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屠刚的案子
金石老人来繁京是因为有人出了二十万金币请他铸一把剑,他是来这里采购原料.没想到先被绑架,后有被诳,他也就在郡主府住了下来.
今天要开庭审理屠刚的案件,几位姑娘一大早就换好了衣服,准备去大闹公堂.就在大家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有宫里的人来传话,请昭南郡主和苏家小姐一起进宫,说是皇后娘娘想见见小姑子和她的朋友.箐若皱起了眉头,看来许齐汇开始反击了.箐若打算不管那么多,先去处理完屠刚的事再进宫.没想到,又有宫里的人跑来,请郡主和苏家小姐尽快进宫.
箐若无可奈何,她对轩辕英说“英哥,我和姐姐必须要走这一趟了,我猜魏王爷也会因为什么事去不了.这次都怨我太大意.不过我还有第二手准备,屠刚的事就只能靠你和花姐姐随机应变了.”说完箐若把一个小本子交给了花语.
轩辕英点点头“实在不行,我就把人抢回来.”箐若笑着说“那到不必,你只要能在那里闹的让他们结不了案,我就能再扳回来.”箐若匆匆交代了她准备的工作.轩辕英哪记的住,若儿做事的方法稀奇古怪,还好有花语在身边听着,就希望她能搞的明白若儿到底想怎么干.
箐若和苏舜起步进宫,轩辕英也同东方花语和其他的人一起去刑部大堂.今天是公审,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但主审官竟然还是刑部侍郎吕庆道.吕大人看起来惨了点,左边一个熊猫眼,脸上还贴着胶布.赵旋偷偷的告诉轩辕英,他已经尽力了.也确实,吕庆道这个样子也敢出来见人,这种勇气和毅力是常人所不能比拟的.轩辕英当然不会怪罪赵旋,他偷偷的问赵旋,吕庆道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赵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吕大人在外面偷偷养了个三房,昨天在私会的时候,不知道他的大太太和二太太是怎么知道的,于是就这样了.”
吕庆道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但现在的形势却一点也不滑稽.吕庆道是东阳王李潜的门生,而李潜是许齐汇的亲舅舅.北静王魏心应今天一大早就被招进宫去,说是前方有军情回报,需要他和李潜一起分析处理.轩辕英看着端坐在吕庆道右手的许齐汇,他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方法.那个田尚书确实也来了,但他哪能抗的住许齐汇.
轩辕英正在拼命的转动他那早就生了锈的大脑,东方花语拉了拉他的一袖“三哥,屠刚来了.”看样子大地英雄他们把屠刚照看的很好,小伙子虽然还是有些憔悴,但明显的可以看出一股生气.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衣服也换了一件干净的.屠刚昂首挺胸,拖着沉重的铁镣和一条断腿,一步一顿的往大堂走.有押送的差人想架起他,屠刚两眼环睁,煞人的怒气硬是让差役退后了一步.旁管的人群有些骚动,好一条汉子.轩辕英也赞了一句“这才是我们昭南府的好儿男.”
大堂上坐着的几个人可不这么想,吕庆道似乎要把昨天晚上受的委屈都在这发泄,他一摆手“好狂的案犯,先打四十大板,杀杀他的威风.”
田尚书在旁边轻轻的咳了一声“屠刚也是朝庭命官,尚为定罪就用刑,是否有些不妥?”
许齐汇在旁边摇着他的纸扇“常言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田尚书不言语了.
一看这帮人要打屠刚,轩辕英立刻蹦了出来“吕大人,在下有句话要说.”
吕庆道斜着眼看了看轩辕英身上的五品官饰,然后一脸不耐烦的问“这位大人面生的很?你可知刑部公堂容不得闲人胡闹.”有人给他撑腰,像轩辕英这种小官他当然不放在眼里.
旁边田尚书帮着给介绍了一下轩辕英的身份,许齐汇冷哼了一声.吕庆道一翻眼“轩辕大人是打算包庇案犯了?”一上来他就给轩辕英扣了个大帽子.
轩辕英可管不了这么多“吕大人,案没问先用刑,我看你才是想包庇真凶?”
“什么?”吕庆道气的一拍桌子“轩辕大人就算你是朝庭命官,我也要治你个咆哮公堂的罪.来人,将他拿下.”旁边有差役掳袖子就准备上来.
轩辕英挺胸而立,一脸怒气“吕大人,不是我夸口.就你这点人,我绑着手也能踢你个头破血流.”
“你敢”吕庆道也不是胡大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岂能容你在我刑部大堂撒野.来人,将他轰出大堂”
东方花语缓步走出人群,站在了轩辕英的身边,因为带着面纱看不出她的表情.花语没有说话,只是很轻柔的牵起了轩辕英的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平静的看着四周的人群.轩辕英笑了,笑容从他的嘴角展开,会心的幸福在他的脸上浮现.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要做什么,他的花儿总是会牵起他的手,平静的和他承受一切.
大堂里少有的安静下来.有人说美丽是一种武器,至少在这一刻是正确的.花语很优雅的扶了扶发髻,细白的小手,漆黑的乌发,艳红的指甲,翠绿的玉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是那随风摆动的紫色飘带,也是那百折千皱的拖地长裙,更是那如秋水却更为清澈,如流星却能恒远的眼睛.
吕庆道咽了咽口水,干涩的说“不知这位小姐..”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轩辕英骄傲的抬了抬他那只被花语牵着的手.东方花语的笑意透过了面纱,弯弯的眼睛如两轮明月.
许齐汇对着吕庆道的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悄悄的拉了下吕侍郎的衣袖“大人,请整顿公堂秩序.”
吕庆道定了定神,很客气的说“小姐若没有他事,请暂且退后.”看来吕大人是个典型的女权主义者,对花语的态度截然不同.
花语并没有动,轩辕英笑着说“吕大人,内子是在等你把我们轰出大堂,我们夫妻俩好有借口出去逛街.”
“你”吕庆道恨的牙痒痒的“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房.”
“错”轩辕英少了那份怒气“给我三分颜色我会为内子描眉”轩辕英面色平静“吕大人,你端坐刑部大堂,判天下邪恶匪奸,要的是一个理字,持的是一个公字.如你这般无凭无证,只知一味用刑.在下不明白是不是天迟真的无人,让你坐上了这个位置.”
轩辕英话不停顿“吕大人,你在这个位置已经有些年头了吧?怎么还得田尚书和许王爷在旁边看着,你恐怕真是让人不放心.不过堂堂三品大员能弄的鼻青脸肿却也敢出来见人,在下确实佩服您的勇气.你不会是昨夜驰骋疆场为国建功去了吧?”
旁边有闲人插了一句“是去驰骋了,只不过跑错了地方.”围看的人哄堂大笑.
“肃静,肃静”吕庆道气的直拍惊堂木.
“吕庆道天迟柒水人氏,天迟历127年布衣入仕,为官十载”东方花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念了起来“吕庆道所属财产有布庄三座,酒楼两家,良田四百五十亩,另有三处宅院折合金币二十六万七千枚金币.吕庆道现月薪折合金币四百五十枚.”
旁边有算的快的人立刻就报了出来“他就算不吃不喝,十年也才五万四千枚金币.不知道他的其他生意做的怎么样.”
花语笑了笑继续念道“吕庆道十年共经营过十家酒楼,六家布庄,和三家钱庄,皆因经营不善被迫转手.”场外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东方花语把一个贪字牢牢的贴在了吕庆道的头上.轩辕英不得不佩服箐若的准备工作.
田尚书在旁边答了话“这位小姐,你可知道诽谤朝廷命官是一项不轻的罪名.”
“对,来人把她抓起来,我要好好审一审她是受何人指使,竟敢当众诽谤本官”吕庆道趁机发威.
东方花语簪了簪鬓角“田大人,这是昭南郡主手录的一个简历,具体的一些单据都收录在昭南郡主府.还有吕大人过去一年在烟花巷的花费和他两位夫人部分的购物收据共合四万七千枚金币.”底下人哄了起来,平常人家一年的花费也不过几十枚金币,他吕庆道随便就几万出手了.
“吕大人的事,郡主殿下原打算禀明圣上再做定夺.怎奈他今日审案,郡主怕他再造冤案,故托我随机处理.郡主殿下会给您所有的证据.”东方花语轻声细语“小女子拙见,吕大人实在不适合再审此案”
田尚书捋了捋胡子“有理.吕大人,请你暂避一时.”吕庆道垂头丧气点头称是.
许齐汇站了起来“切慢.田大人,这位小姐蒙头遮面,口称是受昭南郡主所托,无凭无据诽谤朝庭命官,我看这样做未免太轻率了吧.”
“这个..”田尚书犹豫起来.
轩辕英再次大声说“内子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偏差,我甘领这个诽谤之罪.”
许齐汇冷冷一笑“就凭你,哼.”
东方花语一声轻笑“许王爷,我猜您是文武双全吧.”
这种拍马屁的机会吕庆道怎肯放过“我们许王爷不但出口成章,还能力挽狂马.”许齐汇洋洋得意.
“哦,原来王爷还是下过一些苦功的.”东方花语眉眼含笑“不知王爷的爵位是从文还是从武?”
许齐汇愣了一愣“天迟谁人不知先祖乃开国四元勋之一的武威王,我当然是从武了”
东方花语似乎没听懂“许王爷,我不是问您在做什么,我问的是您的爵位如何得来的?您看不起外子,想必是有过人的文采武略.小女子倒想见识一下,你是否真那个资格.”东方花语话锋一转“不论文武,王爷若是能胜的过外子,我就当是不知道外子被人所伤这件事.否则,我千叶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
旁边有许齐汇的护卫立刻站了出来“小丫头好狂,啊..”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眼前一道人影闪过,额头似乎被什么东西擦了一下.
轩辕英哈哈大笑,东方花语用随身的眉笔在护卫的头上写了“千叶”两个字.旁观的人群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知道那位漂亮的姑娘动了动,然后那个护卫的头上就多了两个字.那个护卫站在那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旁边有人把他拉了回去.
许齐汇面带寒霜“千叶的大小姐是在威胁本王了.”
东方花语不急不缓“不敢,我只想知道王爷有没有资格瞧不起外子.”
吕庆道在旁边嘴硬“他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凭我家的王爷身份又有何不可?”
东方花语毫不犹豫“外子官为五品,就当是一介布衣又如何?他不偷不抢,不贪财不妄夺.立,正于天地之间.行,游于九宵之外.他用自己的双腿站在这里.小女子愚笨,我不知世袭王爷的身份又能证明什么.”
“说的好,连我都自形惭愧”北静王魏心应分开人群走了进来“田尚书,许王兄好.花小姐好厉害啊”魏心应听习惯了岛上的人叫东方花语花小姐.
轩辕英舒了一口气,两天被夸赞了两次,他多少有点不习惯,准备动手去揍那个许齐汇,来试一试是不是在做梦.魏心应和几个人寒喧完,然后把轩辕英拉到一边,小声说“你的大郡主答应我再给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可不准反悔.”
轩辕英笑着说“我怎么会反悔.”魏心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转让百分之五的股权给他,魏心应要轩辕英签名.轩辕英哪能料的到这个大王爷会当众和他交易,他看了看和魏心应说的没什么区别,抬手就签了.
剩下的事就好办了,田尚书主审,魏心应端着茶翘着脚和许齐汇聊着天,他一口就咬死了许齐汇“田大人理案,许兄不会不相信吧?”.许齐汇哪能说一个不字呢.轩辕英和东方花语退进人群开始安心的看热闹.
轩辕英竟然发现屠刚和那个小怜是青眉竹马的恋人,至少箐若找的那些证人是这么说的.说是十八年前屠刚和他爹屠大侠流浪到小怜在的那个村子,两家订了娃娃亲,后来小怜被坏人绑走了,屠家两父子就开始四处寻找.证人们把小怜和屠刚身上的胎记都说的清清楚楚.搞的轩辕英不得不信,但他又有点怀疑,这个村名怎么这么熟悉,他突然反应过来,那是大司马住的地方.
接着又是烟花巷的人跑来证明,屠刚和小怜是情深意切.当然也有青穗阁的人说小怜是应付客人,但箐若的证人在数量上明显呈压倒优势,常言说的好,一个人说的是慌话,那一百个人就成了真理.箐若的准备工作就是基于这个理论,靠绣月楼的力量在烟花巷大造声势,搞了这么一个失散的恋人重聚,却又生死两散的传说.这种故事当然会在烟花巷流传,姑娘们用它来感慨人生的凄凉.有些证人在堂上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似乎她就是故事里的女主角.
案子也不用再审了,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那一脸悲愤的汉子.有细心人看见屠刚的眼角渗出了一些血丝,于是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赞到“好汉子,流血不流泪.他说什么我都信了.”顿时大家把目光移向了青穗阁的那几个看家护院,据说是他们把屠刚抓住的.有人提出来要给这几个人上刑,问问到底谁主使的.
魏心应看了一眼田尚书“田大人,案子既然已经很清楚了,那就先把屠护卫放了.至于这几个真凶,我看先押起来,在慢慢的审理.”
田尚书也是聪明人,他点头称是.在大家的叫好声中,当庭打开屠刚的锁镣.屠刚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家,然后他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对着许齐汇说“许王爷,我会好好的保重自己.希望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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