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狐山首领议
西乡守卫外,狐山,主厅。
坐在主位的苏宁有些低沉道:
“现在西乡贼已经兵临城下了,大家伙都说说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出去打他娘的!”苏宁的话刚刚说完,四首领梅猴就站了出来嚷嚷道。
去岁,狐山攻西乡溃败时,梅猴的弟弟被追击过来的西乡轻骑给戳死了。在整个狐山,梅猴是最恨西乡的。所以一直鼓动狐山群盗进攻西乡。可是众狐山盗都被西乡给打怕了,效果不是很好。现在仇人上门了,梅猴恨不得立即率部出去攻击西乡军。不过首先他还是要拉上几个盟友和他一起出去才行。毕竟和西乡军相比他的实力太弱了。
不过梅猴刚说完,三首领盛二就立即站起来嘲讽道:“梅猴,你脑袋被门夹了,外面可是有近一千的西乡武卒。上次只有不到四百人,还不全是西乡武卒。俺们就被打得那么惨。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你难道想带着兄弟们去送死!俺知道你跟西乡有仇,但你自己找死,不能连累大家伙啊!”
梅猴是个暴脾气的人,看盛二不顺眼已经很久了,立马大怒道:“放你娘的狗屁!上次就数你盛二跑得最快。”
作为盗匪头,盛二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撸起袖子怒视着梅猴轻蔑道:“怪我咯!梅猴你可别忘了,上次可是你先逃的。本来你在俺前面的。可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到俺后面了。可惜你虽然跑得快,但你却忘了你那傻兄弟。害他活活被追来的西乡轻骑给捅死了。”
伤疤被揭穿的梅猴顿时怒火冲天,大吼地冲向了盛二。盛二也不甘示弱,直接和梅猴缠打了起来。
苏宁一脸蛋疼地看着他们俩个,如果在平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苏宁不介意看看两人斗殴。可现在西乡大军压境。这时可不能在窝里再起内讧了。
“拉开他们!”苏宁有些怒道。
在场的诸位首领也都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几名首领各拉一个,把他们分开了。不过这几名首领并没松开他们。看着不断挣扎,相互问候祖宗的两人,就知道一旦放开,目测又会打起来。
“够了!西乡贼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还有闲心打架。是不是要等他们把刀架到你们的脖子上,才会停啊!”苏宁愤怒道。
苏宁在狐山虽然没有实权,但还是挺有些威信的。被他吼了一嗓子后,梅猴和盛二两人暂时安静了下来。
待二人火气稍消,回到座位后。苏宁对着二首领杨石问道:
“杨首领,说说你的意见!”
“报……”杨石还没有说话,一名喽啰从外面跑来。
“启禀诸位首领,西乡贼从外面射进来了一封书信。”
提到西乡,刚刚坐下来的梅猴立即满血复活。站起来抢过喽啰手中的书信道:“给某看看!”
不过当他打开书信时,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那就是他不识字。这年头的识字率超低,大概只有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左右的样子。整个主厅只有苏宁识字。
看到梅猴的囧样,盛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嘲讽道:
“俺们都是乡下人,泥腿子。大字都不识一个。你梅猴啥时候识字的。难道你是哪个世族子弟在野外留的种?”
众首领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年头,奸生子的地位非常低,哪怕是世族子弟的也一样。盛二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你梅猴就是个杂种。
梅猴听后大怒起来,恨不得当场咬死盛二。不过被他旁边的其他首领给及时拉住了。
苏宁有些头疼地摸了摸头,不过还是制止道:“肃静!梅首领,先把信交给某,让某看看西乡贼子们说了些什么?”
梅猴还是挺尊敬苏宁的。上前把信交给了他。
苏宁打开信后,仔细看了片刻,不一会儿便勃然大怒起来,直接把信撕了个粉碎,紧接着怒吼道:
“刘贼欺人太甚!”
下面的众首领一头雾水,纷纷询问信上说了些什么,能把一直温文尔雅的大首领给气成这样。
苏宁眼红道:“信上说:如果我等不出去迎战,他们就会把我等的冬麦都给收割掉。”
“刘贼尔敢!”下面的众首领顿时气愤了。对于这些饿怕了的前流民帅们还有什么比粮食更重要的。
“还有!”苏宁故作神秘道。
“还有什么?别绕弯弯了!大首领,直说吧!”五首领李武有些不耐烦道。其余首领也差不多一样的表情。
苏宁看众首领的胃口都已经吊够了,于是怒喊道:“如果我等不出战,刘贼还将纵兵毁了我们的春麦!”
“什么!”众首领都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冬麦割走了,也不是接受不了的。毕竟寨中还有不少存粮。等西乡军撤后,去周围收刮一下,再加上秋收,磕磕巴巴的也能挨到明年。但一旦春麦被毁,秋收无望!狐山必定缺粮,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这对狐山绝对是一次毁灭性打击。
五首领李武举起胳膊怒吼道:“刘贼要毁我粮食,让我等活不下去。诸位有谁与俺共同出去杀敌?”
在座的首领都是流民帅出生的,把粮看得比命都重要。西乡毁粮,在他们看来就是要毁掉他们的命根子。李武带头后,绝大多数的首领都加入了进来。
不过也有不同意见的,就比如二首领杨石。
作为一个老牌的流民帅,二首领杨石可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粗犷。思考了片刻道:
“诸位,请暂停片刻,待俺说俩句!”
梅猴有些不耐烦道:“二首领,还有什么可说的,刘贼要毁了我等的粮食。俺们跟他们拼了。”
“拼!拿什么拼!俺们就这么多人。打得过这支西乡贼吗?一旦打输了怎么办!俺们来得及防守吗?做事要多动动脑子!”杨石毫不留情怒骂道。
“可如果俺们不出战,刘贼他们会毁了俺们的粮食。俺们也一样撑不了多久。”李武反驳道,不过声音比起刚才底气略显不足。
“所以俺们才要想个好办法吗?”杨石有些恨铁不刚地说道。
‘果然是只老狐狸!有这只老狐狸在,激将法果然行不通!看来某得小心一点来!’看着杨石三言俩语就降下了众首领的怒火,苏宁在心中默想道。
“大首领,有什么好办法?俺们都是粗人脑袋不好使。”在让众首领稍微冷静后,杨石憨憨地问道。
‘信你还不如信鬼!’苏宁在心中默想道。
不过苏宁表面还是非常和气地说道:“实力相差悬殊,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死守。”
众首领听到苏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后,顿时有些沮丧了起来。毕竟苏宁在众首领看来,是整个狐山最有智慧的人。如果连他都没有什么好办法,那这次他们真的危险了。
不过苏宁马上话风一转:“不过某听说山寨外许多人都在传颂刘贼的‘仁恕’之名。”
“难道大首领想带领俺们前去投奔刘贼?”李武有些不满道。
狐山众人与西乡有仇,是不可能投奔西乡的。这点苏宁当然知道。而且他也知道西乡剿灭狐山的决心。
“不不不!某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某的意思是刘贼既然有‘仁恕’之名,那就代表他很爱惜名声!”苏宁连忙道。
杨石好像明白了什么,接着说道:“大首领的意思是刘贼既然爱惜名声,那他肯定不会做出自毁承诺的举动。如果我等出战,刘贼一定不会毁坏春麦。否则他就是自砸招牌!”
“是极!是极!”苏宁点头道。
“言之有理!”众首领也纷纷同意地点了点头。
杨石静静地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要不这样吧!待会儿我等回去,把外围人员整合起来,再加部分老营督战,组成一支六百人的联合部队。明天出战,赢了最好,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诸位以为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众首领有些无奈地说道。
其实杨石还有一个意思没说出来,但大家都懂。如果刘夜没有信守承诺,正好把这些外围人员赶出去,免得浪费粮食。作为流民帅,能够活到现在,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一旦粮食不够了,就会丢下这些外围人员。粮食够了再招一些就行了。反正北方大地上流民多的是。这套操作他们已经玩得很溜了。
众首领领命后纷纷下去准备了,只留下了苏宁一人独自待在主厅内。苏宁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儿后,也缓缓地离开了。剩下的也只有洒落在主厅内的纸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