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不容乐观的形势

      “那照这样看来,殿下若想继承大统,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难啊?”

    听燕玘歌说到这里,连清珏有些疑惑。

    “若是只是如此,本殿自然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最终继承大统。”

    燕玘歌皱着眉头。

    “可没想到,一向身子健朗的父皇年前突然病重,父皇一病,因他并未昭告天下立本殿为太子,所以燕玘笙便趁机想插手国事。若是只有他一人倒也对本殿构不成什么威胁,然而后宫之中,有皇后娘娘帮他,并且皇后娘娘本是宰相任兆康之嫡女,有了皇后娘娘的支持,也就意味着有了宰相任兆康及其党羽的支持。”

    “原来如此。”

    连清珏了然,然后便听燕玘歌接着说道。

    “这宰相任兆康也是个狡猾阴险之徒,自父皇登基立他为相之后,他便开始拉帮结派,做尽了媚上欺下之事,据本殿所知,二十年前曾轰动天下的程家谋反一案,便多多少少有他的手脚。”

    “程家谋反?”

    连清珏回想了下,好像之前确实听说过亳炎国的这桩大案,据说这程家,本是个官宦世家,历朝历代都是出了名的忠诚大义,可二十年前,却因意图谋反,一夜之间,全家老小都被下了狱,然后不足五日,程家上百口人就砍头的被砍头,流放的被流放,并且也有好几个世族大家因平日里跟程家交好而被牵连。

    “嗯。据听闻当年的程家可是极受老百姓敬重的,所以,如果本殿能查明二十年前程家一案的真相,那这任兆康,便不足为惧了。”

    “殿下既如此有信心,可是已有了眉目?”

    听到燕玘歌居然想重翻旧案,连清珏在诧异之余也不得不承认,这二皇子果然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只稍微有一丝头绪,毕竟时隔二十年,当年知情之人早已被父皇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而有幸得以幸免的人,也都隐姓埋名,不知所踪了。”

    燕玘歌有些挫败的皱着眉头。

    “所以这也是请连公子来的原因。可能连公子还在疑惑,为何本殿会将此事寄托在一个别国官员的身上,到如今,也不怕连公子笑话了,其实这些年来,本殿虽一直帮着父皇料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但从未有过什么僭越的想法,所以也就没有刻意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若不是因为父皇病重,燕玘笙趁机发难,屡屡想致本殿于死地,本殿其实也并不愿意与他手足相残。”

    “哦?”

    连清珏心里更是诧异于燕玘歌的这番言辞,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明显,所以使得一直在一旁保持沉默的上官焄玥又一次对自己发难。

    “连公子这是什么反应?难道是不相信殿下所言?”

    “焄玥……”

    “非也非也。”

    连清珏轻轻一笑,也不与上官焄玥计较,而是看向想要劝阻上官焄玥的燕玘歌。

    “所以殿下其实是为了自保,不得已才与大皇子分庭抗礼,而又因为朝中无人可用,便只能委曲求全,向我禹国皇帝寻求帮助?”

    “连清珏……”

    “连公子这么说也没错。”

    安抚的拍了拍一脸怒意的上官焄玥的手臂,燕玘歌转而看向连清珏。

    “其实若说无人可用倒也不至于,只不过连公子该明白,朝中官员向来是如墙头草一般,他们见本殿与燕玘笙不合,又知道燕玘笙与皇后娘娘和宰相走得很近,所以……”

    “连某明白了。”

    连清珏想了下,又问道。

    “那不知现如今朝堂之中,心向殿下的都有谁?”

    “袁叔广老将军向来刚正不阿,为人忠义,他看不惯燕玘笙等人的做派,所以,对本殿倒还是有所偏向。”

    “哦,那除了袁将军呢?”

    “有几个官员虽向本殿表现出过投诚的意思,但目前本殿还不能全然信任他们,所以……”

    “连某明白了。”

    燕玘歌话虽未说完,可连清珏已经明了了他目前的状况,照这样看来,燕玘歌目前的形势其实并不怎么乐观,若是在禹国,自己好歹是笃行司司长,说什么做什么根本就无人敢反驳,所以行起事来自然简单很多,可如今,自己身在这亳炎国,一来没有一官半职傍身,二来朝中没有信得过的得力助手,想要查清二十年前的旧案扳倒宰相,想要赢过燕玘笙,可是难之又难啊!

    “其实本殿也知此次行事难度颇大。”

    看连清珏凝眉思索,燕玘歌当然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所以本殿已开始招募贤士了,除了焄玥,这几日,本殿又发现了一个可以重用的人。”

    “哦?不知是谁?”

    “他叫褚季文。前些日子本殿发了告示,说要征集这府邸的家卫,要求之一便是得能识文断字,虽有不少人报名,但经过这几日本殿观察,在进府的这十几人中,唯有这个褚季文胸有大志,并且他还私下求见于本殿,在本殿面前分析起朝堂之事毫不含糊。昨日,本殿派人去暗中调查他的身份,也发现他的身份并无不妥之处。”

    “如此甚好。”

    连清珏点头。

    “依连某所见,殿下当务之急便是招揽人才,至于之后如何,还需好好商议,不可妄动。”

    “这还用你说?”

    看着连清珏一直都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上官焄玥只觉得越看他越不顺眼。

    “焄玥……”

    燕玘歌捏了捏上官焄玥的手臂,因为刚刚上官焄玥屡屡针对连清珏,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悦。

    “殿下……”

    上官焄玥愤愤的看了连清珏一眼,然后看向燕玘歌,脸上有一丝委屈。

    “今日跟连公子说了这么多,想来连公子身子未愈,怕是也乏了,那不如明日我们再商议之后该如何吧?”

    看着上官焄玥委屈的样子,燕玘歌也心有不忍,于是便冲连清珏道。

    “也好,那连某告辞。”

    连清珏站起身,向燕玘歌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出去。而背后,隐隐传来燕玘歌一声声柔声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