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
「二十三年前」
与蒙面人撕破脸的秦楚抱着尚且年少的李越骑着马一路狂奔，一路上除了有过在一个小镇一次短暂的休息，秦楚将自己与蒙面人撕破脸的事情通过写纸条飞鹰传书的方式告知家人，让其按照计划躲避之外，补充好干粮与淡水的秦楚带着李越不在停歇。马不停蹄的狂奔，在全力跑了两天两夜之后，秦楚带着李越来到了一座比较大的城池，为了让马儿和李越可以更好的休息一下，秦楚再三斟酌之后，决定在这一坐城内逗留一晚，明日在全力赶路。
秦楚骑着马怀抱着李越在繁华的街上慢慢的走着，虽然进入了闹市，但秦楚的神经却依旧紧绷，不敢有所松懈，生怕有什么意外。最后总算平安的来到一处人流相对很大的客栈，将马匹交到小二手中，吩咐将马匹照顾好之后秦楚带着李越走进客栈。站在柜台前，秦楚强忍内心的焦虑，尽量让自己自然的办理入住，顺利的拿到房间之后，秦楚抱着李越边向楼上走边嘱咐小二做一些饭菜送到房间。
一进到房间之内，秦楚轻轻地将门关上，抱着李越四处查看，谨防有什么漏洞，细细的查看一番之后，秦楚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略微的放了下来。将李越从自己身上放下放到床上，自己也站起身来放松了一下，手中的佩剑也暂时放在了一边，但依旧是随手可得的位置。
精神稍稍才放松一丝，突然有人叩门。秦楚神情一紧，但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的问道，
“谁！”
“大爷，送吃的的。”门外人回答。
秦楚微微一皱眉，将李越重新抱起，佩剑藏在被子下，将枕头扔在被子上将佩剑压住，手紧握剑柄，轻轻抽出一点方才回答，
“进来吧。”
“是，大爷。”门外人推门而入，秦楚笑着看着李越不搭理小二，右手轻轻地抚摸着李越的脸蛋。余光却瞟向了正在放饭菜的小二。不一会儿，小二整理完毕，抱着端盘一个劲儿的弯腰，
“大爷您慢用。”
“等一下！”秦楚突然叫住正往出退的小二。
“是，大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小二急忙回答。秦楚随手甩出一块碎银，
“去给我的孩子弄一点好的奶过来，剩下的赏你了。”
小二匆忙接住碎银一看还不小，笑得更欢了，连忙回答，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小的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等小二轻轻把门关紧之后，秦楚将李越再次轻轻放到床上，漫步走到房门口侧耳仔细一听，见没有什么异常方才较为宽心的坐到桌子旁边。抄起一个杯子倒满水小心翼翼的试试温度，起身来到床边，跪在床边，将李越扶起，秦楚一边对茶杯吹着气，一边不断地试着温度，嘴里还轻声抚慰着李越，
“越儿，来，叔伯先喂你喝点水啊，一会儿喝点奶睡一觉，今天晚上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在骑马马赶路啊。”
铮铮铁骨的硬汉秦楚经历两位挚友死在自己面前之后，铁一般的心肠却霎时间被打破。看着怀里年少的李越，秦楚心中一阵酸楚。偷偷抹掉眼眶中的泪水，秦楚强颜欢笑慢慢的喂着李越。眼中泛出的慈爱惹人心酸。
“越儿，要乖啊，等叔伯将你送上山，叔伯就去给你打坏人，为爹妈报仇。”
年幼的李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秦楚，不知道眼前的叔叔为什么眼睛发红，眼角还湿湿的，兴起往前一趴抬手轻轻擦了擦，在坐回去后双手抓着秦楚的手指，往出一扔，开心的笑了起来。秦楚看着眼前年幼无知，天真无比的李越，心中的酸楚更胜。强忍着将前不久小二送上的牛奶喂给李越，李越边喝边笑，喝一会儿闹一会儿，秦楚出奇的耐心无比，等着李越喝完，秦楚陪李越玩了一会儿，待李越累了，秦楚轻声哄着孩子，不久，孩子安恬的睡着了，秦楚站在床边呆呆的看着熟睡的；李越，长叹一口气。回身看着满桌的饭菜，秦楚却丝毫的食欲也没有，将李越慢慢移到床里边又拿东西挡住确保不会摔下床后，秦楚抄起放在桌子上的酒瓶和一个酒杯从窗户飞出，坐在了屋顶上。
看着漫天的星星，看着远处的明月，夜风徐徐的吹着，秦楚低头将手中的酒杯倒满，对着明月轻声说道，
“|勤之...若善...这杯酒敬你们，希望你们在天上保佑越儿，保佑大家。”说着将酒倒下，声音略显的颤抖。
再一次将酒杯添满。
“勤之，你知道么？这一次我们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的计划，如今武林失去了你们，我们失去了你们，越儿失去了父母，你可知道这对越儿来说有多残酷，等到他大了，我该怎么向他解释啊！你有没有想过你除了是武林盟主你还是一个父亲，你的孩子还等着你呢！你知道么，越儿刚刚，刚刚还为我擦泪，还玩我的手指。越儿真的好乖，这个人应该是你啊，不是我。”
秦楚越来越激动，眼泪也流了下来，挤压许久的压力在这一刻迸发。
“你知道么？这辈子我最引以为豪的就是你是我的朋友，你可知道你对我来说何等重要，当年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只有你，只有你和李家对我伸出援手，当时我就曾暗下决心，这辈子，我秦楚的这条命就是你的，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拿走，我不会有半句怨言。可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你对我的恩情你要我去报给谁啊！”
秦楚掩面痛哭，但都是无声的眼泪，
许久，烦闷的一瓶酒下肚，劳累，伤心过度的秦楚显得昏昏欲睡，心情渐渐平复的秦楚打起精神跪在屋顶，双手举着最后一杯酒，恭敬的对着明月三叩首，眼中换成了无人可挡的锐利，对着明月，秦楚狠声说道，
“我秦楚在此立誓！从今日起，我秦家立下家规，永世为李家奴仆！后世子孙如有犯者，无论亲疏，格杀勿论！”
说完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长夜漫漫，星星和明月不知为何不再像往日一般的明亮。
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