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老太君的来意 下

      宋山踏进去的第一步就想要退出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方仑迅速的开口打破这修罗场的僵局:“宋老板找我有事情吧,我们出去聊吧!”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压抑的气氛。
    再强悍的男人。
    也撑不住这样的修罗场。
    不管是谁,那都是一种愧疚和放不开的心情。
    不过宋山是一个很损的人,这样场面他经历过,也承受过,自然希望别人也能经历过他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他笑呵呵的摆手:“没关系,我其实没啥事情,就是随便逛逛,你们有啥事情,先聊,我不急!”
    方仑抬头,眼瞳血红,用想要杀人的眼神盯了一眼宋山。
    宋山却丝毫不在意。
    他看了看黑人女子英,英虽然是黑人女子,但是身材好,很有气质,此时此刻她有些阴沉着脸,浑身都散发这一丝丝寒意。
    这种寒意给宋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伤心花?”
    宋山眯眼,看着英:“以身喂养伤心花,你也算是够大胆了,是神树教你的吗,这样你可能还没有养出伤心花,你就已经先耗尽了自己的生命了!“
    “方不死,我是不会死的!”
    英冷冷的说道。
    “随你!”
    宋山笑了笑,道:“不过撑不住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别的我不擅长,但是养花护花,我是专家来的!“
    这种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宋山也不能说太多。
    这时候宋山的眼神看了看那绷着脸的童知秋,他和童知秋打交道也不算是时间段了,倒是很少看到她这么显露出来的不知所措的一幕。
    所以说女人再强,始终是感性的动物。
    “童总怎么来了我丰盛这一亩三分地都不打一个招呼啊,这传出去,就是我们丰盛人不懂得礼貌了!”宋山轻声的说道:“咱们丰盛和七三粮油也算是合作的不错,你还是我们丰盛绿化的股东,算是一家人了,既然来我丰盛新村,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我怎么来的,你家方南衣不是最清楚吗!”
    童知秋回过神,目光斜睨了一眼宋山。
    恨屋及乌。
    她讨厌方南衣,自然也讨厌方南衣喜欢的男人。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方南衣的眼光很好,她看上的这个男人,绝非省油的灯,这些年她算是看着宋山从籍籍无名走向辉煌的。
    丰盛绿化从无到有,成为庞然大物,更是她始料不及的事情。
    “你说的对,她就这点小心眼的,这点我得批评她!”
    宋山笑着说道:“不过她也受到报应了,她埋汰你就算了,结果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什么意思?”
    童知秋闻言,微微皱眉。
    她的心中有一抹不安的感觉。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啊!”
    宋山反问。
    童知秋闻言,下意识的迷惑了一下,不过她也不是笨的人,因为笨的人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即使她身后有方家的支持,可若自己没本事,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难道是……”
    她之前是被怒火给压住了,现在听宋山这么一说,她顿时回应过来了:“不至于啊!”
    “很至于好不好!”
    宋山冷冷的说道:“你也是笨的可怜,和方南衣斗气,结果把自己男人坑进去了吧,现在方仑不死也脱一身皮才行!”
    这时候方仑听出点意思来了,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起来了,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却始终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死了也活该!”
    童知秋咬了咬嘴唇,但是煞白了脸色还是说明了此时此刻他心中在担忧,她低声的问:“来的是二伯母?”
    她一开始就有些心里准备,既然求证了,必然会引发方家的人来了,其他人还好一些,要是二伯母,那方仑就难过了。
    “你不会想知道了!”
    宋山叹气。
    “不可能!”童知秋迅速的反应过来了,她瞪大眼睛:“老太太十几年没出过京城了!”
    不是二伯母,又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那只能是方家的老太君了。
    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方家老太君那是死守和老爷子相守的四合院多年,一直不愿意迈出半步的。
    “那是没有遇上她也无奈的事情!“
    宋山淡然的道:“现在老太君已经在丰盛了,南衣去拖住她,但是南衣那点道行,是拖不住老太太的,怎么应对,你们自己说吧,我是没办法掺合这浑水了!”
    这时候方仑的脸色很白,额头连冷汗都的冒出来了。
    “方……“
    英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我没事!”
    方仑叹了一口气:“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让奶奶操劳已经是很不孝了,在避而不见,那就是猪狗不如了!”
    他最不想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老太君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来了,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宋山突然问。
    “你小时候做的坏事情,能瞒得住自己母亲吗?”
    方仑问。
    “一般瞒不过!”宋山回答。
    最懂自己的人,始终是老娘,自己做点什么坏事情,瞒得住很多人,可总是瞒不住老娘的,这就是家人。
    “这是同样道理,我是奶奶看着长大了,我那点小心思,自然也瞒不住奶奶!”方仑耸耸肩说道:“奶奶看似老糊涂了,事实上她脑子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想要知道了,总归是瞒不住的,再说,我这些年并没有和家里断了关系,我只是以国际雇佣兵的方式,给家里面提供一些资源和情报,身份早已经回不去了,可也算是一个线人吧,所以我这些年做的事情,也会被汇报上去了,奶奶自然也能看得到!”
    “二伯母打电话和南衣说,奶奶之前体检的数据不太好,不能受到太多的刺激,要不你还是躲一躲吧!”宋山想了想,说道。
    他也没辙了。
    “躲不掉了!”
    方仑摇摇头,道:“而且我需要给老方家一个交代,更需要做一个了结,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不管我承认,还是不承认,我都必须要认清楚这一点事实!“
    他做过的事情。
    法理不容。
    哪怕那只是他无意识做的事情,可他还是做的,这一点他这辈子都得有包袱,他这辈子都得承担这样的罪孽。
    他是方家的人,他如果回来,被玷污的是方家,是那个忠烈传家,以碧血倾洒战场的方家。
    ………………………………
    “这样的农村,或许就是我辈先人抛头颅洒热血想要得到的回报吧!”老太太在方南衣的带领之下,在丰盛新村逛了起来了。
    丰盛是一个农村。
    这是毋庸置疑的。
    早在宋山和方南衣在四九城闹出来满城风雨的时候,他的资料,早已经摆在了老太太的桌面上了。
    老太太的不得承认,这农村走出来的青年,是一个人物。
    不过资料总归是资料。
    亲眼所看到,那个资料上说的落后偏僻的农村,变成如今一个风景如画,青山绿水的世外桃源,她还是的很震惊的。
    “奶奶,咱们大华国每一天都在进步之中,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总有一天,我们落后的农村都会变成这样的乐土的!”
    方南衣笑着说道。
    “奶奶也希望是啊!”
    老太君叹气,她回忆起来的当年的峥嵘岁月:“你爷爷可能最喜欢看到这世道的美好的,他从小日子就过的很苦,他的心中怀着的梦想,即使希望每一个农民,都能过上好日子啊!”
    “爷爷在天若有灵,看到今日之华国迈进新世纪,他也会欣慰的!”方南衣轻声的道。
    老太君杵着拐杖,站在炎水河边上,听着这流水的声音,看着旁边这麦浪滔滔,远处一片青幽幽的菜地,另外到处都是温室大棚搭建的种植基地。
    她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你看上的那小猢狲,也算是一个能做事情的人,若是你爷爷还在,或许能看好他三分!”
    方南衣有些脸红,嘀咕的说道:”谁看上他了!“
    “不过奶奶和你说!”老太君拍拍她的小手,道:“这样的男人,爱的很苦的,越是深情,越是多情,你们就越是难,该放手的时候,你要学会放手,不然遍体鳞伤的会是你自己啊!”
    “奶奶,我知道了!”
    南衣有些眼眸通红。
    她知道没有事情能瞒得住奶奶的。
    自己和宋山闹出来的风波漫天飞,虽然局限西北,但是只会有心,都会被揪出来的。
    “自己的人生,就应该自己的做主,其实奶奶不应该说太多的,可奶奶总归是心疼你的!”
    老太君柔声的说道:“方家的孩子本来就不多,还一个个不负责任,死的死,走的走,就剩下你撑住这老方家的门面了,你的日子会很苦的,奶奶希望你能的活的开心一些!”
    “奶奶,我不苦,我现在就很开心,能守住方家,是我愿意的!”
    方南衣轻声的说道。
    老太君没有多说什么,即使是她,很多事情也没办法改变,因为她也有很多执着放不下的,从头到尾让南衣继承方家家主的人不是老二,是她。
    是她放不下方家。
    是她放不下对老头子的承诺。
    “得了,你家那小猢狲也该把人请来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老太君不想让自己和南衣都这么伤感,便轻声的说道:“你也别怪二伯母,她不让那小猢狲迈进老方家门槛半步,总归是要顾着方家的脸的,至于在西北,你们怎么闹,她也鞭长莫远啊!”
    “奶奶!”
    方南衣咬了咬嘴唇:“他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他也不愿意,而且……”
    “怕我大义灭亲啊!”
    老太君笑了笑,用手指点了点方南衣的额头,道:“你这丫头,嘴上说的越狠,心就越是软,这可不行,有时候,你得心硬一些!”
    “那我去把他揍一顿!”
    方南衣提议说道。
    “你就算是把他打死了,也没用啊!”老太君说道:“别操这么多心了,今天我就是一个孤寡老太太,想要见见自己那死而复生的孙子而已,没你想了这么多事情!”
    这时候,宋山已经和方仑从吊桥走过来了,铁索吊桥也是丰盛新村的一道美丽风景,横跨在上百米炎水河上的铁索吊桥走起来摇摇晃晃,脚下是奔流的河水,两边是青山,风景一流,让人有一种置身其中的感觉。
    但是这时候不管是宋山还是方仑,都没有这心情去体验。
    两人越走越近。
    这时候一道影子略过,站在了两人面前,用锋锐的眼眸审视两人。
    “叶哥,好久不见!”
    方仑站出,看这中年人,笑了笑:“不用这么戒备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我还能害老太太吗!”
    “那可说不准!”
    叶锦南幽沉的说道:“凌子你都下得去手了,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
    方仑沉默了半响,脸色笑容渐渐的消失,变得有些冷漠起来了:”凌子是你徒弟,结果被我弄死了,你想要报仇吗!“
    “哼!”
    叶锦南冷哼一声:“不是我的使命不允许,即使你躲在南非那鸟不生蛋的地方,我都会把你揪出来弄死了!”
    “既然不想动手,那就请你让一让!”
    “不让!”叶锦南冷声的说道:“你是危险人物,我不能允许你靠近首长,这就是我的使命!”
    宋山也看出两人气场不太对。
    这时候许邵武站在宋山的身后。
    “咋回事!”宋山问。
    “大内高手!”许邵武低声的回应:”一等一的强,如果是以前,我一个小队的人,都未必能靠近他半步!“
    “现在呢?”
    “能拦得住,但是不好出手啊,他有他的使命和责任,再说了,他和方仑之间的恩怨,我们可管不了!”许邵武说道。
    “那看戏吧!”
    宋山无奈的耸耸肩,这种恩怨,可不是他能插手的。
    “小叶,让他过来吧,一个死去的孙子,想要和他奶奶聊两句而已,无碍!”方家老太君这时候开口,缓解了僵局。
    叶锦南冷眼扫了他一下,才让开了半个身子。
    这时候方南衣走过来了,她对方仑说道:”奶奶只想和你一个人聊,我告诉你,奶奶身体不太好,你别把他给气着了,不然我不放过你!“
    方仑神色凝重。
    他的步伐很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有千斤之重一样。
    越是近在咫尺,越是感觉有些难受。
    “奶奶!”
    他嘶哑的声音叫出来了,眼眸有些血红。
    老太君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回来就好!”
    老太君的脸色浮现出来的笑容,慈祥的笑容,此时此刻,她仿佛就单纯的在看自己的孙子而已,无关其他一切。
    ……………………
    宋山和方南衣站在河岸边,窃窃私语。
    “老太君会怎么对他?“
    宋山低声的问。
    “不知道!”
    方南衣摇摇头:“奶奶看起来不像是要收拾他的感觉,就有点好像是真的就只是想要见见自己的孙子……”
    “老人家,总有些忌讳天命!“
    宋山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她可能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想要了一了这心愿吧!”宋山远远看过去,他看着老太君只是轻轻锤了方仑几下,老眼含泪,却没有多么犀利。
    “不会!”
    方南衣摇摇头:“奶奶身体一直还不错的!”
    “我不是说她身体怎么了!”
    宋山摇摇头:“她知道的比你多,她明白了比你通透,她可能知道这孙子回不来了,所以才有此行,她来丰盛,对外用的理由可能就是你我的那点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奶奶这一趟,是来和方仑告别的!”
    “我也只是猜测!”
    “难道真的回不来了吗?”
    “你心里面不是有答案了!”宋山反问。
    “我只是还有一些奢望而已!”
    方南衣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前方,道:“我突然有些可怜他!”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命的!”
    宋山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