心于母亲的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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