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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为长生[重生] 作者:谢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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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雅致,姿态怡然自在。

    贾家铭情不自禁咏了一首先人颂梅的诗句,秦奚一句没听明白,讪讪地往楼安宁的方向躲了躲。没成想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楼二少竟然也能从梅花里看出好歹来,一脸着迷的模样。

    秦奚大感不适应,明智地和朱定北扎堆,看他和宁衡与自己一样毫不欣赏这白雪红梅的景致,心里才舒坦了点。

    几人走到梅苑中央的观景楼,楼家的小厮极有眼力见地将带来的宣纸铺开,笔墨一一摆放好。

    楼安康坐在一旁调墨,楼安宁则在他几步远的地方趴在观景高楼的栏杆上俯瞰梅苑景色。

    秦奚还少见他这般安静时候,大感新鲜,多留意了一会儿,忽然听他叹了一声道:“今天宁大叔也来了,不知道会拿梅花做什么好吃的,好想现在就吃到啊。”

    秦奚好险没从凳子上笑翻下去。

    不多一会儿,楼安康调好了墨,招呼了胞弟一声,让开位置,把画笔递给他。

    秦奚咦了一声:“楼大你怎么让他画啊,不怕他画出个梅花糕来?”

    楼安康瞪了他一眼:“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他还不信了,反正这梅花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就长那模样,索性搬了凳子坐在楼安宁身后,瞧他能画出什么花样来。

    几笔落下,秦奚没看出什么来,倒是朱定北略为惊讶地出声道:“画骨已成,安宁在画艺上灵性上佳。”

    楼安康听了便笑,骄傲道:“我阿爷也这样说。我和阿弟为画器物图纸,学字的时候就开始学画了,不过,我的画匠气太重,也只能给阿弟在旁边题几个字了。”

    贾家铭看了一会儿,铺了纸在坐上誊写了几篇咏梅诗,便放慢了速度,自己题诗。

    秦奚左看一眼画,右看一眼诗,好半天一无所获。

    他不由挠了挠头,生出一点自惭形秽的尴尬来,于是出声问朱定北:“长生不是要备一份礼给你祖母吗?不如我同你一起去。”

    “不急。”

    朱定北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喝热茶。

    好在楼安宁画的篇幅不大,且作画的速度很快,约莫过了三刻钟,那红梅白雪的景致便落在了画中。等墨汁干得差不多了,楼安康便在留白处题上祝词,末了拿出兄弟二人的小印红泥盖在祝词下,只待裱装便成了!

    楼安宁这才拍了拍手,对秦奚一龇牙:“现在知道为什么你阿爷总是拿我们说教你了吧,服气不服气?”

    秦奚臊了一脸,梗着脖子道:“我还有长生做我的难兄难弟,你别得意。”

    楼安宁哈哈大笑:“瞧你没出息的样,攀扯长生算什么好汉!”

    秦奚哼了一声,眼珠子一转,说:“别傻乐了,瞧你脸上都沾上墨了。”

    楼安宁鄙夷地看他:“当我是你这个没心眼的蠢货么,想让我上当,没门。”

    秦奚急了,往他脸上一擦,说:“就在这里,你不信问你阿兄!”

    楼安宁不明所以地摸上脸,果然指腹一片浓黑,他愣了下,突然大喊道:“秦奚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秦奚伸出五指,边跑便道:“别过来啊,不然我还抹你脸上,哈哈!”

    憋着笑的几人见状都笑出声来。

    朱定北瞅了一会儿热闹,从楼家兄弟带来的宣纸上抽出一卷,在长桌上铺开,拿镇纸压住边角,挑了只画笔,沾上楼安康调制的还剩许多的各色墨水,点在宣纸上。

    瞧他这动作,不说秦奚四人,便是宁衡也吃了一惊。

    楼安宁也顾不上和秦奚闹了,上前来把他阿兄所站的极佳位置挤开,近在咫尺之间他还是因为过大的错愕伸长了脖子看朱定北笔触游走。

    原以为回事一团不知所以的鬼画符,没想到,瞬息之间,观景楼的骨骼便跃然纸上。

    楼阁,亭台,长桌,矮凳,还有渐渐在宣纸上描绘出的少年。

    坐着,表情柔和专心作画的楼安宁。

    站着他身旁,端着各色墨水的楼安康。

    双手搭着膝盖,无所适从的秦奚。

    负手而立,认真写诗的贾家铭,

    站在一旁注视着的一处的宁衡。

    以及楼阁外触目所及的各色梅景。

    他画的速度太快了,如此繁复的一幅画,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停笔。

    秦奚几人俱是目瞪口呆,连宁衡也呆着一张脸。

    朱定北邪气一笑,拿着红色画笔在秦奚脸上一笔画出一朵花来,问他:“秦将军,服不服气?”

    秦奚猛地回神,这下可连脖子都红透了,指着他说不话来。

    楼安宁大叫一声:“长生!你太厉害了!我再也不崇拜我阿兄了,往后我就佩服你一个人!”

    正脱口要夸赞的楼安康:“……阿弟,你让开点别把墨弄撒在画上。”

    贾家铭将他脸上的别扭看了个真切,噗嗤一笑道:“长生,你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朱定北扭了扭手腕和脖子,说:“字练不好,总要有一技之长傍身。”

    这话是刘毅军医,对他说的,也正是刘阿爷教他作画。

    刘阿爷擅长山水丹青,而他则更擅长作画。前世在北域,还有不少通缉犯的头像是他画在通缉公文上的呢。

    秦奚掩面,郁闷道:“可千万别让我阿爷知道,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朱定北痛快了,拍了拍身旁的宁衡道:“长信侯爷,还劳烦你在这里题两行字。”

    宁衡低声问他:“为什么,没有你。”

    朱定北看了眼纸上鲜活的少年,他只是有些想象不到自己的模样和表情。

    少年?青年?

    文弱?粗犷?

    他许久没认真看自己的模样,就怕自己画出另一个自己来。

    他对宁衡笑了笑,说:“我若在画中,谁执笔作画?”

    宁衡凝视着他,而后看向画中的自己,他的目光正穿过原该存在的朱定北的脸颊,落在了一处虚空。

    他顿了顿,提笔写道:

    致吾友,安宁,安康,秦奚,十一,宁衡。

    贞元二十一年十二月初九 晴雪

    长生字

    这般写着,他又换了一个细锋毛笔点了朱红墨汁,勾勒了一个纂体私章的图样,上书朱定北三字。

    其他几人见了都高兴,倒是朱定北有些不乐意:“说了要拿回去给祖母的,你就不能写点别的,早知道我便让十一来了。”

    宁衡听了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转头看他:“不若这幅就送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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