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大男人的小钱包

　　    金石说要给花语铸剑,那最辛苦的人一定会是轩辕英.就像是家里有人来给老婆帮忙一样,你不但要忙着端茶倒水,还要在旁边等着打下手.轩辕英把大师喂饱了,灌好了,还要满城去找大师要的东西.赤炭,朱砂,铅汞这些东西都还跟铸剑有点关系,哪你说要人参,燕窝和肥母鸡三只又是干什么?就当是补身体吧,那你少喝点酒啊,可单子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好酒三坛.这些都算了,老头还要蜥蜴干一包,金岭石一大块,外加一堆古怪的东西.跑了大半天终于把东西凑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一项极品好铁三十斤.一看这数量你就知道老头有私心,厨子做菜要揩油,裁缝做衣服会偷布,看样子打铁的也得弄点铁才算是有敬业精神.

    轩辕英也不多想直奔大宛阁而去,贩卖兵器的不会连点好铁都没有吧?大宛阁果然没让他失望,好铁有的是,至少店里人是这么说的.但都不在繁京城,他们距离最近的兵器铺子也有五十多里路.五十多里路也不算太过份就跑一趟吧,轩辕英想想还是先回去跟姑娘们说一声,省的箐若找不到他又会把繁京城搅个昏天黑地.

    大小姐们还在收拾房间,昨天看她们搞的差不多了,今天再看,发觉又不一样.全是李平楠这个混蛋,他没事干送来一批新家具,那小姐们当然会把以前的旧家具全都搬出来.现在楼外的空地上摆满了各种不同类型的新旧家具,三个女孩站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喜欢这一件不喜欢那一件,别人是成套的你把它搬进去摆好不就完了.哦,不,姑娘们非要自己来配,新的旧的搀在一起,于是式样颜色光泽等等一系列问题就全出来了,看样子没个三两天这些东西还是放不妥当.

    轩辕英小心翼翼的说是要出城取东西,箐若并不觉的意外,她笑着说“找大地或是令狐和你一起去吧.”

    “令狐大哥要帮风妹妹搬家”花语正在看一个紫檀木的书几“三哥,辛苦你了.你找四弟和你一起去,我怕不安全.”

    “老大,我跟你一起去”赵平从一个衣柜后面露出半个头,他早就想跑了.姑娘们最喜欢说的话就是“我们先摆摆看,不行再搬出来.”她们说的是很简单,就是苦了这几个帮忙的人.一个大衣柜赵平来来回回的搬了四五趟,最后还是搬出了门.

    “不行,那本刀谱你还想不想要?”箐若从天迟皇宫的书库里摸出来一堆书,其中一半以上是武技,就被她拿来当成是各位苦力的工钱.

    赵平一脸无奈,继续充当他的壮劳力的角色.说来也有意思,本来不太爱说话的赵平,自从帮箐若买东西退东西以后,他俨然成为口齿伶俐的郡主府外管.府里日常用品的采买,和对外的一些事宜由他全权负责.

    轩辕英同情的看了看赵平,陈挡和文冲“兄弟们,晚上回来请你们喝酒.”说完他抬腿走人.大地英雄还是老地方老样子,轩辕英也不用多话,拉上他两人骑马往离繁京五十多里路的荫平镇赶.荫平镇不大一共四十二户人家,家家都有一个打铁的铺子,这里是大宛阁最主要的兵器生产基地.还没有进镇子轩辕英就听到了叮呤咣哴的打铁声.因为是战争期间,兵器的销路极好.荫平镇四十二个铁匠铺全部在赶工.

    轩辕英左右看了看,他忘了问一声大宛阁的人,哪家有极品好铁.现在只好一家一家的问了.问了四家,别人都说只卖成品不卖原料,轩辕英只好说是大宛阁介绍来的,终于有一家人愿意高价让出三十斤好铁.轩辕英看了半天面前这一大陀黑乎乎的东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分不出什么是极品好铁.轩辕英犹豫了一下“大哥,这是极品好铁吗?”

    别人一脸不忿“当然.”

    轩辕英看了看大地英雄,大地英雄也不知道,但小伙子有办法,他抽出春水一刀就砍了下去.轩辕英在旁边替他心疼,要是把刀砍坏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春水毫不费力的就削下一块铁陀.

    让铁的大哥吃了一惊,他仔细看了看大地英雄手中的刀“你手上这把刀是不是春水?”

    大地英雄点了点头.铁匠大哥很不开心“你拿斧头劈柴当然是一刀两断,我的铁胚怎么能经的住春水.”

    轩辕英只好赔着笑脸“这位大哥,您有没有能经的住春水的东西?”

    铁匠大哥摇摇头“春水也就这一把,我去哪找比春水更好的铁?”

    “差一点也行”轩辕英试着放宽了尺度“一个朋友想帮我妻子铸一把好剑.”

    铁匠大哥想了想“除非庞爷爷肯把火流星让给你.不过就算他肯让给你,我看也没人能炼的了那块东西.”

    铁匠大哥嘴里的火流星据说是五十年前从天上掉下来的玩意,像铁又比铁轻,黑曲曲的一团.镇里的庞爷爷拾到了它,试了无数种方法也没见能把它炼成什么,怎么烧都是一团黑.轩辕英问清楚了庞爷爷家在哪,两个人跑到镇的南端,庞爷爷今年快九十岁了,没儿没女,老头子身体还是很结实,耳不聋眼不花,有事没事还帮着指导年轻人铸造兵器.

    轩辕英和大地英雄很容易就找到了庞爷爷,老人家正在和几个年轻人说刀的制法.说起用刀那大地英雄可是行家,但刀的制作可就不是他知道的范畴了.大地英雄饶有兴趣的听着老人说何为正锋何为偏锋,已及刀身三段的铸法:刀头持重,刀身持平,刀尾要持稳.老人侃侃而谈,轩辕英也听的兴致昂然,虽说他用的是剑,但六十多斤的墨髭抡起来和刀也差不了多少.

    老人家说了一会才注意到这两个外乡人.庞爷爷笑着问“两位小哥有什么事吗?”

    轩辕英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是来买火流星的,本来也就是,别人愿意让就买下来,别人不愿意就算了.

    庞爷爷沉吟了好一会儿说“火流星是火神爷爷的法宝,我老头子有幸拾到了它.”

    “庞爷爷,就你的那块黑石头,我看是火神爷爷不想要了就把它扔了.”旁边有年轻人嘻笑着接了一句.

    “一边玩去.”庞爷爷装出生气的样子,他接着对轩辕英说“本来我是不会让给任何人的,只是我现在年纪大了,也守不住几天了.小哥你得先告诉我,谁想要它.”

    轩辕英老老实实的说明,是要给花语铸剑,金石大师需要极品好铁,他就找到这来,镇东头的人告诉他在庞爷爷这可以找到火流星.

    “哦,是金石要啊.”老人想了想“那到可以商量.说不定他有办法把这块宝贝炼成形.”

    轩辕英一听有戏,他忙着去套近乎“您老认识金石?”

    “不认识,我和他师傅有一面之缘.这样吧,我先带你去看看火流星.”看样子老人很喜欢炫耀他的这件宝贝.镇里的年轻人并没有对去看火流星表示任何兴趣,估计是看的太多了的缘故.轩辕英和大地英雄跟着庞爷爷进了后院,庞爷爷指着院角压咸菜坛子的一块圆石头说“就是它了.”

    轩辕英仔细看了看,黑不流秋的一个东西,估计扔在路边也没人捡.“就是这个?”轩辕英有点怀疑“您压咸菜的石头?”

    老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放在屋里挺占地方的,又不舍的扔,就压压咸菜吧,也省的让宝贝闲在哪儿落尘.”

    压咸菜就不落尘了?轩辕英心里好笑,这个老爷爷还真有意思.他示意大地英雄去试试.

    大地英雄用手摸了摸“三哥,用你的剑.”小伙子也不傻,看样子这块石头挺结实的,他舍不的用春水去砍.

    轩辕英无可奈何的抽出墨髭,他刚想去试.庞爷爷眼睛一亮“小哥且住.”轩辕英停下手来.庞爷爷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轩辕英手中的墨髭,然后又看了看那块火流星.“小哥,你的剑和火流星是一种颜色.”庞爷爷果然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这中间的联系.轩辕英看了看确实是一样的颜色,他用手搬了搬那块石头,奇怪的是火流星明显轻很多.庞爷爷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老人家很高兴“看起来这块火流星和你真的有缘.好,我就让给你了.但愿你能让这件宝贝成形.”

    轩辕英道了声谢“那我就不客气了.您老说个价钱吧?”

    庞爷爷想了想“卖便宜了就亏对这件宝贝,五万金币不二价.”

    “什么?”轩辕英怀疑自己听错了,一个压咸菜的大石头,就因为和自己的剑一个颜色就要五万金币.大地英雄在旁边点点头,字正腔圆的吐出两个字“合理.”

    轩辕英真想拿脚踢他,学了这么久,就这两个字说的清楚,还拿到这个时候来卖弄.

    庞爷爷笑着说“我知道自己要便宜了,谁让我看小哥顺眼呢?就不知道小哥身上有没有足够的现钱.”老头人老可不糊涂,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轩辕英哪有这么多钱,他出门前要不是箐若塞了张一千个金币的银票,他恐怕连三十斤铁都买不起.轩辕英想了想,自己从来没给花儿买过任何东西,不但吃她的喝她的,连若儿生病那段时间的药钱都是她付的.轩辕英咬咬牙“好,我回去取钱,这里有一千枚金币做为定金,我最迟明天下午就会送钱取货.”老爷爷很高兴,他接过金票保证把东西给轩辕英留着.废话,你不留着还会有别人买啊?轩辕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他心里还是隐隐的感觉这块火流星和他的墨髭应该是同源的.

    下面的问题是去哪找这五万枚金币.箐若手上是有二三十万枚金币,但轩辕英怎么也不会好意思找她要.那只好去找李平楠和提查默了,前一段时间这两个人花费不小,就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这么多现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们能借,以后拿什么还呢?轩辕英算了算,以他的薪水二十年就能还清.还行,二十年,就当是买房子贷款吧,总比花儿别着把俗世之剑好.

    李平楠不在,只有提查默在屋里劈里叭拉的算帐,一看轩辕英和大地英雄进屋,提查默立刻把手上的帐本藏了起来“老大,好久不见了,你忙什么呢?”

    这句话问的很古怪,提查默肯定又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轩辕英嘿嘿一笑“把你的帐本给我看看.”

    提查默也不多话,拿起帐本就塞进了裤子里“想要看自己拿.”

    轩辕英不想看了,他爱害谁害谁吧,轩辕英才没兴趣用手碰和提查默下半截亲密接触过的东西.“有没有十万金币借我用用”轩辕英很清楚提查默会说点什么.果然提查默张口就打折“没那么多,三万还行.”轩辕英笑了起来“我要说借二十万呢?”

    提查默也不含糊“那就只有五万.”轩辕英没问题了“五万就五万吧,我赶着用,年底再还你.”

    提查默伸手就开了张五万金币的收据“好了,你签个字就行了.”

    轩辕英当然不肯签字“先拿钱后签字.”他是一点也不相信提查默.

    提查默很委屈“老大,给我点信用好不好.”他从内间里翻腾了一会拿了一叠金票出来“老大,钱可以借给你,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轩辕英感觉这家伙就没好事“先说说看.”

    提查默一脸媚笑“听说明月姑娘和你的关系很不错,能不能帮兄弟一个忙.”他话还没说完,轩辕英一瞪眼“拉皮条的事不干,想要明月自己去找.”

    “那就不借”提查默翻脸不认人“你老婆的钱数都数不清,自己去找她要.”提查默刚才算的帐就是花语和箐若的那一份.轩辕英哪知道花语手里的钱就是他的.轩辕英也不含糊“不借就算,我去找平楠,下次有事别找我.”

    “找你你也不肯帮忙,还是自家的老大呢.”提查默愤愤不平“我先去找平楠把钱借光,看他拿什么给你.”两个人在屋里吵了起来,轩辕英招呼大地英雄找绳子,他要把提查默捆在椅子上,保证他先见到李平楠.大地英雄也不找绳子,一把就把提查默手里的钱抢了过来.轩辕英暗骂自己笨,直接抢就是了,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做强盗的直觉.提查默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老大杀人抢钱,我不活了.”

    轩辕英心里这个气啊,我要杀人抢钱,你还活个屁.

    提查默可不管这么多,他一把抱住大地英雄“四哥,咱们兄弟感情不薄啊,你可不能为了讨好老大,牺牲我啊.”大地英雄有点手脚无措,第一次见提查默放赖,他倒是有点觉的过意不去.

    “谁抢你的钱了?”门外传来舜姑娘的声音.轩辕英赶忙把大地英雄手里的银票塞回给提查默.

    “没事,我们闹着玩的.”提查默闹归闹,但不能让老大在苏小姐面前丢脸“苏小姐有什么事吗?”

    苏舜看了看屋里表情古怪的三个人,她笑着说“你们闹什么呢?我是来找平楠的.”

    “平楠不在,有什么事我负责转达”提查默恬着脸连忙上前去讨好,他可不想再让苏大小姐看出点什么病,你要是不信吧,万一真有了,她苏大小姐肯定会见死不救.你信吧,谁知道苏小姐今天心情好不好,提查默也开始怀念那个在月牙岛上的苏舜.

    苏舜伸手帮轩辕英掸了掸身上的浮尘“轩辕,你在外面胡跑,让若儿和花儿忙着布置家,未免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

    轩辕英也不敢反对“是,过一会我就回去帮忙.”

    “这才对”苏舜转过头问提查默“平楠去哪了?我想找他再要几件不同颜色的家具,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最好明天一大早就能送到.”

    提查默满口答应着,仔细记下来苏舜想要的东西的颜色,式样,光泽.态度好的都让轩辕英生气,也没见提碴默这个混蛋提一个钱字.

    苏舜交代完了,一把拉起轩辕英“跟我一起去挑窗帘布,若儿她们都说你是专家.”

    “昨天不是已经挂上了吗”轩辕英清清楚楚的记的是他一面一面的挂好的.

    “今天家具换了,当然窗帘也要换.”苏舜觉的轩辕英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你去不去.”

    “去,去”轩辕英只好答应着,他偷偷的给大地英雄做了个抢钱的手势,大地英雄点点头.

    提查默眼很尖,他马上蹦出来“苏小姐,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出钱买窗帘,看老大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囊空如洗.”

    轩辕英哪肯让这头肥羊跑了“我不但要帮苏姑娘买窗帘,还要帮她挂起来.没钱?我可以先欠着.”轩辕穷人的真诚打动了苏舜,大小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提碴默的好意“轩辕是应该帮我弄窗帘,提查默,你就下次吧.”

    提查默看看今天是跑不掉了,他乘苏舜没注意,拉住轩辕英“老大,走之前先把这个签了吧.”提查默得意洋洋的塞给他一个装了几十个金币的钱包“咱们吵归吵,兄弟还是很体贴你的.老大你可别忘了.”

    轩辕英无可奈何,大男人的钱包真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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