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妖
“吱啦”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萧索的身影，步履有些紊乱，面容憔悴带着点点沧桑。|
“你来了........”
说话的正是韩青山，平日里一脸严肃的他此时眼神中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存在着，似乎带着哀伤，又有几分惆怅。
“你看到它了？”韩青山一字一顿的道。
何在愣愣神，回头望了一眼屋外的桃树，缓缓开口道：“看见了..........”
他却没有注意到，其实韩青山用的那个字是“它”，而不是“她”。
“我真的做错了吗？”韩青山没有看着何在，低头喃喃道。“它，已经不是她了。”
“我苦苦等待了千年，本以为能换来她的重生，可没想到，最终，我..............却创造出了一个...........妖！”
妖！
每次听到这个字，何在都感觉到从身体里乃至灵魂里有一股莫名的震动，仿佛有大道在轰鸣，要将它生生撕碎。
韩青山颤巍巍地走到那桃树前，抚手而上，轻轻地抚摸在老桃树皱巴巴的树皮上，那样的轻柔，眼里流露出的，却是一抹深深地眷恋和相思。
“距离你上一次苏醒，已经有百年了吧？”韩青山喃喃道，“恐怕，这里，你呆不久了！”
韩青山背对着何在，却好像在对那桃树诉说。
“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了，生存？还是毁灭？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何在怔怔地看着韩青山的背影，再联想到之前所经历的情景，心中却是有了几分了然。本应该是一棵普通的桃树，可刚才自己感受到的那铺天盖地的毁灭气息，却不是一棵桃树可以拥有的。
他早已听说过，在这世间，除了人族林立外，在荒野的深处，有各式各样的野兽出没，他们力大无穷，肉身可撕裂法宝，当这些野兽通过独特的修炼再进一步时，便成了荒兽。
荒兽已经属于这世间修炼者的一种，他们之中强大的，甚至可以跟至尊人类强者比肩。当然，在这个人类为主导的世界，大部分荒兽还是过着被人类奴役的日子，强者以实力碾压，与其签订血契，使荒兽成为修士的灵兽。
“何在。”
韩青山忽然一转头，望向何在，道：“本来，它还会继续沉睡，可是，你的到来，却让它苏醒了！”
韩青山目光一冷，迸射出一道精光，直奔何在。
“你的身上，必然有什么对它至关重要的东西，让它放弃沉睡从永恒的孤寂中醒来。”韩青山淡淡道，“这样东西，必定对它有很大的帮助。”
何在怔然，不明所以地看着韩青山。
“你不必当心，我不会强抢你的东西，如果你愿意帮忙，我自会感激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阻拦丝毫，你现在就走吧。”韩青山一挥手，草屋前若有若无的禁制缓缓消失，四周的浓雾也渐渐散去。
何在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受韩青山大恩，本来就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了，若不是他，自己早已老死数十年，化为不知哪一处坟头的一具苍苍白骨了，他本不曾想到，自己这点修为对他还有何作用，而如今他有所求，自然不可能推辞。
“前辈若有用得到何在的地方，我自当竭尽全力。”何在朝着韩青山一拱手道。
“你也不必惊慌，这事还不一定与你有关。”韩青山淡淡道。
“不过，既然你能看见它的存在，身上又有她的气息，也是有缘之人，有些事情，也该与你说说了。”
..............
“这么说，这桃树中，封着您所爱之人的恶念？”何在问道。
“也不算是她的恶念，我早已看清，这里面的东西，早已不是她了！”韩青山沉声道，“可我依旧狠不下心除掉它，甚至，当我看到这棵树里那个影子时，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我，已经把它当做一个心灵的寄托了。”
韩青山神色一凝，看着何在，道：“你可知.............什么是妖！”
妖！
何在再次内心震动，血气狂涌，体内有道在轰鸣。
妖！到底是什么？让自己的道如狂躁，让那九劫沉浮，让自己的灵魂都感到深深地恐惧和厌恶。
韩青山叹了口气，道：“以你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知道这些隐秘，毫不知晓，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其实我对妖，也知之甚少。”
“但有一点你要知道，它们，是一种禁忌的力量，是隐藏于黑暗中的恐怖，若是被人知晓你与妖有半点的关系，等待你的，就是神形俱灭的下场，所以你绝对是不可以在人前说出妖这个字的。”
何在点点头，淡淡道：“它，便是妖！？”
韩青山愣了一下，轻声道：“你说它是，它便是！”
“可在我眼中，我希望她还是她，是我的佳儿，是那个送我玉佩，要与我一同长生的佳儿。”
“当年，我将她留在天地间的一缕残魂留下，希望以这种方法挽留住她，让她继续陪在我的身边，呵呵，我是有多自私。”韩青山凄然地笑道。
“然而，没有肉身的寄托，那缕残魂慢慢地消散，慢慢地归于虚无，而我，为了让她继续留在这世间，寻找了无数办法留住这最后一缕残念，虽然，到了最后，她只剩下这一丝恶念还在顽强地存活着。”韩青山哑然一笑，道。
“终于，被我寻到了一本无名典籍，然而在它之上，记载着一种骇人听闻的炼魂方法，名为——化妖天道。”
万物皆可为妖，当一块石头诞生了与人一般的智慧，它，便可以称为——妖！
“这种方法，可以将已死之人的残魂封印进天地间任何一件死物当中，花费大量的时间，不断地以精血祭炼，时常以信仰之力供奉，以及大量天地灵物的辅助下，可让这件死物逐渐诞生灵智，重新活过来。”
韩青山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到了最后，我终于知道，虽然它重新活了过来，然而，它已经不是她了，它只是一个无情无欲的妖，一个不知爱为何物的恶鬼罢了。”
“但是，虽然听起来很傻，我却不愿它死去，那样会让我感觉是我亲手杀死了我的爱人。然而你的身上，那九劫之内，有她死后封印的一缕残念，可能是这个原因，让她重新醒了过来吧。”
“但这次醒，它散发的妖气，已经浓郁到充斥这整片天空了，虽然我以天地阵法将这里的气息掩盖，可那些存在，他们终究还是感应到了，百年之内，我必须让它离开这里，否则不但是它的生命堪忧，连我自己都受到牵连，小命不保。”
韩青山没有再说话，轻轻地将手搭在何在的肩上，光华流转，何在却是感觉体内一片舒畅，连经脉都畅通了几分。
“不是它的原因。”韩青山皱眉道，“九劫上虽有佳儿的残念，却不值得让它为此冒着极大的风险再次醒来，甚至还有发狂的迹象，你的身上，必定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它如此做的。”
何在心头一震，脑中念头飞转，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己的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一个大妖为此疯狂，丹药？不可能。虚石？它会缺这东西？那还有什么，何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这个穷光蛋，身上还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存在。
何在抓起储物袋，无邪筑基的灵力流转，往桌上一抹，哗啦啦，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掉了出来，何在抬头看了一眼韩青山，手上灵力一扫，桌上的东西立马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
一个穷光蛋的储物袋，就这些东西，一些不值钱的丹药，几块刚领的虚石，一块锦帕，再无他物。
“前辈，我所有的东西的东西都在这里，应该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吧。”何在淡淡道。
“恩，确实没有。”韩青山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这小子也真是穷到家了。
“................不对！”韩青山双眼猛地一缩，目光落到那块当初先生送与何在让他去落雁城寻找帮助的锦帕上。
“................本源的气息！”